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等人在看到林成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有点当场被噎住的复杂感觉。
以他们当前掌握的林成和网络水军勾连的证据，几乎就能实锤说明林成不是什么好人了，但结果眼前这份被他们所看好的策划案居然又是来自林成。
不久前的《超神》更新事故以及之后的各路黑子水军轮番下场炒作，这件事情至今仍旧历历在目，李晟等人虽然没能找出林成背后究竟勾连的是哪个公司，但对林成早已经心有防备。
今天猝然发现有看好的策划案出自林成之手，李晟他们的感觉是真的很难不复杂。
李晟：【……还要按照老规矩来吗？】
陈山：【照旧吧，这样也不错，将他隔离到单独的事务里，减少和项目内的接触，这也是之前的想法。】
李晟：【那行吧。】
***
林成已经连续失败两个强制任务了。
这是他重生绑定系统以来所面临的最大的挫败。
他原以为自己绑定的这个系统就是他纯粹的金手指，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任务失败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直到几天前，强制打脸不输老师和蒋子业的任务彻底超期失败，他才真正体会到系统的残酷。
——强制任务：打脸不输老师。进度0，判定失败。
——强制任务：打脸蒋子业。进度0，判定失败。
失败惩罚：主角光环亮度-2，宿主容貌、身体数值随机-2。
（警告：主角光环亮度越低，宿主容貌、身体数值将越接近宿主绑定系统前的原始数值。）
林成在看到这个强制警告之前，都已经忘记自己现在看起来堂堂正正的容貌和出色的身体条件都是在绑定系统之后所取得的了。
这个失败惩罚彻底炸翻了林成的心态，他现在只想不惜任何代价地完成手里的任务，然后给不输老师和蒋子业那两个让他任务失败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该用什么任务和不输工作室的家伙们打对台呢？！
目前的游戏之王剧情成就任务要求最终的游戏要能够在讨论热度上超越同期的其他游戏竞品。
林成目光阴狠地在网络上搜索起各种游戏的最新资讯，而映入他眼帘的所有游戏关键词都是——氪金。
关于汪飞去往不输工作室的消息，林成也是知道的，寰宇内部在知道汪飞去了极星之后，都在猜测不输工作室的第一个项目必然会是一个重点大项目，而汪飞作为《超神》这款游戏的项目经理，他在游戏内部赢利点的挖掘上也是非常敏锐的。
通过种种信息，林成判断，不输工作室的首款游戏必然也会是一个掘金大户。
既然如此……林成从系统的游戏库里精心筛选了一款游戏，用自己全部的积分将它兑换了出来，提交到了极星工作室的月度比稿活动之中。
***
李晟：【恭喜，你所提交的作品《废土》赢得了本次月度比稿第一的好成绩，同时经由极星工作室管理群评判，你所提交的作品《废土》已经初步达到了制作标准，你可以选择启动《废土》demo制作，极星工作室将为你提供项目启动资金。在《废土》demo完成demo制作并通过寰宇内部立项审核后，你将获得寰宇内部对《废土》项目的资金和人员支持。】
在收到李晟的通知后，林成才松了口气——剧情成就任务的第一步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制作demo，参与寰宇的内部立项审核了！
***
在林成一步步推进着完成任务同时在心里暗暗想要报复裴殊时，不输工作室的汪飞、裴殊、蒋子业3人这会儿正在咖啡区的会议桌上一起僵硬地头疼着。
裴殊看着汪飞做好的项目预算，艰难地挠了挠头，然后叹了口气：“老汪，咱们钱不够啊……”
没错，坐拥大平层办公楼、办公环境出众、每天还有下午茶供应的不输工作室，现在简直穷得揭不开锅。
总共80万的资金，裴殊预留了20万作为项目上线后的服务器租赁费用及工作室成员工资发放等，另外有大约5万放在初期购置了办公室的办公设备——这都是必要的开支。
余下的60万都被裴殊投入到了《代号仙缘》的游戏开发当中。
但裴殊考虑到了许多内容，唯独忘了考虑8年时间的通货膨胀。
8年前的各种价格和8年后的各种价格，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裴殊原本以为自己当初好歹也是省吃俭用做出了两款独立游戏的人，受过独立游戏制作期间资金缺乏的苦，必然对资金的估算和使用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
脸真疼。
汪飞过去在《超神》项目花起预算来那是毫不手软的，毕竟《超神》可是整个寰宇的超S级项目，预算充足，有不足的时候只要花费合理，随时都能补足。
在《超神》项目的时候，像是这次刚发布的新资料片，仅仅1个新角色的宣传CG，就价值750万RMB，这次总共推出了3个新角色，宣传CG的价格就已经将近2000万，角色CG的制作周期长达半年时间，堪称影院级动画的精良制作。
就这还没算上内部的开发人员费用以及CG的各种投放费用，总之一个新资料片的整体花费估算下来，总预算逼近5000万。
自从来了裴殊的不输工作室后，汪飞已经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总投资额只有80万的工作室，正式员工总共只有3人——就这3人，也只有蒋子业一个人是老老实实拿工资的，裴殊给他许诺了项目分红和后期补足工资、奖金的方案，而裴殊本人当然也不需要工资。
基于这些原因，汪飞在做预算的时候已经十分小心翼翼。
可就算再小心翼翼，这预算也有压不住的时候。
裴殊忧郁地看着预算里的人物设计部分——玩家基础角色形象，男女各6个阶段，各3万，NPC角色形象20个总计5万，怪物形象总计20个5万，仙界地图、特殊场景等打包内容，总计10万……还有零零散散的物品图标、界面UI设计等。
好家伙，也就是说，光只是美术就至少要画出去30万的预算。
除了美术之外，程序的价格也是一个大头，全套的程序打包下来，至少10万没跑了，另外还有游戏申请版号的费用、游戏配音的费用、音乐、音效的配置……在这期间还有租用服务器测试的费用，新增程序功能的费用等等。
60万这个原本在裴殊看来应该还算是足够的数字，这样简单地计算完毕之后，几乎很难维持到最终的游戏上线。
汪飞看着这份预算，也觉得头疼：“我已经尽力削减过了，但是我们需要保证基础的游戏品质。”
裴殊也明白这个道理，譬如程序，如果真的图省钱去找还没毕业的在校生，那非得要写可能也不是写不出来，但这些在校生缺乏游戏开发经验，而且说实话，在校期间这些学生接收的程序相关知识，和在实际开发应用中的程序知识理念还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由这样缺乏经验的程序员所写的代码，有可能从底层结构开始就有问题，而这种问题如果在低负荷测试中无法被发觉的话，等到后期程序测试人数多了，或是开发过程中冗余信息逐渐多了，完全有可能导致程序崩溃或是开服在玩家人数的冲击下直接服务器崩溃。
所以汪飞说的没错，程序上的钱是不能省的。
“那么美术呢……？”裴殊看了眼占据了整体费用大头的美术。
汪飞沉默了下：“这已经是这个团队所能够给出的最低价格，这也是个业内知名的团队，而且游戏美术也是能够给玩家带去第一眼冲击的，目前我们已经初步确定了美术风格也确定了美术品质标准，要达到这个品质标准，费用就不可能低……”
裴殊长长地叹了口气。
80万的预算啊，他原本以为，做个放置类的游戏足够了，结果万万没想到，8年之后的通货膨胀差点儿让他梦断今宵。
蒋子业也有点发愁，他想了想，试探道：“美术方面的话，有没有可能我们沿用目前已经定下来的基调和品质标准，然后在WG的外包平台上逐个邀约美术人员，外包给团队的话，实际上还有美术团队的统筹费用，我们可以把统筹工作接过来，自己审核最终的美术效果。”
“就是……有点累。”蒋子业拧着眉头：“另外就是我们在美术品质的把控上，可能确实不如专业的美术人员。”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在场的3个人中，都没有美术专业人士，让他们看图确认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风格倒没问题，可说到成品品质的审核判断，乃至怎样提出修改意见等，就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汪飞最终还是咬咬牙：“我先去WG外包平台上看一眼，确认一下想要达到我们品质效果的美术外包，价格大概会在多少，如果成本能够有明显的压缩，那就这么办。”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汪飞没好气地摇头笑了笑。
“我做项目，已经是多少年没有这么艰苦朴素了。”
裴殊也笑了起来：“老汪，话别这么说，我们现在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那确实，只要看看这个偌大的办公区只有他们3人，那确实已经是非常好的环境条件了。
只可惜，办公环境归办公环境，资金归资金，哪怕他们在这么好的办公楼里呆着，也无法掩饰他们缺钱的真相。
在说完这个之后，汪飞开始关心起项目的其他进度。
裴殊点了点头：“系统总案各项功能拆分都已经完成，但是放置游戏的话，数值是个重点，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怎么搭建数值框架。”
说到这里，裴殊笑了下：“毕竟我们可是有双修炼体系对抗的游戏呢！”
汪飞听出了裴殊这话里潜藏的意思，没好气地哼了声：“你还真打算这么搞？等你被玩家打死的时候，不要说我认识你。”
边上原本还在研究项目预算的蒋子业，在听到裴殊和汪飞对话后，也忧郁地叹了口气：“我觉得玩家在把不输老师打死之前，可能会先打死我。”
目前的分工之中，蒋子业是项目内的主文案，也就是说，所有裴殊给出的玩法玩点，都会经由蒋子业的剧情包装，最终形成一套在台前被玩家接收到的文字。
也就是说，裴殊在后头用玩法坑坑玩家，而蒋子业就是‘助纣为虐’用文字包装了这些玩法最终传递给玩家的那个人。
蒋子业只要一想到自己目前写的剧情线，就觉得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就在裴殊几人正说话时，一个链接被发到了汪飞的手机里。
李晟：【这次公司的预立项demo项目，编号39的那个，是林成的，他拿下了上个月的极星内部比稿第一。】
李晟：【害，他给出的那个游戏设定是真不错，这忒么的，有的时候一个人的人品和才华真的不能相提并论，这种时候真的看着人心烦。】
汪飞看了眼手机，点开了寰宇官网的预立项demo介绍——这种介绍一般不会暴露太多的信息，最多让人知道这是个末日废土背景的项目。
看过之后，汪飞又退回了自己的手机上，看了眼一脸烦恼的李晟。
汪飞：【既然你也知道他人品不行，那这次的作品真实归属是不是他，其实也还存疑。】
李晟：【……我知道真假制作人那事儿，但是我在知道供稿人是他之后，就到网络上搜了一圈，没有看到类似设定的新游，独立游戏里类似题材的各种未成品也没看到过。】
汪飞：【在蒋子业站出来之前，所有人也都没有想到会有真假制作人事件。】
李晟：【……不会吧？蒋子业那次的事情已经够离奇了，还能再来一次吗？】
汪飞：【这不好说，我们现在都无法推定他的罪责是否存在。等吧，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说完这话，汪飞扣下了手机，把这事告诉了裴殊和蒋子业。
蒋子业在听到林成的名字时，眉头微皱了一下：“不输老师，汪老师……林成这个人，他身上有点古怪，我很难说明白，但要小心他。”
汪飞听到蒋子业的话，目光一闪，想起了之前《超神》的更新事件。
裴殊看了眼蒋子业，又看了眼汪飞，最后笑道：“林成的古怪不提也罢，不过……我有预感，他的这款新游，大概会冲着我们来，或许会和我们的游戏同期上线也说不准。”
汪飞和蒋子业同时一怔。
裴殊笑道：“行了，接下来全力开动吧，希望在接下来的碰撞中，我们能践行我们工作室的名字——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