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莱安解释的蝙蝠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他们知道莱安有所隐瞒, 莱安所说的信息，尽管逻辑链看似非常紧密，实际上很多涉及关键信息的地方都被他轻描带写的略过或是直接回以不知道。
他以这种方式堵住了蝙蝠家可能询问的任何问题。
至于那些声称‘不知道’的内容,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蝙蝠家基本可以断定的是，莱安确实是‘蝙蝠侠’。
莱安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也清楚蝙蝠洞内的密码信息，除了他是蝙蝠侠外没有任何可能, 蝙蝠家的保密系统级别最高，除了蝙蝠侠知道外, 就只有蝙蝠家族的人知道了。
泄密是绝不可能的, 他们所有人宣誓加入蝙蝠家族后都进行了催眠。
一旦有人试图从他们口中得到这份信息, 埋在大脑里的催眠效果就会自动删除所有相关内容, 无处可寻。
他们现在只能选择相信莱安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并代入莱安所说的角色进行思考，如果莱安是布鲁斯，那么他冲他们有所隐瞒非常正常。
当初杰森的死让布鲁斯大受打击，在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他都喜欢把一些危险的信息藏在自己心里，然后找机会独自去解决。
他们的老父亲向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想要从布鲁斯口中撬出他所隐瞒的信息, 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让小丑变成超级英雄还难。
布鲁斯看着眼神透露着‘恕不配合’的莱安, 深刻怀疑自己真的是这样的性格吗？
或许是布鲁斯怀疑的目光太明显, 杰森发出一声嗤笑，转头冲迪克小声道：“我现在百分百确定他就是老头了, 性格完全一样。”
迪克赞同的点头, 小声的回复：“布鲁斯自己还不自知。”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眼看着没人开口, 提姆缓缓抬起手, 像个学生那样，见莱安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提姆抿了口咖啡，慢悠悠地开口：“布鲁西？嗯..我能这样叫你吗？”
莱安危险的眯起那双番色的眼眸。
提姆耸耸肩，颇为无辜地说：“原谅我，我总得区分用称呼区分你和布鲁斯，我可不想叫一句‘布鲁斯’就会迎来双倍份的蝙蝠侠凝视。”
提姆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像现在。”
会议室里传来了小声的呲笑声，他们配合提姆的计划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莱安。
莱安目光幽幽地盯了提姆好一会儿，久到提姆险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并心虚的以为自己的小小恶作剧被发现时，莱安收回了视线。
“可以。”莱安声线冷淡的回复。
提姆松了口气。
“红罗宾。这个季度阿卡姆翻修后的资料整理完了吗？罪犯们更新的信息网查出来了吗？”莱安的声音平静又冷淡。
提姆握着咖啡杯的手猛地一抖。
“公司的年度规划呢？年末庆典安排好了吗？”莱安使出与蝙蝠侠如出一辙的死亡质问。
最近疯狂忙着调查莱安的提姆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他猛地将头砸在会议桌上，发出一声巨响，被莱安轻松完败。
“布鲁西，在这闷热的室内，戴着头盔不热吗？”杰森富有深意的问。
会议室里温度刚合适，哪怕全副武装也不会觉得闷热，所有人都懂杰森话里的意思。
莱安表面不动如山，内心疯狂跳动，来了吗来了吗？震撼蝙蝠家一百年的露脸环节。
莱安呲笑了一声，他伸出两只手攀上头盔边缘摸索着，声音隔着盔甲有些瓮声瓮气。
“热倒不至于，只是怕是这张脸出现在这里恐怕不合适。”
达米安停下擦拭刀的动作，他压着眉冷哼一声，表情不悦又挑衅。“怎么？这个人形兵器的脸长得太丑？不好见人？”
达米安不太喜欢‘莱安’，他能感觉到莱安身上涌动着属于黑暗的力量，这令达米安想起了他还在刺客联盟时的日子，让他相当不悦——
而且黑暗的力量和布鲁斯并不相称，他的爸爸应该是行走于黑暗中却始终不会与黑暗为伍的人，而‘莱安’带给他的感觉像是某种邪肆的力量。
哪怕‘莱安’的性格、行为、细节动作几乎于布鲁斯毫无差异，他也清楚家族之间的所有事物。
可是达米安始终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达米安也说不出来，他将这归结于自己的直觉，达米安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达米安。”布鲁斯低声警告。
达米安被迫收起对莱安挑衅的目光，他双手环胸，将头狠狠的转向一边不去看任何人，同时他不动声色的磨了磨后槽牙。
等着，他才不相信这个冒牌货会一点马脚都不露，他一定会抓到证明这家伙不是布鲁斯的证据。
“如果是那样就最好了。”莱安说着，拆下了覆盖在头盔上的面甲，声音从闷声变得清脆起来。
在座的所有人都好奇的把目光投向莱安的脸，他们倒是非常好奇这张‘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脸究竟长什么样。
就连看似对此一点不感兴趣的达米安都偷偷把目光落在了莱安脸上。
莱安的脸相极佳，是所有人见了都会赞不绝口的惊艳类型。
布鲁斯那张脸年年都在哥谭的排行榜位居第一，他不笑时是一副坚毅俊美，笑起来又是轻挑优雅。
莱安则和布鲁斯的俊美完全不一样，或许用俊美来形容莱安并不合适。
他更像是精致到漂亮。
莱安的肤色瓷白光滑，微垂的白色睫毛盖住部分番红色宛若折射着光斑的瞳孔。
丝绒般的白色眉毛没有任何起伏，薄薄的白发半盖着饱满的额头，又有些被汗打湿软软的贴在额间，偏生唇瓣是一片艳丽显眼的红，像个霓虹灯光映照下玻璃橱柜里最昂贵的BJD娃娃。
莱安将面甲放在会议桌上，金属碰撞金属发出清脆地声响，令每个看他看呆了的人都猛地回过神来。
莱安抬起头紧锁起眉头，分明与布鲁斯长得没有半分相似，却神似布鲁斯。
那张精致的如同一朵绽放开来的热烈玫瑰的脸却极大的削弱了他神态的杀伤力。
这本来不该有任何问题，但这就是有很大的问题。
因为蝙蝠家的每一个人都曾或多或少的见过这张脸，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视频、资料文件里，他们都绝对见过这张瑰丽到极致的脸。
达米安惊讶的喊道：“莱安·布莱亚？！”
哪怕毛发、瞳色连同气质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倒是没有半分改变。
这个世界上长得一样的人多的去了。
可是莱安·布莱亚这张脸重合的概率几乎是不可能的，结合人造兵器的诞生方法，他们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恐怕是莱安·布莱亚死后尸体被人利用了，以莱安·布莱亚的身体素质来看，他的确是适合做成人造兵器的类型，如若不是被汉尼拔弄瞎了眼睛，莱安·布莱亚的未来应该是一片光明。
达米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转头看向迪克。
迪克紧抿着唇，唇瓣被抿到发白，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莱安，眼瞳在不安分的抖动，却始终锁定在莱安的脸上，眼底的红血丝几乎裹住了眼球。
迪克失神的喊：“...长官？”
迪克的声音低哑干涩，他这不确定的疑惑里带着小心翼翼和深藏其中支离破碎的期翼。
而迪克的心魔先是愣了一下，他依然维持着下巴抵着迪克头顶的姿势，大刺刺的、毫不遮掩目光的上下打量着莱安。
“哇哦，这可真是——”
当莱安·布莱亚的视线与莱安那双番红色的双眸对上时，莱安·布莱亚顿了顿，随即脸上浮现笑意，他挑唇一笑。
“太有意思了。”
呼出‘长官’的迪克在话语脱口而出之后便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掐了掐手心。
这具身体或许是莱安·布莱亚的，但此时此刻，身体里装着的是布鲁斯的一部分。
迪克在心中告诫自己，他强迫自己保持理智，视线却完全无法从莱安的脸上移开。
直到莱安不悦地压了压眉。“看够了吗？迪克。”
“抱歉，长——布鲁西。”迪克下意识地道歉。
他险些再次冲着莱安叫出‘长官’，莱安带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像莱安·布莱亚了，尽管性格同布鲁斯无差，但迪克却很难将他认作布鲁斯。
“这正是我不想露出这张脸的原因。”莱安叹了口气，用严肃正经的语气问：“迪克，你依然没能从莱安·布莱亚的死中走出来对吗？”
莱安·布莱亚吹了个口哨，换成一只手撑着迪克的肩膀，他得意洋洋的说：“他当然没有走出来，否则我也不会存在了。”
那双蓝眸却始终凝视着莱安。
迪克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眼，他注意到连布鲁斯也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迪克沉着一张脸，好一会儿抬起头，脸上是一个清爽的笑容。
他用轻快的语气说：“你怎么会这样想？见到了长官的身体，我不能怀念一下吗？毕竟那是我恋人的身体诶！而且我以为他的身体毁于爆炸了。”
所以他为莱安的报仇简直像个笑话，否则他怎么会连莱安的尸体被盗走了都不知道？莱安根本不是死于飞机事故，恐怕在飞机出事前就被人杀害，这才能保证完好的尸体。
迪克死死的掐着掌心，他都做了些什么？
“嘿..别这样看我，我真的已经走出来了！大家还需要夜翼嘛，大家都在等我，我怎么能一直落在你们后边？”
迪克说这句话的同时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众人都以孤疑的眼神看着他之后。
他立刻不淡定的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幸好制服的面料完美挡住了他被掐到出现血痕的手掌。
所以没有人会发现迪克现在的状态有多么糟糕。
或许除了莱安，莱安眯了眯眼，迪克说，大家还需要夜翼、大家在等他，却从没提到自己的主观想法，他是为了别人对他的期待和要求才变得‘正常’。
而且迪克提到莱安时，依然是恋人而不是前任，莱安不清楚迪克是在以这种方式拒绝芭芭拉还是真的脱口而出的话语，可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看得出他对莱安念念不忘。
系统的UI条可不会撒谎。
迪克对莱安的好感值并没有因为莱安的死亡降低，更离谱的是现在好感条因为黑暗骑士出现，转到了黑暗骑士的身上。
意味着迪克不仅对侧写师有好感，对黑暗骑士的好感同样。
哈？什么玩意。
难道迪克喜欢的其实是莱安·布莱亚这张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