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身后傅怀书的一阵咳嗽又把江饮玉拉回了现实。
江饮玉不悦回头,看了傅怀书一眼。
傅怀书解释道:“我有些不舒服。”
看着傅怀书虚弱的表情,想起现在傅怀书的特殊体质,江饮玉挑挑眉,不由得又露出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啧了一声,江饮玉道:“你还是好好躺着吧,你这身体,娇弱得很。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傅怀书默默擦了一下唇角的血渍,仰头看向江饮玉。
在看到江饮玉脸上得意的神色后,傅怀书目光动了动,淡淡道:“你可能不知道。”
江饮玉:“不知道什么?”
傅怀书:“天阴之体也可以在上面的。”
江饮玉:?
江饮玉:???
江饮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阵,实在是没忍住,道:“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傅怀书若无其事地笑笑:“没什么,只是怕你误会我不行。”
江饮玉:……?
最终回过神来,江饮玉脸色一黑,甩手就想走。
可偏偏傅怀书这时又发作了,又是咳又是闷哼。
江饮玉实在是心理负担过不去,没办法,只能转过身,一边不悦地瞪着傅怀书,一边动手帮他顺气。
傅怀书折腾了一会,脸色稍微好了几分,又躺下了。
江饮玉给傅怀书盖好了被子,便没好气地道:“我管你是不是那个什么天阴之体,都跟我没关系,以后少拿这种事说事。”
傅怀书沉默片刻,又低低咳嗽了一声:“我刚刚才帮你解了围,你这么快就翻脸?”
江饮玉:……
而到这时,江饮玉才又重新意识到方才事情的疑点,随即他就皱眉说:“你怎么知道这法衣是东洲大陆那边的?”
傅怀书笑了笑:“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江饮玉神色异样地盯着傅怀书带着淡笑的面容看了一会,随即他就用在心里道:“系统,给我扫描傅怀书。”
系统连忙答应,同时,江饮玉也开了口。
“那看来,你也了解不少东洲大陆那边的秘密了。”江饮玉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傅怀书脸上的表情。
傅怀书若无其事道:“我来的比你久,你都知道了,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而且,那个藏宝洞本就是我先发现又命人凿出来的,只不过那段时间家中有事,我未曾去取。不然你以为你们为什么能那么轻松地就发现?”
江饮玉噎住了。
他这时才意识到,傅怀书也是看过书的人,而且看得比他详细,所以很多事情他知道的,傅怀书肯定也知道。
就比如那个藏宝洞。
尴尬了呀。
傅怀书看着江饮玉骤然沉默的模样,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反而咳嗽了两声,缓缓闭上眼道:“我有点累了,先睡一会,别的事,等我醒来再说吧。”
江饮玉一听傅怀书要睡,觉得不太对劲,便皱眉主动伸手去摸了一下傅怀书的脉门。
好在傅怀书的脉息虽然有些虚弱,但还算平稳,估计是确实受了伤,身体虚了。
江饮玉眉头松开,默默抽回手,道:“既然如此,那你睡吧。我去找师尊来。”
说着,江饮玉便起身要走。
结果江饮玉这边刚要起身,傅怀书忽然反手抓住了江饮玉的手腕。
江饮玉眉头一蹙,就要发火,却听到傅怀书气息有些虚弱地道:“陪我一会,等我睡着,好不好?”
好熟悉的话。
江饮玉被傅怀书微凉修长的手抓着手腕,再听着这嗓音,几乎都要产生出一种萧儒在面前的幻觉。
好在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接着江饮玉就默默扒开了傅怀书握着他手腕的手,冷淡道:“多大人了,自己睡。”
傅怀书叹了口气,却也没再强求。
而就在这时,系统也告诉了江饮玉傅怀书的扫描结果。
江饮玉本来准备立刻就走,但这时傅怀书的身体数据都出来了,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于是江饮玉便停住了步子,站在床前,看起了傅怀书的身体数据。
看着看着,江饮玉神色有些不对劲了。
这数据,跟从前傅怀书在星际的数据差了不是一点,各方面都不均衡,难怪会出现宗泽说的那种情况。
只是奇了怪了。
为什么萧儒一个外人,身体数据都能同当初的傅怀书一模一样,而傅怀书自己做不到呢。
这不应该啊。
就算傅怀书是那个天阴之体,先天柔弱了那么一点,但作为星际人士,懂得很多科学炼体技术的情况下还能把身体炼成这样?
太奇怪了。
想着,江饮玉又默默看了傅怀书一眼。
四目相对,傅怀书目光动了动:“不走了?”
江饮玉脸色一黑,骤然回到现实:“你睡你的。”
说完,江饮玉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转身离开。
傅怀书躺在软榻上,看着江饮玉离开的背影,差点都没忍住,想要掀开被子直接追出去。
但最终,他还是忍了。
不能着急,不能着急,江饮玉向来就是受不得逼的性格。
有些事,还得江饮玉自己慢慢接受才行。
想着,傅怀书便长长吐出一口气,又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
目前看来,这幅身体的修炼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了,不然,迟早还会引起更多大能的怀疑的。
·
江饮玉这边离开宗泽的住处,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今早他们离开时,铺盖都收拾好了。这时江饮玉走过来,看着两个并在一起,柔软整齐的铺盖,心头微微一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知道那些事之后,他就觉得不能全怪傅怀书。
而傅怀书之后为他做了不少事,他想着,也就算抵消了吧。
可他就是不喜欢傅怀书对他露出那种有所求的表情。
他很讨厌别人勉强他的感情。
尤其是在这种误会刚刚解除的情况下。
伸手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江饮玉实在是无奈。
但想了想方才的发现,江饮玉决定还是得先验证一件事。
于是他思索了一下,便迅速掏出传讯玉牌,给萧儒传了一条讯息过去,问萧儒到了凌云仙宗没有。
萧儒几乎秒回。
萧儒:我刚回来,听说你去了剑塔,还上了第九层,恭喜。
江饮玉眉头一挑:出来见见吧,我有事要同你说。
萧儒:好。
跟萧儒约好了见面地点之后,江饮玉决定暂时把自己跟傅怀书的爱恨情仇抛在了脑后,先去见见萧儒再说。
比起纠结自己跟傅怀书的爱恨情仇,江饮玉更在意的是傅怀书到底跟萧儒是什么关系。
这俩给人的感觉太微妙了。
有时候江饮玉怀疑这俩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傅怀书用了什么障眼法或者以分体的形式同时存在。
可有时候江饮玉又觉得如果这俩真是分体或者障眼法,大可以不让他看出来。
现在这样破绽百出的,是什么情况?
想着,江饮玉不由得就加快了自己御风的速度,想要早点见到萧儒。
两人约定见面的地点在萧儒的住处。
萧儒是初级弟子里面的佼佼者,也算有点管理的权力,所以住处比起江饮玉那个寒碜的小房间要显得大气宽敞得多。
甚至还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面栽种了不少漂亮的梨树和银杏树,屋前还有两株未长成的桃树。
整体是古朴素雅的那种,跟萧儒在风陵城的庭院布置很是相似。
江饮玉一踏进门,莫名一种熟悉安定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毕竟他在萧儒那个风陵城的小院里住了数月,算是来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地方了。
而江饮玉来的时候一袭青衣的萧儒正立在一株银杏树下,似乎在银杏叶子上刻什么东西。
看着萧儒笔挺修长的背影,江饮玉又回想了一下傅怀书的背影,意识到两人的身形其实有不小的差距。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像。
萧儒见到江饮玉来了,也不着急,慢慢在银杏叶子上刻好了字,才松开手,回头朝江饮玉笑了笑:“你来了。”
萧儒这张脸实在是极为不自然,若是最初,江饮玉见到这个笑意只会觉得别扭,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一点多余的反应没有,反而还有点欣慰。
江饮玉走上前去,就道:“来了,我有事情要同你说。”
萧儒:“什么事?”
江饮玉道:“你知道傅怀书这个人么?”
萧儒意有所指道:“你问他已经问过很多次了,要做什么?”
江饮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傅怀书不同寻常,是扮猪吃老虎?”
说话间,江饮玉就这么静静观察着萧儒的表情。
萧儒这时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只道:“有所耳闻,但不太了解,怎么了?”
江饮玉轻轻哼了一声:“没什么,让你小心点,人家早就盯上你了。”
萧儒:“哦?是吗。他对你说了什么?”
江饮玉目光动了动:“想知道?”
萧儒:“当然想。他现在可是你师弟,又是天赋仅次于你的厉害人物,我不能不上心啊。”
萧儒这话说的坦诚无比,倒是让江饮玉心头的疑虑又少了几分。
再想着傅怀书那个腹黑醋精的样子,江饮玉也确实不想看到傅怀书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对萧儒下手,索性便把傅怀书对他说的那些话都对萧儒讲了。
当然,也是顺便再试探一波。
萧儒听着江饮玉讲的话,面上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听着听着,萧儒负在身后,藏在袖中的手便慢慢攥紧了。
不过萧儒向来是控制情绪的高手,很快,他又松开手,笑了笑道:“这个小傅公子倒是很有见地,是个聪明人。”
江饮玉:?
“你没事吧?”江饮玉不悦道,“他都这么猜测你了,你还笑得出来?”
萧儒:“他能猜测我,也证明他认可我的能力,不是么?”
江饮玉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摇摇头,转过身:“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个了。”
说了也是白说。
萧儒看着江饮玉转身,心头一跳,还以为江饮玉生气了,但看着江饮玉信步就朝他房中走去,倒是松了口气。
接着萧儒便带着笑,跟了上来。
江饮玉走到萧儒房中,一边四处看,一边也不回头,就对萧儒道:“不管怎么样,你以后都离傅怀书远点,知道么?”
萧儒:“你不喜欢他?”
江饮玉果断道:“当然。”
萧儒:……
不过片刻之后,萧儒还是点点头:“既然你不喜欢,我就少跟他接触好了。”
江饮玉这时顺手在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几页看了看,又瞟了一眼身后萧儒隐忍中带着淡淡失落的表情,眼珠子转了转,就托腮好整以暇地盯着萧儒笑道:“怎么,你看上傅怀书了,我让你不要跟他接触,你很失落么?”
萧儒面上的神色绷紧了一下,随即又化为无奈:“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是一路人。”
江饮玉想了想,忽然暧昧笑笑:“其实,这个小傅公子虽然人有点矫情,但却有一处极好的地方。”
萧儒:?
“你若是喜欢美人,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萧儒:???
看着萧儒骤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江饮玉打量着萧儒那张终于破功的脸,唇边笑意愈发深了几分:“干嘛露出这种表情?”
萧儒:……
半晌,萧儒回过神来:“别开我玩笑。”
江饮玉淡淡:“这种玩笑你好像跟我开的也不少吧,怎么,不许我开开?”
萧儒默默叹了口气:“性质不一样。”
江饮玉哼了一声:“怎么不一样?而且我觉得这事也未必不可行。”
萧儒:……
就在萧儒忍不住想要制止江饮玉的时候,江饮玉已经又道:“傅怀书这人虽然矫情了点,但模样和天赋都是一等一的,你嘴巴这么甜,他肯定会喜欢你这种。还可以趁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消除他对你的误解,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
萧儒忍了又忍:“哪有你这样乱点鸳鸯谱的。”
脸上的表情已经难看至极。
江饮玉笑了笑:“哎,没办法,谁让某人总是缠着我,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江饮玉这话一语双关,萧儒听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江饮玉在代指哪个。
是说萧儒,还是傅怀书呢?
但不管现在江饮玉说的是谁,都不是什么好事。
萧儒心里只剩下无奈和哭笑不得了,还不能在江饮玉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