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ider后悔加入动物园了。
不,他直接后悔当杀手了。
去老老实实当一个幻术大师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追求刺激杀人取乐,现在可好,刺激还没追求到,他就被天降的红眼疯批缠上。
今晚他和黑衣组织的神经病之间至少要死一个,要是倒霉点就是同归于尽。
如果能力没被削,Spider有7成把握把死的那个变成对方。
他不管代价极力消耗自己,可以把幻术施展到可怕的极致,范围最广可到一百米,扛起火箭炮的神经病只能远程炮轰,不敢轻易靠近,而几百米开外的狙击手显然只能打打掩护,对移动速度极快、且行动相当灵活的目标没辙,他能迅速搞定疯子,然后逃之夭夭——
然而他就是该死地被削了。
范围只剩五米,惨淡到让Spider骇然无语的五米,幻术的效果也被削到约等于免费带人体验高拟真度全息投影,被毒蛇咬也不痛不痒,被殴打重创的痛感可能还不如按摩。
Spider慌了。
如今要无的大概率是他自己,他甚至很难拖上疯批同归于尽。
火箭炮轰上楼的前一秒,忍不住吐血的高傲杀手做了一个英明的决断。
“轰隆咚砰——”
一道漆黑虚影以肉眼难捕捉的速度破窗而出,火光刚刚炸起,虚影转瞬就沿着尚未倒塌的墙面,完成了一系列超越人类极限的超高难度攀爬动作后,鬼魅般滑入夜色深处。
让狙击手盯住楼房外围所有进出口,准备把虫子堵里面连虫带楼一起轰平的白兰地:“?”
十层楼高,这他妈都能跑???名字叫蜘蛛结果你他妈属壁虎???
没错,被逼入绝境前,Spider还有一个底牌没揭出来。
——把幻术用在自己身上,他就是无视重力攀墙跃顶砸烂牛顿棺材板的逃跑专家。
扛不住疯批了,Spider抛弃了身为能力者的骄傲与尊严,果断选择逃跑。
他尽往楼房之间的缝隙、崎岖刁钻的狭巷里跑,时不时与墙面九十度垂直飞檐走壁,创造出一条正常人类无法照搬的前进路线,目标明确,直奔市中心。
神经病再怎么狠厉,也没法把车开进狭窄的小道穷追不舍,到了人多之处,更不可能嚣张到当街发射火箭炮……
白兰地:“…………”
亲眼目睹蜘蛛人一瞬间几个纵跳后消失不见,把黑大衣穿出灵魂的男人嘴角微微抽动,浑身散发出几乎成型的黑气,仿佛他刚在地狱血池子里泡过一遭,才带着一身怨念爬出来。
——啪。
白兰地受过刺激后本就不怎么牢固的神经,瞬间又断了一根。
他觉得自己又被打脸了,蜘蛛人还有什么撕碎科学的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还挺会跑的啊……”
“……”
“Glendronach!!!”
一瓶额角挂满青筋的白兰地把火箭炮往地上一砸,表情扭曲,冲着对讲机怒吼:“限你一分钟内过来!老子负责开车追——你,负责给我把那只壁虎轰死!!!”
诸伏·临时给自己贴上Glendronach酒标·与黑衣组织不共戴天公安警察·景光:“……???”
还在几百米开外楼顶的狙击手不禁怀疑人生。
他是太久没跟组织的人撞上,已经落伍不了解行情了吗?还是说当初只在组织外围晃了一圈,没能深刻体会到乌鸦们的灵魂本质?
很意外,千穆的上级他认识,竟然正好是“绿川航”的领路人,代号白兰地的那位“前辈”。
“前辈”毫无疑问是个满手血腥的恶人,除开时而带新人做做任务,他基本都在后方负责审讯。
诸伏景光记得,白兰地在任务中和私底下的形象反差极大。
这个男人可以上一秒与新人谈笑风生,聊起劲儿了甚至不介意新人调侃自己,待人也算亲切友善,仿佛是组织中堪称珍稀物种的正常人。但下一秒,进入“工作状态”的男人立马变得残酷无情,将叛徒折腾得生不如死时,仍旧可以散漫悠闲地和观望的新人说笑。
仅仅是这个程度,就已让诸伏景光毛骨悚然,对白兰地打下阴险冷漠笑面虎,必须高度警觉的标签。
白兰地是个危险的疯子,无需质疑。
——但当时有现在看到的这么疯吗?没有吧,应该没有吧???
诸伏景光简直惊呆了。
当初的“前辈”只是坏得相对普通的恶人,干坏事时情绪非常稳定……如今底下这个像被刺激到脑回路劈叉,撕心裂肺怒吼跳脚的家伙是谁啊!确定是同一个人?!
此前想着以防万一,诸伏景光虽然蹲守在极远处,但还是给自己做了全副武装:从头包到脚的超厚黑色雨披,脸结结实实挡住,只露出一双戴了红色美瞳的眼睛。
两人的眼型稍微有些区别,千穆的眼尾没有他这么挑,不过稍稍用雨披挡一挡就行,白兰地在底下,离得远什么也看不见。
不用想也知道,但凡正常人脑子没打铁,都不可能把高处的狙击手叫到近前来认人。
……所以白兰地脑子是真打铁了?不然为什么要叫他下来??
那意思难道是,他开车,在车顶开个洞,让狙击手从那洞里探出身,扛起火箭炮远距离轰人……吗?!
暴露不是本人的风险之类的先不说,诸伏景光实在不理解啊!
打开千穆给他准备的变声器,跟不上前·前辈思路的男人定神,试图模仿友人的口吻道:“白兰地大人,找附近的行动组成员接应应该更……”
“少特么给老子废话!”白兰地已经一头扎进车里,“老子就要1v1!1v1懂吗!敢跟老子说黑衣组织不过如此,老子要为组织的尊严而战!必须一对一碾死他雪耻!三十秒,滚过来!”
诸伏景光:“???”
就离谱,白兰地竟是组织狂粉……等等,去跟动物园干部1v1的是白兰地么?不!是他这个应该在七百米外放冷枪的狙击手啊!
问题是他一个公安为什么要为黑衣组织的尊严而战??
白兰地突然神经错乱,宁肯拖上无辜的狙击手也不愿意摇人支援,打了场外代打一个措手不及。
代打一时难以脱身,又不想连自己带猫一起被封号,只能猛一咬牙,上场了。
三十秒肯定赶不过来,好在白兰地自己也在忙活。
他完全还原了诸伏景光不敢置信的推测,真把自己追随Gin大人脚步添置的保时捷掀了——指车顶。
没空关注匆匆赶来的狙击手是何尊容,穿的是黑就行了,白兰地把轰击范围加强升级版火箭炮扔到车顶,就重回驾驶座。
他只有一只手能握住方向盘,做别的操作很不方便,更别说已经让嗖嗖表演空中飞人的Spider抢跑了几分钟,肉眼可见地追不上了——个屁!
“人在哪儿?同步位置发我!人手?不需要!别特么来捣乱,都给我老实待着,压住条子!”
杀气腾腾的男人眼中冷光闪烁,仿若愤怒又似是激动,笑得那叫一个血腥狰狞。
诸伏景光僵硬着脸,被迫站到白兰地给他准备的豪华VIP专位中,刚把自己的狙击枪放到车顶,身子就猝不及防来了个九十度后仰。
“?!”
“呲啦!!!”
要不是反应迅速扒住了车顶,诸伏景光和他的枪差点被三百六十度急旋甩飞。
可即使逃过这一劫,没人掌住的火箭炮腾飞而起,还是砸了他一脸。
被砸得眼花了两秒,诸伏景光艰难地把火箭炮按住,身体却还在蹦迪似的左摆右晃上下跌宕:“白——兰地大人?!”
他顶着狂风的呼喊中,带着灵魂快要脱壳飘远的恍惚,似乎还控制不住,飘进了朦胧美好的过去。
——研二,零,是你们吗……
——不、不不不对,你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这个把保时捷开出残影、开成磁悬浮列车,几乎要把唯一的乘客送走的混账家伙……
黑衣组织竟然也有车神!
白兰地·狂化版用一只胳膊,就把老爷车开得原地起飞。
“傻逼蜘蛛人给我死!”
这般冷笑着,黑灰眼睛的干瘦男人狂拧方向盘,油门被他踩得几近散架,席卷上来的狂野噪音——包括且不限于车轮与地面的刺耳摩擦声,车身强行撞入不契容狭窄空间的咯嘣挤压声。
Spider在天上飞,白兰地在地上飞。
车根本开不进去的窄巷,他凭借高超的车技硬冲进去,一侧车轮从墙面飞速滑过,车身将近与地面平行,遇到阻碍物就简单粗暴撞过去,所以等于大道通畅。
砰!
路边的垃圾桶无了。
轰!
无辜的墙被压垮了。
哐砰!
竟连不该变成路的车棚也未能幸免。
白兰地带着他的假小弟,尽情在崎岖刁钻的自创大道上飞驰!
落在居民楼外的高层阳台,正想歇一歇的Spider听到不远处的轰隆巨响,冷不防低头,满脸卧槽:“……神经病啊!!!”
Spider以为昨晚那全员通杀的一炸已是疯子的巅峰,没想到——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
闹市区就在前方,黑衣组织的疯子还敢光明正大地拖着惊天动静杀来,仿佛热情地召唤所有人来看他们演出,生怕岛国警方不知道这里有人在搞事。
那个神经病,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看到了么!那傻逼就在上面,给你的火箭炮呢!赶紧给老子轰!手断了还是眼瞎了你!”
神经病正亢奋地骂骂咧咧。
“轰……不到那么远!”
左手抱着枪右手抓着炮的代打还在晕车,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既迷茫又愤怒。
前方就是居民楼,已经有不少市民听到怪声,走到阳台探头四望了。
一些人看到从二十层高的楼外晃过的黑影,吓得连连尖叫,剩下的人被从某栋平房楼顶飞跃横穿马路的破烂车——没错,就是他们——吓到,懵逼地杵在阳台,估计在思考着这是不是在拍电影。
一路上损害了多少公共财物,他都没心力去计算了……现在,还要被要保护的人们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惊愕注视,再掏出当街用大规模杀伤武器轰击大楼?轰到的是杀手还是无辜民众?
诸伏景光气得把火箭炮扔了:“我拒绝!!!”
白兰地咆哮:“理由!!!给不出合理解释你就完了Glendronach!”
“我特么……也有狙击手的尊严要守护啊!!!狙击手只能用狙击枪!火箭炮给我滚!!!”
白兰地:“?”
诸伏景光:“?”
完了。
在荒诞且诡异的发展中忍无可忍爆发了,披着假酒标的诸伏警官心中一个咯噔,感觉要凉。
虽然白兰地就是这么一个离奇的脑回路,但他显然不可能接受别人甩他同款的理由。
诸伏景光冷汗流下来。
他对不起千穆,如此重要的任务,被他——归根结底其实是白兰地——搞砸了,他甚至还会连累到他。
不行,要想一个办法,就算自己要死在这里,也要先把千穆洗清拉出去——
“……好!!!”
“???”
“好!Glendronach,我更欣赏你了!”
白兰地咆哮得更大声:“管他妈什么人,都得有个要守护的东西!小白脸新人,你他妈的做得很好!行!你就用你的狙击枪,把上头那只乱飞的虫子打下来!这回换老子配合你!”
“……”诸伏景光的“WTF”只能哽在喉咙口。
立在翻山越岭的高速过山车上,精准开枪秒杀目标,这是赤井秀一都做不到的恐怖操作。
诸伏景光当然也不行。
是的,雨披下脸色发青的他非常确定自己不行。
可白兰地似乎认为他可以……或许他也觉得不可以,只是在倔强守护狙击手尊严的新人身上,看到了为组织的尊严而战的自己的身影,大受感动的他,愿意帮助新人追逐梦想。
“来吧!守护你的尊严!开枪!!!”
“……”
连骂下面一百声傻逼的Spider逃得更快,白兰地还在后面狂追,没有路也要创造出捷径。
代打面显菜色,想尽了办法,才挣扎着把又快飞出去的自己和爱枪捆在车顶。
俯身瞄准的姿势非常不标准——这种情况能标准才奇怪好吗!
他拿出了当狙击手以来的最巅峰水平,大脑疯狂运转计算距离风速,还要耗费绝大部分精力挑选角度,朝不见得能打中Spider、但绝对不会误伤到民众的位置,小心翼翼开上一两枪。
毫无疑问没有击中。
这是诸伏景光狙击史上最惨烈的滑铁卢,可没有人严肃批评他。
他反而得到了“前辈”突然和蔼起来的鼓励:“没事!你很优秀!不要气馁,再接再厉!”
“我……他……”
诸伏景光想,他可能真的熬不过今夜了。
寒风卷起雪花拍打在雨披表面,没有浸湿到里面,警官的心却比雪更冷。
风还带来了四周吵嚷的大呼小叫,大抵都是会让警官心碎的内容。
Spider在高处纵跳,气急败坏地投掷下数柄锋利长刀:“滚!!!”
“你死透了我不就滚了吗!!!”
白兰地猛转方向盘,把明显变形的保时捷开到了大马路上。
诸伏景光左晃一下又歪一下,忽然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呜呜警笛声。
气势汹汹的警车连排追来了。
“前面的恐怖分子——立刻停车!立刻停车!”
从车内冒出头的“恐怖分子”扒着明晃晃的狙击枪,警察们着实被天上蹿的地上追的这伙人震惊到,愤怒地发出了警告。
目标最明显,所以最先被瞄准的“恐怖分子”想吐血。
遵循冥冥之中的指引,诸伏景光往后看了一眼,只见数百米后打头的一辆警车,恰好有个警察摇下车窗,冒险探出头向外观望。
诸伏景光:“……”
——兄……兄长啊啊啊啊啊啊!
他刹那间悲从中来,心死如灰。
兄长看到他了吗?
肯定看到了吧,那么他认出他了吗?认出他公然猫塑同期、欠债一亿美金卖身豪门公子哥的棒槌弟弟,就是眼前这个头顶雨披当街破坏社会治安的黑恶势力变态了吗?
诸伏景光想自杀请罪。
可临时换了个角度想想,他好似豁然开朗不用自杀了。
他现在不是诸伏景光,而是源千穆的代打,重度掺水的Glendronach,非要给出一个名字,那他只能是——源景光!
不干脆还是源景吧,“光”他也不要了!
“……妈的!”
源景把没处说理的怒火化作突破极限的动力,一鼓作气超级进化。
车子再晃,哪怕再次飞上了墙,雨披下的黑发男人也佁然不动。
此刻的他俯身贴近车顶,犹如倏然撞破风雪的烈焰,时间仿若就在此刻凝滞,视野中央只有一道黑影。
接三连四、连绵不断地跳来蹦去,真是烦人。
一片雪花略微打湿了狙击镜,男人不受影响的目光冷峻,扣紧了扳机。
“砰——”
越过剧烈的跌宕,乱七八糟的障碍物,雪与凌乱风速的种种影响,看不见的尖锐轨道刺破苍穹,似是猛然撕开了染白的夜幕。
“……!”
Spider的双眼下意识睁大,时间流速仿佛在错愕下变为慢速,自肩头飞起的血花溅到眼前再下落,随后痛感才姗姗传入脑海。
疯子带来的那个耍杂技似的狙击手,竟然——真的击中了他?
虽然只击中了右肩。
凭的运气吗?
不论如何,Spider对追兵的忌惮越来越深,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甩脱他们藏身。
刚好,疯子们不管不顾的追杀也要结束了,他们的行举太过放肆,被无数人目击,并且已经引来了警方的追捕。
何况他们一共只来了两个人。
里面带头的那个神经病就算是黑衣组织的高级干部,不过脑子做出了这快捅破天的荒唐事,他们组织内部也不会放任他继续胡来。
Spider凭借经验和正常的逻辑,得出了可以让他松口气的结论。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白兰地被格兰多纳的超神一枪惊喜到,正对着在寒风中萧瑟的新人大加赞赏。
这时,精神抖擞的干部突然接到了电话。
也就是这个电话,把他在刺激下扭成麻花的神经扯直了些,略微往“正常”的区间靠拢了点。
如今已经远远超过了晚上十点钟,差几分钟就要到十二点了。
理应联系不上的Gin大人竟然出现了,甚至还亲自,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调整作息以来第一次,银发男人睡到半途,突然被小恶魔兽尖叫着吵醒。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完了完了好像有你说的必须提醒你的大事情发生啦!!!”
Gin:“?”
他能想到的大事只有三件:
卧底抄家,BOSS出事,赤井秀一诈尸。
哪一件发生都要郑重对待,但Gin更希望是三者中的最后者,那样他就会无比愉悦地来迅速处理。
略怀一丝期待,Gin看到了“大事件”的汇报。
很意外,跟赤井秀一、BOSS、卧底都没有关系。
只是他的一个平时看起还算正常的下属,突然抽了一顿连Gin都觉得难以理解的疯。
这个蠢货,自提了一个狙击手,在条子的眼皮子底下疯狂追杀一个杀手,嚣张豪放地掀翻了十几条街。
蠢货捎上珍贵的狙击手,很可能不久后就会被条子击毙。
被蠢货禁止加入支援的人手们面面相觑,只好向别的干部汇报,别的干部兜不住,只能找到Gin大人拿主意——请示大人,白兰地那个脑子被车撞瘸了的傻逼,我们是捞还是不捞啊?
Gin:“……”
用了没多久的第十一个手机也报废了。
银发男人临时换了一个新手机,向蠢货发起了最后的死亡通讯。
“Brandy。”
一个代号,被黑衣组织二把手叫出了暴虐的气旋。
在大人的帮助下,白兰地瞬间清醒了,反应过来自己在愤怒下干了多少傻逼事。
可他细品回味了一下,却又觉得自己没做错,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抢白时,还很委屈:“大人,那个白痴说我们黑衣组织不行!我不能放过他啊!”
Gin对他发疯的原因漠不关心。
男人甚至不关心他上蹿下跳追杀的虫子是谁,闹了这么大动静为什么还没死。
Gin只想知道白兰地拐走的狙击手是谁。
他没看到狙击手人员调动的记录,只可能是白兰地私下找了一个人陪他去死。
白兰地当然会死。
Gin一句废话没说,已经做好了安排,不用管杀手,先把蠢货连人带车轰成碎渣,省得之后还要派人手再去清理。
问狙击手的名字,只是需要做一个简单的价值审定,不守规矩擅自行动的狙击手,如果不是现下最好用的那几个,就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结局只会是和白兰地一同变成灰。
Gin冰冷的语气尽显杀意:“和你行动的狙击手,是谁。”
白兰地还在街上飙着车,却如被戳破的气球般气势全无,弱小无助:“Glen……”
Gin迅速失去耐心。
他不打算知道了,正要吩咐下去,送白兰地和狙击手上天。
“Glendronach……”
“?”
白兰地没发现他一句话就让大哥失言,Gin大人隔着电话表情僵硬,险些让第十二个手机在自己手里报废。
可能人之将死,胆子肥了,连生死也看淡。
人淡如菊的白兰地忧愁地喃喃:“对不起,大人,我错了,可Glendronach是无辜的,他有一个想做最纯粹的狙击手的梦想,临死前,我真的想强烈推荐他——”
“在·你·车·上·的·狙·击·手,是·Glen·dro·nach?”
Gin大人的重复发问,让白兰地不解地打了个哆嗦。
“……是?”
“你,很·好。”
Gin大人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白兰地不知道,自己用凡人根本不可能模仿的神奇操作,绕着弯儿救了自己一命。
他也不知道,他敬爱的Gin大人挂了电话后,瞬间变得冰凉的手按住眉心,要靠两次深呼吸,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压下火气——以及,险些再度重蹈覆辙的心悸。
之后必须加倍谨慎。冷静下来的银发男人告诫自己。
因为不能确定,BOSS会在什么防不胜防的地点突然出没。
新的吩咐很快下达,蠢货白兰地果然逃过一劫。
“Gin大人的命令!行动组立即出动,全力掩护白兰地所在的车辆,配合其行动的同时,重点保护……呃,狙击手?”
Gin大人的原话是,白兰地随便死哪里,不用关心不用在意。
——但被白兰地坦坦荡荡挂车上的狙击手,必须毫发无损,再说一遍,毫·发·无·损!
于是。
诸伏景……好的,源景,在一片茫然中,唐突享受到了本应与红方绝缘的至尊vip待遇。
他被一群天降杀出的乌鸦们紧密簇拥,飞快甩掉了兄长和长野的同僚们,以更加高昂的斗志继续追杀恨不得吐血三升的Spider。
当然,懵逼的警官并没有往自己(或者说千穆)身上想。
他只有一个想法:
——白兰地,恐怖如斯。
这个男人之前的疯狂,原来是建立在有恃无恐的基础上。
自己离开组织后的这几年,白兰地……恐怕已经爬到了更高的地位,随随便便就能调动一打黑衣组织的精英!迫害千穆的主力,会不会就有这家伙?
然而,恐怖如斯的男人却在受宠若惊。
——Gin大人,原来这么看重我,不仅派人来营救我,连我带了个没有资历的新人狙击手都要特意关心……为Gin大人和组织流血牺牲我是自愿的!
白兰地在感动中迅速膨胀,单手开车更起劲了!
蜘蛛人——今晚必死!
……
贝尔摩德很快听说,BOSS竟然有一个成为狙击手的梦想。
“BOSS的梦想啊~真可爱。”
无视掉恶狼针对BOSS人身安全保障的质问,女人欢快地给正在享受游戏的孩子发消息。
【玩得开心吗?外面下雪了,多穿一点,注意保暖呀。】
【很开心哦。没事,负责陪玩的玩具可以暖手,挺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