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田切赤子死了?怎么会?什么时候?

一连用了三个问句你们就会明白,此时的我情绪是多么激动。

我和齐木楠雄一样,是拥有心电感应的超能力者。因为这个能力,我们能知晓其他任何能思考的生物的想法,范围大概是半个地球,但因为我们头上的抑制器,范围被缩减到两百米。

我们自小就能通过他人的反应得到周围的情况信息,比如身后有车子向我冲来,五十米街角将会转过一个我不想相遇的邻居,同学为我筹备着生日礼物等。我感受不到普通人类的正常情感,惊讶,惊喜,紧张,统统和我无关。

但小田切赤子,这个和我生活产生关联的人,突然就在我预料之外去世了,让我稍稍感到了吃惊。

她是警校隔壁大学表演专业的学生,说是隔壁,但这个距离早就超过两百米了,我并不能随时观测到她的动态。

跟在鬼冢教官身后时,我听到有路过的学生看着我们两个,在心里泛起嘀咕。

(啊,不会是齐木吧,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鬼冢教官的脸色真不好,是隔壁校那件事吗,新闻部的学姐在这种时候叫我,看来是大事件,齐木又是去干嘛?)

(真是人不可貌相。)

鬼冢教官把我带上了警车……嗯,第一次做这玩意儿,心情有点儿微妙。

他在车上沉重的打着腹稿,看着我纯洁的眼神(?),他不忍的说,“你的女朋友…小田切赤子她,今早被发现在公寓楼上跳了下来。”

……啊?

我一时不知道该先在意那个女朋友的称呼好,还是在意跳楼自杀好。

在我看来,小田切赤子是个心理状态非常健康的女生,短短一个月能让她崩溃绝望到自杀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她一个人来这边上学,租了间便宜的公寓,父母都在乡下,今天早上,他的父母来东京探望她,推开门却发现了敞开的窗户,以及窗户之下正对的女儿的尸体。”

我闭嘴沉默,因为我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表情,或许我应该先不可置信再到质疑真假再到抑不住痛哭,实际上我也的确有点儿伤心,但我不至于难受到表现出来。

“小田切赤子的父母情绪有些不稳,他们说女儿是因为你…额,你始终乱弃,才……”

这锅可背的太大了,我一下子被动脱单了不说,还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完成了始终乱弃这一成就。

更可怕的是鬼冢教官竟然相信了!他真的觉得年幼无情的我(?)做了什么伤害恋人的事!

我瞳孔地震,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看上去像个渣男。

“今早八点一分,她手机内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是你发的,是同几天前一样的文字:你也早安。你是最后一个知道死者状态的人。”

我蹙着眉靠在座位上烦心着,警车和普通汽车没什么两样,我照例晕车。鬼冢教官还以为我正因为摊上这么大一个案件不高兴,不知道怎么开导我。他本来心里想的是我在为“犯的错”懊悔,但我的表情又不像这么回事。

到了小田切赤子的公寓,那里早已围满了警察。

一对中年夫妇看到我就冲了过来,“是你!就是你!我女儿日记里描述的男人,赤子她是这么善良正直的姑娘,就是因为喜欢上你才会想不开的!”

鬼冢教官替我挡住了神情激动的两人,他的态度明显向着我,“起码要了解事情原委再说。”

小田切赤子的母亲小田切夫人声音沙哑的举起手中的本子,“事情原委还不清楚吗!赤子的日记里都写了:他的眼睛藏在冰凉的镜片之下,冷清的俯视着周围的一切,落不下任何事物的影子。他独独看向了我,但是受过伤痛的他永远不会爱上我——赤子的负面情绪就是因为他才累积到这种地步的。”

我:[?]

“还有这里,这里写到,你被最亲近之人伤害,觉得人生无望,想找个人陪着一起前往黄泉,你这是教唆自杀!”

我:[??]

“你不爱我的女儿,干嘛还要招惹她,你百般折磨她,你这个玩弄人心的恶劣家伙,你怎么配上警校。”

我:[???]

我觉得这个误会比我想象中的大。

小田切赤子的邻居渡边良二在这时上前,“阿姨,赤子的死我们谁也想不到,你也不要迁怒这位齐木君。”

“我迁怒?!”

“我觉得也不能算迁怒吧,赤子之前就为了男朋友喝药自杀过一次,还好我发现的早,带她去洗了胃。”小田切赤子的舍友早川瑛也过来这边,她的眼睛通红,明显哭过,说着说着还能哽咽一下,“但是没想到,她没熄了那种念头,竟然趁我不在,从阳台……呜呜。”

我抬头向五楼的阳台望去,那里摆着一排盆栽,唯有中间空了位置,足够一人宽。

赤子的手机在父母手里,里面有我发的消息记录,我把自己的手机给警察们看,上面是近一个月里赤子给我发的消息。

很正常,很阳光,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因为人会对外展现坚强的一面,尤其是对有好感的人,会优先展示自己的好。如果小田切赤子真的有什么难处苦衷,估计也不会对我说。

[我和她只在联谊上见了一面,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向警官解释道。

“哎?可是我看死者的备注是……”与我对话的警官将小田切赤子的手机屏幕面向我,我的手机号码的备注赫然是【我的男朋友】。

[她只是喜欢这么标而已。]我说。

这个备注的真正含义应该是——我未来的男朋友。

警官有些懵,“既然如此,死者为什么要在日记里大篇幅的提到你,她的日记足足有30页。”

那当然是因为……

小田切夫人愤怒的反驳我,“你在狡辩什么,现在要撇清和赤子的关系吗?你这个害死赤子的凶手。”

我只是用一种略微麻烦的眼神看向她,不是很想与这位痛失爱子精神恍惚的女士争辩。

我这么冷静当然是因为……

“不对哦,这件事和大哥哥没有关系。”

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突然在这个场合帮我出声解围的,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