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拿到碎瓷片之后立刻打车回了家。
这里面的瓷片价值连城,他不敢放在宿舍,等到下个周末来临还有五天时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担待不起。
门打开后,于馨兰诧异的看着他:“舟舟,你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云舟双手紧紧捧着檀木盒子,“妈,我有点东西忘了拿,一会儿就走。”
“要不吃了饭再走?”
“不了妈妈,回学校后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那好吧。”于馨兰在周日下午正好有瑜伽课,跟儿子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了。
云舟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木匣放在桌子上,将门反锁,然后打开了紫檀木匣,开始一点点拼凑碎瓷片。
小玉龙早就浮现在少年的左腕上,莹白如玉的身子高高直立起来,两只小小的龙角支棱着,眼巴巴地等着碎瓷片上的灵气,奶声奶气地嗷呜了一声,明摆着在撒娇。
等到云舟的手指触碰到这些价值连城的碎瓷片时,它开心地张大了嘴巴,身上瞬间亮起了整整三排龙鳞,银光闪闪,美不胜收。
见对方吸饱灵气后开始打着小哈欠,云舟用指尖轻轻捏了捏他冰冰凉凉的身体,抬起手腕把它举到眼前,“先别睡呀,帮帮忙。”
小玉龙想到那个将少年手腕攥红的‘坏人’,生气地甩了一下尾巴,猛地摇头。
哼,它才不要帮坏人。
云舟笑的宠溺又无奈,刚刚才吸了人家这么多的灵气,怎么马上就翻脸不认人啦?
不过看着小玉龙蜷着身子、头趴在手腕上一点一点快要睡着的模样,他也不忍心强求,就让它好好睡吧。
他把装有碎瓷片的匣子放入了多宝阁最下层的抽屉里,上了锁,等到下个周末回家再处理。
在起身时,云舟看到了多宝阁格子里的放置的二十多片碎瓷片,想到他以后一定会经常收集碎瓷片,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能修复成一件件完整的瓷器。
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不能太过依赖小玉龙,必须要学会瓷器修复技艺才行。
再说玉佩是大帝的,若是对方想要收回随时可以拿回去,他不能依靠一辈子。
云舟想起了冯大师。
冯大师不仅是华国著名收藏家,同时也是一位鼎鼎有名的瓷器修复大师。
在他的自传中提到过一些瓷器修复的内容,都是比较基本步骤,可以作为参考和学习。
至于最重要‘无痕修复’是冯大师的立身之本,自然不会写在书籍中,不然这项技艺也不会失传了。
云舟将冯大师的书籍全都装到背包里,关上了房门。
回到宿舍后他告诉徐泽,已经把碎瓷片交给了大师,大约一个月左右可以修复完成。
徐泽拿来的碎瓷片很完整,没有缺失,不需要补配瓷器残缺的部位,唯一麻烦的是需要填补裂缝上面的珐琅彩,这也是瓷器修复中最难的一道工序——‘作色’。
作色的水平直接决定了整件瓷器的修复水平。
瓷器上的颜色大都很丰富,必须调配才能得出相应的颜色,并且只有调配的颜色与原物一致,修复出来的瓷器才能逼真。
首先是涂料的选择。
尽量选择附着力好,耐老化强度高、光色鲜明且容易调配的材料,以倭国和港岛的化工涂料效果较佳。
其次,对于单色釉、釉下彩、釉上彩等要采用不同的处理方法。
比如单色釉,必须先调好颜色颜料在釉面上试涂,待颜色调到与釉色完全一致后才能上色。
上色方法有用传统的毛笔涂抹或弹染,也有用喷枪进行上色的,特点都是要极为精细,尽量使颜色与釉色一致。①
有时候仅仅因为光线的不同便会造成色差,或者调试很久都调不出相应的颜色也是很常见的。
总之,过程十分复杂,非常考验耐心和绘画功底。
有些如冯大师一般的瓷器修复大师能够将色彩补得和原物几乎一致,即使在放大镜下也很难辨认;有些则很明显就能看出是后补,在阳光和灯光下尤为明显,一点光泽度的不同都能区分出来,导致这件瓷器的价值大打折扣。
这也是考验一位瓷器修复大师最为重要的能力。
不过这对于小玉龙的能力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
云舟抚了抚冰凉的手腕,呼呼大睡的小玉龙已经消失在原处,大约过几天才会醒来。
只是,自己以后不能太过于依赖它了——
少年背着冯大师的书籍来到了图书馆,以后没课的时候他都会待在这里学习。
“小舟舟,又去自习啊。”
洪海带着耳机手指‘噼里啪啦’地打着游戏,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来给他抛了个媚眼,“大宝贝,晚上帮忙带个夜宵呗~”
“好,你想吃什么?”云舟已经习以为常了。
图书馆10点关门,校南门有很多小摊,像炒面、麻辣烫、烧烤、炸串等小吃都有,洪海嘴馋,隔三差五就要吃一顿宵夜。
还没等洪海说话,徐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带,还有,别瞎叫。”
“嗐,这有什么的,云舟本来就是我们寝室最小的,还经常帮忙带饭,叫大宝贝怎么了。”
洪海嘟囔了一声,随即看到手机上的游戏画面差点跳起来,“我靠!徐少,你别打自己人啊——卧槽,完了完了,又领盒饭了,啊啊啊啊。”
游戏界面显示出结束的字样,徐泽摘下耳机,把手机一关,双手插兜站起:“没意思,云舟,走,我和你一起去上自习。”
“哎,徐少,你这就走了?还等着你带兄弟赢一把呢。”洪海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小声BB,“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爱学习。”
古玩鉴赏专业就是个小众专业,基本上都是因为爱好或者家族传承才报名的,最重要的是大三下学期的考察实践。
这两个人真是奇怪,怎么现在就这么努力?
图书馆的座位很多,大多数都被占用了,云舟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空余的座位,却不是单独的。旁边的两个女生看到两个大帅哥坐在旁边,脸色微红,急忙把书本往里挪了挪。
徐大少走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他的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打扮,面容英气十足,气质出众,又有传闻是徐老的孙子,实打实的豪门,怎么能不受人关注。
而在他旁边的云舟身量修长,肩膀带着一点少年的单薄,白T恤加牛仔裤的装扮就像夏日的凉风一样干净自然,清澈的眼眸好似倒影着湖光,浅浅一笑都能让人心中平静,眉目跟着舒缓出来。
两人的气质不同却又各有魅力,他们一出现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坐到座位上之后,云舟立刻从背包里拿出冯老的自传专注地看了起来,不时在笔记本上做一下笔记,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暗涌流动。
一个小时后,徐大少烦躁地看着面前的女生,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过来问他联系方式的人了,声音虽然小,但对面的少年还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明显是被打扰到了。
徐泽冷着一张俊脸,把手边书本掀开,直接把对方当空气,恨不得在桌上立个“禁止打扰”的牌子。
图书馆本来就是自习的地方,为什么要过来打扰他和云舟。
还有,他知道周围有好几道视线都聚集在对面的少年身上,似乎等少年一休息就会过来搭讪。呵,想得倒是挺美!
女生见徐泽没有理她,满脸尴尬地离去,眼圈都有些发红。
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人见此立刻偃旗息鼓,不敢轻举妄动,害怕遭遇和女生一样的拒绝。
徐泽抬起头看了神情专注的少年一眼,对方的眼睫很长很浓密,垂眸的时候像是一把小扇子轻轻闭合又抬起,让他心里痒痒的,特别想用手感受一下长睫拂过指尖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云舟的皮肤也很白,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得几乎在发光,即使在军训的暴晒下也没有丝毫晒黑的迹象,肤色像是羊脂白玉一样光滑细腻。
如果用手摸一摸,是不是也是一样光滑的触感?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而他面前的书籍还没有翻开过一页。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视线,徐大少第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心跳的也比其他时候要快了许多,幸好对面的少年没有发现。
**
日子很快到了周末,经过一周的理论知识学习,云舟对于修补瓷器有了浅显的了解。
古陶瓷修复有几个大的步骤:清洗、拼对、粘接、补配、打磨和作色。
前三个步骤相对容易,只要耐心一点都能慢慢上手,而后面的几个步骤则需要高超的技巧和丰富的实践经验,非一日之功。
目前的云舟对于一切都是一个生手,自然要先从最简单的做起。
首先要收集大量碎瓷片,尝试着对它们进行清洗、拼对和粘接。
于是周六一大早,他便来到了古玩市场,专门找到售卖碎瓷片的摊位。
他打算将没烧好的、保存不当导致褪色的、残缺的太厉害的除去,其他的全都都带走,大批量采购。
瓷器的釉面颜色是釉料中的金属离子在高温中氧化或者还原后所显示的颜色,俗称为金属离子做着色剂。
比如钴料为蓝色,也就是常见的青花;
铜和铁为红色,常见为红釉,根据金属含量的多少呈现出不同颜色的红。
而中含铁量低于1%的时候,白瓷就出现了,白瓷是去除了金属杂质后产生的釉色。
瓷器中的颜色没烧好,基本上因为釉料中的金属含量和温度没有处理好。
摊主见这个年轻人挑出了一部分瓷片后,打算将剩余全部买下,乐得眉开眼笑:“这样吧,你也别挑了,我全部打包卖给你,怎么样?看在要得多的份上,可以便宜一些。”
他把脚下布袋子里的碎瓷片全部倒出来,“这里还有一百多片,至于具体多少没数过,反正这些全部要的话一千块拿走。”
“可以。”云舟随手翻了翻,里面大概有八成釉色尚可,根据胎质判断民窑居多,但即使这样也便宜了一半的价钱,还是很划算的。
他又去了其他两个摊位,一共带走了七百多片碎瓷片,花了四千左右。这些碎瓷片装了满满一大袋子,少年拿着都有些吃力。
周围的人也是第一次见人购买这么多碎瓷片的,纷纷大摇其头。几千块能在古玩市场能淘两个不错的玩意了,没准还能捡个小漏,谁会去买这东西。
前几年的时候,也有人做过用碎瓷片拼凑瓷器的发财梦,大批量的采购古玩市场上的碎瓷片,花了大几千块。
结果此人在这么多碎瓷片中挑挑拣拣,又是清洗又是拼凑的,废了一个月的功夫就拼成了一件完整的民窑瓷器,还要找人专门进行修复,修补瓷器又花了好几千。
可惜这修复的瓷器很容易就被内行人看出来了,根本没人买。
这要是一件官窑精品也就罢了,然而一件民窑瓷器谁稀罕呢,还是碎了的。
最后这人不仅白忙活了两个月,还搭了一万多进去,一时沦为古玩市场的笑谈,碎瓷片也成了少有人问津的东西。
有这时间和金钱,不如多逛逛古玩市场,在摊位上挑两件完整的瓷器,没准就能碰到个真品呢。
不过云舟的目的和此人的完全不同。
现在的他更多的是为了学习修复瓷器的技术,能不能拼出完整的瓷器还在其次。
有则最好,没有的话,他也不会感到失望。
云舟带着这些碎瓷片回家,将它们摆在地毯上,然后开始筛选。
挑出一些明显有瑕疵的、烧得不好的七八十片碎瓷片,少年盘腿坐在地毯上,对剩下的六百多片瓷片开始分类。
瓷片分类也是个很不容易的活计,要一层层的进行区分,十分考验眼力。
首先按照釉色分类,如白釉、青釉、红釉、青花等各自归为一类;
然后每一类依次按照器型分类,比如碗、盘、杯、罐、瓶、壶等进行区分,无法区分的放置一旁;
再根据纹饰进行分类,龙纹、花卉纹、几何纹、山水、人物等继续分类。
……
“舟舟,该吃饭了——”
“好的妈妈,我马上就来!”云舟应了一声,随即感觉嗓子有点干。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原来已经到了晚上,他整整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却只简单按照釉色将瓷片进行了分类,还没有细分。
这六百多片碎瓷片中青花占了将近一半,青釉和白釉次之,而像黄釉、黑釉、红釉等只有十几片,至于斗彩、粉彩瓷片仅有一两片,珐琅彩更是一片也没有。
至于按照器型和纹饰、款识等的分类,他还没有来得及。
匆匆吃完饭之后,云舟立刻回到了房间。
于馨兰适时将电视音量调小,不想打扰到儿子。
半夜两点,她感觉有些口渴,便来到厨房里倒杯水喝,结果发现多宝阁的房间灯还亮着。
‘儿子怎么还没睡?’于馨兰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房门,“舟舟,还不赶快睡觉。”
“马上——”云舟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他急忙扶住书柜,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克制住头部的眩晕感,看着地毯上还有大半没有处理的碎瓷片,决定明天继续。
或许是心里有事,云舟不到六点钟就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感觉眼睛十分酸涩,不得不滴了几滴眼药水来缓解。
一直到中午12点左右,他终于将除青花之外的三百多片碎瓷片细分完毕。而青花瓷片实在太多,他实在没有时间再细分,晚上还要赶回学校,只能等到下周再继续处理。
云舟长长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
万幸的是,这里所有的碎瓷片都是真的,没有任何造假的迹象。
在里面的青釉、白釉瓷片中,有近六十片能够组成半件或相互拼接,其他的几乎都是单片。
其中有九片白瓷能够组成一件完整的菱花形洗,应该是唐代的邢窑白瓷,总体来讲收获还不错,起码有一件完整的。
在云舟触摸瓷片的时候,小玉龙从他的左腕上浮现出来,开心的吸收着瓷片上的灵气。
这些瓷片虽然不是精品瓷器碎片,但架不住数量多呀,六百多片瓷片中有四十多道灵气飞入小玉龙大张的嘴巴中,鳞片也亮起了近两排,算是意外之喜。
小玉龙细长的尾巴紧紧圈在少年莹白的手腕上,支起身子好奇地看着对方一批一批的清洗碎瓷片,这也是瓷器修复的第一道工序。
云舟不打算将所有瓷片都清洗完,只先清洗能够拼接的那六十多片碎瓷片。
瓷器的清理也需要十足的细致和耐心。
他将这些碎瓷片放在塑料盆中以免碰伤,先用清水洗掉上面的灰尘和泥巴,对染上污渍和土锈的碎瓷片,用稀释后的碱性溶液(如84消毒液)进行浸泡。
等到污渍溶解后,再用猪鬃刷沿着瓷片外侧轻轻洗刷,尤其是断裂碴口部分要清洗得尤为细致,不然会影响瓷片的粘连。最后用温水冲洗,一直到污渍去除干净,再用软布一片一片的擦干。②
当然,这种清洗不适合如粉彩这种娇嫩的釉彩。
粉彩只能用棉签蘸着稀硝酸一点一点的擦洗,再用清水冲洗干净,不然很容易损伤上面的釉彩。
光是清洗这六十多片碎瓷片,云舟便用了两个多小时。
长时间的清理导致两条手臂酸痛不已,抬都抬不起来,只能用手指不断按揉着,估计要很久才能缓过来。
不过,少年看着清洗干净后散发着温润釉色的碎瓷片,唇角微微上扬,清澈的双眸也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总算清洗干净了,这两天的辛苦也不算白费。
小玉龙一直看着云舟的动作,看着他费力的清洗瓷片,在擦拭的时候有好几次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割伤。
它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清理这些脏脏的东西,明明它可以帮忙呀。
在云舟休息时,小玉龙甩了甩刚才溅到身上的水,高高直起身子拼命凑近对方,两只莹白的小小龙角支棱着,朝着他发出了一阵阵的叫声,‘嗷呜——嗷呜——!’
不再是那种奶声奶气的声音,反而带着一点凶猛的龙吟声。
“你怎么啦?”云舟不顾胳膊的酸痛将它举到眼前,抚摸着龙身上冰凉的鳞片,颇为担忧地看着它。
小玉龙上次发出这种叫声还是在酆都大帝的铜像前,似乎只有在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平时都是撒娇的可爱小奶音,软乎乎的。
通体莹白的小龙看着碎瓷片又看看他,猛地甩了甩尾巴,卷着云舟的手腕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往多宝阁那里拽,因为太过用力鳞片都泛起了红色。
少年吓了一跳,立刻跟随它指着的方向走,唯恐小玉龙受到伤害。
云舟来到多宝阁的柜子前,依照指示蹲下。
“要我打开?”这里面…不是他存放玉壶春瓶碎片的地方吗?难道…小玉龙想要修复这件瓷器?
但它上次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没等他多想,小玉龙直着身子点点头,不停甩着尾巴催促着。
云舟拉开抽屉,将紫檀木匣子打开,十三片碎瓷片整齐的摆放在盒子里,白瓷薄胎,釉面莹润如玉,珐琅彩画工精美,单从瓷片上就足以看出它的不凡。
他将一片片碎瓷片拼成一件完整的瓷器,小玉龙早就等不及了,立刻张开嘴巴,三十多道灵气发出一道道白光,同时没入碎裂的缝隙中,不停地修补着瓷器上的裂口。
拇指长的十几道裂缝慢慢变短,变细,直至消失不见,完美无瑕的玉壶春瓶呈现在云舟眼前,美不胜收。
与此同时,小玉龙身上的三十多片银光闪闪的鳞片也跟着黯淡下来,有一排多的鳞片重新变回了白色,失去了耀眼的光泽。
小玉龙缩回了冰凉的身体,低着头将自己卷成一团缠在云舟的手腕上,张着嘴精神萎靡地打了个小哈欠,看起来蔫蔫的。
云舟没有去欣赏价值几千万的玉壶春瓶,而是将眼神一直放在小玉龙身上,双眸中盛满了担忧。
他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帮徐泽修复瓷器的决定,要是因此让小玉龙受伤,他会愧疚死的。
“你刚刚是在心疼我,对吗?”
想到小玉龙的态度变化就是发生在他清洗瓷片之后,是担心自己太累了么?
其实他没什么的,就是手臂有点酸,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小玉龙将凉凉的下巴搭在云舟掌心,冲着他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像是在附和又像是在撒娇。
云舟举起手腕,让自己的视线和它平齐,认真的道:“我不能老是依靠你,我会努力成长的,不用担心。”
小玉龙歪着头看他,张嘴露出小奶牙,“嗷呜~(我也没关系呀,就是有一点点困)。”
云舟垂眸慢慢靠近,用柔软的唇瓣轻轻吻了吻小玉龙的脑袋,柔声道:“睡吧。”
小玉龙害羞的蜷起身子,鳞片泛起了红色,在少年的注视下满足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