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坦娜的话音落下, 空气一下凝固了起来，连同周围的气氛一起。
从布鲁斯身上传来沉默的压迫感让每个人胆战心惊。
莱安埋在布鲁斯怀中，白色的发丝从指缝间穿过, 已经不似往常那般柔软，反倒是干枯又毛躁。
布鲁斯先前盖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盖住了他小半张脸, 露出来的那部分双眸紧闭，睫毛的颤抖都没用, 也没有微弱呼吸时的抖动身体。
可就在几分钟前莱安还因为周围吵闹蹙起眉, 那时候他还活着。
怎么会短短几分钟就——
因为扎坦娜用自身大部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换取了感知法术的原因, 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徒然降低的温度，也不知道莱安和布鲁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视线扫过浑身紧绷的抱着莱安的布鲁斯道：“谢天谢地，看起来你的身体没有因为另一个‘你’的死去受到影响。”
话音刚落，扎坦娜和克拉克突然齐齐将头转向一侧, 表情变得凝重, 他们像是感受到什么。
与此同时, 捕捉到了异象的蝙蝠电脑开始发出警报，红色的警报闪烁在无人的蝙蝠洞内, 警报声传入了每一个蝙蝠家族成员的通讯器内。
“警报——警报——”
“哥谭上空捕捉到快速移动的高能量单位, 坐标X497、Y1680、Z309，预计降落地点韦恩钟塔停机坪，预估降落时间半分钟之后。”
“危险等级：满星”
“正在分析其数据、成分特征——”
Computer一贯冰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像是敲响的警钟, 又或者是丧钟。
作为人类的布鲁斯、提姆和达米安自然没有氪星人和法师的感知力来得高, 他们看不见那被灰白云层覆盖的天空里有些什么, 只是通过机器的报告知晓那云层里有着不知身份的敌人。
他们只能如临大敌的看向云层。
朝着韦恩钟塔的停机坪来的, 只有可能是为了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 是超人和魔术师的敌人的可能性并不高, 因为他们有各自负责的城市。
专程跑一趟哥谭就为了找魔术师或超人的麻烦, 还是在魔术师扎坦娜、超人克拉克肯特以及蝙蝠侠都在的时候，这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这百分之九十可能性都是来找蝙蝠侠的，分散在哥谭各处的蝙蝠家族也在飞快向韦恩钟塔赶来。
还有一点让他们分外警惕地原因，能在超人、魔术师都在的情况下找蝙蝠侠麻烦，不是不知道超人、魔术师在场，就是根本不畏惧他们在场的存在。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不好办了。
扎坦娜率先伸出手展开一道魔法立场，形成一个斜型的保护罩竖立在她和天空之间。
布鲁斯把莱安小心的放在地上，自己冲进暗处更换战衣。
超人半浮在空中，双目透着红光，他做好了发射热视线的准备，在目标出现在他的视野内后，就会首先接受他这一发热视线。
然而当目标不断靠近，超人却熄灭了眼中的红光，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熟悉又安定的气息好像来自梦里又的确是现实，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云层。
甚至不自觉地向前飞了一截。
“超人？！”扎坦娜大声喊道。
超人没有把扎坦娜的呼唤听在耳中，他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人。
是他吗？还是别的天使？
她见超人没有理会她的想法，她啧了一声，眉头紧皱，猜测那未知的敌人恐怕有着某种特殊能力能控制住超人，否则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超人会毫不理会她的呼唤。
恐怕超人已经被控制了。
扎坦娜磨了磨牙，用力撑起魔法屏障。
蝙蝠侠和罗宾们换好了衣服，如临大敌，蝙蝠侠打开了哥谭卫星上的仿制魔法立场，这是他根据魔法的综合性自己制作的魔法屏障。
效果自然是没有魔法功效的，只是以科学的方式模拟了魔法的运算，制作出了能够抵挡魔法攻击的立场。
由于那不明存在在逐渐贴近地面，本来灰蒙蒙一片的天空变得明亮又灿烂，像是太阳的光芒终于穿透了云层。
不少哥谭的民众发现了这奇异光景纷纷拿出手机拍摄，这才发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蓝色身影，他们尖叫着呼唤超人的名字。
超人宛若未闻，他神情恍惚地看向云间，唇瓣蠕动着呼唤。
“...米迦勒。”
“分析目标结果为：米迦勒。”
超人的声音和Computer分析结果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一经触碰那灰色的人造立场立刻被强大的攻击力击个粉碎，毫无抵抗力可言，蝙蝠侠只是看到一道金色的虚影直直向他们冲来。
幸好人造的立场并非由实体构成，被击碎后也只是化作无数小碎片飘落在地上像是下起的雪花。
燃着火焰的□□尖端接触扎坦娜的魔法立场的表面迸发出强烈的能量和白光，扎坦娜吐出一口鲜血。
一圈圈白色的涟漪在屏障上荡开来随着劈啪作响的破碎声，一层立场被枪尖撕开来。
就这一下，扎坦娜立刻明白，来的人并不是她能与之相对的级别，这神力来的太过熟悉，不久前的大都会，那场现在依然被人们时常在口中提起的神魔之战。
是天国副君米迦勒的神力波动。
直到被米迦勒直接越过，超人连忙转身追着米迦勒的身影飞去，看见扎坦娜被米迦勒打的吐血，超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眼中连忙聚起红光，却不是攻击米迦勒，他的热视线打在枪尖没能让枪尖移动分毫。
扎坦娜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蝙蝠侠更是皱起眉来，他处在扎坦娜的魔法立场之后，越过立场的攻击只会撕碎立场，所以他不能对米迦勒发动攻击。
而且以凡人之力的蝙蝠侠并不认为自己能对米迦勒造成伤害，至少现在不能。
蝙蝠翼正携带着他的新装备飞往这里的途中，在他特制的反神装甲到达前，他都不会轻举妄动。
只有处在立场外且实力强劲的超人有机会能攻击到米迦勒，刚才是一个极佳的偷袭米迦勒的机会，然而超人用来做什么？
超人试着用热视线移开米迦勒的枪尖，就像小姑娘的小打小闹。
希望没有人忘记米迦勒正是超人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幸好米迦勒也没有继续攻击扎坦娜的意图，他眯起金色的双眸，扎坦娜需要奋力抵抗才能勉强让米迦勒不刺破那层立场。
实际上米迦勒根本没用力，他稍微向下施压，那对他而言脆弱不堪的立场在他眼前崩坏，噼里啪啦的魔法碎片落在地上消失。
烈焰携卷的枪尖刺破空气，扬起了扎坦娜卷曲的黑发，枪尖稳稳的顶着扎坦娜的额间，不过一厘米距离。
只要米迦勒有任何攻击的意图，扎坦娜都是必死无疑。
然而米迦勒没有，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所以米迦勒只是收回指着扎坦娜的□□。
他的目标是‘黑暗骑士’，另一个自己，他说过，他会给‘黑暗骑士’一个完美的、英雄的落幕。
谁让‘蝙蝠侠’是那正义的化身呢。
米迦勒身后的四只羽翼煽动着，他飞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地上的几个人，四只洁白有力的翅膀在身后舒展开来，光辉凝聚在身后，神圣又不可忽视的强大。
与之前初次来到地球狼狈不堪的米迦勒完全不同，现在的米迦勒是代行神旨的天国使徒。
向来温和的神依旧温和，不似之前在人间那般因为主人的情绪多变，神力像是海水将他们包裹其中，更多的是压迫感。
蝙蝠家的其他成员也赶到了停机坪。
米迦勒毫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来再多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蝼蚁。
克拉克几近贪婪的注视着米迦勒不肯眨眼，他的眼睛自顾自的想要把未曾见到米迦勒的几个月全部弥补回来，用力的好像能米迦勒的容颜不差分毫的在心中描绘一遍。
米迦勒不似他完全姿态的金色齐腰长发，也不似和他交往时的齐肩短发，那时候蓄着头发的米迦勒美的雌雄难辨，经常有人将他错当做女性。
现在的米迦勒剪掉了过多的柔软金发，只留下一层浅短的，不算服帖的在头顶翘着，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慵懒随意。
分明那微垂的眉眼是温和的，偏生那双眸子一片淡然的冰冷，他抹去了曾在人间的那部分，所以他也不会在贪念人间的美好。
米迦勒未曾将视线分给克拉克丝毫，克拉克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担忧，米迦勒还有两张翅膀呢？米迦勒是六翼的大天使长，现在怎么会只有四对翅膀？
米迦勒在天国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还有两双翅膀呢。
达米安怔怔地看着天空中的米迦勒，那双灰蓝的眼眸里倒映着高贵的天使。
“那..是大天使长米迦勒？”
达米安只在视频里见过米迦勒，当时他就非常后悔没有跟着父亲一起去孤独堡垒，否则他本该有机会见到米迦勒的。
姗姗来迟的杰森听到达米安的话，看了达米安一眼，然后看见了这小恶魔脸上那似渴望又崇拜的目光，
哦，他想起来了。
在刺客联盟里时，每当达米安把木桩碎屑砍得满天飞时，塔利亚就会让勒令他去图书馆学习知识。
达米安不爱看书，又不得不听从塔利亚的话，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里翻少女漫、或者各种各样的动物图鉴。
翻看动物图鉴是因为达米安喜欢小动物。
天使图册是个意外，达米安翻开那天使图鉴就被插画里漂亮又耀眼的天使吸引了。
达米安尤其喜欢天使的故事，不是人们歌颂温柔的为人类带来欢乐与传播爱的天使。
是战斗天使的故事，他们骁勇善战、骑着飞马，高洁有强大、不屈又坚毅，和隐藏在阴影下的自己完全不同。
没有小孩不向往英雄，哪怕是刺客联盟的少主在小时候也不例外。
达米安非常崇拜天使，只是那已经是他小时候的事了。
他生于黑暗之中，是不可能看见天使或是被天使降下福音的，因为只有乖小孩才有，他不是。
可他现在的确见到了那传说中象征着真理和正义的大天使统帅米迦勒。
杰森甚至能从达米安的眼神当中看见那名为蝙蝠侠的地位在逐渐下降，取而代之的是闪耀着荣光、高高在上的大天使长米迦勒。
扑哧，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