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糯米饼实在太过美味,不知不觉间,雨儿竟然把一整块糯米饼都吃光了。
雨儿手里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这是仙家大能亲手做的糯米饼,自己只有这一块,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为什么竟然如此轻易地把它吃光了?
他吮吸着手指上残余的一丁点儿红糖,悔恨得几乎要哭出来。
这时,他隐约听见,那位仙家大能终于开始和弟弟讨论这桩案子了。
仙家大能说:“小城,事情是这样的,我昨晚……”
雨儿赶紧竖起两只耳朵,仔仔细细听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细节。
他越听越吃惊,越听越手足无措,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原来,仙家大能昨晚竟然整夜没睡,一直埋伏在屋脊上保护自己;原来,自己向老秃驴摇尾乞怜的样子,早就落入了仙家大能法眼之中,他却还亲手把自己抱了回来,丝毫不嫌弃自己是个肮脏的小□□;原来,仙家大能根本就没想过拿自己当炉鼎泄欲,只是想抓出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
雨儿愣愣地听着两人对话,脑海里一片白茫茫的,一时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这样一个肮脏的小婊子,也能得到仙家大能的青眼。
他听见大能弟弟冰玉般的声音:“哥哥,你这手指伤得不轻,我每日为你涂抹雪蟾膏,虽然筋骨无碍,但恐怕会留疤,日后回了灵犀峰,再涂些玉肌霜吧。”
雨儿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是了,仙家大能的手指,是被自己咬伤的。
昨天大能为自己接上了下巴,自己却不知好歹,狠狠咬伤了大能手指……
他听见仙家大能笑着说:“没事儿,我一个男人,而且又不是在脸上,留点儿疤算什么。”
大能弟弟似乎有些不满:“哥哥,话不是这么说。”
仙家大能忽然倒抽一口冷气,带了点儿哀求的意思:“嘶……轻点儿,轻点儿。”
大能弟弟赶紧道:“很疼吗?”
仙家大能讷讷道:“有点儿。”
雨儿抿紧了嘴唇,几乎有些手足无措了,自己咬伤了大能,害得大能很疼,还有可能留疤,自己怎么能这么蠢?
能不能补偿呢?
雨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那块蟠龙玉佩,他听白府里的嬷嬷说,他被抱进白府的时候,嘴里就含着这块玉佩,大家都猜测,或许是那个难产死了的女人放进他嘴里的,白府的人都觉得十分晦气,竟然没人贪图。
雨儿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把这块玉佩当成了娘亲遗物,偷偷戴在脖子上。
这块玉佩虽然不是灵玉,但是通体洁白,十分漂亮,只是被嫡兄抢去摔过一次,表面有了几道细细的裂纹,可这已经是他最好、最宝贵的东西了。
要不然,把这块玉佩送给仙家大能,赔礼道歉?
雨儿赶紧摇了摇头,狠狠否决了这个幼稚穷酸的想法,一块裂了缝的凡玉而已,怎配得上仙家大能那样神仙般的人物?恐怕连给大能的院子铺石子路,都配不上。
可是,自己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东西了……自己为什么要咬那一口……
雨儿翻来覆去,又是感激涕零,又是悔恨不已,又是忐忑不安,最后折腾到半夜,终于在那苦涩的浅淡药香和温柔的安神香里,渐渐睡着了。
……
第二天,周悦起了个大早,顾雪城也早早来到了周悦房里。
雨儿绞着衣角,怯生生地看着二人:“仙师,奴……我昨天不该咬你,对不起。”
周悦看着忐忑不安的小孩儿,心中十分怜惜,语气愈发柔和:“不要紧,已经没有大碍了。”
顾雪城却不像周悦那般温和,反而冷冰冰地瞪了雨儿一眼,他身量修长,气质冷酷,虽然不过十七岁,但已经很有压迫感,雨儿吓了一大跳,愈发拘谨了。
“小城,我怎么教你的?礼、貌。”周悦狠狠瞪了顾雪城一眼,又扭头换上和蔼的笑容,“雨儿,别害怕,本座只想问问,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顾雪城挨了骂,终于勉为其难地开了口,和雨儿说了第一句话:“有什么说什么,切勿对哥哥隐瞒。”
雨儿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二位仙师,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傍晚,我出门买东西,忽然被一个黑衣人掳到了土地庙里,土地庙地窖里摆着好几具尸体,我本来以为自己也会被杀掉,心里怕得很,可是到了半夜,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笛声,那黑衣人就匆匆忙忙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我也就逃回了金蕊楼。”
周悦从怀里摸出那本泛黄的《五行换丹术》,那是他从苦真身上搜来的:“这本秘籍为何在你身上?你又为何再次去了那土地庙,还被观虚发现了?”
雨儿惭愧地低下头:“这本秘籍是那个黑衣人临走时落下的,被我捡到了。我,我真的很想修行,可又看不懂秘籍,就想着趁天黑,回土地庙看看,找找那黑衣人还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顺便用稻草把那些孩子盖上,免得他们曝尸在外……结果就被那和尚发现了。”
周悦沉吟片刻,缓缓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雨儿:“雨儿,你所说的,可是实话?”
雨儿怯生生道:“雨儿不敢欺瞒仙师。”
周悦和顾雪城对了个眼色,雨儿的说辞基本没有破绽,他年纪既小,又是凡人,很难编出这样一套说辞,应该都是真的。
周悦想了想,又问道:“那黑衣人长什么模样?”
雨儿努力回忆着:“当时天已经黑了,我没看清他的长相,不过他体型瘦长,动作非常轻盈,简直像风一样。”
瘦长体型,动作轻盈,这说了等于没说。周悦有些失望:“就这些了?”
雨儿嗫嚅道:“对不起,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问道:“这本《五行换丹术》,仙师打算如何处理?”
周悦捏着那本薄薄的《五行换丹术》,冷哼一声,五指一旋,灵气微吐,那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登时化为了漫天纸片,蝴蝶一般飞舞着。
雨儿望着那些飞舞的纸片,脸上一片失落茫然:“仙师,您这是……”
周悦沉声道:“雨儿,这等邪术秘籍,你本就不该捡走,今后更不可挂念。修行之道,在于心诚,否则哪怕入了门,也很容易走火入魔,你明白吗?”
雨儿咽了口唾沫,轻轻点了点头,声如蚊呐:“嗯,雨儿明白了。”
周悦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叹了口气:“罢了,把手伸出来。”
雨儿乖乖把手伸了出来。
周悦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小孩儿脉门上面,他细细感受着对方经脉里的微弱气息,过了许久,终于缓缓抽出了一丝带着魔兽血腥味儿的灵气。
这便是苦真那老秃驴灌进去的“假魔气”,有了这缕假魔气,雨儿一个凡间小孩,就成了略有修为的小魔修,甚至还能咬伤自己。
抽出假魔气之后,周悦又摸出一个小玉瓶,把那缕假魔气装了进去。
顾雪城蹙眉道:“哥哥,接下来怎么办?”
雨儿也忐忑地望向周悦:“仙师?”
周悦淡淡道:“等。”
……
果然,不到晌午,苦真便领着一群修士,狠狠踹开了周悦的房门!
周悦早有准备,他端坐在矮榻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顾雪城站在周悦身侧,右手虚虚按着青玉剑柄,雪白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冷,仿佛一尊年轻的杀神,雨儿则躲在周悦身后,怯生生地抓着周悦的衣角,只露出半张秀美的小脸。
众人似乎没想到周悦竟然光明正大地护着魔修,不由得都愣了愣。
苦真冷冷道:“周悦,你昨晚为何偷袭老衲,救走魔修,抢走邪术?怎么,难道凌霄城也想修魔吗?”
周悦淡淡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师自己心里清楚。”
苦真危险地眯了眯眼睛,鹰隼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周悦身后的雨儿:“邪术你自然藏了起来,可那小魔修就在你身后,你如何狡辩?”
雨儿被苦真死死盯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周悦安抚般摸了摸他的手背,而后冷冷道:“那本邪术已经被本座毁了。至于这孩子,你说他捡到邪术,而后炼制人丹,偷偷修魔,可若是按照那本邪术炼制人丹,童男童女的鲜血只是其中一种微不足道的材料,而另一种更加重要的材料,这孩子根本无力获得,又谈何修魔?”
他说的另一种材料,自然便是金丹,别人听不懂,苦真听得懂。
众人看着苦真的脸色,便知道周悦所说的话,八成是真的,更何况周悦这种顶级丹修,对炼制丹药已是出神入化,他的判断自然不会有错。
秦少松急道:“可是他身上有魔气!”
“魔气?”周悦冷笑一声,缓缓把雨儿从身后推了出来,雨儿紧紧揪着他的衣角,把小脸死死埋在他怀里,不敢站出来。
“别怕,本座会保护你的。”周悦柔声安慰道,而后他站了起来,双手握住雨儿单薄的肩膀,一副全然的保护姿态,“清灵道长,烦请您过来,探探这孩子的经脉。”
松涛派的清灵子微微蹙眉,但还是走了过来,两根细瘦的手指轻轻搭上了雨儿脉门。
不过片刻,他便失声道:“魔气没了!”
众人面面相觑,登时议论纷纷。
“魔气没了?怎会如此?”
“昨天明明能探到魔气!”
“是啊,我也探过,可清灵道长是七转金丹,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周悦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这孩子经脉里的魔气,是被人灌注的假魔气!今天早晨,我把这丝假魔气抽了出来,如今就在这个瓶子里面。至于这假魔气是谁的,诸位一试便知。”
苦真死死盯着那个小玉瓶,老脸一阵青一阵红,他再也忍不住了,忽然高宣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随着这声佛号,他手腕上的那串血滴般鲜红的佛珠登时窜了起来!那串佛珠宛如一条游蛇,瞬间变得足有两丈余长,杯口粗细,狰狞无比!
佛珠盘旋而下,一端狠狠一摆,登时将那小玉瓶砸得粉碎!而另一端,却狠狠卷上了周悦脖颈,而后立刻收紧!
周悦一个趔趄,伸手想要扯开佛珠,可是已经晚了。
雨儿尖叫道:“仙师!”
苦真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狞笑,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耳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跪下。”
不知何时,青玉带着寒意的冰冷剑锋,已经悄然贴上了苦真后颈,顾雪城虽然尚未结丹,但是灵气极其充沛,而且剑术卓绝,他和陆子霖尚且能过百招以上,偷袭一个怒火攻心的佛修,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苦真整个人都僵住了,而后咬牙切齿道:“小兔崽子,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碧云寺住持的……”
耳后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发怒,甚至没有一句威胁,可是下一瞬,苦真后颈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剧痛,那剧痛迅速加深,迅速蔓延——
苦真忽然意识到,对方的灵剑正在缓缓下压,对方并不打算和自己做任何口舌之争。
要么跪,要么死。
他膝盖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仿佛蟒蛇般死死绞着周悦脖颈的鲜红佛珠“哗啦”一声落了地,重新变成小小一串。
“呼。”周悦摸了摸脖子,轻轻吁了一口气,计划成功了。
雨儿呆呆望着他,嘴唇轻轻发着抖,忽然狠狠抱紧了他的腰:“仙师……”
“没事儿。”周悦安抚般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发,果然还是个孩子啊,胆子小得很。
至此,大局已定。
众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纷纷抬头望向顾雪城,那冷漠俊美的年轻人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苦真,冰冷剔透的眼珠里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对方不是碧云寺的高僧,而是一条肮脏的死狗。
众人眼里渐渐浮上几分或钦佩,或恐惧的神色,甚至有人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此人是谁?”
“好像是周悦的晚辈,名叫周清城。”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陆子霖似乎对他极为推崇……”
“此人下手好狠,刚才苦真大师……苦真和尚若是不跪,我觉得他真的会把苦真和尚的脑袋割下来。”
周悦缓缓弯腰,捡起了那个破碎的小玉瓶,瓶子里面本来有一缕假魔气,可是没想到那假魔气极难保存,没多久竟然消散了,所以他和顾雪城商量了这一招,讹一讹苦真。
苦真果然上当了,不打自招,亲手打碎了小玉瓶。
众人盯着那碎裂的小玉瓶,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苦真,忍不住窃窃私语。
“难道真是苦真做的?”
“不然他摔玉瓶做什么?”
“啧啧,真没想到碧云寺这天下第一大寺,居然这般龌龊。”
“谁说不是呢……”
周悦对顾雪城使了个眼色,顾雪城缓缓收了灵剑,冷冷道:“滚吧。”
苦真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观虚那几个呆住的徒弟也不管了,直接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而后踩上佛珠,整个人冲天而起,瞬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周悦之所以放了苦真,自然有他的道理,第一,假魔气已经消散,没了证据;第二,自己孤身在外,不宜和京城地头蛇碧云寺起冲突,免得连累两个孩子;第三,他回去后会修书一封,交给碧云寺住持,让他们自行清理门户。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苦真跑了,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跟着苦真来质问周悦,仿佛成了苦真一伙儿的,简直后悔不已,纷纷找理由离开,登时做了鸟兽散。
只有秦少松没走,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周悦沉声道:“秦少楼主,我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这桩案子十有八九是个名门正派的中级修士做的,我向你保证,凌霄城会继续追查此事。”
秦少松显然不太相信,随便拱了拱手,无精打采地走了。
这桩案子就此告一段落,可那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是谁,那本《五行换丹术》又是谁写的,周悦想破了头,还是想不明白,只得暂时作罢。
他带着顾雪城和雨儿在客栈休整了几天,京城便到了浓春时节,满城的梨花都开了,洁白如云,馥郁芬芳。
这天暖阳高照,周悦便琢磨着回凌霄城之前,带着顾雪城和雨儿出去散散心,顺便想想雨儿今后的去处。
春光明媚,梨花如雪,正是三月好时节,三人出了客栈,一路逛着逛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座小小的观音庙前。
这座观音庙虽然规模不大,香火却很不错,信男信女们摩肩擦踵,磕头的,许愿的,烧香的,供灯的,求平安符的,简直热闹非凡,求平安符的特别多。
“听说这观音庙的平安符可灵了,上次我邻居求了一枚,他娘子的病真的好了!”
“对对对,特别灵,张秀才也是这么说的!”
“官人,我们求两枚平安符好不好?”
“那敢情好!走吧!”
周悦自然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只是欣赏着这大好春光、繁华人间,顾雪城则盯着那些成双成对的信男信女默默出神,雨儿东张西望,漂亮的小脸上全是好奇之色。
顾雪城盯着那些求平安符的小夫妻,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扭扭捏捏道:“哥哥,咱们去求两枚平安符吧。”
“平安符?”周悦暗暗翻了个白眼,封建迷信又来了,这平安符可是要花钱的,一个装纸符和香料的小小锦囊,就要两钱银子!简直就是封建迷信版的智商税!
顾雪城望着那些成双成对的小夫妻,满脸都是羡慕之意:“哥哥,好像真的很灵。”
周悦正想一口拒绝,顺便科普科普什么叫做智商税,但他想到最近降低的五点黑化值,心中微微一动,便矜持地点了点头:“也行。”
顾雪城赶紧拉着周悦进了观音庙,虔诚地在观音像前闭眼祈祷了老半天,小心翼翼地给周悦求了一枚平安符。
周悦也依葫芦画瓢,给顾雪城求了一枚平安符。
顾雪城端详着手里那两枚小小的绣花锦囊,一个上面写着“如意”,一个上面写着“安康”,正好是一对儿,和旁边那对小夫妻求的一模一样,他抿了抿唇,可嘴角还是止不住地往上翘。
雨儿站在旁边,出神地盯着那两枚精致的锦囊,心里莫名羡慕,但也知道这是大能和弟弟为彼此求的平安符,不是自己这种野猫野狗可以染指的。
大能和弟弟的感情真好。
他看见大能弟弟拿着锦囊,低头对大能说了句什么,嘴唇有意无意地轻轻擦过大能薄薄的耳廓,这举动极不庄重,完全不像那个冰冷可怕的大能弟弟能做出来的,而大能虽然瞪了弟弟一眼,可眉梢眼角全是宠溺疼爱。
雨儿年纪还小,虽然浸淫青楼多年,但学的全是如何服侍男人,并不懂得真正的情爱,此时此刻,他虽然觉得略微有些古怪,但也只是认为二人兄弟情深。
他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想起白家那些斗得死去活来的嫡兄庶兄们,不由得微微出神。
他看见弟弟抿着唇,把手中的锦囊挂在了大能腰间,而后低头对大能说了句什么,大能宠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亲手把锦囊挂在了弟弟腰间,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雪白的梨花花瓣漫天飞舞,两人抬起头来,相视一笑。
这一瞬间,雨儿忽然有种针扎般的痛楚。
他妒忌那个周清城。
他想取而代之,他想做仙家大能最疼爱的弟弟,让那个神仙般好看的人,亲手把那枚锦囊挂在自己腰间,在漫天飞舞的洁白花瓣下,那样宠溺地对自己笑。
雨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一个低贱的小婊子,怎配有这种想法?仙家大能是天上的月,他弟弟是山间的雪,而自己只是阴沟里的一滩烂泥,怎配妒忌二字?
雨儿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
周悦给顾雪城挂上了平安符,又忍不住唠叨了两句,教育顾雪城不要封建迷信啦,不要交这些智商税啦,巴拉巴拉。
这时,他耳边忽然又响起那个噩梦般的声音:【叮——黑化值 1,现在黑化值:64%。】
“卧槽,唠叨两句也不行?”
系统弱弱道:【可能他不耐烦了。】
这也太小气了吧。周悦登时怂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雪城的脸色,可又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只能非常没出息地赔笑讨好道:“咳,小城,我们去逛街吧,顺便给你和雨儿买两身衣服。”
“他也要买?”顾雪城微微蹙眉,又摸了摸平安符,神色舒展开来,大大方方道,“也行。”
周悦转过身,对那个远远跟着的小屁孩儿招了招手:“你怎么走那么慢,还不快过来,本座带你去买衣服。”
雨儿眼睛猛地一亮,赶紧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