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论坛读者瞳孔地震,急需呼吸机。
他们看到了一段大致与现实相差不大,拼起来却惊魂夺魄的剧情。
诸伏小哥宛如天降的神兵,给了柯南一看就是重要伏笔的线索,其后消失在火海,只见进不见出。
紧随其后,来自黑衣组织的狠人也莫名其妙出现,冲进了摇摇欲塌的旅馆。
三道人影出现在房顶,其中一道人影是被另一人挟持,最重要的那两人激烈对峙,身影被火光扭曲,看不真切。
下方,少年侦探在巨大动静中勉强找回一点意识,眼皮却无法抬起,只听到一声响彻夜空的激昂大吼:
——Glendronach!!!
砰!
枪声穿越数百米的空旷,子弹贯穿雪与眉心。
一道人影倒下了。
——格兰多纳……狙击手……又一个代号……
柯南脑中闪过最后一个意识,便再度陷入了沉睡。
另一边,暴风雪中。
恢复大人身体的灰原哀逃离小屋,咬牙对着自己身后的黑影开了一枪。
这一枪击中了对方,但似乎没有击中要害,黑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鲜血坠入雪地,黑影不依不饶地加快脚步追赶,与踉跄迈开双足的茶发少女距离不断拉近,恐怖的危机即将袭来。
——呼呼!
陡然变大的风雪遮挡了视野。
在一片白茫后,身形变回七岁模样的灰原哀倒在雪地间,身上多了一件宽厚的黑色风衣,身后追赶她的黑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
【被爆头的影子是景光吗??不会吧??不要啊!!!】
【卧槽,这个白兰地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上!他不是在追杀魔法少女吗?】
【有没有可能,魔法少女……呸!他们追杀的小黑其实就是诸伏景光?!】
【???家人你别乱说,景光一正直温柔小伙是正常人类好么,不兴变魔法的啊!你们能想象景光cos蜘蛛侠,在两栋大楼间蹦跳穿梭还带三百六十度翻旋的画面??】
【可是除了他没别人了啊!被两瓶出厂新酒联袂追杀,跑路跑到柯导所在的雪山上,发现旅馆烧了起来,比起逃跑先选择救人——完蛋,是诸伏景光会做的事。黑衣组织车神突然出现,跟着他冲进去也符合逻辑,因为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诸伏景光!】
【……M大佬哭了,景光啊,你出息了,十年不见你是去隔壁随便哪个超英片场进修了吗,为什么……你……一时竟不知该哭该笑,我特喵也哭吧!呜呜!】
【草,我懵逼了已经,诸伏景光你……这这这是哪门子发展哇!好不容易才登场,难道这么快就……】
【!!!等等大家!这一话还没完还有后续!我看看,画的是——】
震惊!
以为出场一话就惨遭黑衣组织杀害的前主角团之一诸伏景光,他没死!
他竟然挺住了!
【昏暗的林间,逐渐被雪埋没的铁轨旁。
一个男人步伐不稳地往前走着。
“哈……哈……”
尽显疲倦与伤痛的喘息,在口前变作白雾。
不知他是从何处行来,又坚持不懈地走了多久。
男人的头发湿透了,后脑受伤严重,融化后顺着发梢流下的雪水泛红,把他冻得苍白的脸也染上了些许极不自然的颜色。
终于,体力与毅力都到了极限,男人的身形摇晃弧度越来越大。
被一片近乎没有重量的雪花压垮,他不甘地垂下眼帘,身子向前倒——
没有摔进雪地里。
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接住了他。
一个温柔的、温暖的拥抱。
男人面上的僵冷仿佛也被安心化开。
——直到,似比怀抱更温柔的话音悠悠出现。
“呵,诸伏景光。”
声音轻柔带笑,让人瞬间浑身发寒的冷漠恶意却暴露无遗。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啊——都是白痴。”】
“…………”
读者们:“?????”
【这、这人的左手……是、是不是……戴着手、手套、右手什么都没戴啊?】
【好、好好好巧哦,这个营救诸伏小哥的热心人也喜欢只戴一只手套耍帅哎,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江崎源啊啊GFDJ你Hvjk!!!!】
【诸——伏——景——光——不要死——啊!!】
【好不容易绝地逃生结果,景光也遭了江崎源了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QAQ救救景光!零零救救景光救救你的幼驯染和同期们啊啊啊求你QAQ】
今天的过山车那叫一个刺激。
大家都不关心魔法少……正经人诸伏景光是怎么在狙击枪下死里逃生的了,大家只知道,柳暗花明后没有村,只有一个神出鬼没好像哪里都有他的——恐怖“波本”江崎源!
手拿剧本的波本实在是太可怕了!
读者们哭天喊地不要啊救命啊救救景光,同时疯狂呼唤降谷零。
“零!零零!!降谷零!!!你可以的!!!”
“身为前传主角的你一定可以扭转乾坤,打倒万恶的反派波本!全人类最后的希望,冲啊——”
……
那么,“全人类最后的希望”人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又是几乎没合眼的两天过去。
降谷零收到了来自发小手机的短讯。
【x日x时x点x分,xx车站1号站台,有礼物送达。】
——这个消息,绝不是景自己发的。
降谷零第一时间便看破了真相。
连续多日没有休息好的疲惫与不适,都在读完文字内容的那一瞬,宛如蒸发般突然消失了。
重要的友人相继消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在此刻化作潮水将他吞没,他在窒息中内心逐渐归于空荡,垂下的视线在手机屏幕上久久停留,灰紫色的眼底暗得死寂。
疑似与抓捕目标密切相关的茶发女孩离开东京,“波本”并没有追上去。
女孩不出几日就会回来,他更急于查明的是“雪莉”的身份,以及她背后盘根错节的脉络。
“宫野”这个姓氏……如果没错,宫野志保就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宫野艾莲娜的小女儿。
宫野志保随父母一起深陷组织,在源千穆死去之后,成为最高机密的研究项目负责人,后因知晓源千穆死亡真由而选择背叛出逃。
Gin对待这个叛徒的态度,有违他往常的风格,只抓不杀的原因——只能是组织的实验,还需要宫野志保继续参与。
除非找到最真实的证据,波本还是不相信灰原哀就是宫野志保。
不过,这不影响他抓着灰原哀这个线索,挖掘出四周更多的疑点。
比如那个和灰原哀关系亲近,全身上下都写着可疑的粉毛眯眼男,波本越发怀疑他就是赤井秀一。
比如……江崎源。
假若江崎源对源千穆的过去了如指掌,打从一开始就知晓那五个警校生的存在,他更不可能忽略与叛徒雪莉长相极其相似的灰原哀,灰原哀就在他眼皮底下活动,他为什么拖到现在还毫无动作?
——比起会被这张脸轻易蒙骗的天真女孩,还是先将那五个警察耍得团团转更有挑战性,是吗?
金发男人哪怕对自己也毫不留情,强硬地把自己拆成两半,一边作为波本装作努力搜查敷衍住Gin,一边作为降谷零,继续寻找江崎源留下的蛛丝马迹。
很快,他就明白了,江崎源耍弄他的同期并且不留漏洞的手段。
是数码宝贝。
有数码宝贝协助,这个男人可以轻易篡改网络世界的数据,将所有不想让人看见的痕迹擦除。
人类世界的法律对数码宝贝无效,数码世界的法律……对不知在那个神奇领域扎根多深的男人而言,谁知道能有多少效力!
江崎源,是降谷零作为卧底潜伏以来,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他根本猜不透,对方身后的庞然大物——究竟有多庞大。
没有喘息的时间,下一封明目张胆的“预告函”,就这样送到了他眼前。
“……威胁得真够直白的啊。”
降谷零低语之时,青筋凸起的拳重重地砸上墙壁。
拳面破皮流血,他却像没知觉般收回手,一步不停往白色马自达的方向走去,血只顾顺着指缝往下滴落。
降谷零提前来到了车站,在比他更早停靠在站台旁的列车上,接收了那份指名送给自己的“礼物”。
嵌在车顶的“礼物”在降谷零走近时,如有所觉地扑腾了一下,没到第二下就被神色阴沉的男人一拳正中鼻梁,当即失去捣乱的能力。
降谷零无视“礼物”的惨状,抬手扯下贴在“礼物”额头的便签纸。
【送给降谷警官的礼物,望喜欢】
“……”
被频繁触犯禁忌,金发男人在盛怒下反而越发冷静,他以为不可能再有“惊喜”折磨他脆弱的理智了,没想到对方相当明白要怎么对付他。
这张纸上,是源千穆的笔迹。
降谷零刚以“安室透”的身份入驻网咖,就多方位地确认过自己能找到的细节,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字迹。
江崎源留在数码蛋培育记录上的笔迹,和源千穆的笔迹不同,两者虽然都很好看,但完全不是同一个风格。
江崎源的笔迹优美之余更有飘逸,仿佛板正的线条框架束缚不住他,一笔一划皆行云流水。
源千穆就不一样了,在警校的时候,这家伙几乎只用手削的圆头铅笔写字,这么写出来的字飘得起来才怪。
成品说好听点叫工整,说直白点,大概像是有强迫症,每个字都写得格外死板,大小宽度对齐,跟印刷机印出来似的。
降谷零等人暗中讨论过,论题是:源千穆同学,意外地是个正经人?
——等等等,什么叫“意外”,你们不觉得他本来就很正经吗?
——景说得对,那家伙除了躲避训练和我们的时候滑溜了一点,其他时候都挺守规矩的。还有,我们几个里面,除了研二都是正经人吧。
——hello小阵平?对你亲爱的幼驯染做出这种评价是否太过分了点?哦我明白零的意思了,零是觉得小千穆明明不是会听话的那种性格,然而某些习惯却老实得不像他,对不对?
——啊,嗯,大概?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那家伙是死也不会参加联谊,永远不可能主动跟女生搭讪,夏天去海边也绝对不会脱上衣的类型……
——过了,太过了太过了,小千穆还是不至于这么保守……话说你们谁敢去问吗,他是平角裤派还是三角裤派还是丁字裤派呢?
——话题为什么突然……啧,那就你去吧。
——啊好猛,我支持你,加油研二!
——丁字裤肯定不可能,挺不舒服的吧,我觉得最有可能是平角……
——我受不了了,喂你们啊!不要在背后讨论朋友的个人隐私啊!平角裤三角裤丁字裤都是平等的,穿着自我感觉舒适就行了!实在很好奇一起去浴室走一趟不就知道了吗!!!!
——太大声了班、班长?你你你背后?!
——啊?
——……你们,真是,一群……
那日躲在武道馆背后的嘀嘀咕咕,就在这句未完之言后戛然而止,参与人员皆被当事人的强制暴力手段清空了记忆。
……
此时此刻。
要靠久远以前的回忆,来压制心头沸腾欲裂的怒火,降谷零只觉得悲哀。
“你想做什么。”
他对不在这里的男人道。
“想要宣告你对源千穆的一切了如指掌,无论我们挣扎与否,都逃不出你的指缝,我是你刻意留到最后的玩具,我要顽抗到最后,为这个无聊的游戏收场。”
“你以为你可以笑到最后,看到我们屈服的样子吗。”
“……那你,就·等·着·吧。”
车厢内,除了枪战过后打斗的痕迹,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没有监听器,降谷零自言自语般的宣誓传不到第二人耳中。
微微垂首,金色的额发半挡住他的眼,他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张便利贴,将带火的方纸扔到地面。
在这节车厢里,降谷零找到了一支枪,主人不出意外就是景。
因为除了枪,他还找到了一台……似乎是从包里漏出来的三明治机。
三明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偏偏是三明治机,你对三明治机到底有多强烈的执念啊诸伏景光……
冷不防微妙了几秒,降谷零放弃了深究。
算了,不重要。
执行重要任务时考虑周全,随身携带三明治机痛殴敌方——景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由此反而能证明他的确来过。
执行秘密任务的景来到列车上,与“礼物”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结果谁胜谁负还无法判断,毕竟降谷零不知道江崎源来到这里的具体时间点,景是在这辆列车上被他带走,还是在别的地点。
“礼物”的身份也是不可忽略的重点。
降谷零用最快速度查到了,景在前几日登入过公安的信息库,调出了一个国外恐怖组织的资料。
盗取名贵宝石的“动物园”组织,核心成员疑似拥有神奇的能力,近年皆在国外活动,无潜入岛国的明确记录。
挂在车顶的“礼物”打扮奇特,符合动物园干部的外形描述,降谷零同时调查到,前天晚上,长野县首府附近的某座城市内,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黑恶势力火拼事件。
一名恐怖分子在民房之间跳跃攀爬,两名恐怖分子驱车在后追逐,其中狙击手的行为最是可恶,竟肆无忌惮当街开枪,视警方如无物,导致无数民众陷入恐慌。
这件事虽被及时压了下来,未在全国范围内引发激烈讨论,可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在没能阻止恐怖分子的警方脸上狠狠甩了几巴掌。
其中就有一名责任感极强的县警,似在追逐恐怖分子期间受到沉重打击,当晚回去就请了半天假,必须调整好心态才能重新投入工作岗位。
“诸伏高明……”
降谷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发小兄长的名字,碎裂后堪堪拼凑起来的心情更加复杂,同时却也坚定了本就不会动摇的决心。
他不会妥协,一定会从江崎源手中救出景,救出阵平研二那两个白痴。
降谷零紧接着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抽调人手,暗中保护伊达航,除了他之外最后一个同期,不能再给江崎源下手的机会。
第二件:由他亲自做准备,设计一个——只有他和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江崎源,两人参与的完美“计划”。
江崎源可以随心利用网络达成目的。
但是,他本人就在现实。
就算意识逃进了数码世界,留下的躯壳也不会凭空消失,始终会留在原地。
难度没有那么大,在谁也预料不到的时机把人抓住,关进没有电流也没有网络的审讯室。
再用束缚器控制住【身体】,准备工作到这里就可以了。
后续要到那时视情况而定,当然,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对付最棘手冷酷的对手,降谷零会毫不客气地准备到完美,不给他留下任何逃跑的可能性。
内心被愤怒吞噬的降谷零·Alter忙得不可开交,黑眼圈逐渐深过了肤色。
在勉强停下来喘息的间隙,他看着窗外的夕阳,默默地想:
‘景,阵平,研二,你们三个笨蛋到底在哪里?’
‘没关系,如果找不到你们的下落,我会让江崎源……亲口告诉我!’
——同一片天空下,某座有吃有喝有游戏还有朋友联机的日式豪宅。
“这是什么啊,小千穆心血来潮给我们寄的特产?”
“不知道,特产能占这么大一个箱子?”
“是你是我是别人不可能,是小千穆还真有可能,你忘了我们已经被超级有钱人圈养了吗小阵平!”
“?研二你是不是过分自觉了,被同期包吃包住不觉得羞耻?好歹有点记账单日后补上的骨气!”
“那个啊,小阵平,是这样的,你昨天非不听我劝,非要用你的断手扒拉,结果一扒拉就扒拉到地上去的那个壶……好像是华国的紫砂壶吧,我问了问阿古,大概价值一千万?嗯,不是日元,是人民币来着。”
“?”
“还是小千穆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特别强调过他最喜欢,没事就别乱碰的茶具来着。”
“……?”
“没事啦,也就一亿八千多万日元而已,努努力这辈子还得完的,还不上你就卖身吧,我帮你记账单上?”
“…………给我等等,你先告诉我,你前天非要单腿蹦去厨房收拾,结果半路摔倒,砸地上摔坏的那两个杯子值多少?”
“——哎嘿~算下来也就二十万美金啦,两千三多万日元,比你少太多了,还好还好,我几年内绝对还得起!”
“萩·原·研·二!!!”
“呜哇你自己凭本事欠的债不关我事啊!禁止迁怒、啊痛笨蛋小阵平我要跟小千穆打小报告了啊!!!”
笨蛋一号和笨蛋二号又开始了他们掀翻房顶的日常,从入住同学的豪宅起,每天都没消停过。
同学的豪宅住着爽是爽,但不是那么好住的。
因为根本难以判断,出现在头顶脚下手边看似寻常的家具摆件,各自值多少钱。
残疾(没有)伤员二人组行动不便,就算再小心,也防不住一步留神——
“咔嚓!”
“咔嚓!”
“咔咔咔咔咔嚓!”
……在这里住得越久,负债增加得越多越快,再这样下去完都完了。
想到还要在这儿蹲上二十天,再加上试图呼唤小千穆,小千穆不在服务区,拆弹专家和他大概不久后就会转职回来的刑警发小就眼前一黑。
互相伤害了半天,“-23000000”和“-180000000”才想起来:哦对,差点忘了,当下要关注的是这个箱子。
足有半人高的超大快递箱,在今早神秘地出现在了家门口……
咳,虽然昨晚打游戏打过头的两人上午十点才起床,中午快十二点开门才发现门口的异常,但他们俩拼一起都凑不齐两套手脚的伤员,好歹很努力地把箱子拖进了客厅。
结实,死重,沉得不敢相信。
萩原研二认为箱子里是特产,松田阵平觉得不可能,莫名怀疑里面全是书,再往细想,就是准备警视厅人手发一本的某某警官纪友人通讯集。
某某警官一下就不想把这破箱子拆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千穆不是这种人啦放心说不定他把自己寄过来了哦!”
萩原研二迅速抢来剪刀,以幼驯染阻止不得的速度手起刀落,划拉开封了约莫十几层的胶布。
箱子外壳有疑似透气用的细密孔洞,但他出于诡异得有些发虚的直觉,没有选择用刀往里面戳,老老实实剪断胶带,把最上面的箱盖打开。
灯光照入黑暗的箱内,两位警官同时探头,好奇地往里看——
“………………”
“啊啊啊啊啊啊见鬼了!”
“活的木乃伊???”
脑袋缠满绷带的“木乃伊”抖了抖,刚被吵醒般抬手,正把裹住眼睛的纱布往下拽,就听到就近两声吓死人的大呼小叫。
“木乃伊”脑袋还迷糊着,人却猛地从箱子里站起来,摆出攻势:“谁?!”
他蹿起来这一下就没踩稳,纸箱重心不稳,顿时带着箱子里的人一起往前倾斜。
好不容易扯开绷带的诸伏景光:“?”
还没醒悟过来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砰轰!”
伤员三号初来乍到,就携带超级纸箱泰山压顶,把前面两个伤员碾成了饼。
“……”
“诸伏景光你——算了。”
“…………抱歉,好巧,阵平,研二,在这里遇到了……呢,啊,你们的手……和腿?”
“不,景,这是宿命啊,宿命。嗯,手和腿,还有你的头,也是宿命吧。”
“呃,是吗……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我应该……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楼上的空房间,自己选一个,拖鞋在门口的鞋柜,换洗衣服衣柜里有,洗漱用品房间里的卫生间自带……还有,你应该不喜欢喝茶吧?喜欢也别喝!别碰放茶具的那面橱柜!”
“这个开头介绍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等等,你们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扑腾半天才摆脱纸箱,气喘吁吁盘腿坐在地板上的诸伏景光打量四周,遮住脸的纱布取下来了,正好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同样坐在地上,断腿的萩原研二和断手的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有些意外,千穆这次居然没给景光说明情况,就把人直接快递过来了。
“这是一个即是天堂也是地狱,让人流连忘返日胖十斤,又让人痛不欲生形容枯槁的地方。”萩原研二严肃总结。
诸伏景光一懵,只听这话还以为千穆把他卖进赌场了:“?”
“是那个土豪笨蛋的家。”松田阵平无语。
“哦……”松了口气。
“嗯?”突然眉头一跳。
“嗯?!”
诸伏景光骤然的爆发把另外两人吓一跳:“千穆家?!他把我带来的?他人呢??”
“呃呃小千穆没回来——吧?”萩原研二不太确定,“箱子是直接出现在家门口的,我们出去的时候没看到有别人。”
说完顿住,看诸伏景光的反应,他和松田阵平立马反应过来,这个把“我有好多秘密”写脸上的景,就是他们做梦都想逮到的知情者。
源千穆藏藏掖掖就是不肯透露给他们的过往经历,诸伏景光哪怕不是全知道,至少也知道大概。
既然如此,不需要犹豫了。
“景。”松田阵平用没断的那只手抓住诸伏景光的肩膀,神色尤其郑重,仿佛按住的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把你知道的情报按时间顺序从头开始说,到你是怎么变成快递的为止。”
“不是、等下,我有急事,要先找我的手机——”
“你先说!我帮你找可以吧?好我现在就帮!”
萩原研二把箱子里的背包捞了出来,唰啦拉开包链,当着目瞪口呆的主人的面,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除了衣服还是衣服,哦,还抖出来了一把枪,一颗蓝汪汪的石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诸伏景光又是一愣:“我的三明治机……?”
啊不!三明治机不重要!
“研!!二!!!”
萩原研二一激灵:“在?!”
诸伏景光刹那间血压拉满心脏狂跳,动作快得化作虚影,将被萩原研二随手抖出来的“石头”捧进手心,第一件事就是对光仔细观察。
……好、还好。
好消息是,磨痕还是之前那么多,没有增加、没有增加,研二没有像他那样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
不算坏但也开心不起来的消息是,将和他一起承担债务的“战友”消失了,他,还是只能独自承担所有。
所以说——为什么千穆就是不把这颗债务收好,非要塞到他包里吓人啊?!
诸伏景黯然了。
一个月、一亿美金、千穆遭受的恶意压迫、白兰地、抽风的白兰地、尽情发疯还要连累他人的白兰地……接二连三层穷不穷的刺激包围了他,让他窒息。
这个温柔的男人实在承受了太多。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继续对视,眼里写着问号。
前者与友人足有数年没见,还以为这个似要蹲进阴暗角落种蘑菇的友人之所以变化巨大,是因为这些年历经了沧桑,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他。
后者前不久才跟友人见过一次,前后反差过于巨大,搞得他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当时的景有这么憔悴黯淡吗?没有吧,也没过几天,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松田阵平都不好意思追问了,跟面前神色木然的朋友说话,下意识变成了轻声:
“……景?你是不是,突然遭受了什么打击?”
“没找到你的手机啊,不过嗯嗯嗯没关系,先跟我们说说你的事吧,不要学小千穆,一个人憋着不好!朋友就是要为彼此排忧解难!”
“手机……是千穆……拿走了吗……啊,这样,看来不是幻觉……那我安心……了。”
幼驯染二人组:“……”
不行,诸伏景光问题很大,得先抢救他。
他们决定先从近处下手,循序渐进——比方说景即使双眼空洞,手里还死死握住的那颗……什么玩意儿?玻璃制品?
诸伏景光抢得太快,他们俩都没看清楚掉出来的东西长什么样。
“景,你先回神!是男人就坚强起来,再大的挫折都能跨过去,你不行还有我们,对吧小阵平?”
“嗯,一点点来吧,你先说你手里这个,宝贝成这样,是什么东西?”
“…………啊。”
停顿良久,诸伏景光幽幽道:“是我的命,认真的。”
两人:“?”
待神魂飘忽的景将他的负债始末一一道来。
“………………靠。”
“-23000000”惶恐后怕地抱紧自己少得可怜的负债数额,明显听到旁边的“-180000000”倒吸凉气,嘶声中不止对友人悲惨经历的同情——还有不可言说的惊叹、放松、释然。
两人同时看向超凡入圣的“-11500000000”,眼含肃穆的崇敬。
“没事,景。谢谢你,景。”
“我也谢谢你,真的,景,谢谢。”
“……不谢啊。”
不管怎么说,景清醒了,虽然头还痛着,债还背着,但至少能分出心神关注其他。
“千穆把我送到这里,就意味着我的任务结束,他那边应该安全了吧,也好。原来这就是他家,在我们之前,一个月……不,赤井君就来过的地方。”
“啧,一个月,呵。”松田阵平发出不屑的声音。
萩原研二敏锐地捕获到关键词:“一个月?什么一个月?”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的问话,引来了刚才还黯然无光的景光倏然锐利的目光。
“研二,你还不知道?”
萩原研二迷茫:“知道什么?啊喂,难道有什么事是我该知道但你们没告诉我的??”
诸伏景光看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接受眼神谴责,并决定立刻弥补:“我忘记告诉他了,没事,现在补上也来得及。”
于是。
猝不及防间。
萩原研二被两道灼灼视线锁定了。
这时,他只是莫名不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一步坠入深渊,和先摔进来的友人x2一起痛苦万分。
“有一个男人,叫做赤井秀一。”
“嗯,啊,然后?”
“这个男人,在我们谁都不知道的时候,谁都不知道的地点,一个月……”
省略详情介绍。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小……千……穆?????”
继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之后,萩原研二也成功患上“一个月”PTSD。
所有人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没错,所有人。
——把剧本耍得团团转的BOSS本人,竟然也没逃得过。
几个小时前。
保时捷上,接受完贝尔摩德心疼的嘘寒问暖,BOSS想起留在长野也没事做了,忽然心血来潮:“从这条路回东京,似乎要路过疗养院?顺路的话,我们过去看看吧。”
结果出乎意料。
Gin和贝尔摩德都沉默了。
身边表情怪异的女人还好,驾驶座上的银发男人用尽全力克制自己,才没把方向盘捏变形。
“……BOSS。”
Gin一字一顿:“疗养院,和您的研究所,都被赤井秀一那只无耻的老鼠……”
BOSS忽觉不妙:“哎?”
Gin忽然停下,深呼吸。
贝尔摩德闭了闭眼,极其难得地主动帮他接上:“……炸掉了。”
“炸……”
“疗养院、研究所、您的私人物品、雪莉的皮包,一个不剩,全没有了。赤井秀一干的。”
“………………哎?”
BOSS的红眸微微睁大,竟时隔多年,陷入了久违的懵逼。
漫画没画,剧本没写,所以BOSS根本不知道……好兄弟还给他藏了这么一个惊喜。
嗯。
除了赤井秀一,所有人都受伤的世界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