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讯没有接通, 意料之中的事。
第二次链接，依旧没有接通。
第三次，
第四次,
……
苏林安于是又立即拨通了库里的视讯。
大约只三秒钟，库里一张冷肃的脸就出现在时断时续的视讯光幕之中。根据视讯的ip地址，库里猜到可能是苏林安。
一接通，果然是。
库里的联络方式设置了加密干扰，哪怕是直播, 涉及到敏感的内容只会被加密。直播平台的观众无法从中获得信息, 这个画面只会被任意画面取代。所以他接通的毫无压力。
“如果你想要问网络上传播的视频，那么苏林安阁下，我只能无可奉告。”
因为这段视频的缘故，现在网络上已经炸开了锅。虽然军部在第一时间控制了事态, 严厉地处罚了在网络上传播的部分人, 并在第一时间进行辟谣。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撒西是军部的象征，某种意义上也是联邦最强武力的象征。他的尊严高于一切，不容破坏。现在撒西被人如此重伤, 这引发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背后之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这一举动损害的不仅仅是撒西的颜面和尊严，也损害了军部的威信和尊严。无论如何，都必须付出代价！
“不是, 库里你等等, ”苏林安连忙叫住准备切断信号的库里，“撒西怎么样了？他的视讯无法接通。”
库里愣了一下, 没想到苏林安是问这个。
事实上，视频忽然之间爆发，军部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立即做了紧急处理。所有人关注的是事态, 倒是没有人关注撒西的状况。苏林安突然的疑问，库里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对撒西的伤害有多深。
说起来，这件事已经时隔一百多年。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个只会在意考试能不能全A的初中生。
因为事态恶劣，有违伦常，轰动了社会，所以印象深刻。撒西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接受精神治疗整整四年才重新走出来。四年里他在精神病院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也是因为这件事，造成了撒西终身难以治愈的恐O症。
“稍等，我联系一下殿下。”
大约三秒钟，库里的视讯重新传来，苏林安立即点开。
库里的神情更加凝重了：“殿下不见了。”
苏林安心里一咯噔。果然。
事到如今，苏林安才意识到自己对撒西的了解有多微薄。他以为自己看完了全本小说（虽然烂尾），就对撒西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了如指掌。事实证明，他不仅对撒西的过去一无所知，还很狂妄。
“你知道瑟西亚的住处在哪里么？”苏林安有些着急，“或许他可能会在瑟西亚的住处。”
“不可能。”
库里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驳斥了这个可能，“任何地方都可以，瑟西亚的住处不可能。就算是异形袭击主星，殿下也不可能踏入瑟西亚的住处。”
“为什么？”苏林安不解，“难道报复也不会去吗？”
撒西不是很讨厌瑟西亚吗？每次见到都恨不得杀了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按照撒西一贯的行事作风，肯定会先杀了瑟西亚泄愤。
这一瞬间，苏林安也彻底理解了撒西对瑟西亚态度那么恶劣的原因。一个父亲，觊觎着亲生儿子的身体，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想对他干出这种事，圣人也得发疯啊！撒西如果想杀瑟西亚，他完全能够理解。变态恋/童/癖千刀万剐都是活该……
“苏林安阁下，你未免小看了殿下的品格。”
库里第一次严厉地指责苏林安：“虽然不清楚你从哪里得知了殿下狠绝的行事作风并深信不疑，但我希望你可以公平一点看待他。殿下如果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样狠绝，毫无人格魅力。那我们这些追随殿下一百多年的下属，岂不是都是傻子？”
库里见苏林安眉眼一动，郑重地重申：“殿下非常尊重和爱戴他已逝的父亲，我是指的另一位父亲。”
“他是一名战士，死在了战场上。临死之前，希尔德里恩阁下曾要求殿下发誓，这一生都会奉养并保护瑟西亚阁下。无论他有多憎恶瑟西亚，殿下也绝对不会背弃自己的誓言。”
苏林安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啊……那……”
“谢谢苏林安阁下的关心。”库里有些焦急，“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说完，不等苏林安说什么，直接切断了视讯。
苏林安僵硬地站在原地许久。抓了抓头发，再次联通了库里的视讯。
库里重新出现在光幕中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深吸一口气，尽力地维持面部的微笑。却难掩面上焦急的神色：“请问，苏林安阁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如果是问殿下的下落，不好意思，他不在军部。”
库里语速非常快地抢先说，“具体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正在找他。”
“不是，”苏林安听他说完，立即问，“你知道撒西治疗的那个精神病院在哪儿吗？或者他的另一位父亲希尔德里恩阁下的墓地，你知道在哪儿吗？”
经由苏林安的提醒，库里意识到这件事对撒西的影响可能不只是颜面受损那么简单。瑟西亚在撒西年幼时候干的事一直笼罩在撒西的头顶，成为他这一辈子挥散不去的阴影。
或许是撒西一直以来强悍的作风让他们产生了错觉，他不会被任何事绊倒。
但是瑟西亚除外。
这个生下撒西给了撒西生命的omega，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已经被繁衍生育的荣耀冲昏了头脑的变态。他作为亲生父亲，拥有天然的身份立场。从殿下的腺体还没有发育开始，就不停地给他的一切用品中加入针对性信息素诱导剂。企图让撒西从今以后就只对他的信息素产生反应。
瑟西亚进行这样的操作长达十多年，持续不断，缓慢地渗透。他为了能够生下一个比殿下资质还优秀的孩子，在殿下心智还没有成熟的阶段让他对他的信息素上/瘾。
一直到殿下十二岁这件事才被希尔德里恩阁下发现。
在这之后，撒西经受了怎样一段非常痛苦的戒断时期没有人知道。但这个痛苦和阴影却是终身的。如果这段十五秒的视频勾起了埋藏的记忆，强悍如撒西，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脆弱。
“我们正在寻找，找到的话会立即告知你，抱歉。”
库里只有这一句话，直接挂断了视讯。
苏林安再试图链接库里，库里那边也只剩下自动回复了。苏林安烦躁地抓头发，围着宿舍楼的废墟不停地转圈。犹豫了再犹豫，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出去找撒西。就算是渣男也应该对自己曾经嗯嗯过的人保留一份善意吧？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心，闹掰归闹掰，苏林安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明知不管。
问题是，要溜出去，该怎么溜。
没有飞行器，没有地址，溜都没办法溜。
站在一边默默无声的雀翎瞄了几眼焦躁的苏林安，忽然说了一句：“我是文明拾荒者，你知道吧苏崽？”
苏林安扭头。
“你想知道一百多年前的新闻？”
苏林安眨了眨眼睛。
“巧了。”雀翎脸上的绷带还沾着昨晚喝醉吐出来的污秽，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此刻形象的高大，“我到处搜集东西，你要的记载我的档案库里有哦。”
说着，他两只手跟玩玩具一样几经变化，将那个东拼西凑搞出来的联络工具变成了一个显示装备。
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他眼速非常快地调出档案，进行搜索。
一秒钟，一百一十八年以前的新闻详细报道还有当时的影像资料，全部调了出来。
苏林安双眼缓缓地睁大。
一旁揉着眼屎的少女百无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也走过来，垫着脚，短胳膊强势地挎住苏林安的肩膀：“溜出考场的话，算我一份。给我三十分钟，给你组装一架飞行器出来。”
“……”苏林安感动得眼泪差点流出来，这特么就是抱上大腿的快乐吗？
大概三十秒，百无真他妈的变出了一架飞行器。
嗯，一架猫脸粉色飞行器。
“撇开功能先不说，”百无双手抱胸，特别的骄傲，“这造型怎么样？”
别人是好心帮忙，作为被帮的人不应该嫌弃。苏林安按耐住想要抽搐的嘴角：“……还是先别撇开功能，撇开造型不说，不如先来接受一下功能怎么样？”
“为什么要撇开造型！我这个造型不好看吗！”百无顿时很生气，“你个穿骚粉军装的人，有什么资格嫌弃少女的粉嫩？”
苏林安：“……”倒是忘了他还穿着社死套装呢。
雀翎双手抱胸站在一边：“能承载三个人吗？”
苏林安震惊：“你也要去？！”
雀翎更震惊：“你不让我去？！”
“不是，”他是去找撒西的，擅自逃离考场可能会被出名。这两个家伙不是说要重建星球和爆红吗？跟他溜号算个怎么回事，“你们不比赛了？”
“不是还有六天时间吗？”百无理所当然，“整整六天哎，这破地方网都没有，还能干吗？”
“……擅自离开考场会被除名的吧？”
“原来会被除名吗？不会吧？”百无忽然手一抓，将半空中漂浮的跟拍设备直接抓下来，当着一千三百多颗星球观众的面直接将设备给改装了，“让它能跟出考场不就行了？”
雀翎也抓了一个下来，手法特别熟练地改装：“就是啊，我又不会作弊！”
“你们干了啥？”
“设置了屏蔽词，以及屏蔽人物。”两人理直气壮。
几人对视，很明显知道屏蔽的是谁。
几分钟改装完，两人将跟拍小机器人往半空一抛。小跟拍机器立即恢复了运作。先不管直播系统外的观众有多惊悚，反正苏林安是傻了：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吗？
苏林安：“……我要不然也改装一下？”
“你会吗？”雀翎/百无同时转头。
苏林安：“……”
……今天不让你们亲眼见识一下，还真以为他是来玩票的！
等苏林安搞完，三个人坐上了百无改装的飞行器，奔向了外太空。
远在帝星的库里卡琳娜等人快把整个帝星翻过来都没有找到撒西的人影。不停地链接，试图联络撒西，也无法接通他的视讯。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同的星球忽然一个接一个联邦老牌贵族的主宅发生了特大的爆炸。不仅古老的建筑物被炸毁，还出现了特别严重的人员伤亡。
其中，以同为龙族的拉蒂家族伤亡最严重。
拉蒂家族或许名声不是特别响亮，但提到一个人就会立即就懂了。瑟西亚*拉蒂。
虽然事后经过调查显示，这些出现死亡案例的地方，IP被确定为可疑ip。但是他们追过去的时候，又没有追到撒西的踪影。库里现在特别的担心。
“这件事对殿下的影响比预料得还要严重，我去善后。”
撒西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是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行为也会极端。
卡琳娜点点头，接手了库里接下来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苏林安的粉色猫脸飞行器却意外地降落在一个气温极低的名为冰雪之城的星球。百无勾着腰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冻得跟狗似的。
她不死心，再三地想雀翎确认：“你确定那什么精神病院是这吗？再看一眼！”
雀翎也冻得像条瑟瑟发抖老黑狗。阿嚏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快冻裂的鼻子：“是这，是这，是这！”
苏林安虽然不认识这地方是哪儿，但是他已经嗅到空气中凛冽雪松和雨水的味道。
他一推开门，一阵凛冽的风雪劈头盖脸砸进来，百无雀翎双双抱腿蹲下。
“呜呜呜呜呜好特么冷……”
玛德，不是不想出去，实在是条件不允许。
苏林安见状松了口气，以撒西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别人看到他脆弱的状态。这两条莽夫跟他下去，一旦看到什么不雅的画面，很可能会被撒西灭口。
“你们在这等着，我下去找。”
丢下这一句，苏林安跳下飞行器就跑了个没影儿。
百无与雀翎对视一眼。百无搓了搓冻得鸡皮疙瘩冒起来的大腿，勇敢地进行下一步尝试。刷地将门拉开，一阵狂风暴雨加冰雹砸脸上。
她迅速关上，抱腿蹲下：“呜呜呜呜呜呜呜不行。”
……
苏林安冻得不轻，他身体素质虽然提升了很多，但是底子却还是脆弱的原始人。这破地方至少零下二十度，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风雪中狂奔。
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勇。
风雪中全是清冽刺骨的味道，有点像雨水又有点想冰雪。或者这个根本就是他的错觉，大雪中，风雪本身就是这个味道。苏林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地确定撒西在这。他仰头吸着空气中凛冽的寒风，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沿着一个方向埋头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被雪染成一片白的湖边找到了撒西。
撒西进闭着眼睛，像一个被冰封住的人被冻在了冰面与水面之中。不知道他在这水里飘了多久，或许没有多久，也或许很久。此时他的眉毛眼睫毛甚至是猩红的嘴唇上都是冰霜，头发散开硬硬地冻在冰里，像一个已经死去的木偶人。
苏林安心里咚地一沉，想也没想，冲到河岸上鲁智深倒拔垂杨柳般直接拔了一个巨大的冰锥。对着水面就戳了下去。
不知道戳了多少下，终于听到咔嚓一声冰裂的声音。苏林安将已经冻硬的撒西抱起来，剥掉他脸上皮肤上头发上的冰块，直接将他抱进了怀里。
而忽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的撒西眉头细微的动了一下。
他的意识已经全陷入了黑暗。而黑暗中，是才将将十岁的他。脚腕上被瑟西亚套了黑色的金属锁链，赤/身/裸/体地被关在封闭的小房间里。屋子里面全是暖炉，炙热的空气烘烤着，让屋子里充斥着甜腻的味道。
说不清像什么，就是一股熟透了，熟到齁的甜腻香味。
小少年本质上是一条冰原龙。冷冽的环境才让他更舒适。这样炙热的温度，让他整个人像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大颗大颗的汗淌下来，狼狈不堪。
才十岁的小少年拖着沉重的链子在小房间里转圈，因为锁链只有那么长，被绑在了床上。他不能脱离床超过三米的距离。一边转圈一边在对着空气求饶，请求父亲放过他。他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不吃父亲给他准备的调理身体的药，也会穿父亲给他准备的衣服。
热到人心慌的房间，少年不停地祈求，但是只得到父亲高傲的询问：“撒西，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喜欢，”小少年立马回答他，“喜欢的。”
“有多喜欢？”
“很喜欢。”
“很喜欢是有多喜欢？”
小少年知道父亲想要什么回答，为了能尽快摆脱这个困境，他违心地回答：“比什么都要喜欢。”
耳边充斥着黏腻的笑声，一声一声，笑得人头皮发麻。
现实中，撒西的嘴无声地动了下。
苏林安愣了愣，附耳听，只听到撒西非常小声地在说：“我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
什么喜欢不喜欢？
苏林安有点懵，他不断地搓着撒西僵硬的皮肤，企图让他的皮肤回暖。但是冰凉刺骨的环境和怀里的大冰棍冻得他不停地打喷嚏：“告诉你撒西，这次带你回去，我就不欠你的了！”
就在苏林安终于把他的脸颊搓软，一直嚷嚷着不喜欢的撒西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有点失焦，睁开的第一瞬间看不清人。但是熟悉的气味和凛冽的寒风让他意识到没有危险，所以没有攻击。
大约三秒钟，他的眼睛才渐渐聚焦。
“……苏林安？”撒西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沙哑，仿佛里面掺杂了冰渣子。
“嗯。”苏林安搓完了脸颊搓胳膊，冻得鼻涕直流，“能站的起来不？”
“你怎么在这？”
问题是同一时间问的。
两人都是一愣，撒西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暖流在缓缓地流淌。通过凛冽的寒风都不能驱走的噩梦忽然变得和煦：“……苏林安，你为什么在这？”
“我怎么知道？”苏林安搓得他一只手恢复了知觉，“随便选了个地方试试看，就找到了。”
想了想，他忍不住讽刺：“你是来寻死的？”
撒西眼眸一闪，难得没有发怒。
眼睑低垂着，眼睫覆盖了赤色的眼眸，表情也显得冷冽萧瑟。
苏林安：“……你不是宇宙最强吗？居然怕个恋/童/癖！”
撒西的眼睛倏地睁开，针刺一般刺向苏林安。
“怎么？生什么气？我说的不对吗？”
苏林安面无表情地那起他另一只手，慢慢地搓，眼神却慢慢变得凛冽起来，“变态就是变态，跟血缘没有关系。你只是倒霉刚好跟这种变态扯上了点关系，但是有什么，鸡窝还能飞出金凤凰。而且那种程度的变态，你一爪子就能抓死。你不是暴/君吗？搞什么！”
撒西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那双赤色的瞳孔渐渐地扩开，眼眶都要被红色填充。
他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
“哦，我不懂，行吧，”搓得正起劲的苏林安忽然把怀里人往地上一丢，站起来，“那我走？”
撒西冷不丁从温暖的怀抱被扔进了雪里，一把抓住了苏林安的小腿：“苏！林！安！”
“撒西，”苏林安忽然蹲下来，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做人要圆滑懂不懂？”
苏林安第一次发现，一百多岁的撒西并不成熟，难道是没有接受过中庸教育的缘故？
“伤害过自己的人就千倍百倍地还回去，别人打断你一条腿，你就打断他四条腿。许下的誓言不能违背没关系，可以换种方式完成它。”
苏林安捧起雪中撒西怔忪的脸，“虽然承诺了要照顾一生，植物人不拔管还请护工也算照顾不是吗？”
撒西眼睫扑簌簌一颤，难得迷惘地看着他。
“植物人有点过了的话，残疾人也可以啊？”苏林安一脸无辜地说着骇人听闻的建议，“脖子以下高位截瘫坐轮椅，给请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工也很体贴了不是吗？”
他揉了揉撒西冻得敷了一层霜的眉毛：“你这人是不是脑子不灵活？”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撒西的心里却忽然荡开了涟漪。
浅浅的，一层一层地荡开。
他忽然开口：“你，能不能回来？”
“啊？”
“我，”撒西抿了抿嘴角，想到库里提醒他的话，alpha确实应该坦率一点，“我不想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