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关在农田走了十几分钟,这才重新回到鳄鱼池,关掉手电筒的秦时关走到一旁角落里,推了推叶城,“看到护林员了吗?”
他回来是想跟护林员打听这里的消息,可在这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叶城听闻,抬头在前方忙碌的人群当中找了一圈,没找到那道穿着塑料雨衣的护林员,“大概回家休息了吧,这么晚了。”
这个案子现在已经被警方接手,护林员也将他们送到了这里陪了半宿,接下来没他什么事情所以人已经回去了。
听说护林员已经回家,秦时关也只好按捺下心底的疑问,准备等第二天护林员再来时,向对方询问。
市区派来了动物专家还有动植院的学生过来,合力将水池内五十头鳄鱼都拖上岸,绑住了血盆大口。
先用渔网兜下去打捞剩余的尸块跟衣服,再在缺口上套上证据科专用的过滤网,一层层过滤将水池内残存的人体组织也都打捞上来。
周建明在收到李琴消息后,已经赶回了局里,连夜审问田珊,秦时关跟叶城在这里蹲守现场收集杀人罪证。
众人一夜未睡,证据科早上将一车的证据拉回去时,每一个人都是一脸的菜色。
同样菜色的还有一夜没睡的宋兼语。
他本来带着李琴找到那位老师的家中,指认现场给对方确定是自己杀了人之后,就想要找个借口睡觉将身体还给田珊。
哪想到在车上,他每次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人叫醒。
根本没机会睡觉,送进一号审讯室后,更是十二个小时三拨人马轮流来审讯他。
没有一个人给他睡觉的时间,让他想把身体还给田珊都做不到。
“报告警察同志,我想上厕所。”
连喝六杯水的人,困的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努力将铐起来的双手抬高一些,让对面审讯他的警察看清楚些。
“阿sir,生理需求重要同意一下下吧,这样违法人道主义啦。”坐在小隔板里的人无精打采的提问。
五分钟后,被两名女警夹带着去往洗手间的人,被勒令不准关门。
宋兼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坐在马桶上顶着女警那冷漠的表情闭上眼睛。
好在他真的困到了极致,刚给了他一点放松的机会他立马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回到自己小公寓里的人,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天花板,艰难万分的爬起来熟练打开冰箱门,从里头掏出之前买的灌装咖啡。
一边打开一边嘀咕,“虽然人被抓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睡,让她自己也体验体验熬了一夜被无数人审讯的滋味吧!我绝对不想再上身了!”
两罐冰咖啡喝下去,宋兼语只觉得肚子里装满了水,打开室内的灯望着自己明亮房间的人,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岁月静好。
“嗡嗡……嗡嗡嗡……”
岁月静好被手机声音打断,坐在椅子上的人脚下一踢,划着轮子就飘到了床头将手机捞起,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消息。
“大清早的发消息给我干嘛。”宋兼语将秦时关发来的信息点开,瞧见那是一段视频内容。
拍摄的人举着手里的手电筒在给他拍摄夜间里的农田,还有案发现场。
秦时关的声音从视频内传来,“你看看这个地方,像不像你之前说的那个863真凶逃跑出来的农田?正好山下有一个池塘是有鳄鱼的。”
白天宋兼语所匆忙看到的地方,在黑暗当中仿佛变成了另外一处熟悉的环境。
秦时关举着手电筒跟手机,一直拍摄了快半个小时,他围着鳄鱼池走了一圈后又用灯光打向远处,“你还记得自己从这里逃走的时候是从哪个方向吗?其实这里很靠近泉州,会不会你一开始就是从隔壁跑进了这片农田当中?”
宋兼语看着黑暗中的视频画面,按着脑袋去回想,数秒后摇摇头文字回复了对方,“我想不起来,我当时中了江武的药根本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往哪个方向逃离。
但是我记得863的房子门外种植了很多高大的树木,而且我从那里夺走江旬的车辆后,并没有开多久就到达农田车毁,田珊姐姐在山上的木屋我看过,863真凶不可能是住在那里的,你有在附近看到其他住宅吗?”
“没有,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我明天找护林员再打听打听。”
秦时关回复了他后放下手机,一直等到早上九点多才重新见到了大林山的护林员。
“房子啊?附近好像没什么房子啊,这里除了农田就是山,谁会在这里盖一个独栋的房子啊,蚊子又多没人会住在这里。”
四十来岁的护林员,从大学毕业后就在这里工作至今,他从来没听说有人在这里盖过什么大房子。
“你再仔细想想,或者房子不大或者建筑的时间特别早的那种,也没有吗?”秦时关让他不用着急,再仔细想想。
护林员在他的要求下,真的认真回想了一遍,拧着眉头回答他,“你要是说不按照时间,那种老建筑也算的话,附近还真的有一栋房子,不过那里已经荒废很多年啦,根本没有人住的。”
“在哪?”秦时关眺望远方一望无际的农田,想看清楚护林员口中说的建筑。
“不在这里,那房子以前根本不是给人住的,站在这里是看不到的。”
护林员带着秦时关走在农田边缘的田埂上,带着人步行了十几分钟后,分开一片巨大的芦苇地后,指着后方被树丛跟芦苇全部遮挡住的灰白建筑,“喏,就是这个地方,好几十年了,据说以前有一个附近村子里的人在外面赚了钱,也搞脏了身体,想要给自己盖一个生前跟死后都能住的房子。”
秦时关走向这栋荒废的房屋,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宋兼语,“你看看是不是这栋房子。”
房子的大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秦时关扭头看向身侧的护林员,问道,“后来呢?那人后来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可能死在外头了吧,你看这房子破烂的都有一二十年没人住过呢,谁知道呢。”
护林员从来这里工作的时候,就听附近的人讲过这栋房子的来历,也曾经亲自进去看过,他领着秦时关走到背对着他们的侧面,在那里的墙皮都在风雨腐蚀下脱落了不少,人只要抬抬脚都可以进去。
“前几年不是还流行过那种废墟住宅探险嘛,那些人瞧见门上的锁进不去就把这面危墙给推倒进来。”
秦时关打着手电筒,顺着那缺口进入室内看了几眼,这房子是太久没有人居住过了,灯光照在墙壁跟那些废弃的家具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有人用粉笔或者马克笔写下的某某某到此一流等字样。
站在屋内拍摄了几张照片就出来的人,也将照片一起发送给宋兼语。
公寓内,宋兼语一开始看到那建筑的外形隐约觉得有些相似,可接下来的那些室内照片就足够让他失望。
“可能是你的时间线改变,让那个人这一次没有出现在这里。”
大林山的某人有所心灵感应的发来这句话。
宋兼语将刚才收到的一张张照片全都点了叉,单手按着虚拟键盘回复对方,“石柱路不在,山中房子不在,同样也代表着之前我所记得的线索全部消息,想要再在人海当中找到他难如登天。”
发完,他想到现在正在跟凶手关系亲密的贺阳,又跟着抓了抓脑袋扔下手机抱着膝盖想,“难道真的只能从贺阳身上下手?”
可自从上一次做梦到一次贺阳后,他就再也没有梦到过贺阳。
他口中念叨的贺阳,正站在易仁新买下的牙科诊所门口。
站立在门口穿着灰色西装的高大青年,冷眼看着门口那块老旧的牙科招牌,“你从YI城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开一家牙科诊所?”
易仁新坐在椅子上打着今天刚下载的小游戏,忙的头也没抬,“是啊,有没有觉得很棒,小时候我总觉得这种开在巷子里的诊所就像是一个神秘场,没有人知道踏进来会发生什么。”
贺阳对这种话没有半点认同感,他站在门口台阶上看向四周围忙碌的老城居民,这里充满了让他陌生的生活气息。
远处一道穿着老头背心的身影,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的老头捂着脸匆忙往这边跑。
刀疤刚才吃排骨饭的时候,只听到嘴里咯噔一声,等他将那口饭吐出来的时候发现牙也掉了半颗。
饭是吃不下了,他捂着嘴匆忙漱口出来,记得巷子里好像有一家牙科诊所,穿着拖鞋一路走过来的人搜搜寻寻,果然找到了那家招牌很旧,一看就是可以五十年不坏就用五十年的灯箱。
从小路对面走过来的人,踩上台阶的时候瞧见一旁站立的青年,只匆忙扫了一眼就走进了牙科,对着办公桌上打游戏,穿着白大褂的易仁新道,“大夫,我刚牙掉了半颗你帮我看看。”
“进来坐吧。”易仁新放下手里打的游戏,起身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示意刀疤进来。
捂着嘴站在门口的刀疤,看到他那张脸反而犹豫起来。
这也太年轻了吧,看着不会是那种学校刚出来的实习生吧?
他一边往内走,一边试图用眼睛在里头搜索,寻找那种看起来五六十岁穿着白大褂,一看就是从事多年的老医生。
可他直到整个人都被按在牙科专用的椅子上,都没等到他想要的老大夫。
“等等!等等!”刀疤按住那只要打开他嘴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