港口mafia的大楼里, 每个人的心声都胆战心惊的,像是在畏惧即将到来的风雨。
[你做了什么?]我问首领位上的大雄,[为什么他们都在想, 太宰治要篡位?]
[我可什么都没做。]齐木大雄放下批改到一半的文件, 轻托起腮看向我,[我一心一意地为你分担工作,接替你的位置,让港口mafia的首领依然在位,横滨也并没有动荡,我还趁你和别人玩乐的时间内剿灭了一个组织,应付了魏尔伦。]
[魏尔伦?]这名字前两天还特别深刻,如今竟然让我觉得有些遥远, [他应该记得才对, 还来找我也不是不可能。]
我稍微带入了一下那家伙的思路, 在他变身魔兽吉格与打斗时, 我们的精神互通, 某种意义上达到了互相理解,他是耐不住寂寞之心,为世间唯一的同类而来的。
[可能是这样吧, 不过见到我之前被太宰治截胡了。]齐木大雄对他找来的理由并不在意,[然后就被策反了, 和我用异能力打了一架。]
[为了试探你?]
[是啊。]
我皱眉看着他,突然斩钉截铁道, [不对。]
[嗯?]
[你肯定说了什么。]我走上前, 撑住办公桌,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色沉着的……我的脸, [太宰治很聪明, 就算他发现你和我的不同也不奇怪,但不至于大费周章地和你对抗。]
因为我的超能力稀奇百怪,太宰治到现在都还没挖干净,他在动手之前总会做好充足的准备,是在心里认定了结果才会做的选择。
[如果他发现了你不是我,你和他解释之后,他肯定会静待一阵子。但现在呢?我才离开多久?]
[对他来说每一分都是煎熬。]齐木大雄的神情有些晦暗难明,[告诉你也无妨,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因为他想看那个小鬼痛苦的样子。
[我承认,他真的很聪明,而且还怪异得和我很相似,因为这点,我对他的情绪改变很感兴趣。]
[就只是因为这个?]
[没错。]
因为他想看太宰治心防崩塌的样子。
齐木大雄勾起唇角,[我对他说:
齐木痞雄去找自己的原初了。
齐木痞雄去找自己的归宿了。
和那些相比,你根本不值一提。]
我微微惊愕,几乎已经想象到太宰治听到这些话时的表情。
[我没有说谎吧。]齐木大雄仰了仰头,[但是聪明人喜欢自我脑补,胆小鬼更是不敢对自己有半点儿自信。]
[所以他联合魏尔伦对抗你?]
齐木大雄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不对,还是不对。
我垂下眼睑,齐木大雄平静地看着我,倾听我心声的他自觉地开始在脑海里回忆事情的经过。
从他的视角中,我看到电梯里被太宰治认出身份的他,以及悠然承认却恶劣地故意将话说得模糊不清的他。分/身都是有自己的性格的,与他人对话带点儿自己的私心很正常,我从这份记忆中没有看出来太多东西。
[再往后回想。]我说,[你和魏尔伦的碰面是怎么回事?]
那是在黑夜。
金发的俊美青年将重力掌控得神乎其神,他姿态自如地落在大厦的天台上,如同羽毛一样轻盈,他飘扬的发丝间隐约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机,而他身前不远处,正站着太宰治和齐木大雄。
[所以你要他来见我吗?]齐木大雄似是觉得有些没趣,他对把自己叫来的太宰治语调寡淡地说,[原来差点儿把横滨毁灭的暗杀王长这样,不管从哪方面看,就只是个人类而已。]
太宰治只是静默着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你的控心能力有点儿意思。]齐木大雄继续道,[你猜想的没错,我们的心灵感应只能听到生物在某一时间的表面想法,如果有人在脑海里没有任何杂念地循环播放摇滚歌,我们就真的只能听到摇滚歌,没有营养的胡思乱想也是同样的效果。]粉发青年浑不在意地转眸,[所以你藏有什么目的?]
下一秒,凌厉的风刃迎面而来,
齐木大雄挥了挥手,那道试探性的攻击便被他化解了,散去的风流威势不减,吹得太宰治的外衣高高扬起,
齐木大雄这才把目光放在魏尔伦身上,却是做了一个决定,[我想到了。]
“什么?”魏尔伦皱了下眉,
[杀死你才是最好的结果吧。]齐木大雄将手放在眼镜上,似是想拿下来,却又停住了,他低声念了句,[石化多没意思。]
石化?
太宰治眼里闪过一道光。
石化眼吗?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太宰治瞪大了眼。
该怎么形容呢?简直像单方面的虐杀一样。
粉发青年的身影眨眼间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魏尔伦的身后,他提膝顶上金发异能体的后心,像是冲力穿透了物质一般,魏尔伦胸口的衣物爆裂开了。
彻骨的杀意从身后传来,凉凉的呼吸洒在他的后颈,魏尔伦第一次在单打独斗上感受到了即将死亡的恐怖。
他将身体密度调到最大,用一脚冲破东墙铁臂的力度反击,却皆被齐木接下了,
轻易撕碎人体的风刃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引以为傲的重力也对他不起作用,即使早就预测到这个结果,魏尔伦也被他的攻势打得措手不及,几个回合下来,他在巨响中瘫坐在碎石堆里。
[你选择哪种死法?]齐木大雄问,[捏断全身骨头,还是被火烧成灰烬,又或者想试试……]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打得伤痕累累的魏尔伦突然对着太宰治的方向伸出手,这个动作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齐木大雄仅仅只是看着,还说了一句,[对他用异能攻击是不管用的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太宰治颈间的绷带像是被无形之物割断一般缓缓滑落,可他的皮肤却完好无损。
[看,我说过了吧。]见到这一幕的齐木大雄反应平淡,他环起胸,[拿他威胁我也是管用的,凭你的体术能轻易挟持他。]
而魏尔伦无言地擦去唇边的血,突然发出了声气喘的笑,“还真是被你看清了。”他在和太宰治说话。
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虽然没有受伤,但他的确感受到了微风拂过,那是放在别人身上能切断脖颈的利刃。他的眼里一片荒芜,像是早就料到,所以兴致缺缺。
他开口,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你的能力和痞雄一模一样。”第一个目的,测试能力。
“但痞雄的性格没有你恶劣。”第二个目的,测试心性。
齐木大雄看向他,
“痞雄有你没有的仁慈。”
“你面对超能力的态度,就像是某些拿着异能力肆无忌惮高傲妄为的异能力者。”
明明有能将人石化的眼睛,却要用更惨痛的方式施以伤害。
“你也比他心无所束得多。”
因为没有在意的人或事,所以做事更加不计后果。
[你说得没错。]齐木大雄耸了耸肩,[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完成他给我的任务,就足够了。说到底,我也只是分/身而已,不需要在意这些。]
“我警告你。”太宰治微微睁大了眼,像是看到了某种深层的东西,“别做过分的事,他回来会生气的。”
[唔。]
齐木大雄有些意外,[原来你还相信他会回来啊。]像是这个反应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望着黑发少年的眼睛里掺了点儿别的情绪,[如你所见,我的能力和样貌都和他一样,完全可以代替他。]
所以他不回来也没关系。
所以你们都把我当成他也没关系。
“所以,你一点儿都不了解痞雄啊。”太宰治的声音轻不可闻,
齐木大雄听了下他的心音,突然像是不可思议道,[你竟然在怪我?不,说是责怪有些不合适。]他觉得很有意思,于是语调也扬了起来,[原来你还在想,刚刚那个情境下,不管你能不能消除异能力,痞雄都会率先保护你。]
“……”
被道出了某些隐秘想法的太宰治抿了抿唇,细细观察的话,还能在他的眼里发现几分恼意,那好像是对不喜之人窥探了内心的不悦。
[到此为止。]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齐木小雄瞬移出现在了楼顶,
不管另外两道诧异的视线,齐木小雄率先看向齐木大雄,
[你快越界了,他回来真的会生气的。]
***
[就是这样,他们莫名其妙要和我对着干。]齐木大雄对我说,[可我分明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啊,我就知道。
楠雄面对我时一定就是我面对大雄的心情,因为我们会因为性格和价值观的问题,做出不同的行为,那些行为中有本体不认同不接纳的部分。
[这件事怪我。]我说,[我没和你说清楚。]
[最后我也没把魏尔伦怎么样。]齐木大雄站起身,让出了位置,[我没给他治疗,让他去医疗部躺着了,随你处置。不过那晚的动静太大,组织里的人产生了误会。太宰治对我连装都不装一下,别人都以为他和首领闹掰了。]
[他和你是闹得挺掰。]
[麻烦的小鬼。]
[他只是怕你闯祸而已。]顿了顿,我又道,[应该也是生气的吧。]
毕竟齐木大雄对太宰治说了那么多轻视他的话
我好不容易拔高了太宰治认为的他在我心里的价值,大雄却贬低了他。
简直像在贬低我一样。
太宰治好像也蛮记仇的。
[我的错。]面对这位故意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分/身,我真心实意道,[我不该轻易地创造出你。]
从最初就是。
他对外界一切都如此抗拒,只因有了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才涌现出了从未见过的活力。
听到我这句话,齐木大雄的神情突然敛了起来,
他像是收起了所有情绪,站在高维角度审视我一般,又好像忠诚的下级仰望着我,[没关系。]
他说,
[我也只是分/身而已。]
[和楠雄的超能力,和你的超能力一样,都是可控可调可使用的超能力。]
[我的性格应该让你产生了错觉,我对自己的出生和未来都没有太大感触,你也曾有过这种感觉,那是虚无缥缈的自我认知,像兰堂读取的尸体那样。]
[但我的性格会使我和其他的分/身有些不同,]
他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很轻柔的微笑,
[解除我吧,痞雄。]
[我也做了只有我能做的事,已经心满意足了。]
***
如他所愿,我解除了他。
从此非必要情况,我也不会再创造分/身,我想楠雄也是这么认为的。
从前我们都觉得这项超能力就像五指中的小拇指,但或许随着我们的超能力增加,同等复制的分/身也逐渐精密强大,
然后就可能发生我们意想不到的转变。
我坐在首领位上,手撑着额头,
好了,
该想想怎么面对太宰治了。
首先第一步,要把躲起来的他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