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对路西法来说是特殊的, 哪怕路西法从不承认,但他也一直知道,米迦勒是唯一特殊的那一个。
不仅是因为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外貌、同自己一同出生。
更是一个隐秘且无法提起的原因。
当路西法还在天堂时。
他对每个天使都表现的非常友好,哪怕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穿着漂亮白裙、有着柔软金发, 围坐在耶和华神座边, 唱歌、朗读,编花环的法天使。
尽管它们的确符合人们心中对‘天使’的定义。
鬼他妈知道他们作为天族, 生来高于人类、并永远高于人类的种族为什么要在乎人类的看法。
总之哪怕是面对那些会让路西法心生厌恶的法天使, 路西法也能摆出最温柔、神圣的笑容同他们交流, 他是神的右翼,神命令的代行者。
唯独米迦勒。
路西法连他最擅长的微笑都不愿意给他。
米迦勒是个怪胎,这是在天堂公认的事情。
他分明是神创造的、冠以最强的六翼炽天使之一。
却不似其他六翼炽天使。
路西法的耀眼、加百列的智慧、拉斐尔的治愈、乌列的骁勇善战。
米迦勒都没有, 他更像一位法天使。
但作为法天使,他也并不合格。
米迦勒从不出现在神座之下朗读、歌唱, 不止如此,几乎每天都见不到米迦勒的身影,他总是守在天国彩虹边的玫瑰田里。
路西法从没想过一位天使会如此喜欢花,软弱又无趣。
偶尔有天使飞过玫瑰田, 会看见被簇拥在热烈又馥郁的玫瑰里金发六翼的大天使。
他闭着眼,丝绸般柔顺的金发垂入花田里,同玫瑰一般艳红的唇瓣里吐出宛若夜莺般空灵美妙的圣歌。
每个路过的天使总忍不住停下, 悄悄的落在玫瑰田,安静地听米迦勒歌唱,露出如痴如醉地笑容。
当米迦勒发现偷听的天使时,他会微笑着招呼那天使并冲上一杯热腾的玫瑰花茶, 邀请对方来花田里休憩。
但米迦勒绝对不会再继续歌唱, 且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 都不会再有人幸运的在玫瑰花田里看见他歌唱的模样。
路西法曾路过玫瑰田两次,米迦勒总会第一时间发现路西法,然后装作没有看见,合上唇停下歌唱,表情淡然的离去。
米迦勒的好客和温和从不会对路西法展现,就像路西法不会对他假装微笑一样。
还在天国时,路西法极其讨厌米迦勒对他的冷漠,每次看见米迦勒高高在上的冷漠表情,他就恨不得把米迦勒撕成碎片。
现在路西法早已醒悟。
米迦勒唯独对他冷漠,不正是意味着他在米迦勒心中也是特殊的吗。
病态的愉悦令路西法扬了扬唇,搂紧了怀里的堕天使。
嗯..他想到哪儿了?
米迦勒有着绝世的歌喉,可他从不向外人展现。
不不不,这和路西法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
路西法本不该在意。
直到某晚,路西法在圣殿外隐约听到那属于米迦勒夜莺般的嗓音在吟唱圣歌,不似飞过玫瑰田时听到的清冷嗓音,反倒是添了几分欢快和幸福。
出于好奇,他循着声音来到圣殿,即使在晨星遍布的夜晚,圣殿也是辉光布满,与白日无差。
路西法藏在石柱后,向高处的神座看去。
云端上。
他们至高无上的父神耶和华端坐在神座上,银色的发丝自然垂下,本该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宠溺、温和的笑。
他的腿上坐着金发的六翼炽天使,金色笔直的发丝宛若丝绸自然垂下藏于云端间。
米迦勒耀眼的金眸里倒映着父神的模样,他轻唱着圣歌,□□的双脚一荡一荡,音色是压不住的雀跃和欢快。
完全看不出往日冷漠或是温柔的模样,他在父神面前,就像个撒娇的小孩。
安静的圣殿里唯独听得见米迦勒轻声哼唱圣歌的声音。
直到黎明的钟声被敲响,米迦勒停下歌唱。
很快就要开晨会了,他得在众天使来到圣殿前离开。
耶和华不经意又夹着警告的扫过路西法藏匿的柱后,轻吻了下米迦勒的额头,米迦勒才恋恋不舍地从圣殿离开。
路西法红着眼看到天亮才装作无事的踏入圣殿,耶和华没有指出路西法的行为,也没有私下警告、或是惩罚路西法。
路西法想,或许是因为耶和华做的事儿也是‘违反规矩’的,所以耶和华才会放任路西法。
本来应该把那夜当做黄粱梦的路西法仿佛受到了蛊惑,夜夜出现在圣殿。
他对耶和华白日里警告的话语充耳不闻,以窥视者的身份,路西法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米迦勒。
撒娇让耶和华为他朗诵诗词的米迦勒,为耶和华泡花茶的米迦勒、头枕着耶和华大腿入眠的米迦勒。
同耶和华在那无人敢直视的神座上接吻缠绵的米迦勒、双眸失焦泪光潋滟的米迦勒、发出宛若夜莺又比夜莺更加低沉性感嗓音的米迦勒。
米迦勒、米迦勒米迦勒米迦勒...
不属于他的米迦勒。
路西法终于明了。
米迦勒的美妙歌声、低哑嗓音都是献给耶和华的。
除此之外米迦勒不会在再展现给任何一个人。
路西法也明白了为什么同为六翼炽天使,米迦勒却极少出现在众天使面前。
因为这个漂亮、无用的米迦勒是独属于耶和华的。
名为嫉妒的荆棘缠绕上路西法的灵魂。
他曾一直以为他在耶和华心中是特殊的那个,父神赐予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命他为光耀的晨星。
他或许是那最特殊的光耀晨星,但他永远不是耶和华最爱的那个孩子。
可笑的是,他还借着自己是...在天国恃宠而骄——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嫉妒米迦勒在耶和华心中是最特殊的,还是在嫉妒只有耶和华才能见着米迦勒完全卸下戒备的模样。
当耶和华命令对基督下跪时,路西法愤怒至极,随后他便带领天堂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
当他发现率领天使军团应战的新任天使元帅是米迦勒时,路西法不得不承认他非常吃惊。
吃惊过后是强烈的喜悦,他要把米迦勒占为己有。
这一定会让耶和华万分痛苦,他最爱的那个孩子被反叛者占为己有。
随后是愤怒,因为米迦勒注视着他时的冷漠眼神,不带任何情感,清除叛徒,没有对路西法反叛的任何想法,路西法在他心中并不重要。
所以圣剑穿透他的胸腔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耶和华会愿意放米迦勒出战。
因为米迦勒从来就不是一朵娇花,他是天神的玫瑰,耶和华放在身边的底牌,他会为他的陛下铲除一切威胁。
馥郁庸俗的玫瑰遮掩了米迦勒的锋芒,他从来不愿意去和路西法争夺些什么,他对权势毫无兴趣,他只想是‘父神’的玫瑰。
令人厌恶、憎恨的米迦勒——
....
....
天边划过暗色,黑暗与天界边缘碰撞产生刺目的光点,光点放大、云层层层散开,就在天空即将被刺破时,更加耀眼的光覆盖了黑暗。
光芒灼烧了羽翼,那抹黑暗泛着火光从天空垂落像是燃尽的烟花棒。
路西法静坐着,女性簇拥着他,他端着酒杯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挂在墙上的电视上正播放着这坠落的奇观。
一位女性露出讥笑:“这是第几次了?”
“数不清,今年应该是第三次了吧?分明已经选择堕落成为恶魔,为什么还要向往天堂呢?”
没人知道米迦勒的堕落并非心甘情愿,而是他一手造成。
路西法无声的扬了扬唇。
“翅膀被神火燃尽会很疼吧,不过米迦勒不愧是殿下的弟弟,哪怕翅膀燃尽也没能削弱他的实力...”想起之前对上米迦勒时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女人抖了抖。
路西法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揣摩,有没有人说过当路西法不笑的时候会令人毛骨悚然?
米迦勒在堕落之后并没有归顺于路西法,这和路西法所想的相差甚远。
他依然保持着他那傲慢的、早已被人在泥潭里踏过千遍的高傲,一次次不死心的向天国的大门飞去。
早已被魔力腐化的前大天使长只会一次次被天国拒绝,他无法在感知和联系到天国的一切,他已经被彻底的斩断了和天国的联系。
每次触碰天国之门,神火就会烧尽米迦勒的翅膀,但米迦勒总会很快长出新的翅膀,漆黑、不祥的属于堕天使的羽翼。
然后再一次飞向不再属于他的天国。
就像飞蛾,明知道那光明会杀了自己,依然不知死活、无畏疼痛的扑向它。
愚蠢又狼狈。
那天被堕化后的米迦勒从路西法怀里醒来。
他那自从落到凡间后就变得伶牙俐齿的嘴难得没有说出什么尖锐的话语。
他脸色惨白,漂亮的金发已经变成银白,金色的瞳孔变得猩红。
他瞳孔颤抖着,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在路西法怀里醒来。
透过路西法满载着恶意的番红双眸,米迦勒察觉到自己发生的变化,他伸手推开了路西法,站起来,狼狈的扇动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却又因为无法调动神力变得陌生。
羽翼只能垂在身后,他痛苦的将指尖插入发丝。
当路西法伸手触摸他的发丝时,他猛地攥住路西法的手将他摁在地上,冲他低吼:“你对我做了什么,路西法。”
路西法欣赏着米迦勒愤怒的姿态,这张因为堕化褪去了圣洁变得妖艳的脸燃烧着愤怒像是绽放的、开放在地狱边缘的曼珠沙华。
路西法愉悦的笑着:“如你所见,大天使长,噢,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前大天使长,毕竟您已经不再是天使了。”
路西法的话语无疑刺激到了米迦勒。
米迦勒收紧了按着路西法手腕的力道,眼睛从深红逐渐转化为鲜红,这是恶魔狂化的征兆。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拂起他银白的发丝,代替了光环存在的魔角在头顶浮现。
路西法却像是没有感觉到那徒增的压力一般,他只是愉悦的笑着,几乎要扭曲的恶意在他眼底凝聚。
“米迦勒殿下,注意噢,你要狂化了。”路西法不慌不忙地提醒道。
听了路西法话的米迦勒瞳孔猛地收缩,他闭上眼,眼底的通红开始消退,随即再睁开已是一片平静,酝酿着对路西法滔天的恨意。
只要米迦勒还认为自己是那圣洁的天使的一天,他就永远不会狂化,哪怕他的身躯和灵魂都已经被路西法摧毁,他毁掉了米迦勒的一切。
他却依然抱着那可笑的、已经洗不干净的骄傲,自命清高的以为他还是那光之君主。
再之后,恶魔嘛,总归是要回到地狱的。而地狱是路西法的地盘,他等待着米迦勒来向他服软的那一天。
然而米迦勒还真没再回过地狱,他成为了一位猎魔人。猎杀恶魔、鬼怪以及所有地狱来客的猎魔人。
堕天使成为了一名猎魔人,如果不是发生在米迦勒身上,他会把这件事评为地狱的年度笑话。
直接接触银器会使得恶魔的躯体被腐坏,米迦勒戴上了特制的手套,却依然会被腐化,他的手指已经化作白骨。
他游荡在人间像个幽灵,斩杀恶魔,但每当他的羽翼再度丰满,他就会不死心的再次冲向天国。
曾有恶魔集齐众恶魔的名字,来请命路西法将米迦勒斩杀,这是地狱众多恶魔的请求,就连地狱另外两王也来向路西法施压。
然而路西法给出的态度是,让他们尽情的去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儿。
甚至,他倒是希望他们能把米迦勒避入绝境。
他期待米迦勒这残破不堪的灵魂还能坚持多久,最后破碎时,是否又会绽放出绝望又美妙的光。
当孤立无援时,他又是否会来求助自己呢?
然而并没有,哪怕成为了堕天使,米迦勒的战斗力依然惊人,路西法毫不怀疑
路西法找了米迦勒很久,尽管哪儿都能听到猎魔人的传闻,但当米迦勒刻意避开路西法之后,他就会是最难找的。
纯白的教堂树立在林间,小径边开满了玫瑰花,馥郁又热切,路西法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天国的玫瑰田一般。
他知道,他在这里绝对能找到米迦勒。
于是他摘下一枝玫瑰,轻嗅它的芬芳,姿态优雅又有些许随意,他含笑的声音回荡在这安静的林间。
“贵客到访难道不该出来迎接吗?我亲爱的米迦勒,还是说你就是这样对待‘父神’教给你的礼仪。”
没有回应,风吹过玫瑰花从,带来馥郁的芬芳和叶片摩擦的沙沙声。
路西法轻叹了口气,脸上愉悦却没有半点因为叹气而消散,他抬起手,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他手心燃起。
他眼神愈发深沉,自言自语道:“有了最漂亮的一朵玫瑰,这些庸俗的花儿不就像是劣质品一样了吗?”
“我有没有说过,我其实很讨厌天国的玫瑰田。”
路西法扬起手,一把银制的小刀刺破空气和路西法涌动的魔力擦过他的手掌,路西法侧身躲过。
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从暗处出现,米迦勒摁住路西法的脖颈将他压倒在玫瑰田里,一把银色的尖刀贴着路西法的脖颈狠狠地扎进了土地里。
锋利的刀口紧贴着路西法的脖颈带来轻微的刺痛
不少娇柔的花朵被路西法压倒在地上,尖刺划破了路西法的西装,清晨半干的泥土也蹭到了路西法的身上。
然而路西法却没有半点狼狈的模样,至少对比身上摁着他的那人,他的确算不上狼狈。
路西法顺势卸去了力道,安安静静地躺在米迦勒身下。
他对待米迦勒总是万分纵容,自从米迦勒来到人间耶和华不再拥有他之后,作为东道主,米迦勒殿下的哥哥,他总得对他亲爱的‘弟弟’好一些对吗?
他唇边含笑,暗红的眼眸盯着身上的堕天使,米迦勒虽有着同他相同的外貌,但堕化之后,他的头发并未像绝大多数堕天使的黑色,相反,是银白的颜色。
米迦勒背上背着双剑,裹着一身破旧的斗篷,斗篷下挂着一系列银色的刀具、或者一些瓶瓶罐罐的玩意,这些都是猎魔人的标志。
摁着路西法胸膛的手被破旧的皮手套包裹着,透过布料,路西法感觉不到米迦勒手指的实感,恐怕米迦勒的手指早就化作了森色的白骨。
银白的发丝垂在脸边,未经过修剪的发丝参差不齐,不似以往那般柔软。
唯独那张脸,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和表情依然是轻而易举就能让路西法为他情动的过度凌厉的绯丽。
路西法有些恍惚,他记得米迦勒非常爱美,他的指甲总是修剪整齐,手指圆润,他总是穿着天国最漂亮的那套礼服,双手合于腰间,金色、垂入云端的发丝如同丝绸。
即使是穿上军装,他也会小心的将每一个阻碍行动的配件挂到它们该在的位置。
米迦勒变了很多,他不再喜欢那些漂亮的衣服了,是因为他再也无法穿着给他那挚爱的、尊敬的父神看了吗?
路西法本来很好的心情因为自己的想法变得有些微妙。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米迦勒,慢条斯理的吐出问候:“早上好。”
“米迦勒,我想明白了。”
“你可以杀了我,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对吗?在万年以前。”路西法的眉眼弯弯,狭长的眸子更是透露出些许邪肆的魅惑。
米迦勒眯起眼,他按着刀刃的手几乎因为用力过猛脱力,凝聚的杀意转化为魔力令周围的玫瑰全部凋零,他的眼睛充血满怀杀意的盯着下方的路西法。
路西法——
路西法总能轻易摧毁他最真爱的东西。
他的家乡、他那碾碎的傲骨,他的与生俱来的骄傲和早已破碎的信仰,他自己、他的路西法。
但也并不完全是因为路西法,米迦勒清楚,他被父神抛弃了,他在天国陷入沉睡,再度醒来便在路西法怀里,以堕天使的身份。
无论他如何呼唤父神也得不到回应。
除去愤怒和憎恶之外,笼罩在米迦勒身上被掩盖的、层层覆盖下的是化不净的悲哀,一些更深层的、无法被解读,无法言语的原因。
突然的,米迦勒就感到一阵无力。
路西法痴迷的盯着米迦勒这双被愤怒染的通红的双眸,令人沉醉的颜色,像是浓郁的红酒,这是他赐予米迦勒,只有他能改变米迦勒,只有他能让米迦勒为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耶和华能做到吗?
最终,米迦勒阖上眼帘,他收敛了愤怒,冷淡的对路西法说:“滚出去。”
路西法笑了,他想要的可不是从米迦勒口中得到这句话。庆幸的是,他总知道如何轻易激怒米迦勒。
他用脖颈轻蹭银刃,毫不在意那尖锐的银刃划破了他的脖颈,带着被圣水浸泡过的灼痛,黑色的鲜血从脖颈流出,顺着白皙的脖颈流入被他压在地上的凋零的玫瑰。
路西法的表情沉醉,宛若饮下过量的美酒一般醉熏。
他餍足地眯起眼:“但我不后悔,所以你该杀了我。”
“杀了我吧,米迦勒。”
米迦勒定定地看了眼眯着眼的路西法,他番红的眼底飞快划过一丝悲哀,随即拔出银器,起身打算离开。
路西法却突然握着米迦勒的手,控制着米迦勒将刃扎向自己的心口,米迦勒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垫住路西法的心口,刀刃插进了米迦勒的手背,没有流出一丝鲜血。
因为他没有掌肉只剩下了掌骨。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路西法。”米迦勒抓着路西法的领口冲他大吼。
随即低下头,狠狠地咬上了路西法的唇瓣,这一口几乎把路西法的唇瓣给扯了下来。
路西法不甘示弱地回咬,尖锐的犬牙划破米迦勒的唇瓣,他们撕咬着彼此的唇瓣,黑血交织在一起,浓郁的血腥味同馥郁的花香混在一起。
无关情和爱,只有发泄。
路西法紧搂着米迦勒的腰,忍不住闷笑出声,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愉悦,他知道米迦勒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朵伤痕累累的玫瑰终于被他拔净了刺。
他早该知道的,对付米迦勒就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绝望永远无法折服米迦勒,但路西法清楚,他对米迦勒来说是特殊的,正如米迦勒对他来说是特殊的一样。
所以伤害自己才是对付米迦勒最好的手段。
可笑的是他居然现在才知道,米迦勒是如此的‘爱’着他,正如他‘爱’米迦勒那样。
米迦勒凝视着路西法,那双眼眸里垂下一滴黑色的血。黑血落在路西法的脸颊。
有人在说:“我恨你,路西法。”
闻言,路西法露出愉悦的笑,他从善如流的回复道:“我也是,我也恨你,米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