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对面的人影不见了,瞥到一眼的赤井秀一和刚好错过的江户川柯南顿了顿,便将视线转回到距离更近的另一个男人身上。
这一细看不得了。
两人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全都化作了无话可说的哑然。
——才几天没见,降谷君/安室先生……变得更【危险】了。
这里的“危险”不只是指他的气质。
出发那天也是在网咖门口偶遇了他,那时的金发男人便像在悬崖的边缘徘徊,面上的正常只是暂时隐忍不发,显露亲切的眼底实则全是阴翳。
现在的这个,大概已经一只脚悬在悬崖上,就差再往前一步,整个人掉进去——当然,不止他自己,他还要拖着别人和他同归于尽。
赤井秀一看了都忍不住想叹气。
降谷君到如今还是不知道千穆还活着,并且就在他面前转了一个月,一个“惨”字怎能道尽。
问题又出在降谷君自己身上,他的亲发小诸伏君搞不定他,赤井秀一很有自知之明,他这个外人还是别掺和,非要多话,可能第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发现他是赤井秀一的降谷君生撕活吞了。
对于自己被Gin和贝尔摩德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赤井秀一接受良好,甚至不介意再刺上一刺。
对于降谷零,或者说波本的针对,他原先觉得莫名其妙,后来得知了是因为千穆,他选择的处理方式是能避就避,实在避不开再晓之以情:就像和诸伏君的合作那样,他和降谷君也有合作的可能,集结多方力量更快地摧毁组织,他们的目标与利益都是一致的。
然而。
看到自己诈死后,降谷零百般确定他到底死透了没,没死透恨不得把他挖出来亲自弄死,赤井秀一在自己怎么做到敌我双方都拉到了巨大仇恨的困惑中沉吟了半晌,最终得出结论。
降谷零这人从外是搞不定的,必须由内攻心。
就说江崎源和源千穆的共通之处,降谷零怎么可能一点也没发现,完全不怀疑那更不可能。
换别人早就情感战胜理智认亲去了,但降谷零就不,他就像踩过无数次陷阱的行路人,“陷阱”里的诱饵越重要,他越不会轻易举步。
怕的不只是自己跌进陷阱遍体鳞伤,还怕拼命伸手抓到的诱饵一碰就散,他会更绝望。
同为理性至上的FBI理解这位精英公安的心理,只是,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赤井秀一心里还有微乎其微的希望留存,而降谷零完全看不见希望,绝望的结果把他的呼吸锢死了,也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种时候还是试着相信奇迹吧,降谷君,你的直觉应该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赤井秀一很想给出这个劝诫,可惜没机会,冲矢昴只能礼貌地向路边的安室君问好,假装没注意到对方肉眼可见不对劲的状态。
江户川柯南也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
名侦探忽然推开车门,当着安室先生的面下车,跟赤井先生道谢:“昴哥哥,我到啦,谢谢你送我回来。”
然后他抬头,对挂起微笑的金发男人单纯道:“安室先生,今天网咖还是不营业吗?好久没喝到你泡的咖啡了,有点想念耶……”
“是的呢,江崎先生还没有给我正式营业的通知。”降谷零的目光与小侦探轻轻对撞,转折相当顺滑,“不过,只是咖啡的话,没问题哦,柯南不急着回去,就在网咖休息一会儿吧。”
“冲·矢·君,你呢,要进来坐坐么?”
“啊,我就不用了。”
赤井秀一有种易容没贴稳的错觉,金发男人友好叫他名字时似藏极不友好的深意,他二话不说,当下告辞。
男孩忍耐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打算跟降谷君摊牌了,反正不会有危险,就看他能让降谷君透露出多少吧。
“昴哥哥再见~”
飞快送走什么都不肯说的赤井先生,江户川柯南立即在网咖门口待机。
降谷零对他的盘算心里有数,这回却不打算敷衍过去了,重新解开门锁,他先让眼镜男孩坐到休息区,自己到吧台后面准备咖啡。
江户川柯南注意到,网咖内断了电,安室先生进门后并未拉开电闸,他泡咖啡时没有打开咖啡机,用的也是临时烧的水。
只是嫌电开了又断很麻烦吗,还是……
名侦探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虽然迟迟没得到新发现,但他等来了一杯咖啡。
“柯南,你喜欢的无糖咖啡好了哦。”
“哦!谢谢啦安室先生。”
降谷零把咖啡放到男孩面前,江户川柯南道了谢,没碰咖啡,似是打算冷却一些再喝。
在等待时间内,正适合闲聊。
于是,名侦探状似乖巧地开门见山:“安室先生,你喜欢樱花吗?”
樱花可以是真正的樱花,也可以想到樱花警徽,全凭听者理解。
降谷零神色轻松地在对面坐下:“嗯,我非常喜欢。”
回得异常爽快啊,竟然一点弯儿也没绕,熬夜的后遗症?
江户川柯南压下惊讶和吐槽,继续用小学生的语气问:“我也是哎,安室先生最喜欢哪种樱花呀,五瓣的那种?”
“唔,品种之类的,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啊……”降谷零仿若思索,“如果是意义最重要的,那只能是六瓣的樱花了。”
六瓣?
江户川柯南这回更惊讶。
伊达警官萩原警官松田警官算三瓣,安室先生自己算一瓣,把三年前去世的克托尔顾问也算上就是五瓣……还少了一个人?
顾不上吐槽连成一串的警官们人数可真多,江户川柯南把好奇心从未知的第六人那里拽回,重新放在坦然承认自己警察身份的安室先生身上。
“都是樱花爱好者,不如我们来交换?”名侦探狡黠地抢占了先机,“有来有往很公平,安室先生肯定也有好奇的事想问我。”
降谷零微笑:“既然如此,现在轮到我提问了吧,柯南君,毕竟我的诚意,刚刚已经表示过了哦。”
“好啊,安室先生想问什么?”
“你们这趟旅途的细节。”
“细节啊,哪方面的……”
“案件记录写过的内容都不用提,我想知道笔录里没有的部分。比如,火灾发生时,那个救出所有人又消失的神秘人物,随后冲进火场的第二人……柯南,你对这两个人,有什么印象呢?”
“……”江户川柯南卡了一下。
安室先生这段话信息量颇大,包括但不限于他有跨地域调档案的权限,他在他们还没回来时,就留意到了发生在长野县内的这场复杂案件。
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么快,但细想下来又有迹可循。
雪山案件中出现了黑衣组织的阴影,安室先生明显在追查组织相关的人……也就是与克托尔顾问长相相似、更与组织有关联的江崎老板。
虽然目前仅算浅浅的猜测,但江户川柯南对安室先生的身份,还有另一个想法,只是证据太少,还需要更近一步确定。
组织的动向,安室先生肯定也在调查,火烧旅馆那晚,恐怖分子大闹市区的事情,连隔天才在山上睡醒的他都听说了,安室先生身为警方内部人员,查到这里并不奇怪。
江户川柯南怀疑过,救下他的蓝眼男人,就是那天被黑衣组织追杀的人,可悄悄确认过楼顶发现的尸体后,他松了口气。
从残留下的骨骼特征就能看出,死者与蓝眼男人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谁也没看见过的外国人是怎么冒出来的,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遭到组织追杀,最后被狙击手击毙……种种谜题,实在让侦探百思不得其解。
他指望着从安室先生这里得到新线索,于是积极分享情报从他做起。
由于那晚昏睡得太快,没看到第二个人的正脸,江户川柯南能说的只有蓝眼男人的部分。
当然,他隐去了对方点明自己是工藤新一的部分,只描述了对方的长相,冲入火海救人的行为,第二天醒来找到的莫名提示,以及——半睡半醒间,模糊听到的那个代号。
当他描述起男人长相,安室先生就进入了惯常的完美伪装模式,掩饰住内心的全部情绪。
虽然表面不显,但金发男人第二次心生波澜,是听到江户川柯南破解的那个暗号时。
——Zero。
“……”
“零……是吗?”
“嗯,我想不到Zero与这个事件的联系,安室先生……你有想到什么吗?”
降谷零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多停顿一秒,只带着浅笑继续问道:“还有呢,你怀疑是某个代号的单词,又是什么?”
“如果我没听错,那个词语应该是——Glendronach。”
“……”
第三次波澜,是吞没内心世界的惊涛骇浪。
降谷零把自己分成了两个部分。
安室透负责在侦探面前镇定自若,不暴露出一丝破绽。
剩下的降谷零踉跄跌进了无光的黑暗深处,他带着许久不见的迷茫抬首,看不到天空,却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血液被瞬间冻结的声音。
“Glendronach。”
“或许就是那个狙击手的代号吧。”
安室透说。
“我知道的细节只有这些了,那么,安室先生……”
“小侦探,谢谢你提供的详细情报,对我很有帮助。”
安室透露出感激的表情,同时,把枪从怀中取出,枪口毫不避讳地指向一个七岁男孩。
他笑得温和亲切,灰紫色的眸里却没有温度。
“太轻信人不是好事,柯南君,这可不像你这样聪明的孩子会犯的错呢。”
“…………”
江户川柯南镜片下的瞳孔猛地收缩,是突然被枪口瞄准时的正常反应。
接下来,他会惊愕,会恐惧,会愤怒,可能还会大声质问“安室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他没有。
眼镜男孩只愣怔了那一瞬,神色立即恢复自如,连眼皮都怠惰得不想多颤一下,心绪大概更没有多少波动。
这孩子甚至顶着半月眼吐槽:“吓唬未成年人难道是成年人的爱好么,好啦安室先生,吓我没用的,赶紧说话算话跟我交换。”
安室透:“……?”
直面干举着枪的安室先生“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的怪异眼神,江户川柯南呵呵,他已经被灰原亲妈亲爸蓝眼男人前前后后吓唬了不知多少次,已经有免疫力了好吗。
而且,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原因。
“安室先生。”
他用与外表不符的成熟语气,认真地对金发男人道:“你是伊达警官、萩原警官还有松田警官认可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你。”
“…………”
安室透的言语堵塞了。
身为还好站在正义这一边的大人,他有义务教育这个大胆的小孩,光有智慧和决心没用,敌人不会看他是小孩子就放过他,况且在高层已被腐蚀的情况下,警察的身份不代表绝对可信,一时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他大可以被揭穿了也继续往下演,用“波本”来给江户川柯南一个深刻的教训——事实上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
然而,男孩蓝眼睛里的光太耀眼了。
安室、不,降谷零最熟悉不过,那是一种“天真”却不屈的信念。
江户川柯南远远窥见了警界的黑暗,某些道理不需要降谷零提醒他,他自己就能想到。
可是,在近处望清的警官们给了他无穷的信心,他相信他们,而他们信任的朋友“安室透”,自然也不会偏离这个区间,即使他并不了解“安室透”的本性,他也相信警官们相信的人。
借了好友们的光的男人无言。
如果是这样,没办法了,这就是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男孩眼里的信念不应该熄灭。
……因为信任,而信任。
他认可了这光芒,但这光同时刺痛了在黑暗中徘徊的降谷零的心。
曾经有人问过——零,你相信我吗?
他的回答毫不犹豫——废话,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
询问的人已经【死】了,在高空粉身碎骨,他确认过无数次,找不出哪怕0.1%的存活概率。
三年后,与那个人近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凭空出现,同一时期,他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消失,消失的根源都指向那个男人。
完全不是同一类的情况,可降谷零莫名想问自己:我做得到吗?做得到像这个孩子这样,因为相信一个人,所以相信与这个人过于相似、几乎要怀疑是同一个人的——
降谷零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没有动摇的资格。
“……套话套不着,转而打感情牌也用处不大哦,柯南君。”
“啊咧咧?啊,其实是我本来就发自内心相信安室先生你啦,再有警官们这层关系,顿时更信任了!”
“对自己的眼睛太过自信,也不是好事啊,要知道有些人的隐藏……”
“正因为真相往往都隐藏在死角和盲区,我才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名侦探目光炯炯:“为了寻找真相,不惜做任何可以一搏的假设,再用自己的双眼一一求证,兼职私家侦探的安室先生,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
侦探只想查明真相,因此他们勇敢无畏。
安室透是私家侦探,降谷零却不是。
道理就没必要跟小侦探多说了,将自己的思绪缓慢收拢,降谷零再露出笑容,仿佛心间的疮疤已无声愈合。
“咖啡已经凉了,赶紧喝了回去吧,不然,嗯,可能就来不及了。”
“嗯?嗯??我们说好的——”
“柯——南——!回来了为什么不说一声!”
毛利兰气呼呼的声音天降,击碎了名侦探对线索的渴望。
“安室——先生——”
被提走之前,名侦探发出了悲愤的声音,光顾着心痛去了,他没空留意到,自己进了网咖就悄然失去信号的手机,在出门后恢复了信号。
安室透跟女高中生挥手道别,只遥遥说:“放心吧柯南,下次一定继续。”
网咖恢复安静。
金发男人在沙发边静立片刻,直到阳光透过窗斜照到脚前,他才像从另一个世界归来,麻利地收拾好男孩没喝完的咖啡,今天之内第二次走出网咖,第二次将门锁好。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降谷零好像照常做了很多事,可能够留下记忆的却寥寥无几。
离开警察厅,他回到住所,先为哈罗准备食物,自己再去厨房随便弄点吃的凑合,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出门遛狗,再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琐碎的事情全部做完,今晚的他没看任何文件,进入无事可做的空白后,便靠墙坐在床上,抱起很久没碰过的贝斯。
仿佛遗忘了弹法,只是抱着,手指始终不曾碰到琴弦。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梦。
——我和你们一样,是卧底,具体不多说……
当时的气氛太严肃,泡在快脏成露天游泳池的温泉里,红发青年这么说着的时候,还很茫然青涩的两个听众屏息凝神,下意识忘了插话。
直到艰难地爬出温泉,被冷风吹得一哆嗦,才终于有人灵机一动,开始不依不饶。
——等等,具体不能不多说?大家都是一起来卧底的吧,源千穆,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有代号了!
——嗯,嗯,确实。
——什……你的代号是什么?
——这个嘛,你们以后就知道啦。
——当你联络人的景才能知道,不同部门的我不知道啊!万一以后我们在哪个任务里撞见,又弄出这次的乌龙怎么办?
——不出意外的话不可能……好啦,告诉你就是了,Glendronach,就是这个。好了别拽着我,我还要进屋换衣服!
Glendronach。
这个代号,好似不存在一般,从未在组织的潭水中浮起。
代号的主人在无人知晓时,溺毙在了晦暗的深海。
降谷零在梦中执拗地追着那道红色的背影,他想看他是真是假,更想用自己的双手确认他是生是死。
梦里的自己远离了现实,比清醒的自己坦诚。
他承认,他的心里有恐惧。
恐惧立马变成了逼近真实的画面,雪山上,突兀响起一声震耳的枪响。
降谷零看着景眉心中枪,身体僵硬地倒在自己身前。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景同样在他眼前倒下,血从胸口喷溅出来,手指抽搐了几下,倒地的身体便不再动。
但又与那一天不一样。
射出的不是特制的子弹,开枪的也不是会笑意盈盈从屏风后出现的友人。
降谷零缓缓半跪下来,抓住被雪模糊面容的发小的手,面上所显的不单是愤怒。
他知道,被狙击手击中的人不是景。
可他不得不想,即使现在不是,未来会如何,被带走的那些人——还活着吗?
降谷零紧紧攥住幼驯染的幻影,一声声咬牙低吼:
“江崎源……”
“江崎……源!”
……
很巧。
大概是抱着“白天看降谷零精神不好,晚上心血来潮看看今天降谷警官是不是又在熬夜”的念头,“江崎源”刚好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进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眼熟的地方,手里……嗯?
千穆凝视擅自挡在眼前的这架玩意儿。
可以出现在诸伏景光包里,也可以出现在赤井秀一手里,唯独跟自己画风不搭的——呵,狙击枪。
皱着眉,往灯塔外再望一眼。
很好,大致情况明白了。
不就是降谷零想用胡乱脑补气死他吗,小问题。
“那就如你所愿,零。”
红发男人微笑,某些不明显的血压起伏大可以忽略:“虽然我不会狙击——为了你,我可以会。”
正面朝幼驯染的尸体(假)哀戚痛恨的降谷警官:“?”
砰!
一枚子弹飞旋数百米,打在了距离他的腿不超一厘米的地方。
砰!
又一枪擦着他刚抬起的脸而过,没入背后的风雪。
降谷零:“?!”
第三枪冷漠杀到时,景的尸体(假)突然诈尸:“我去好冷!”
“我——景?!”
“零?不是、阿嚏!这是哪……等等狙击手?危险快跑!”
降谷零:“???”
一夜梦回七年前,两个头铁警校生被人体描边狙击手赶得上蹿下跳……不!显然这个狙击手水平更高,描的边更精细!
降谷警官和诸伏警官这次变成在鹅毛大雪中上蹿下跳,几乎被驱赶得绕山狂奔几圈不能停,毕竟停了就可能会死。
莫名其妙被扯进来的诸伏景光很懵逼,但梦的主人比他更懵逼:“是、江崎源?这个甩源千穆至少八条街的狙击水平……江崎源果然不是源千穆!”
“……”
江崎源:“行。”
梦的后半场发生了什么,降谷零的记忆完全归零。
他只知道,现实中的自己猛然惊醒时,后背全被冷汗打湿,做的必然是个不堪回首的噩梦。
……还是只是个梦。
金发男人略微急促地呼吸,睁开眼看着不变的天花板,半晌后才撑起身让自己坐起。
休息时间结束了,又到了必须神经紧绷的时刻,从现在起,他一刻都不能松懈。
——正这么想着,枕边的手机震动。
觉察到江崎源与数码世界的密切关联后,降谷零就把手机里全部的信息记录清空,只留了基本的通讯软件。
“……”
降谷零拿过手机,划开屏保,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收到新消息。
一番检查后,他终于知道自己收到了什么。
手机桌面不算多的软件图标中,悄然多了一个图标,下面的文字是:
——《数码宝贝大乱斗!》
……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