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只有抓猫小分队能看到的特殊系统提示:

【喵?】抓获俘虏,将【抓猫被猫抓】种进了土里

【喵?】引爆地雷,成功将【我的猫炸了】炸上天

【喵?】发动奇袭,【抓猫大失败】、【我被猫耍了】及其数码宝贝失去战斗能力

【大哥】协助【喵?】残忍地把【麻辣小龙虾】锤成了数码蛋

……

叮叮叮!

【抓猫被猫抓】疯狂私聊【喵?】:小千穆???是你吧???收了神通吧我们错了!队名立刻改改改,刚提起干劲冲进游戏就被打击得信心溃散,我们还怎么拯救世界哇!

高冷的【喵?】没有回复,仿若公然视敌方的痛苦为自己的乐趣。

系统提示:

【喵?】把【抓猫被猫抓】重新挖出来

【阿古】悄悄发来私聊:对不住了警官们,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们安心上路吧!

【喵?】的数码宝贝伙伴亚古兽超进化,暴龙兽发动全地图AOE

——群星闪耀的抓猫小分队,还没扑腾两下,就在五分钟内全军覆没。

现实中的警官们:“……???”

某人不接电话不看短讯不回邮件,结果故意在游戏里等着打击他们?

他们本该第一时间义愤填膺,强烈谴责某人玩游戏开挂的行为,但中途又狂踩急刹车,对着自己惨烈的战绩表无语凝噎。

谁让大家始终铭记着,绝症患者需要维持好心情,而现在又判断不出来,在对面暴揍他们的猫心情是好还是坏……

呃,某人被猫塑多年,一直态度冷淡,这会儿突然皮了一下,取了个特别配合的ID,说明心情应该挺好的……吧?

“还真不一定哦……感觉更像是故意把我们的罪证挂ID上,暗示我们,自觉一点?”

“……”

“有个好心情,身体也许能康复得更快,我们就,再自觉一点?”

这群人面面相觑,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再度握住手机,以甘愿一去不复返的毅然之势,主动送上门去挨打。

对面,其实只是嫌弃他们磨磨蹭蹭的BOSS:“?”

“这么想帮我找乐子,那行吧。”

开始遭到连环暴打的笨蛋们不知真相,痛并欣慰着。

怨不得别人,这就是擅自给同期挂上不可卸载绝症buff的下场。

时间过去半小时,【喵?】愉悦地达成了六连胜,宣布他还有事,不玩了。

具体什么事,他当然没有告诉他们,只道自己要暂时离开东京,游戏和Rum的事情都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有要紧事就通过阿古联系他,最后贴心提醒,记得带上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再走。

降谷零等人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心不禁沉下,先前游戏带来的轻松荡然无存。

他在这时候离开东京,除了去履行与那个男人的交易后续,便没有别的选项了。

他们又回到了原点,依旧无法阻止。

好在与此前不同,情报互通之后,如今的他们并非完全束手无策。

被大家敏锐戳穿漏洞后,千穆爽快承认了,他和BOSS在血缘关系上的确是亲兄弟,但他十七岁前从不知晓这个兄长的存在,此后回到组织,活动范围基本只限于在秘密研究所,BOSS隐藏的秘密,被严密管控的他不可能知道。

Rum确实因为某个愚蠢行为遭到了BOSS的厌弃,但他失势后能活到现在,似乎还有机会重新与Gin分庭抗礼,便说明他在BOSS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亦或者,他掌握的那部分秘密,足以让BOSS留下他的命。

无需千穆暗示,他们已然猜到,Rum所知晓的秘密,会成为他们翻盘得胜的一柄利器。

正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底细一览无余,在那个男人眼里只是不足为惧、也不需要特别关心的渺小蝼蚁,才有可能借对方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傲慢为掩护,抓住其下千分之一的机遇。

千穆在邮件中补充过,虽然那个男人是组织BOSS,但他并不关心组织是否会被摧毁,这艘载满灾厄祸患的巨船,只是浮于表面的工具之一,即使沉没也不会真正伤筋动骨,他有恃无恐,只要依仗还在,黑暗永远不会消失殆尽。

降谷零心知肚明,他得到了来自距离BOSS极近的友人的真正暗示。

摆在明面上的庞然巨物已足够可怖,若按照原来的想法深入其中,付出惨烈代价,集结全力毁掉了它,最后得到的只是虚假的胜利。

就像用最锋利的刀也斩不断影子,毒虫断掉的尾巴只是迷惑人眼的幌子,断尾随时可以重新生长出来。

那个男人的依仗,除了他足以吞没世界的一己私欲,还有世间最是可怖、注定不可能根除的东西。

——人心。

返老还童,长生不老,如同诱人堕落的果实,它不需要真实存在,只要漏出一丝可能的希望,便会引起无数人疯狂追逐。

警界高层被渗透成筛子完全不奇怪,这是当权者最抵御不了的诱惑,一旦他们知晓已经有返老还童和死而复生的实例,就算降谷零已经把黑衣组织总部炸成了灰,总有人会想法设法把废墟起死回生,仅凭他们的力量根本抵挡不住。

“……在高层的叛徒都被清理掉之前,我不会上报。”

降谷零在片刻的沉默后,看向友人们,有些话,他只放心在绝对安全的地方说出口:“那之后,也只会上报其中的一部分。”

诸伏景光最先颔首,毫不犹豫地支持他的决定。

其他人都不傻,其中的关键他们早就想到了,某些奇迹,只会成为他们自己人之间的秘密。

什么返老还童?没有的事。谁又死而复生了?大白天做什么梦呢,他们的朋友当年是被迫假死,又不是游戏,人被炸碎了还怎么复活。

“总之,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Rum对吧,获取情报,绕开组织,直接解决BOSS。”萩原研二拍手,把其他人飘远的思绪唤回来,“走之前,别忘了定下一个安全的联络方式!免得之后又找不到人了。”

诸伏景光想了想:“我这边倒是有一个可以保证安全的聊天室,拜托阿古帮忙再建一个也可以……对了,我建议,我们还是继续跟一、赤井君合作。”

“我!!!拒绝!!!”

“零,哎,零——私人恩怨先放一边,如今不是情绪用事的时候哇。”

“到了非常时期,我会权衡利弊,不带个人情绪跟他合作的,呵,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好好好我们先商量,到时候再叫你。零就是傻啊,一个月君那是1v1能打倒的对手么,团结才是力量……”

降谷零自动忽略了同期们后半句的嘀咕,在死不服输的他看来,自己跟新鲜出炉的“一个月”1v1,谁胜胜负要试过才知道,反正他对自己相当有信心。

被凶犬盯上的FBI王牌有没有感到敌意天降,没人知道。

但对自己的不幸未来浑然不知的Rum却是狂打哆嗦,险些以为突然失踪的Gin杀了个回马枪。

终于被管不住他们的BOSS放开了不存在的缰绳,警犬们斗志昂然,即将大杀四方。

“等等等等先别急着走,千穆说的伴手礼,来,一人一份——靠!这不是?!”

千穆精心准备的伴手礼非常具有纪念价值,托在手里沉甸甸,拆开看了之后,心里更是被真诚的心意填得暖洋洋。

每人都有的三份礼物分别是:

《松田警官写给已逝友人的通讯集》重修豪华版x1

班长婚礼现场全员合影精修照x1

降谷警官痛哭流涕多方位拍摄高清无P照xN

松田警官和降谷警官:“…………”

看清楚了伴手礼的具体内容,这两个被明显针对的男人神色大变,当即迅如闪电地伸手,试图从同期手里抢走礼物,现场毁尸灭迹。

然而,没良心的朋友们携礼物跑得飞快,边逃窜边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抢?不可能!放心吧零!阵平!这份礼物会成为我们一生的珍……噗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三个——为什么要互相伤害!这次倒霉的是我俩,信不信下次就轮到你们了!”

“信但是这不还没到下次么?不让那谁抓到把柄,就永远没有下次哈哈哈哈哈哈!”

“……妈的,站住!!!”

警犬们的场合,再度陷入鸡飞狗跳。

千里之外的BOSS瞥了一眼转播过来的画面,不由轻啧:“这一群人啊,真没有紧张感。”

哦,闹得这么欢乐都是他惯的?那没问题了。

他只顺势给尽情幸灾乐祸的那三个人记了一笔,下次找机会翻出黑历史就给他们安排上,务必保证人人有份,他就是这么公平的一个热心人。

警官们脑补出来的剧本天马行空,精彩的部分全靠无中生有,但有一点倒是猜对了。

千穆的确是故意把Rum丢出来牵制他们的注意,对Rum的要求不高,能挣扎几下再退场就不错了。

以这群人打满鸡血后必然大爆发的水平,千穆估计,配合自己的里应外合,他们半个月能逮到Rum,一个月挖出”BOSS”的秘密,一个半月就能扬了他家酒厂(的壳子)。

这个时间还算符合他的预期,但不能不考虑某些人超常发挥,一周就抓到Rum的可能。

因此,BOSS这个劳累命还没休息几天,就不得不出一趟门,把最后的舞台收拾收拾,布置成符合离谱剧本设定的模样。

花了一点时间哄好了莎朗,把妹妹送回去继续感受学校的温暖,千穆又一次来到了长野。

是的,他一个人来的,没有带莎朗。

放在以前,贝尔摩德放任BOSS单独行动的概率为0,就算不会明着阻止,她也要暗自跟上来。

而如今,千穆绝症治愈的好消息给了她极大安全感的同时,她也深知要给孩子留出足够私人空间的道理,这次自然安心地同意了。

也就是意识到千穆过去打算找谁的时候,心里稍微有点不爽。

没错,只有亿点点。

贝尔摩德表示自己可以理解,赶紧解决了才好,省得千穆以后还要费更多心思。

她被暂时丢下几天这件事,不是想要端水的BOSS的错,错全在某只麻烦的恶狼。

默默记仇的女人毫不犹豫把“装模作样”“欲擒故纵”扣在Gin的身上,也不管评价是否中肯,反正她就没中肯过。

BOSS干脆承认,就是他自己的错。

所以他坦坦荡荡摸过来弥补了。

隔着一张才换过没多久的新桌,BOSS托着腮,光明正大打量自己的左膀右臂。

他们没在俯瞰剧院的顶楼,BOSS的房间只有BOSS本人在的时候会打开,二把手有自己的办公室,独占地下六层的一个单独区域,他人想进来,必须输入正确更换频繁的密码。

鉴于二把手也不是经常回总部,来了也不会在这里过夜,这个房间装潢简单,整体呈暗色调,门后的休息室里没有任何私人物品遗留。

颇有年头的古旧挂钟悬在桌后人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镂空雕琢出繁复样式的深黑色针摆转动,随着咔哒声不断,室内仿若也流淌起冰冷造物独有的质感。

就像此时正端坐在桌后的银发男人本人,进入专注状态的他,比握枪时的他少去几分血腥染就的暴戾,就像机械般无情运转,期间几乎没人能打断他。

既然是“几乎”,那就说明他已经被打扰过了。

繁忙的二把手刚陪无聊的BOSS玩了几局游戏。

他连理论上完全绝缘的游戏厅都去过,手机游戏自也不是问题。

Gin对这些被BOSS拉着才会接触的“新事物”,态度通常是不喜欢也不讨厌,街机游戏和“数码宝贝大乱斗”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他只负责陪玩,最多关心一下有没有不识趣的人让BOSS玩得不开心。

用什么游戏ID,Gin也无所谓,只是小恶魔兽激动万分地给他取了一个【大哥世界第一邪恶】,取出来一秒就被BOSS驳回,去掉后缀,只保留了最前面的两个字,小恶魔兽想跟大哥并肩作战的梦想也惨遭破灭——游戏有限制,遭到通缉的邪恶数码宝贝不能参赛。

这就有所谓了,他还算满意,因为一只没用的蝙蝠显然没资格跟他并肩作战。

游戏也就玩了半个多小时,Gin的脸上全程没有多余的表情,在游戏里一枪一个关系户,并不会带给他多少乐趣,最后还是那句话:BOSS开心就好。

屏幕渐暗的手机放在一边,银发男人退出游戏后,便抽回全部的心神,没有再往那边多看。

这个前后差异为零的态度,就像在说工作是工作,游戏也是工作——他眼里只有工作,对工作之外的事情毫无兴趣。

千穆知道阵并不是工作狂,他只是习惯了,整天替BOSS操一百份的心,导致私人时间被严重剥削。

黑衣组织一日不亡,黑泽阵就要坚持为其劳力伤神,他算是被磨炼出来的责任心一生,连BOSS也拉不住——

怎么可能呢?BOSS当然拉得住。

Gin翻了翻自己心头列出的待处理事务表,照常从大到小挨个清算。

首先是动物园组织。

失去核心力量的马戏团无需外力推动,就已支离破碎,一哄而散的残余乌合之众不需要搭理,要单独处理的是……

“除了没用处的爵位,那位倒霉先生的遗产已经全部归我了,虽然加起来也不算多,但好歹不浪费嘛。”

千穆的目光落在银发男人忽然舍得戴出来了的蔚蓝胸针上,笑着提议:“对方——现在是我名下的珠宝公司,库房里有不少不错的原石,我再做几个给你?顺带一提,我的手艺比之前精进了不少哦。”

“……”

好,这件事被忽然积极起来的BOSS抢先解决了。

Gin接受了还未兑现的礼物,不动声色把待办事项的第一行划掉,接着继续下一项……

“啊,我大致翻了翻现有的成员名单,列了三张表,一张是随他们自生自灭的卧底和不稳定成员,一张是可以考虑带走的可造之材,另一张——嗯,关系户,你随便看,有不合适的自己调整就是了,不用问我。”

Gin:“……”

银狼似有一丝无可奈何的绿瞳对上BOSS写满乖巧的赤眸,BOSS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活儿自己的干是应该的,随后明示他先看名单。

Gin的视线转向提示收到新文件的电脑。

其实不看也无所谓。

在组织BOSS打算丢掉马甲洗白上岸,带着左膀右臂远走高飞的如今,查明谁是卧底谁是叛徒,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但Gin还是看了。

一方面是尊重BOSS极其难得的劳动成果,另一方面——他率先点开了最没有关注意义的关系户名单。

一眼扫完所有名字,Gin蹙起眉。

再点开BOSS鉴定可以考虑打包带走的潜力成员名单,花了稍多时间扫完,Gin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的心情竟有些一言难尽。

只有寥寥几个人名的关系户列表里,没有他怀疑过的名字。

“白井升”这个名字,赫然出现在了可造之材名单中,还占据前列。

白井升,就是代号“白兰地”的男人的真名。

白兰地至今还活蹦乱跳,很不应该。

正因为白兰地能活到今天这件事实在太不正常,Gin才出于谨慎,只把人丢进审讯室关着,暂且留下一命。

他需要考虑,是否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白兰地真是BOSS刻意留下的关系户。

现在总算知道了,白兰地不是关系户,但BOSS出于不明原因,的确很欣赏他。

……可·造·之·材。

从某种层面上说,BOSS没看错人,白兰地确实是个万年难遇的“人才”。

认可完BOSS的眼光,Gin并没有犹豫,当下把白井升从打包带走列表里删除,扔进了自生自灭的庞大名单里。

这是BOSS给他的特权,他直接不客气地用上了,多一个白兰地不一定能锦上添花,少一个白兰地,必然能让他更安心。

心头稍顺,Gin随即切入代办事项第三项。

“阵——”

“……”

被频繁打断的男人重新抬眼,这下,无奈明确地刻在了他轮廓深邃的面容上。

在大哥的面前,很少有子弹和杀气解决不了的人,然而面前这位就是无法用通常手段应付,任性到骨子里的特权典范。

他的左手抬起,摸向旁边,打算拿起手机,继续陪BOSS玩游戏。

故意反坐转椅的BOSS径直伸手按住他的手背。

Gin用了一秒调整好表情。

红发男人看着他微笑,简单明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事都做完了,现在是雷打不动的休闲时间。

拖着下属劳逸结合,只是某个真实目的的衍生产物。

关于自己没说出口的想法,千穆并未刻意遮掩,Gin很清楚他的打算,也知道他没有逼迫他立即纠正习惯的意思,只不过——

显然BOSS觉察到他态度的些许松动,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可以跳过浪费时间的过程,直接一步到位了。

他态度的软化体现在去掉了敬称,从“您”变“你”,算是彻底接受了自己和效忠对象地位同等的现实。

但是,BOSS知道,贝尔摩德也知道,Gin这个男人向来十分难搞,某些既定事实接受归接受,具体怎么践行,还要看他自己。

他要像顺杆爬的贝尔摩德那般对BOSS直呼其名,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或许可以,可现在肯定不可能。

Gin大抵认为,目前和BOSS维持忠诚为主的独特关系就足够。

与说着贪婪,实则极其容易满足的贝尔摩德不同,Gin的危险深藏在他注视重要之物的冰冷瞳孔里。

与红发男人的关系中,混杂了他原本从未涉及、难以理解的亲情,友情——如今其实也没有全部理解,他只凭直觉行事。

正因为是意外得到的宝物,才不会乐意被他人夺去。

即使是他自己也很难判断,如若BOSS对他放任得再多一点,自己是否能克制住不断扩张的贪婪。

比如他现在就看贝尔摩德非常不顺眼,还有那些叽喳不停的老鼠们,想杀又不能杀——如果有一天真的忍不住杀掉了,反而麻烦。

也就是说,Gin刻意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他不愿意更近一步,而是出于谨慎的本性,不想打破现状。

然而,看穿他心中所想的BOSS突然开口,看似随意地抓起他的手。

“上次出门散心的时候,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当时没能回答我。”

千穆笑着说:“闲来无事的时候,你会做什么——这次之后,你总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没事可做了,所以,出去走走?

“……”

Gin没有沉默太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