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明连忙冲到屏幕跟前,望着镜头当中那道从监控下面走过去的身影:“将这个人所有的画面都调出来,再叫来医院管理人,我们现在需要知道这人所有个人的信息。”
易仁新拿着那串葡萄回到病房内,他将刚洗干净的葡萄放在床头柜上,坐在椅子上看着病床上直挺挺躺着的人还没有闭上眼睛。
那双眼睛正在斜着盯着一旁的绿色葡萄。
“想吃吗?是从那名跟宋宗明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手里拿过来的,这人看起来丝毫不知道他那张脸跟旁人有什么不一样,现在就在门外站着呢,我将他请进来看一眼你怎么样?”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每听到一句呼吸就变重一分,等易仁新停下来,那双眼已经迫不及待看向病房门方向的位置。
“嘀嘀嘀。”
病房内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坐在椅子上的人抬头看向病房上空悬挂的小型监控。
易仁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不急不忙的拍了拍老人脸颊微笑道:“乖乖躺着,下周我再来看望你。”
说罢,不顾闻堰愤怒的表情直接起身往外走去,到了病房外时易仁新已经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塞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内往外走。
口袋里的手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拿出来过,经过医院地下室时,易仁新隐约发现医院的几个入口都有人在看守中。
从停车场开车出来的人,面不改色的从其中一名警察身侧开车经过。
站在这块出入口的民警,只看了一眼驾驶座里的娃娃脸黑衣青年,就再没多加关注。
保安监控室,一名坐在角落里的保安眼睛望着那边正在看监控的民警还有宋兼语,放在口袋里一直握着的手机手掌,缓缓松开来。
等周建明赶到监控室,一群人再将那名嫌疑犯的全脸模样打印出来时,易仁新已经回到家中,直接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内,有一整面的监控器,覆盖了他所有的黑诊所还有几处住宅,其中有两块监控画面,如果宋兼语站在这里就会发现。
镜头里的画面一处是医院的东大门路口,另外一处则是在六楼住院部护士站内。
易仁新拉开监控室的摇椅坐了下去,将监控时间倒退调整到他在医院内的那半个小时。
他用护士站的监控看到一道从茶水间里走出来的身影,提着手中的葡萄匆忙离开穿过走廊,直到镜头消失不见。
整个六楼看起来跟往常没有任何的异常,七分钟后护士站监控内出现一对男女。
虽然他们做的非常自然,就像是来探望家人的亲戚可是他们随时戒备,跟观察四周围的举动早就泄露了他们的身份。
这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话时,不时将视线停留在每一道从他们跟前经过的身影。
最后在监控镜头的边缘处,那两道身影停了下来站在一处病房门口转身对着门内的人说了什么。
易仁新将这段画面放大再放大,然后盯着那不断张合的嘴巴一字一顿,鹦鹉学舌:“二舅,是我晓宇啊。我妈今天有事来不了所以让我过来看望您老人家——警察。”
“哈哈哈哈哈哈。”坐在沙发上的人差点笑到嘴角抽筋,半响才重新坐直身体继续看下去。
那对假装的情侣说完后,就没再进入病房,而是往右边更去了一些靠墙站着。
那个位置已经超过了监控所探查的范围,易仁新只能偶尔在镜头里看到那两个人的衣角来确定一个事实。
这两名便衣警察在保护,或者是守着那病房里的病患。
医院保安监控室内,周建明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发送到所有组员手中,同时自己带人上六楼查看宋宗明的情况。
宋兼语也跟着他一起上楼,在保安监控室门外秦时关递过来一份未拆封的口罩跟黑色帽子:“你戴上这个,凶手二十几年没见过宋宗明可能第一时间认不出对方,可是你这张脸对他而言就是宋宗明的代餐,他很有可能是先盯上了你。”
拿上口罩的人,将蓝色口罩戴上挡住大半张脸,再戴上帽子从安全通道跟着他们一起上六楼。
叶城带着另外一批人乘坐电梯上楼,双方从不同方向前往同一个楼层。
“叮!”
电梯门打开,叶城手机里刚才一直旋转没有信号的照片终于缓存成功,那张周建明发给全体人员的监控截图出现在他手机正中央。
“咦?这个人我认识啊!”
叶城望着照片上的那张娃娃脸,猛地停下脚步。
对讲机内,刑侦大队所有人员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叶城的惊呼声。
周建明往上爬的脚步陡然加快冲向六楼“叶城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的这个人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叶城也很懵,站在六楼外的走廊外示意其他同事先去跟秀山路民警对接,自己则是跟周建明解释清楚:“上次于淑慧断掉的那条腿被法医鉴定是专业的医生做的剥除手术后,我们查找了晋江市内所有的大小医院,可疑人物。我在东城一家牙科诊所内见过这个小子,当时他穿的就是这一身白大褂。”
楼梯间的众人赶到六楼,各自分散到各处病房一一寻找真凶的下落。
宋兼语则是戴着口罩还有帽子,前往614病房。
病房内,宋宗明一直守着史红梅,不准任何人进来。
夫妻二人一直到再次听到敲门声,宋宗明看到上方小小玻璃窗外出现的儿子连忙站了起来:“儿子回来了。”
史红梅也看到了门外站立的儿子,急忙走过去将那些沙发茶几行李箱都移开,移动的过程里还不忘嫌弃宋宗明刚才大惊小怪。
“我早就听到外面没动静了,就你慌张的一直堵着门,现在把儿子也给堵到了外面吧。”
宋宗明被说的连连点头,“谨慎点没有坏事。”
等他们把房门刚打开,宋兼语就冲了进来围着他们俩转了好几圈,又将他们从上到下打量一圈:“没受伤吧?”
“没,我跟你妈一直在房间内没出去过。”
宋宗明也跟着将自家儿子上下打量一遍,瞧见他脸色有些苍白也摸了摸他的身体:“你呢,兼语你有没有被他伤到。”
“我没有。”宋兼语在听出那个声音属于谁后,第一时间远离病房去了楼下。
秦时关带着大乔小乔,将整个病房前后左右包括窗外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告诉对讲机内的众人:“安全,无可疑之处。”
周建明正带着另外两队人,一队从最左边的安全出口,一队从最右边的安全通道开始,依次打开经过的每一间病房跟医生办公室。
两队人马查看过所有病房内,在614门口汇合。
“没有。”李琴摇摇头,她连布草房都查看过,没有跟照片上相似的人出现过。
“我这里也没有。”叶城同样摇头。
医院楼下所有路口布置在那里的刑警,都表示没有看到相同面孔的男子从他们面前走出去过。
周建明叉着腰生气,看着病房内站着的一家三口,“小秦你先护送他们去局里,我再带着人将整个医院都搜查一遍!”他就不信人这么快就跑了!
宋兼语在刑侦大队安抚了紧张的宋母后,三人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半才看到赶回来的周建明。
整个医院前后六栋楼都被他们找了一遍,结果还是完全没有那个家伙的踪影,随后他们没回局里,而是直奔上一次叶城去过的那家牙科门诊。
门诊办公室内只有一名六十岁的老人,戴着老花眼镜正在给病人拔牙,周建明跟他说话的时候对方都“啊?”了半天,表示听不清楚让他们出去等一会。
牙科诊所现在就是他一个人,现在躺在那里的病人也已经被打了麻药,张着血盆大口牙齿已经拔到了一半。
现在却被人无端端的打断,急的躺在那里双手胡乱在四周抓取着,抓住了两把锤子冲着那边问话的周建明就要扔出去。
“别动,要看不清楚了。”老大夫按着手下的病患,眯着眼睛凑近对方的嘴巴方向,找准位置拿着万能钳钻了进去。
周建明等人再急,也只能耐着性子让人把那颗拔到一半的牙齿。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躺在诊所里的病患不停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到了最后因为他一直动弹挣扎,还是周建明带着叶城过去按住人。
几个人合力,总算帮忙将这名唯一病患的病牙。
“咬着坐在旁边半个小时,不流血就能走了。”
老大夫从药瓶里拿出一团酒精棉团,塞进病患口中示意他站起身来,等人出去后他收拾台面上那些用过的工具,换下手中脏掉的手套,抬眼看向眼前几名陌生人。
“接下来你们谁拔牙呀?”
等了半天的周建明连忙大声附耳过去:“我们不拔牙。”
“不拔牙来我牙科做什么,敢收保护会我就扎死你!”老大夫手里抓着一把刚拆封的镊子,表情凶狠。
“我们来跟你打听一个人,这个人你认识吗?”周建明将那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在对面跟前让他看清楚些。
老大夫眯着眼睛看着那黑白的照片,恍然大悟:“你们找他啊,他不在这里。”
“那他在哪?他的电话是多少?”周建明掏出手机,示意他把对方的电话号码说出来。
老大夫茫然抬头,一头雾水的望着对方:“你说啥?太小声了我听不见。”
“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们有急事找他!”叶城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声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
“电话啊,我没有啊。拔牙种牙都可以找我,我技术好。”
老大夫还以为他们是要拔牙,坚持不懈的推荐自己的手艺,甚至还掰过刚才那名病患的下巴,让对方将嘴巴张开打着手电筒给他们看自己的手艺。
“我手艺好,都找我!”
老大夫把自己的胸膛拍的只响,让他们相信他的技术。
他不但耳背,行为还有点老年痴呆的情况,周建明为了从他口中打听到那小子的下落,硬是又吼又举手画脚比划了半天,终于拿到了一张压在办公室下方的名片。
那张白色的名片上只有一个东城牙科名称,跟一串电话号码。
周建明让李琴按照那个电话拨打回去,那头暂时没有人接听。
回到刑侦大队前,他们安排警员在距离牙科诊所附近一百米的位置埋伏上,巷子两侧其他的路口也叫了人守着,剩下的人这才回到刑侦大队。
宋兼语被单独叫进会议室。
周建明脱下身上汗湿的外套,瞧见人已经进来了随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对方就是863真凶?你跟他以前有打过交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