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还算顺利。
白晨雨成了外门弟子的一员,虽然条件远不如内门弟子,但他非常勤奋,天不亮就起床打坐调息,早膳后去学堂研读入门心法和入门剑法,午后去演武场和其他外门弟子过招,晚上则回到那间小小的屋子,向周悦讨教。
周悦自然毫不藏私,他曾经教出过顾雪城这样的学生,如今有了经验,更是信手拈来,丝毫毫不含糊,甚至比其他三位峰主都讲得好,让白晨雨惊讶之余,又极为仰慕。
虽然教育孩子这事儿手到擒来,但周悦也有自己的麻烦,那就是在易容丹炼成之前,他不敢四处乱走,生怕遇到顾雪城,被一眼识破伪装。
他想来想去,只好用灵石贿赂管事,做一些院子内部的洒扫活儿,包括……刷马桶。
其中过程过于恶心,暂不详述。
这天正是初一,白晨雨一早就去问剑峰上大课了,周悦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地从芥子袋里取出一枚洁白的丹药,仰头吞了进去。
他仔细盯着桌上的铜镜,不多时,他的容貌就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的秀气俊雅,渐渐变得清秀瘦弱,连隐约的七转金丹气息都完全消失了,几乎天衣无缝,比以前那种易容丹效果好了十倍。
周悦大喜,又摸出一瓶药水涂涂抹抹,再添了几分病容,易容丹再加上易容药水,等于是双重保险。
他还有些不放心:“系统,这总不会被认出来了吧?”
实习系统信誓旦旦道: 【宿主请放心,您的身体是由主系统重新打造的,一切都是全新的,和原来那个身体没有任何相同之处,就算顾雪城摸了您的经脉,也不会发现任何问题哦。】
“那就好。”周悦放下心来。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而后十分没出息地雀跃起来,耶,有了易容丹,自己就可以去外面扫山道了,终于不用刷马桶了,哇哈哈哈哈!
对了,除了不用刷马桶之外,他还可以开始行动了,去寻找那四味药材,炼制凝雪丸。
想到这里,周悦不再耽搁,立刻拿起扫帚,出门找到管事:“管事,今天我可以去扫山道吗?”
管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不想出院子吗,怎么今天忽然这么积极?”
周悦不好意思道:“刚来的时候,看见到处都是四转金丹、五转金丹的内门修士,这不是有些害怕嘛,可是憋久了,也想出去看看。”
管事摸了摸胡子:“唔,那倒也是。容我想想……”
周悦趁机打听道:“对了,灵犀峰那边需要洒扫吗?”
管事翻了个白眼:“灵犀峰五年前就封山了,负责洒扫的仆役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你难道不知道吗?”
“哦,原来这样啊。”周悦失望道。
他之前就打听到了,自从五年前自己死后,灵犀峰人才凋零,渐渐变得十分荒凉,后来顾雪城在灵犀峰顶起了云雪楼,让他那位心爱的道侣入住之后,更是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可没想到竟然如此森严,连洒扫仆役都要精挑细选。
周悦十分失望,因为整个凌霄城之中,以灵犀峰的木灵气最为浓郁,木灵气主治愈,最适合调养身体、存放药材,估计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顾雪城才让道侣在那里休养。
而那四种药材,十有八九也存放在灵犀峰,但自己怎么进去呢?
周悦正在苦恼,管事却沉吟道:“对了,你方才说起灵犀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今天掌门仙尊正好过了云雪桥,去灵犀峰那边了。正好趁此机会,把凌霄殿好生洒扫一番,我待会儿安排五十个人过去,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周悦眼睛一亮,对啊,自己怎么把那座新起的云雪桥给忘了?
他赶紧连连点头:“没问题!”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周悦便跟着一大群仆役,一起来到了凌霄殿,而后在管事们的指挥下,打扫起了前后大殿,以及殿前的白玉广场。
有人扫落叶,有人擦栏杆,有人搬着梯子拂尘土,有人跪在地上刷地板,一片热火朝天。
周悦一边扫落叶,一边东张西望,眼珠子咕噜咕噜地四处乱瞟,渐渐挪到了凌霄殿后面的小广场。
凌霄殿后面的小广场也是白玉铺就,比前广场小一些,没什么人,一片静悄悄的,周悦“刷刷”地扫着落叶,渐渐来到了广场角落。
广场角落有一处伸出去的悬崖,形状宛如鹰嘴一般,名字也叫鹰嘴崖,而鹰嘴崖的尽头,有一道窄窄的铁索桥,它色泽银白森冷,一端连接鹰嘴崖,另一端往前延伸,穿过厚厚的山间云雾,一直连接到了遥远的灵犀峰。
这便是四年之前,顾雪城用一块九天寒铁,亲手炼化而成的铁索桥,名为云雪桥。
周悦刚刚踏上鹰嘴崖,桥头两名负责守卫的内门弟子已经警惕起来,厉声道:“站住,干什么的?”
“小人是负责洒扫的仆役。”周悦赶紧扫了扫地面上一片落叶,“崖上落叶有些多了,只怕掌门仙尊看了不高兴。”
内门弟子看了看他身上的仆役衣衫,不耐烦道:“赶紧扫完,然后离远些。”
“好的,好的。”周悦赔笑道,而后假装认认真真地打扫落叶,眼角却仔细观察着云雪桥。
云雪桥用寒铁所铸,色泽冰冷,极窄极险,连扶手都没有,只容一人通行,桥这边有两名守卫,对面应该也有守卫,这些守卫看起来非常紧张,似乎生怕出了什么纰漏,估计顾雪城十分重视这道云雪桥。
不过嘛,如果领导过于重视某件事情,下属虽然会尽力把事情办好,但是搞砸之后,极有可能隐瞒领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观察一会儿之后,周悦已经有了法子,便假装打扫完毕,慢吞吞地离开了鹰嘴崖,回到了凌霄殿前广场,一边低头扫落叶,一边琢磨着如何偷偷通过云雪桥,潜入灵犀峰盗药。
他想了一会儿计划,又忍不住暗暗感叹,顾雪城不仅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位道侣,还把自己的灵犀峰也给那位道侣做了修养之地,看来确实一往情深,也不知道自己潜入的时候,会不会遇到那位道侣……
想到那位道侣,他心里有些好奇,又有些发闷,因为想着事情,他扫地的时候便没怎么留意前面,忽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头顶撞上了什么,簌簌洒落了许多雪白花瓣。
周悦抬头一看,原来撞断了一根开满梨花的树枝。
他弯下腰,正想把那根树枝捡起来,忽然听见一声呼喝:“兀那扫地的,你是怎么干活儿的?怎么把掌门仙尊的梨树给撞坏了?”
周悦站起身子,只见几个外门弟子打扮的年轻人,正站在他面前,一个个要么抱着手臂,要么抬着下巴,十分傲慢地看着自己。
领头那个弟子轻蔑一笑:“哦,你就是那个白晨雨的表哥吧。说起来,白晨雨那臭小子狂得很,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同门放在眼里,可是他那么崇拜的表哥,却是个扫地的,哈哈哈哈……”
“扫地有什么,听说他以前还刷过马桶呢,哈哈哈……”
“哈哈哈哈,竟有这种事情?”
看着这群十八九岁的少年,听着他们那些充满恶意的言语,周悦微微蹙眉,心里已经咂摸出了什么,白晨雨一个新人,修为剑法在外门弟子里都十分突出,估计引起了同门妒忌,这些人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他不想惹事,便温声道:“不好意思,请各位让开,我还有活儿要干。”
一个弟子冷笑道:“你弄坏了掌门仙尊的梨树,就想这么走了?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是啊,你难道不知道吗?上个月赤霄出鞘,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梨树,可你竟然大逆不道,故意损毁!”
周悦淡淡道:“我并非故意损毁。”
“谁信啊?”一个弟子挑眉道。
周悦瞥了瞥四周,已经有人在注意这边了,他如今有要事在身,绝不能引人注目,便冷冷道:“那你们想要怎样?”
领头的弟子笑嘻嘻道:“这样吧,咱们哥儿几个,今天每人还要打五缸灵泉水,你替我们都打了,如何?”
其余弟子纷纷点头附和:“否则我们就告诉管事,你弄坏了掌门仙尊的梨树!”
眼前站着四个人,一人五缸水,就是二十缸,打水的灵泉距离大院厨房有两里路程,对于这些还没有结丹的外门弟子,可不是个轻松活儿,难怪这些人要威胁自己干活儿。
若是平日,周悦自然不肯,说不定还要给这些少年一个教训,可他现在惦记着通过云雪桥去灵犀峰偷药材,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因为争执引起别人注意,更不能出什么纰漏,万一被调到其他峰去就麻烦了。
也罢,只能尽量忍让,不和这些小屁孩儿计较,反正以他七转金丹的修为,打二十缸水也不是难事。
周悦打定了主意,假装愤愤不平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低声道:“好吧,你们千万别告诉管事,也别告诉小雨。”
“等你打完水再说吧。”众弟子得意洋洋地走了。
周悦望着这帮小流氓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扫帚,回到大院取了扁担和木桶,认命地开始挑水。
他在山路上来回往返,不知道挑了多少桶水,眼见日头渐渐西移,天边已是漫天彩霞。
周悦把木桶放下,擦了一把额上的薄汗,站着歇息了片刻,顺便欣赏彩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还有焦急的喊声:“哥哥!”
周悦回头一看,白晨雨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看了看地上那两个大水桶,又看了看周悦晒红的脸,还有额上的薄汗,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而后哑声道:“哥哥,我来吧。”
“无妨,没剩几桶了。”
“哥哥,还是我来吧。”白晨雨固执道。
周悦虽然十分疼爱白晨雨,但并不娇惯孩子,又觉得还可以趁机教育一番,便没再坚持,把扁担给了白晨雨:“那我先回去了。还剩五缸水,你稍微慢一点,别摔着了。”
“嗯,哥哥不用担心我,赶紧回去歇息吧。”白晨雨乖巧地点了点头。
周悦摸了摸他的头,这才转身离开。
白晨雨望着周悦的背影,漫天彩霞下,哥哥的背影显得那么单薄,甚至有几分脆弱,哥哥曾经是四大峰主之一,七转金丹的顶级修士,可他却为了自己,默默忍受了那些小喽啰的欺负,独自挑了十几缸水……
他望着那道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单薄背影,想着另一个弟子跟自己说的,那几个外门弟子是怎么欺负周悦的,目光渐渐变得十分阴沉。
白晨雨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恨意,弯腰拿起扁担,开始挑水。
白晨雨虽然尚未结丹,但胜在年轻,身子骨强健,不过大半个时辰,便把剩下五缸水都装满了,可他挑完水之后,并没有回自家那个小屋,而是从院子后面的树林里,悄悄绕到了那几个外门弟子的屋子后面。
他知道这几个弟子不务正业,约莫戌时之后,便会去旁边一间屋子,和其他弟子赌钱,此时屋里还十分吵闹,那几个弟子还没有离开,白晨雨也不着急,躲在后窗旁边,像捕猎的猛兽一般,静静等待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响起了轻微的关门声,那几个弟子终于离开了。
白晨雨轻轻推开窗户,跃了进去。
他环顾四周,这间屋子比较宽敞,放了两张大床,还有两张书桌,书桌上胡乱摆着几本入门心法、入门剑法。
白晨雨看着那堆心法和剑法,轻轻眯起眼睛,有些阴险地翘了翘唇角,而后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他拿起一本入门心法,翻到后面还没开始看的崭新页面,提起毛笔,沉吟片刻之后,模仿着心法笔迹,在“灵气往返任脉一次”的“一”上面,轻轻划了一小横,登时变成了“灵气往返任脉二次”。
凌霄城发给外门弟子的入门心法,自然不是什么原版古籍,而是誊抄的崭新抄本,纸张和墨色都非常新,白晨雨这么一改,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简直天衣无缝。
白晨雨眯着眼睛看了片刻,非常满意地翘了翘唇角,那张花瓣般的嘴唇里,吐出了和秀美容貌完全不匹配的话语:“让我哥挑水是吧?小爷玩不死你们几个杂种。”
而后他如法炮制,不过半个时辰,便把桌上那几本入门心法、入门剑法全都改得面目全非,他满意地撂下毛笔,仔仔细细把所有东西全部归位之后,这才推开窗户,轻轻跃了出去。
外面已是月上中天,一片月华如水,而白晨雨那张秀美漂亮的脸蛋,在清冷的月光下面显得越发阴沉。
自从和哥哥重逢之后,他便努力克制自己,尽量做一个讨哥哥喜欢的好弟弟,可他发现有些人就是贱骨头,活该经脉逆行,走火入魔而死。
反正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不被哥哥发现就行了。
白晨雨抿了抿唇,又想起了那个小木盒,想起了那个深埋心底的可怕秘密,他隐隐有些不安,随即又安慰自己,只要不被哥哥发现,只要哥哥觉得自己善良可怜,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稍稍安了心,又开始琢磨,今天回去的时间太晚了,怎么向哥哥解释呢?
白晨雨一边琢磨,一边往回走,忽然脚底一滑,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脚底下是只小麻雀,似乎断了翅膀,又被自己踩了一脚,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模样十分可怜。
“啐,原来是只扁毛畜生。”白晨雨晦气地啐了一口,正想往前走去,而后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眼珠子咕噜一转,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小麻雀捧了起来。
……
周悦回去之后,做了一盘红糖糯米饼,又熬了一蛊调养经脉的药汤,天色渐渐暗了,白晨雨还没回来。
他也不以为意,开始看白晨雨这两天的功课,什么对心法的感悟啊,对剑法的体验啊,可是他把白晨雨的功课都看完了,已是月上中天,那小子还没回来。
周悦忍不住有些犯嘀咕,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正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轻响,白晨雨推门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坨毛茸茸的小东西,满脸忧色。
周悦赶紧道:“怎么了?”
“哥哥你看,一只小可怜儿。”白晨雨轻手轻脚地把手里那只小麻雀放在桌上,“我方才打水的时候,看见路边的山崖下面,有只小麻雀掉在那里,我就爬下去把它捡了上来,可它的翅膀好像摔断了,只怕活不了了。”
“你爬到山崖下面,捡了只小麻雀?”周悦看着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白晨雨回来那么晚,原来救小鸟去了。
唔,虽然这小子黑化值不低,但是这么爱护小动物,说明心底还是善良的,对这种拯救小麻雀啦,扶老奶奶过马路啦之类的好人好事,自己应该大力支持,这样才能更快地降低黑化值。
这么想着,周悦小心翼翼地拎起小麻雀一只翅膀,往下面看了看:“唔,骨头断了,应该可以接上。你也饿了吧,赶紧吃糯米饼,吃完之后把旁边那蛊药汤也喝了,对经脉有好处。”
就这样,温暖的烛光之下,周悦仔细地给小麻雀接骨头,白晨雨一边吃糯米饼,一边看着周悦接骨,时不时露出担忧的表情:“哥哥,它不会死吧?它还那么小。”
“放心,有我在,死不了。”周悦给小麻雀接完骨头之后,又用水化开半枚雪蛤丸,小心翼翼地喂小东西喝下了。
小麻雀喝完水之后,吱吱吱叫了几声,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周悦又用旧衣服给它做了个窝,小麻雀趴在温暖的窝里,很快便闭上眼睛,沉沉睡着了。
白晨雨出神地看着周悦的动作,看着他掌心那些因为拎水桶产生的红色勒痕,忽然小声道:“哥哥,对不起。”
周悦疑惑道:“什么对不起?”
白晨雨抿了抿唇,艰难道:“其实今天那些人,是因为我……”
周悦打断了他:“我知道,那些人是和你一起上大课的外门弟子吧?是不是陆子霖夸了你,所以他们嫉妒你,孤立你了?”
白晨雨讷讷道:“哥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种事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太阳底下无新事,天底下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周悦想起了上辈子那些诬陷自己的同事,微微一顿,又轻声道,“小雨,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记住一句话,欲成大树,不与草争。”
“欲成大树,不与草争。”白晨雨喃喃重复了一遍,神色怔然。
周悦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可能你现在还不懂,没关系,以后慢慢会懂的。对了,今天陆子霖讲了什么?还是《落雪十七式》吗?”
“嗯,今天陆峰主讲了第九式,可是有两个地方,我不太明白,可能是我太笨了。”白晨雨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都不太自信了。
为了避免孩子产生厌学情绪,周悦赶紧给陆子霖泼脏水:“陆子霖那种冷着个逼脸,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的讲法,能听明白才怪了!外面的人都管他叫一字阎王,还有人说他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看一点儿没错。”
“外面的人管陆峰主叫……一字阎王?真的假的?”白晨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模样原本就极为清秀漂亮,这灯下一笑,如同春暖花开,连周悦都忍不住暗暗感叹,果然是主角受,瞧这美颜盛世,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渣攻。
不过在修仙世界里,长相不重要,实力最重要,否则只有被玩儿的份儿,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修行吧。
为了提升小孩儿对修行的信心,周悦只好继续对不起陆子霖了:“对了,关于这《落雪十七式》第九式,陆子霖那闷葫芦是不是只说了一个字儿’缓’?然后你再问他的时候,他又说了一个字儿’思’,让你自己思考?”
白晨雨惊讶道:“哥哥,你连这个都知道?”
周悦得意一笑:“你以为我在凌霄城那么多年,都是白混的啊?陆子霖说的其实不无道理,这’缓’字的意思是,事缓则圆,剑缓则沉……”
《落雪十七式》第九式相对比较难,当初周悦教顾雪城的时候,也花了好些功夫,不过现在他有了教学经验,一番讲解之后,白晨雨已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除了言传,还要身教,周悦举起一根筷子,笑道:“来,哥陪你过几招。”
用筷子教剑术这种事情,周悦已经干了半个月了,如今必须低调行事,自然不能像以前教顾雪城那样光明正大,只能晚上偷偷躲在屋子里,用筷子比划比划。
即便是如此,白晨雨眼睛也陡然亮了,立刻扬起手里的筷子,清斥道:“哥哥看招!”
两根小小的筷子在蜡烛下你来我往,宛如蝴蝶纷飞,转眼就过了数百招,最后周悦轻轻一挑,把白晨雨的筷子挑飞了。
白晨雨嘴巴一瘪:“哥哥,再来!”
周悦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白天洒扫,晚上教剑法,待会儿还得继续琢磨,怎么去灵犀峰偷药材,周悦真心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自己更兢兢业业的打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