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业看着屏幕上‘我来寻个仙’的骚操作，满脸的一言难尽，虽然这个玩法原本也在《代号仙缘》的版本循环规划中——甚至到了公测正式开放后，不输老师也已经做了初步的经济循环规划。
譬如对应不同的玩家量级，问天宗和天魔宗的丹药上新时间、上新数量等都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可以方便玩家们‘往返搬运’。
没错，在玩家们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不输老师甚至已经考虑好了后期或许会出现许多情况，譬如玩家会大量地建小号通过计算最节俭的堕魔数值，从问天宗的珍宝阁、交易行采购各色弹药和前往天魔宗，再售卖给天魔宗的魔修们。
又譬如未来或许会存在大量的‘半堕魔’玩家，即驻扎在问天宗，做问天宗的任务、嗑问天宗的灵丹妙药，控制自己的心魔值增长速度，不选择完全堕魔，而选择最经济适用的‘半堕魔’形态。
当然还有像是‘我来寻个仙’这样的纯修仙的丹药二道贩子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玩家们以为眼前的一切已经足够狗了，殊不知不输老师这个狗……咳，这个策划早已经走在了他们的前头，一步一步为他们挖下了深不见底的坑，然后微笑着站在一旁，往坑上铺了薄薄一层土，就等着这些玩家们一步一坑地往前爬。
真是……
太不要脸了。
蒋子业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这么一句，同时他上尚且纯洁的良心又没忍住谴责了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吐槽一个帮助了自己的好前辈？
只是……
蒋子业悄悄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微信消息——他的理工大716宿舍群里，老大老二和老四已经在疯狂地@他了。
我是大哥：【@蒋三，老三！！！卧槽，你们这游戏怎么这么狗！！！这么狗！！！我上一秒堕魔成功，下一秒告诉我天魔宗的物价是问天宗的好几倍？你们这是人干事？！】
是二哥不是‘二’哥：【……行了老大，你好歹堕魔成功了，我前面被那个快乐修仙怂恿得去抽卡，现在浑身上下空空如也，心魔值也还没满，现在我在问天宗里做任务，奖励都给我打折了，你们谁见过奖励打折的啊？！跟我说我过于依赖外物，现在心魔滋生，让我少领些奖励，不要被外物诱惑。】
是二哥不是‘二’哥：【@蒋三，老三，你就告诉我吧……我这号还有救吗？QAQ】
我是大哥：【……老二你这么惨的？行吧，那看起来我的运气好像还好，不过老二你也是傻，怎么不算算口袋里有多少钱，居然直接就冲了？】
老妖就是我：【？老大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我是大哥，你是逍遥子？】
我是大哥：【哈哈哈哈，没错，逍遥子就是我！怎么样？你们大哥我果然聪明机智吧？】
老妖就是我：【@我是大哥，是挺机智的，可惜再机智还是踩了狗策划的坑。】
我是大哥：【咳，怎么说话呢？咱们老三也是策划之一……】
老妖就是我：【￣o￣哦，你这意思是老三是策划，这狗游戏的策划就不狗了吗？】
老大：……当然不是。
我是大哥：【@蒋三，老三，听哥一句劝，最近别回学校，保你狗命。】
蒋子业：【……QAQ】
老妖就是我：【咦，三哥你来啦？@蒋三，那个我来寻个仙是不是你们内部号啊？怎么那么机灵？悄无声息地就把问天宗的珍宝阁给买空了，我听到逍遥子的惨叫立刻就去珍宝阁了，也只抢到没几个东西。】
蒋子业沉默地叹了口气：【……不是呢。】
……
大概，不算是吧？
***
在‘我来寻个仙’开启倒买倒卖二道贩子行动的第一时间，蒋子业和汪飞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到了裴殊的身上。
裴殊：？
裴殊有些好笑地转头看汪飞和蒋子业：“你们干嘛？”
汪飞偷窥了一眼裴殊的手机界面：“……这不是你？”
蒋子业：“……”
蒋子业：“咳。”他其实也怀疑了同样的问题。
裴殊露出了一脸真诚的微笑：“老汪、子业，你们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汪飞：“像。”
蒋子业：“呃……挺、挺像的。”
裴殊：^^？
裴殊挑了挑眉：“原来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蒋子业原本想说‘过去不是的’，但……自从他第一次看完《代号仙缘》的策划总案之后，又在后来的各种经济循环规划案、玩家行为分析、《代号仙缘》核心玩法与系统功能拆分等等的案子中经受了一番洗礼之后，蒋子业眼里的‘不输老师’这个形象，渐渐地改变了。
不能说不输老师不是好人，但……在坑玩家这件事上，不输老师好像有着奇妙的天赋和兴趣。
总结起来，就是4个字——心·真·黑·啊！
心这么黑的不输老师（？），悄悄地在内测玩个号，突然这样倒买倒卖刺激一波玩法被发现，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嘛？
蒋子业在心里这样犹豫地想着。
裴殊好笑地亮出了手里的一段聊天对话框，道：“‘我来寻个仙’不是我，不过，这个号确实和我们工作室有关系就是了。”
？
蒋子业和汪飞看了眼裴殊手机上的微信聊天界面，再看了眼聊天对象的名字——黎楚越。
居然是他们工作室的大股东黎总！
汪飞有些惊讶：“黎总居然也参加了这次的内测？”
黎楚越这样的大忙人，居然有时间纡尊降贵地参加一款小游戏的内测？
这个细节让汪飞很是吃惊，但又更加地在暗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于黎楚越来说，不输工作室绝对不是一个随意的布局，否则他没有必要这样关注工作室以及《代号仙缘》。
这样的猜测让汪飞心中一喜，也对于不输工作室的未来有了更加坚定的信心。
裴殊注意到了汪飞神情上的变化，不过他没太明白，为什么只是看到‘我来寻个仙’是黎楚越，汪飞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我赢了’的胜券在握感？
大概是因为……
这样的话，代表着《代号仙缘》赢得了大股东的认可？
而蒋子业则纯粹是惊讶了：“……黎总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低买高卖的玩法？”
说实话，在一款放置类的卡牌手游里面，做这种通常只在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手游里才有的强交互交易系统，实在是极其罕见的做法。
蒋子业原本有些担心裴殊预期中的正向交互循环能不能达成，但现在看来，这种循环在《代号仙缘》的世界里，确实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他更惊讶的是理应对游戏具体玩法还不太了解的黎楚越居然能这么快地领悟到这个内容。
应该说，这就是奸商的天赋吗……？
咳，蒋子业干咳了下，把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藏在了自己的肚子里，假装无事发生。
裴殊看了眼手机，笑眯眯道：“唔，这大概就是奸商的天赋吧？”
蒋子业：？简直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的吐槽说出了口？
裴殊的手机聊天界面上，黎楚越正在跟他聊天。
黎楚越：【^^裴裴，游戏很好玩！】
黎楚越：【^^裴裴，什么时候正式测试？】
黎楚越：【^^氪金玩家已经准备就绪了~唔，我现在手里已经有将近30万灵玉了，裴裴你看我是不是很棒？】
***
黎氏集团的办公室里
黎楚越一边用电脑端跟裴殊闲聊着，一边划拉着手里的游戏界面，他的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微笑。
他是认真跟裴殊这么说的，这款裴殊时隔8年打造而成的《代号仙缘》，虽然确实因为资金问题，在美术上用极简的方式打造出了一种简约水墨风的画面——简而言之，就是用文化氛围掩饰穷的本质。
但目前的美术风格和效果，其实是非常和谐统一并且有着足够品质，不会让人对游戏产生廉价感认知的。
这在低成本的游戏中算是非常难得的。
而从他点开游戏到现在，除了放置类的基础玩法——也就是挂机升级之外，这款《代号仙缘》不仅在简单的挂机升级玩法上给到了经典的放置玩法快节奏体验，而且在基础的放置玩法之外，在剧情铺设、意外反转、阵营对抗的开发等等方面，都给出了能够让玩家感到惊喜的设计。
这是一款放置类手游里的上乘之作！
黎楚越非常果断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愧是他的裴裴呢。
黎楚越这样想着，不由地笑了起来。
哪怕时隔八年时间，错过了那么多的好时光和积淀，仍旧能够在一朝归来之后，惊艳人心。
想到这里，黎楚越眉头又微微一皱——只可惜，如果没有之前这8年被浪费掉的时光，裴殊一定早就可以走到更加璀璨光辉的道路上。
***
极星工作室里，陈山、李晟他们也搞到了《代号仙缘》的内测账号，这会儿他们这个管理小群里的几人在这个算是闲暇的下午，都在一块儿玩着这款汪飞离开极星工作室之后的首款产品。
李晟：【……草了，老陈，你们身上有灵玉吗？能交易吗？】
陈山：【醒醒，目前唯一的交易渠道就是在问天宗交易行和天魔宗交易行。】
简单来说，问天宗和天魔宗的两个交易行，算是玩家交易变现的一个重要渠道，玩家可以选择在问天宗卖出或买进道具，也可以带着道具堕魔到天魔宗，再卖出或买进——当然，目前来说，玩家并没有能够回到问天宗的渠道。
依照李晟和陈山他们判断，既然玩家可以堕魔，应该也是可以从魔修重新转为修仙者的，只不过当前渠道未知，方法和代价也未知。
李晟：【那也行啊！我身上有个灵根草，我挂到交易行卖个5w灵玉的，老陈你救救我？】
陈山：【=。=……我不。】
李晟：【o(╥﹏╥)o老陈！！！我堕魔堕到一半啊！穷困潦倒，求求了，救救你可怜的朋友……！】
陈山：【……活该！身为《超神》项目的主数值，被人家老汪家的数值坑了，你还有脸哭？】
李晟：【o(╥﹏╥)o我哪里能想到老汪家的这狗游戏居然这么坑呢？辣鸡狗策划，人神共愤！我和仙缘狗数值不共戴天！】
陈山：【……不要脸。】
李晟和陈山他们，原本就是简单地想看看汪飞去到不输工作室的首款游戏做得如何，出于多年老友的情谊，他们有点担心老汪在离职之后跟他们报喜不报忧，所以偷偷地申请了内测账号准备亲自看看。
这一看之下，一不小心就……呃，有点沉迷。
别说，这《代号仙缘》的各种玩点和设计，都挺有想法，并且踩在玩家的兴趣点上不断疯狂跳舞，不至于太过分到让玩家弃坑，又会不断地挠到玩家的痒处。
李晟：【不知道这游戏的数值是谁做的？这数值模型做得，了不得。就是目前玩得还是大前期，不知道后续数值膨胀之后，数值会不会崩盘。】
陈山：【……这数值，是那个裴殊吧。】
陈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他知道，李晟心里应该也是这么猜想的，毕竟汪飞的人脉他们也大概有点数，他们知道汪飞帮忙找人做了美术的品控，也找人做了程序，但是在《代号仙缘》的策划案上，不论是数值拆分案还是别的一些玩法案，都没有听说汪飞招过人。
而不输工作室里的成员实在是太透明了，只有裴殊、汪飞和蒋子业三人，这3人之中，蒋子业他们也有评估过，是个有天赋的年轻人，但是还是有些太过青涩，做不出这么成熟的案子。
这样盘算下来，又不可能是老汪，自然只有裴殊了。
李晟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之前裴殊离职前，我特地问过老汪好几次，那次老汪给过来的数值整理文档是谁做的，那会儿老汪死活不说，后来确定是裴殊。】
李晟：【这个裴殊，确实有能力，有天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过去8年时间在咱们极星，愣是看起来像个傻子。】
陈山摇了摇头：【算了，没有缘分吧。】
说着，衬衫又看了眼手里的游戏，道：【不过，这次老汪算是有福了，这游戏，我估摸着，应该能爆。】
***
同一时间，WG游戏平台的新游推荐版块上，突然出现了好几个推荐帖，它们推荐的都是同一款名为《代号仙缘》的游戏。
有常逛新游推荐版的玩家路过，眉头一皱：代号仙缘？什么玩意儿？连个正式名都没有呢，这才一测第一天吧？就这么多来推荐的？
啧，水军，妥妥儿的了！
现在的新游戏，真是越来越没有节操了，就这才测试了多少时间，不好好用心做游戏，光会买水军！
摇头晃脑的玩家路过了这些帖子，基本都懒得点开，哪怕点开了，一时也没能从这些玩家们痛斥狗策划的简单怒斥中看出些什么。
而同样关注着《代号仙缘》测试的林成，在扫了扫这些没什么流量的帖子之后，也安心地关上了论坛，丝毫没有发现，在他组建的demo小组中，恰好就有一个成员，在午休时间盯着手机里的某个水墨画面，噼里啪啦，在手机上痛斥某个游戏的策划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