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么?”
厨房方向传来一道询问声。
趴在轮椅上探头往桌肚里敲的女人,想也不想顺口道:“找标签,这桌子什么牌子啊?怎么连个防伪标识都没有。”
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小工厂做出来的产品啊。
宋兼语好歹也是在一千万豪宅里住了俩个月,品味跟见识他自认为都比以前提升了那么亿点点。
“牌子被我扣掉,你自然找不到。”易仁新将水果放在桌上。
盘子在桌面上发出重重声响,弯着腰拱在桌肚下面的人回过神,镇定的抬起上半身瞧见桌子上放着的草莓,一秒转移话题:“哇!请我吃的?”
易仁新将草莓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吧,只要你不怕毒死。”
这一点宋兼语还真的不怕,当场从盘子里拿出两枚草莓扔进口中,嗓音模糊不明的道:“死就死,反正落在你手里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他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思想。
“你倒是不怕死。”易仁新垂着眼眸淡淡道。
宋兼语耳尖听到这句话,白了他一眼:“当然怕,不过就算怕也没用,你会放过我吗?”
不等对方回答,宋兼语就自问自答:“不会,因为这是早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我怕,你也不会放过我,我不怕,你也不会放过我,我只有一条结局那我当然要躺平。”
站在长桌面前戴着口罩的青年浑身一震,那双眼镜背后的眼睛透着光,深深看了一眼轮椅上的女人。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宋兼语有些怂的双手抱胸作防备状。
他说的是实话啊!可这个家伙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突然变得好诡异啊!
“对,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吃完休息吧。”
易仁新推着轮椅将人带进卧室,拿出医药箱里的针管给宋兼语打了一针。
“好好睡一觉吧。”
宋兼语看着手臂上的针孔,意识控制不住的变得逐渐模糊,双眼怂搭下去很快就睡了过去。
易仁新将轮椅上的人抱起放在那张双人大床上,将床底的绳子拿出来固定好她的手脚确定她无法挣脱开来,这才拿上车钥匙出门。
半个小时后,第六医院单人护理病房内,易仁新端着一盆干净的热水来给床上四肢瘫痪的老人擦拭身体。
房间门反锁着,病房角落里上空监控只能看到画面,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易仁新坐在单人塑料椅上,将老人手臂抬起轻轻擦拭着,“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不杀妈妈的话,我是不是就会过上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床上无法动弹的老人没有办法说话,可是那双唯一能够活动的浑浊眼睛,在此刻露出一丝丝讥讽弧度。
“今天我才清楚意识到,当年不管我做了什么选择都没有用,因为从你逼着我拿起刀的那一刻,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他竟然还痴心想了多年,也许世上会有第二条路。
易仁新握着那只刚被热毛巾擦拭干净的手掌,眼神冰冷的一点点握紧。
直到两根手指头被他捏断,监控镜头里的画面也只能看到单人病房内的家属,给家人耐心擦拭过手掌后,还温情的抱着那只手说了几句话。
丝毫不知道病房老人的手指,已经被人捏断。
易仁新捧着那只手掌低头俯身在老人耳边说道“你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了,只能随着我的心意在这里生,或者我哪天心情不好时,就可以随时让你死。”
平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冒着火光,恨不得跳起来生吞了这个小王八蛋。
父子俩的地位在他当年被断手断脚后,就转换过来。
以前这个小崽子只是他眼中的一条狗,可该死的他现在却需要这条狗来养活自己!闻堰恨自己当年没有直接了结这个王八蛋,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易仁新面色如常站起身,耐心的将老人全身都擦拭一遍,换上干净的病服倒掉脏掉的水,清理干净房间后,这才从住院部离开。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鼻梁上挂着金丝眼镜,面带微笑的走进电梯。
叶城正好从护士站跟人打听消息出来,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远处那道走进电梯内的医生身影,隐约觉得对方有点陌生:“那医生怎么没见过啊?也是你们部门的吗?”
小护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瞧见是那人后笑着道:“他啊,他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这人的父亲瘫痪在床好多年了,那病患还有点老年痴呆,一开始送进来的时候除了医生护士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他的身,后来他儿子就每次过来看望的时候穿上一身白大褂,假装自己就是来查房的医生,这才让病患安静下来。”
叶城听闻默默点头:“原来是这样,看不出来这人还挺孝顺的。”
那头孝顺的易大夫下了电梯到达医院负一楼,在负一楼内正有一对吵架的夫妻。
一名三四岁的孩童站在吵架父母身边,愣愣的看着不停争吵的父母。
“要不是你坚持生这个孩子!我的工作我的房子车子也不会全没了!”男方怒吼的声音在地下车库内回荡着。
“你还怪我?明明是你在结婚前隐瞒你有家族病史,才害的小宝这么早就发病!明明就是你先骗我的!”女方同样不甘示弱的怼回去。
“你放屁!当初我说不想结婚,是你非要说结婚还说再苦的日子你都愿意过!所以我才愿意跟你结婚!”
夫妻双方为了地上那名生病的孩童,拼命争吵着。
短暂数年的感情,在孩子长期生病掏空钱包的基础上,日渐稀释。
双方争论不休丝毫没有顾忌站在一旁的孩童,就算对方只有三四岁可那也是听得懂人话,看得懂别人表情的同类。
易仁新面不改色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开车经过这三人身边时按了按喇叭。
吵架的夫妻二人同时看向他。
驾驶座内的车窗被人打开,一只修长手指从钱包内拿出一沓钱递出车窗。
“拿去给孩子买饭吃。”
夫妻二人看着那两根手指夹住的钞票,一眼看过去估计有一两千。
二人激动万分的靠过来接住那笔钱,瞧见车内驾驶座里的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又连忙眼前一亮:“谢谢大夫!真的太谢谢你了!”
“这是我的名片,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吵架,有困难的话直接来这个地址找我吧。”
易仁新拿了一张黑诊所名片递给对方,临走前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还站在原地低着脑袋的小孩,这才踩着油门离去。
地下停车场内,那对夫妻看着手心里的名片,男方已经将那些钱在手里对着光仔细看了好几遍。
“真的是钱啊?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人!你说我们明天就带着小宝的病例还有医药费单子上门找他的话,他会给我们多少钱?”
“明天去太早了,我们再等三天装成实在活不下去的样子,到了那个时候再上门看起来才更惨,那时候万一他好心说不定咱们小宝以后的医药费都不用发愁了!你看到他刚才开的那辆车没?至少五十万!”
地下停车场内的夫妻二人眼神里透着贪婪,将刚到手的一千多块钱塞进口袋内,又弯腰一把将地上的小宝抱起。
原本二人是想要直接去离婚,只是双方谁也不打算要这个生病的孩子,所以才会在医院地下停车场为了孩子的归属吵了起来。
如果没有易仁新出场打断他们的争吵,双方甚至考虑过直接将孩子丢在医院。
反正医院也不会真的见死不救。
三天后,易仁新在傍晚的黑诊所内,重新见到了那一家三口。
数日后,一艘开往印度洋的货船出发了,在船舱深处有一对狼狈的夫妻手脚被捆,正在跟随着其他人一起远赴重洋之外开启漫长的打工生涯。
同一时间,一名三四岁的孩童遭受父母丢弃后,遇到了好心人收养离开了晋江市,并且此生大概率是不会再回到这里。
做完一切的人,独自一人坐在码头上摘下鼻梁上的平光眼镜,望着远处的海岸线点燃香烟……
另一端的宋兼语现在还在那封闭性七天综艺内,这次醒过来的人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叫醒的。
睁开眼睛的人,迷迷糊糊光着脚下了地,眼睛都没彻底睁开就去将房门打开来:“妈,找我什么事?”
门外过来突袭拍摄的几名艺人全都傻了眼。
丁超作为在场当中年龄最小的艺人,红着脸看着眼前穿着白色丝绸吊带睡衣的当红小花:“云姐,我们现在正在录制清晨突袭计划,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起床,只剩下你还没有起来。”
宋兼语在自己开口发出女人声音那一刻,就已经清醒过来,这会子望着门外1,2,3,5,6好家伙。
除了五名艺人之外,还有一名摄像大哥堵在后方举着镜头拍摄这一幕。
“那我是现在再给你们拍摄一遍起床,还是让你们就这样进来拍摄?”很少看综艺的人,并不了解这所谓的突袭计划到底是什么意思。
丁超求救的眼神看向其他几位老艺人。
“刚才还说给云老师一个突袭,现在人都醒了过来还怎么突袭!我们是来告诉云老师,二十分钟后我们在一楼集合,导演说会有任务需要我们去做。”
综艺老主持人很快接过话题解释起来。
一群人说完就走了,主要是站在门口的宋兼语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太少,再待下去一群人的目光都不知道要往那里放才好。
就连后方的摄像都没想到云老师听到敲门声,直接就跑出来开了门。
宋兼语望着一群集体转身往外走的明星们,抓了抓头发手指却碰到一头的奇怪夹子。
等他冲到洗手间内,就看到镜子里的女人穿着火热,长长的头发卷在一个又一个粉色发卷当中。
宋兼语从来没搞过这个东西,光是为了将满头这个东西从皮筋上解开就花费了十五分钟。
剩余五分钟他从地上那大开的行李箱内找了一套宽松长T,还有一条到小腿肚子的宽松黑色长裙,匆忙洗牙擦了一把脸就冲出门,卡在二十分钟最后一秒赶到集合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