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网络用语,常常用来形容表面善良纯洁,实则阴险狡诈之人。
中原中也尝试在身边寻找参照物,未果。
于是他根据网上的建议,花费两天艰难地追完了一整部电视剧。
然后,他升华了。
虽然还是无法准确把握这个人设,但他把那名女配的所有台词都摘录了出来,并锁进了手机备忘录里。
而现在,正是它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无论是什么样的矛盾,都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他打开备忘录,接着念道:“况且,只要对方诚心悔过了,有什么事……”
他声音一顿,拧起眉,似乎也为这神奇的价值观而感到痛苦,但沉默片刻,还是四平八稳地读了出来:“是不可以原谅的呢?”
柚木溪:“……”
谁懂啊!他看起来真的好辛苦!
中岛敦:“……”
虽然看着很不好惹,但居然是这种性格吗?……可恶真的好违和啊!
跟在他们身后的警探则迅速抓住重点,接过同事递来的笔记本,解释道:“但是,根据三名嫌疑人的说法,他们之间的关系都非常要好,互相也没听说和死者之间有什么矛盾……”
他说着,抬手示意几人看向那两男一女,依次介绍道:“这位是月野先生,大概一星期后,就要和死者订婚,两人感情正浓。”
“这位是蔚山先生,死者发小,和其他两位嫌疑人关系也很不错。”
“这位是香取小姐,死者闺蜜,同时也是合租室友,两人无话不谈……”
太宰治听着,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打断道:“既然如此,找到凶器不就好了?”
警探默默闭嘴。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把备忘录往下滑,挑出一句,开始面无表情地做法:“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抱歉,我也不是有意指责你,只是……”
柚木溪:“……”
好怪啊真的好怪啊!
中岛敦:“……”
可恶这个场面莫名好诡异啊!
太宰治恶寒地退到柚木溪身后,嫌弃地拍拍衣服,连着打了好几个寒噤。
柚木溪斜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独自挑起大梁,在尸体旁蹲下。
她看着那条极细极细的勒痕,缓缓眯起了眼睛:“敦君。”
她说道:“能拜托你拿根渔线来吗?”
“诶?好。”中岛敦正要转身去找,就见黑发青年凑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抬起,一根偏银的渔线随风飘荡,在刺目的阳光下,近乎透明。
柚木溪接过他递来的渔线一端,轻轻绕上死者的脖颈——和那条鲜红的勒痕刚好重合。
凶器是什么,显而易见。
“可是……要用这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勒死一个人……”
动作一定会很大,不可能无人发觉。
“灵感!”太宰治点点自己的脑袋,打了个响指:“这也是不错的自杀方式呢!极具美感的死亡,像一朵枯萎的玫瑰。”
说罢,他将渔线的另一端缠上自己的脖颈,退至岸边。
“太宰先生!”
中岛敦惊恐地站起身。
渔线在空中绷直,原本柔软无害的细线,在此刻显现出近乎锋利的冷光。
中原中也拦下中岛敦。
这位一直以来都展现出过于善良“本性”的赭发青年,此刻面上盈满冷笑,一字一句道:“我们应该学会尊重他人的选择。”
他难得不是对着手机,而是看着太宰治,发自内心地、满脸“你快去死”地说道:“放心吧,我会记得为他哀悼的。”
比如每年都带上两瓶好酒和烟花去给他扫墓。
中岛敦:“……”
不是这个问题啊!!!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柚木溪。
“哦!原来如此!”然而,一向靠谱的少女完全不理会这边的闹剧,依旧蹲守在尸体旁边,四处望了望,忽然以拳抵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中岛敦:看看这边啊!再这么下去要喜添第二具尸体了啊!
“啊,说起来一直没有发现……”太宰治的声音渐渐飘忽:“这里的水流多么清澈啊,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葬身之所!反正都有前例了,再加我一个也不是不行吧……”
中岛敦:“不行啊太宰先生!你清醒一下啊!”
救一下救一下!谁来救一下啊!
警探:“各位……”
“香取小姐,”柚木溪终于起身,拍拍衣摆,示意警探把笔记本给她,随后翻了翻,状似无意地问道:“有个地方我很疑惑,到底是死者自己不小心落了水,还是你‘不小心’带着死者一起落了水?”
香取小姐好像被问懵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蔚山先生“腾”一下站起来,急急忙忙解释道:“你什么意思?就算是香取不小心,也不能怪她——相叶并不是死于溺水,你们不会是想乱抓人吧?!”
警探也皱眉道:“是的,小姐,这不能说明什么……”
“我猜测,”柚木溪走到死者落水的地方,那儿有个小石墩,石墩上放着他们的钓鱼桶,桶身比石墩还要大一点,装满了水,里面有几条鱼,正慢悠悠地游着。
她一把拨开挡路的太宰治,往岸中央一推,中岛敦见状,急忙一个虎扑就要接住他,却被灵活地避开。
“香取小姐原来是站在这里的吧?”她在石墩旁站定:“死者在旁边一点儿,两人挨得很近,其他两位先生则稍远一些。落水的时候,香取小姐只呼救了一声,就跟着栽了下去——是这样没错吧?”
两位先生回忆片刻,齐齐点头。
“而且,香取小姐还不会游泳?要说救援,有点牵强,这可是存粹添堵。当然也可以说是关心则乱……”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弯下腰,伸手在渔桶里搅弄了几下,似乎捞出了什么,惊讶道:“咦?这是什么?”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她手中虚虚握着一根近乎无色的渔线,若不是挂着水珠,有些坠感,一时间可能还看不太出来。
她捻起其中一端,警探瞥了一眼,道:“应该是用钳子或者什么绞断的。”
“香取小姐?”柚木溪道:“钳子是否还在你的口袋里呢?”
香取小姐沉默片刻,顺从地从口袋里翻出钳子,表情还算冷静:“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柚木溪从她手中接过钳子,扯了扯连接着死者和太宰治的那根渔线,道:“渔线很短,一端系在颈圈里,另一端则被你绑在木桶下的石墩上。”
“你和死者同时站在岸边,在渔线绷直的情况下,只要‘不小心’朝那个方向一绊,死者身体不稳,往河里倒,你又压在她身上,产生的拉力会比上吊更可怕。而只要提前预估好渔线长度,保证死者的身体倾斜程度不大,你又挡去一部分视线,那两位先生就很难注意到。恰好那段时间,我和我的同伴……”
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们那会儿闹出了些动静,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天时地利人和,你只要在确定她死亡后绞断渔线,再装作一同落水,哪怕有零星几个人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香取小姐的拳头渐渐攥紧。
“渔线绞成两截,被救上来后,你趁乱将绑在石墩上的那截扔进了渔桶里,而残留在死者脖子上这截……”
她说道:“你腰侧有个小香包,抱着尸体哭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放到那里面了吗?”
香取小姐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嗤笑,放弃挣扎,爽快地承认道:“好吧,这个杀人计划本来也算不上完美,会被识破,我也不意外。”
“只不过我还以为,能再多争取一点时间的……”
曾为她辩解过的蔚山先生不可置信地大声质问道:“香取?你为什么这么干,你们的关系不是很……”
“你想说什么?我们的关系是很好啊,这没问题。”香取小姐脸上的笑容扭曲得更像是哭泣:“因为我们是爱人啊!我们本来就应该亲密无间!”
柚木溪:……???
她就说,系统给的情报应该不会出错。“情杀”……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香取小姐捂住脸,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明明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可她的父母不同意,总是强迫她相亲。本来这也没什么,我可以等,哪怕不被祝福,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都没有关系。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她撑不下去了,她相亲遇到了合适的人,想着就这样算了,希望能和我回归朋友的关系……凭什么?明明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什么都不要了,她却要放弃……我不接受,我怎么接受!”
“就算是这样……”中原中也对她的内心剖白没什么兴趣,对着备忘录,兢兢业业准备刷自己的kpi。
“你不能理解吗?”香取小姐看着中原中也,打断他,目光悲戚:“明明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打从你们三个出现开始,我就注意到了,她——”
她指向柚木溪:“她看着你的目光,有不自觉的喜爱与憧憬,但行动上,却和那个男人更加亲密……你们才是一对吧?因为你不能给她‘正常’的生活才被放弃了吗?可是、可是……是不是被别人认同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一定要在意他人的目光呢?”
飙车党怎么了?朋克风怎么了?同性相爱又怎么了?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参杂进那么多其他人的情绪和意见呢?”
中原中也:“……哈?”
柚木溪瞅准机会,一把握住他的手举起,深情吟诵道:“我们是不一样的!我永远不会背叛他!”
中原中也:“……”
看着柚木溪冲自己比出“任务”的口型,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抽出手的冲动。
香取小姐眼里好像有了点光,神情恍惚,像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不可触及的倒影。
“那我呢?我算什么?”太宰治就在这时,突然插足了。
“让她的心偏向你”。
他选了个最简单的方法。
“我也不要你的那些承诺,我只问一句,如果今天我和中也一起落水了,你救谁?”
柚木溪:“……”
她由衷地回答道:“救你。”
就算他两是被绑一起扔下去的,中原中也也轮不到她来救。
“哎呀,讨厌~”太宰治顿时心花怒放、媚眼如丝。
香取小姐眼里的光消失了。
她咬牙切齿地唾弃道:“的确,我们不一样,你就是单纯的渣!”
柚木溪:“……”
真凶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她似乎本来也没有求生意志,警方在她的旅行包里发现了一大瓶安眠药,听她的意思,是打算回旅馆就吞药自杀。
她的爱情美好而艰辛,也因此,成为了高高的空中楼阁,一旦倒塌,就势必压死底下筑基的二人。
而案发场地,警探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这一番充满波折的破案过程,对比了下其他各位无厘头的破案直觉,最后决定找看起来最正常也最靠谱的柚木溪取经。
他虚心地上前讨问道:“柚木小姐,请问您是怎么确定凶器就是渔线的呢?”
柚木溪沉思片刻,道:“可能是因为我熟读《名柯之杀人的一千零一种手法》。”
警探:“……?”
居然还有这种书吗?那他是不是也应该……买回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ps:破案过程主打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简称——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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