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刚刚建立,就到了名存实亡的边缘。”
冷漠严肃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补全规则,不严格遵守规定的参与成员全都踢出去,并且剥夺其再次入盟的资格——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好。”同样肃穆的深沉男声道,“情报只分享一半,关键时刻还是单独行动,就没有结盟的意义了。不过,要将初犯联盟大忌的诸伏君逐出联盟吗?”
“逐……算了,好歹是和千穆哥认识得很早的亲友,初犯可以原谅一次。”
女声似是不太情愿地改了主意,然而看联盟针对对象的面子是假,没掏空重要情报舍不得把人踢走是真。
“所以,诸伏警官还没有登录聊天室?”
“没有。他可能身处信号不好的地方,可能不方便对外联络,也可能……”
——也可能找到人后,果断把联盟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也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得到盟主灰原哀与副盟主赤井秀一的提醒帮助后,元老成员诸伏景光豁然开悟,当场表演了一个“有危险我先上你们稍安勿躁”,此后一去不复返。
诸伏景光只在第二天抽空上了一会儿网,匆匆给他们说了一句找到人了,人在长野,暂时没有危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气得请假在家蹲守消息的灰原哀:“?”
挂心着急了一天一夜,千穆哥不让喝的咖啡一杯接一杯地喝,黑眼圈比最害怕的男人Gin还厚的天才美少女不敢置信。
发生了什么?详细地址呢?千穆哥的具体情况呢?
一·个·字·都·没·说!
就这?
就这!
也就是看脸长得正直靠谱的大人不在她跟前,要是能面对面,灰原哀恨不得抓起APTX4869硬灌给诸伏警官,让他缩水跟工藤作伴去。
赤井秀一试图安抚气炸毛的妹妹。
从他的角度,诸伏君的操作还是很好理解的,不多提就是情形不稳的暗示,告诉他们自己救到了人,好让他们安心就够了,他们一个变成小学生的叛徒科学家,一个拉满黑衣组织仇恨的已故FBI,还是优先保住自身,不要卷入浑水。
嗯,理解——但并不乐意接受。
赤井秀一要是得知家人深陷危机还能坐得住,他就不是赤井秀一了。
猛到与组织二把手正面对抗还能全身而退的男人无所畏惧,情况最差也不过是千穆被抓,二把手本人就等在监牢外,但从诸伏君找过去就能救到人来看,显然现实的程度比想象差得远。
“这件事急不得,还需要调查,你先去睡觉。听话,你已经二十小时没合眼了,志保。”
还做着“冲矢昴”易容的男人起身,打开房间里为营造郑重氛围而关掉的灯。
他语气自然,准备送茶发女孩回卧室的行动顺畅,浑身散发着强烈安全感和靠谱气息,很容易让人忽略掉一些关键的细节。
但很遗憾,灰原哀就是不会忽略的极少数人之一。
“我去睡觉,等一觉醒来,你也消失在长野了是么。”女孩冷笑,对某些兄长的小心思真是该死地了解,“一个两个都是这德性,我可以不用绑千穆哥了,先把你绑了再说,免得你转过身就开始想,怎么让我安心地一睡睡一天,自己趁机溜走。”
“……”
确实是这么打算的FBI王牌无法反驳,最后只能真诚总结:“正因如此,我们才会成为家人吧。”
“……这种事根本不值得骄傲,谢谢!”
本质也跟两个哥半斤八两的女孩要气疯了。
他们这个家的成分显然相当有问题。
一瓶在地窖发酵过度,反而被动掺水搞得自己惨兮兮的格兰多纳威士忌。
一瓶主动往水里掺酒,想挖走别的酒未果反被砸掉酒瓶的黑麦威士忌。
一瓶姑且算是酒厂自营根正苗深,但悄悄掺了威士忌后一心向红的在逃雪莉酒。
三瓶酒的画风不同,却又诡异地有点一致,竟是完美凑成身心深受黑衣组织摧残三人组。
然而假酒和真酒变假酒兄妹抱团,同仇敌忾共抗酒厂的剧情是不存在的。
他们三兄妹有一个算一个,永远坚守“报喜不报忧,追问我谜语,大难临头你们先飞我殿后,当哥的有事永远瞒妹妹”的原则不动摇!
“我对这个毫无诚意的家绝望了!”灰原哀宣布。
赤井秀一眉心微跳,他的诚意至少能比千穆多个10%:“不,冷静一点女孩,还没到绝望的……”
“你先保证你不会丢下我自己摸过去,再来让我冷静。顺带一提,如果想打晕我再悄悄走……你明白的,Rye。”
“……”
“呵。”
无言以对的男人又把灯关掉了。
坐回黑暗中,兄妹二人沉默着各占沙发的一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大有你不妥协也别想我妥协的强硬之势。
“……”
“我去长野调查,随时与你保持联……”
“然后关键时刻也来个失联,哦,我熟悉,因为江户川没少这么干。”
“男孩的经验还是有些欠缺,志保,你可以相信我……”
“也不怎么欠缺吧,江户川和你密谋假死的时候不是很熟练吗?计划得的确是天衣无缝呢,我都想对他说谢谢了,啊,既然想起来了,之后我会好好感谢他的。”
“……”
赤井秀一头有些疼。
天才科学家疑似进入了迟来的叛逆期,难应付程度远超当年的十二岁小志保数倍,已经不是随意几句话就能哄好的了。
隔空对被自己连累的小侦探道一声歉,男人迅速结束了形势判断,从现有的可行选项中,果断选出了最好的那一个:“一起去吧。”
“?”
灰原哀半信半疑的视线略抬一厘米,不太信秀哥会改口得如此轻易,其中恐怕有诈。
赤井秀一却很认真:“诸伏君给的线索只有一个长野,我们也查不到他的老家究竟在什么位置,除非去询问降谷君……降谷君不会说的,快捷通道最先排除。”
“说是去调查,其实过去也只能碰运气,很大可能不会那么幸运地找到线索。既然等在东京只会焦虑不安,我们就一起去,即使没有收获,也能安心。”
他说着,坐到了茶发女孩身边,温暖的大手抚摸她的头顶。
灰原哀终于完全把头抬起,受光线影响,她看不清他翠绿色的眼睛,可只凭入耳的沉稳声线,就能想象出这个男人脸上自信的神情。
“如果运气很好,线索主动找了过来,也不要怕。”赤井秀一嗓音含笑,“我就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有事,女孩。”
“……总是说保护我保护千穆哥,秀哥,你倒是想想你自己。”
“你们也在保护我,比我保护你们的次数更多。”
赤井秀一收回手,第二次起身把灯打开:“约定做完了,你也该休息了,放心地睡吧,我答应不会丢下你。”
灰原哀没有再质疑。她知道,男人认真许下了承诺,就不会食言。
除非遇上了仅凭人力难以改变的残酷阻挠。
——比如治愈不了的绝症,比如无法跨越的死亡。
现下还没有看见这些阻挠,灰原哀果真安心了下来。
只是,在松下快不堪折磨的神经,倒在床上一秒入睡前。
女孩临时想起了一件事。
怒火又噌噌蹿起老高。
“初犯可以暂时留下日后再判——这个走后门进来的毫无贡献的连诸伏警官老家在哪里都不肯说的挂名成员还留着做什么!波本?都是威士忌了不起吗!”
前·种类不同葡萄酒登录聊天室,看到诸伏警官用小号发的那句“等我消息!”,顿时更加火冒三丈,一气之下搬出群主权限,狠狠踢走了那个ID为“降谷零”的小号。
对,是迁怒,而且当事人本人全程毫不知情。
——那不是更好吗?
不知情就不会受伤,知情了也不能责怪小志保,要怪就怪罪魁祸首,拒绝和盟友团结互助的诸伏警官吧!
心情舒畅了一点点。
灰原哀果然躺下就睡着了,甚至没注意赤井秀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博士家。
她这晚睡得很好,第二天起来,想到秀哥答应了今天要带她去长野找千穆哥,在绝对的安全感加持下,更显精神奕奕,与那个听到一声“Gin”就会瞳孔收缩的灰原哀差别巨大。
借用江户川柯南的吐槽:“今天的灰原是又发高烧了吗?怎么感觉,啧,你激动得像要带一万个赤井先生去包抄黑衣组织总部。”
“?”
“话说灰原,你知不知道组织的总部……”
“?”
“……怎么了。”
小小声的名侦探本来是开玩笑,冷不防被小伙伴面无表情地盯住,忽觉眉心和后背都冷飕飕。
灰原的眼神何其恐怖,像要立刻打电话叫来一百个小兰,把暴露工藤新一皮的他当场制裁。
“江户川。”小伙伴轻吐字句,仿若火山爆发前最后的安宁,“麻烦告诉我,出现在门口的人,为什么是你们?”
“啊咧?”
一阵天真无邪的童言欢笑即时传来,代替愣住的江户川柯南回答了这个问题。
“哈哈哈哈——好期待哦!滑雪滑雪!”
“昴哥哥说十一月份群马应该还没有下雪哎,我们只能去山顶看风景啦,拍照片啦,听说群马的山间风景特别壮观,实践作业可以在那边做完了!”
“看风景也可以啦,我想坐缆车!对哦,群马会不会有比东京更好吃的鳗鱼饭啊?”
“说不定会有!”
“好耶!”
少年侦探团全员到齐,分外娴熟地挤上了博士开出来的车。
灰原哀怀疑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
她想象中的情景是,自己和秀哥低调行动,历经磨难但总体有惊无险地闯过重重难关,终于找到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受难的千穆……
这个开门见熊孩子,大家热热闹闹出远门做作业的日常单元剧开场是怎么回事?!
……还有。
——长野,变成了群马!
谁搞的鬼根本不需要思考。
“昴——”
“小哀快上来啦,去群马要开很久的车,我们要早点出发呀。”
被信任的兄长背刺的女孩刚露出要杀人的表情,就被不知情的吉田步美兴奋地拉上了车,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再往上一挤,后座满员,她刚好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啪。”
从隔壁工藤宅走出来的男人弯腰,帮小孩子们关上车门。
跟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打完了招呼,他透过车窗,早有准备地与两眼冒火的灰原哀对上视线。
“早上好啊,小哀。”
赤井秀一装作无事发生:“孩子们都坐在后排会不会有些挤?不着急在路上聊天的话,可以先过来坐我的车。”
灰原哀磨牙:“我——”
“我去吧!我去坐昴哥哥的车,元太你还是不要在后面挤了,到前面来。”
江户川柯南积极响应,一心想跟赤井先生说悄悄话,导致他选择性忽略了小伙伴扭曲了一瞬的脸蛋,自觉就往赤井先生的小红车副驾去了。
——江户川、不,工藤新一,你完了!
灰原哀狠狠记下了这个仇,下次不管这家伙怎么求,都别想从她手里拿到半成品解药!
——秀哥……不!万恶的Rye!!!
茶发女孩被小学生包围,不远处还有个敏锐的名侦探,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怒视被削弱了半成,从齿间挤出的话语也颇为勉强:“昴、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昨天在路上遇到了孩子们,听说你们在讨论去什么地方完成户外实践作业,还没讨论出结果,我就帮忙提了一个建议。东京附近大家差不多都去过了,绕一绕路,从东京到长野,再去群马,沿途看看风景,走远一点挺好的。”
赤井秀一完全不慌,因为他并没有食言,只是出于安全考虑,省略了一些细节而已:“正好我的研究课题卡在了关键点,想出去走走找一找灵感,可以同去同回,我也好帮博士照看你们。”
“……你也去群马?”
“我去长野看看,能跟你们顺大半的路。”
有理有据有考量,灰原哀听了都想鼓掌——这可不就是“同去同回”吗?掐头去尾中间灵活,经过了长野也算是去了长野,把她往隔壁县一搁,身边有博士、江户川、小学生们牵制,她想跟过来都不行!
灰原哀早该想到的,赤井秀一明知长野境内可能有乌鸦出没,就绝对不会让她来这边晃悠,她也不能为了自己,拖着一车无辜的人和自己冒险。
“……”
灰原哀从男人短暂几秒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无声歉意。
在涉及重要之人的安危的事上,男人的态度极其强硬,根本不取得灰原哀的同意就先斩后奏,即使事后会被她恨上,也不会转圜。
赤井秀一就是这个性格,再加上千穆给他带来的惨痛的前车之鉴,该怎么做心里有数。
他会说抱歉,但绝不后悔。
灰原哀本该气得不想看他,更不想再跟他说话,可她看着车外的粉发男人,袖下的手指不自禁收紧,却是因为心情复杂才无话可说。
心底认定的两个兄长,都是无可救药的笨蛋!
他们始终坚定不移把她挡在身后,从未想过她早就长大了,早就有了面对冰冷现实的勇气,根本不需要——
……好,再不甘心也只能承认,如今的她,依旧很弱小。
茶发女孩不知何时垂下头,夹在同伴们中间不发一言,赤井秀一心间轻叹,面上却不显心绪。
他回到自己的车上,等阿笠博士的车先启动,再紧跟上去。
江户川柯南隔着易容打量他,在半晌后才开口:“昴哥哥。”
“是你不能参与的事,好好享受户外实践吧,男孩。”
赤井秀一不意外江户川柯南能觉察到一丝异样,因此截断得十分爽快。
“……”
江户川柯南沉默,心里并非在思索赤井先生突然要单独行动的目的。
单独行动不让他参与,就很能说明问题,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担心。
男人几乎没有表现出来,可出于侦探的直觉,他隐隐感到了风雨欲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赤井先生,仿佛回到了假死计划前,要与那个银发男人重启对决的那一天。
同样的义无反顾的气息,利刃即将出鞘,带着将漆黑幕布与自己一同摧毁的觉悟。
只是,此时与那日不同,那天他们有充分的准备,有多方人员的助力与配合,一切时机恰到好处,才实现了这个效果完美的逃脱计划。
而这颗立誓捣毁黑暗的银色子弹,如今是孤身一人。
除了寥寥无几的知情者,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他个人力量再强大,能做到的也有限。
“没事,是私事。”赤井秀一勾唇,语气轻松,“先找一个地方撞撞运气,结果如何去了才知道。”
“所以说,要靠运气才能做的私事……”
江户川柯南还想争取一下。
然而即使是这时候,他依旧眼观八方,忽然扫到了前方街边很快就要一闪而过的人影。
“嗯?那是安室先生?”
名侦探瞬间支棱了起来。
……
降谷零在门前多停顿了不起眼的一秒,才恢复动作,将网咖的大门锁好。
他转身准备离开,一辆小车恰好从视野中驶过,晃眼似乎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
是常来网咖的那几个孩子,但对他来说不重要。
不过,紧跟其后的又一辆车停了下来,这次他没能避过去。
“早上好呀,安室先生。”眼镜男孩从车窗探出头,“你怎么过来了,这几天网咖不是停止营业了吗,江崎先生回来啦?”
听到了已经刺激了自己数日神经的名字,降谷零面上不显异样,如此用安室透的语气说出谎言:“没有,我想起有东西落到了网咖里,才顺路过来取一趟。柯南,还有——冲矢君,你们这是打算出门玩?”
“嗯,和大家一起去群马。”
“这样啊,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安室君。”
潜意识里排斥的粉发男人说话了:“可能有些冒昧,但,你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有什么烦心事吗?”
“哈哈,最近稍微有点失眠。”连续四天只睡了两个小时的金发男人微笑,“多谢冲矢君关心,回去我就打算好好补觉啦。”
“……”
好像是错觉……不对,肯定不是错觉。
这个怎么看怎么看不顺眼的眯眼男,对他流露出了点诡异的欲言又止。
江户川小弟弟盯着他多看了几秒,镜片似也微妙地反了一下光。
降谷零:“?”
“安室先生……”
“怎么啦柯南?”
“咳唔,没什么,安室先生再见~”
“啊、再见?”
车开走了。
但,这两个人什么意思。
降谷零熬夜熬得有些发胀的脑袋,一时竟没琢磨出来。
罢了。
这些细节,暂时,不重要。
降谷零走在路上,外表看上去仍是一个还算精神的正常的人,根本没有冲矢昴所说的那么严重,他的眼下甚至没有休息不足的黑眼圈。
可是,谁能想到,他已被久违的无力感折磨得濒临扭曲,每向前迈出一步,心间便涌动起一片冰冷彻骨的潮水。
他找不到他的朋友了。
除了伊达班长和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景,剩下两个人仿若和江崎源一起凭空消失,没在外留下半点可以追踪的痕迹。
降谷零不想回忆自己在培育所的预约记录中,突然发现“萩原千穆”这个名字时的心情。
他更不想找回自己在寻找白痴松田的路上,发现那白痴竟然忙不迭地拔腿狂奔,冲向摩天轮拔地而起的杯户购物广场时的感受。
总结下来,大概是怒骂白痴二人组三天三夜都不嫌多的悲愤痛恨无奈与慌张。
降谷零觉得自己还能站着保持呼吸,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虽然没有垮掉,还能压住内返翻涌的黑潮咬牙坚持……
这是源千穆死后,他感到最疲倦的一天。
不能休息,甚至不能作为“降谷零”回到公安,不死心地继续寻找友人的去向。
他还要当他的“波本”。
波本寻找雪莉的进度缓慢,应该说毫无进展,Gin对此极其不满,已经不耐烦地对他发来了最后的警告。
波本扯了扯嘴角,当即就火气上头,不客气地回了Gin一句,信息没有照片没有,他一个月能锁定雪莉可能活动的范围就不错了,嫌慢你有本事自己来?
Gin直到现在还没回复。
但似乎并不是被他的气势压垮。
波本坐上自己的爱车马自达,只多出百分之一迟钝的目光直视前方,似是在想着遥远之处的什么。
就在他准备开车离去时,手机收到了新邮件。
发件人贝尔摩德。
这个女人即使只出现名字,也足够让人头疼。
波本从未搞清楚她对自己的怪异态度原因为何,好似随时在厌恶与感兴趣间切换,明显前者居多,可即使在用冰冷眼神注视自己时,手段冷酷残忍、想法更是变化莫测的女人竟从未想要他的命,还在他几次陷入险境时,隐晦地帮了他一把。
波本不觉得这靠的是自己的魅力,只能是因为,他无意间发现的那个秘密——与只在传闻中出现的BOSS有关的秘密。
贝尔摩德想守住秘密,就要留住他的命,偶尔还要给他一点支持。
波本以为,贝尔摩德此时发来的邮件,就是她又一次心血来潮的支持。
打开邮件,他刚扫了一眼。
“……”
波本:“?”
波本立刻给贝尔摩德发邮件。
【什么意思?】
【啧,不是你需要的么?当然是叛徒雪莉的照片了。】
【我的意思是——叛徒的照片,为什么你现在才给我?!】
让波本寻找雪莉是Gin的命令,但给他资料的人是贝尔摩德。
女人只丢给了他大半毫无作用的信息,没给的就是他不能知道的,波本当时就在奇怪找人不给照片是什么意思,是想让他找还是不想让他找,难不成雪莉神秘到连照片都不能外流?
如今破案了。
【嗯哼,因为才想起来。重要的照片都没拿到就开始找人,找不到也不找我询问,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够上心啊,波本。】
波本表情难看。
不只是因为贝尔摩德显而易见的恶意。
他看着雪莉,与电子照片相似程度过九成九的一张脸,前不久才乘车从他面前晃过。
但理论上不可能。
那张脸的主人只有七岁,而源千穆曾经的助手,与他的友人关系甚好的天才科学家雪莉,今年应该是十七岁。
波本不相信死而复生,自然也不相信返老还童,正因为他在这方面的认知顽固到发小看了想打人,他才把自己逼到如今堪称绝望的境地。
……然而。
绝不肯相信的某个荒谬念头,却是莫名其妙跳进了脑海,瞬间勾起了一块逻辑链。
假设。
只是一个不可能的“假设”。
如果——灰原哀就是雪莉。
那么提问:江崎源被绑架的晚上,和茶发女孩关系甚密,几乎从未分开过的粉发男人,最有可能是谁?
“去他妈的。”
默念着不可能,波本还是没忍住,徒手捏碎了爱车的方向盘。
……
长野县内。
这里还有个和远在东京的波本悲惨程度不相上下的男人。
“预定墓碑多少钱?”
白兰地两眼空洞:“对了,给我留块最好的地,我可能不久后就能用上……哦,想多了。”
他可能留不下能进墓园的尸体或者骨灰。
淦他娘的动物园。
黑衣组织资深干部白兰地在猝死边缘发下血誓,他!与源源不断直奔长野的马戏团小丑们势不两立!
“又他妈来了一个。”
“人在哪儿?好,老子现在就去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