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丞相也是最关心此次贾赦班师的人之一。
与司徒家的人担心贾赦功高盖主不同, 苏丞相担心的是贾赦若真是被逼急了,会如何做?在苏丞相看来, 若是保家卫国的战争,那是为了以战止戈,难以避免。但是人为争权夺利的战争,究竟不是苍生之福。
为此,苏丞相还专门去了一趟德胜门。
贾赦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甲胄,好不威风的入城时,便看到了苏丞相的车子。
对于苏丞相,贾赦还是尊敬的, 跳下马来,走到苏丞相的车前:“老师,许久不见了。”
苏丞相原本极清矍一个人,不到一年不见,脸上增加了不少风霜色。这一看便知这一年苏丞相极是操劳。不过想想也是, 司徒家那一家子没一个省心的,苏丞相多方周旋,自然急是辛苦。也不知道这司徒家当年是怎么得的天下。
苏丞相见贾赦威风凛凛,又是欣慰,又忍不住有几分担忧,道:“恩侯, 你出征前,老夫告诉你的话你可还记得?”
贾赦看似专注和苏丞相说话, 余光却眼观六路, 扫一眼就知道司徒碧果然防范着自己了, 这是派了人跟着苏丞相呢。
“老师让学生以百姓为先, 此一仗学生未扰民,未杀降。也约束部下将士,未拿百姓一针一线。”贾赦道。既是有监视,贾赦只说能说的。
苏丞相拍了拍贾赦的肩膀:“难为你还记得为师的话,皇上还在等你,先入宫面圣吧。”
贾赦应是:“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苏丞相在自己入宫之前特地跑来见自己一趟,这是在提醒自己莫要和景顺帝冲突了?不,这也是在告诉自己,景顺帝对自己起了忌惮之心。
这个短暂的会面之后,苏丞相回了文渊阁,而贾赦去了上书房。
贾赦在宫门外站定,瞧了一眼这轩辕宏伟的皇宫,才抬脚入了东华门,朝上书房走去。
自己保卫过这座皇城,破除过外族的阴谋,也在上书房里跪过致和帝。然而,换来的确实致和帝想将自己除之而后快。也不知道这一次景顺帝是否也要受自己的三跪九叩。
上书房内伺候的太监已经换了,然而依旧又尖利的声音高呼:“宣荣郡王觐见。”
贾赦入内,司徒碧道了免礼,又赐坐后,道:“恩侯这一趟甚是辛苦,如今得胜归来,朕心甚慰。捷报传回京城许久了,恩侯说回北疆处理陈章父子的残部,现在可将陈章父子捉拿归案了?”
开门见山啊。贾赦直言道:“回皇上,臣出征之时,皇上给臣立裁之权,臣到北疆之后,得知陈章父子虽受砾亲王胁迫,但到底心系朝廷,便未成深惩陈章父子。毕竟当时外敌当前,若是将陈章父子逼得太紧了,若是陈章父子与外敌勾结,臣未必能够得胜回京。另外,臣为了我朝将士少伤亡,此一战以劝降为主,曾答应若是陈昌将功折罪,便既往不咎。陈昌后来在平安州活捉砾亲王和左寒松,免了多少将士血流成河,臣便未将陈章父子捉拿归案。”
为什么要捉拿?陈家在北疆耕耘那么多年,根基深厚。若是自己捉拿陈章父子,要在北疆立稳脚跟,切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工夫。现在陈章父子走投无路,追随自己是最好的出路。
至于‘立裁之权’,还真是景顺帝自己给贾赦的。当时刚刚逼宫成功,内忧外患,景顺帝对贾赦依仗极多。司徒碧再是伪君子,也知道君无戏言的道理,此事也不得不认了。
不过瞧着越发气势不凡的贾赦,司徒碧难免想到左寒松在大理寺公堂说的那些话。
左寒松说:贾赦此人天纵奇才,不会永远受人驱策。
司徒碧脸上神色未变,以贾赦对人心的精准把握,司徒碧此刻所思所想贾赦心知肚明。
“琏儿为何没回来?”景顺帝问:“当年我给锋儿选伴读的时候没择琏儿,现在想来甚觉遗憾。现在礼部奏请立锋儿为太子,朕想着东宫有一批属官的缺,有意让琏儿入东宫。锋儿和琏儿本就是表兄弟,感情也好,再没有比琏儿更合适的了。”
贾赦笑着回应道:“臣替琏儿谢过皇上厚爱。只是臣虽因事急从权,答应了陈章父子的投降,便不能出尔反尔。又担心此父子二人再生出异心来,便将琏儿和部分将士留在北疆,等北疆局势彻底稳定之后,琏儿再回京不迟。若是皇上要诏琏儿回京,臣回去之后便给北疆去信。”
景顺帝笑道:“还是恩侯想得周到。朕得恩侯相助,真是人生幸事。”心中却越发与贾赦生了隙。
而贾赦并不在意景顺帝心中如何想了。
当年为何司徒锋选伴读的时候没选贾琏?因为贾赦已经是司徒碧的伴读,甚至司徒碧和贾赦同娶了张家女,这等牢固的关系,没必要再浪费一个伴读之位。给司徒锋另择一位伴读,东宫便再多一份助力,岂不快哉。现在再来说什么让贾琏做东宫属官,那性质已经变了。与其说加深同谋关系,还不如说司徒碧想拿贾琏作质,牵制贾赦呢。
当年致和帝与贾代善童某关系牢不可破,贾赦也给司徒碧做了伴读,结果如何?在致和帝晚年不也一样想杀了贾赦?同样的轮回,贾赦不想走第二遍!
这次上书房谈话表面上还是君臣相得的,景顺帝又问了一番贾赦辛苦的话,还上次了贾赦一些如意之类的东西,便让贾赦回府歇息了。
这日夜里,司徒碧歇在了凤仪宫:“朕今日跟恩侯说,让贾琏给锋儿做属官,那贾赦竟是拿了一堆话来堵朕。果然不管谁功高震主,都要生出野心来。”
自司徒碧登基后,一改以前的小心翼翼,虽不至于耽于酒色,但也日常住宿在年轻娇艳的嫔妃处,只有每初一十五来两趟凤仪宫。
张芷面上没显,心中却暗道皇上自己都是得志之后便改了作派的人,却偏要求别人始终如一。自然,这些话张芷和不能当着司徒碧说,而是道:“皇上,妹夫这些年,到底是立了无数功劳,且目前也未做过出格之事,臣妾愚见,咱们倒不该对他苛责太过。”
景顺帝哼了一声:“以前朕觉得你是个明白人,怎么现在母仪天下了,反而糊涂了?贾赦现在满身功绩,又手握重兵,等他要是办了出格之事,咱们会沦落到什么处境?得想个法子,削了贾赦的兵权才好。”
张芷知道又惹了景顺帝不快,便止住了话头,道:“皇上日理万机,想来是乏了。”又命宫人端上参汤来。
景顺帝却兴致全无,想着新晋的黎贵人生得美艳非常,令景顺帝欲罢不能,便干脆摆驾去了黎贵人宫中。
贾赦回了荣郡王府。自贾母去了,林如海夫妻办理完贾母的丧事便搬走了,贾琮一个小主子在家,贾敬便将其接去宁国府住着。至于其他的,荣郡王府便有着邢夫人和陈嬷嬷做主了。
时隔一年回来,贾赦抬头看了一眼荣郡王府的牌匾,依旧习惯将这里称作荣国府。偌大一座王府,倒是有些冷清。
贾敬和林如海早就得知贾赦回京的消息,二人落衙之后便都来了荣郡王府。许久没用的贾赦书房,现在又是三人相对而坐。
沉默了片刻,贾敬才道:“我以为赦兄弟暂时不会回来。”
以贾赦的智慧,岂会猜不到司徒家的为人,所谓班师回朝,其实贾赦自己不愉快,景顺帝也未必高兴。
贾赦笑道:“圣旨已经催过了,难道我也要等到十二道金牌急令回京么?”
赵构十二道金牌催岳飞回朝之事贾敬和林如海自然耳熟能详,后来岳王爷什么下场,二人也深知。现在贾赦的处境也岳王爷也不遑多让了。
林如海叹道:“那大内兄准备接下来如何?”
贾赦轻轻扬了一下唇角:“我会信守承诺。”
贾敬和林如海齐齐看向贾赦,不知他所指何事。
贾赦接着道:“当初太上皇要杀我,我挟持他的时候,曾承诺过,我会忠于太子殿下。”
这还是贾赦么?贾敬和林如海都觉得莫不是贾赦失心疯了?
却见贾赦扯出一个有些邪魅的笑容:“但是现在司徒碧已经不是太子了。所以,我接下来便按圣人之言规范自己便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贾赦扶司徒碧登上皇位,已经兑现了当初对致和帝的承诺,接下来,到了贾赦以直报怨的时候。
贾敬捏了捏拳头:“既如此,我和赦兄弟共进退。妹夫你呢?”
林如海道:“若非没有大内兄,当年周骏誉算计我时,我便死在江南了,林如海可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贾赦道:“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事。老太太去了,全耐妹夫和敬大哥帮衬主持丧礼。但是老太太现在还停灵铁槛寺呢,我也该南下送葬了。只是这些时日,恐怕敬大哥和妹夫在朝中要多受刁难。”
送葬,便可将宁荣二府和林家的家眷先送出去。若是景顺帝不让送葬,这态度便不用试探了。
现在贾赦不但坐拥兵权,还有京营和平安州的助力,夜不能寐的不是贾赦。
林如海道:“刁难没什么好怕的,现在琏儿在北疆未归,这位当年逼宫都瞻前顾后,现在多半不敢对我们直接下手。毕竟大内兄是立功归来,若是直接下手,谁还敢替他卖命?难道不怕前车之鉴么?”
不管谁立从龙之功,都是冲着富贵去的,而不是等着兔死狗烹。便是这一点,景顺帝还不敢直接将贾赦如何。该有的封赏要有,该有的体面要给足。至于私下寻贾赦的错误,估计也少不了的。
贾赦道:“是妹夫说的这个理。不过我估摸着皇上应当先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林如海和贾敬又是一惊,贾赦却漫不经心的补充道:“现在我回京,若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正好扣在我头上。司徒礡未必会放过这次机会。”
若是以前,贾赦定会提醒司徒碧,但是现在么,司徒碧既然觉得到了过河拆桥的时候,他便要学会独立行走了。
次日一早,戴权便来了荣亲王府,宣贾赦入上阳宫。
其实太上皇至今还活着,有些出乎贾赦的意料。不过现在贾赦已经测试过自己的个人能力,真没什么好怕的了。能单刀赴北狄王的宴会,上阳宫便没什么去不得的。
过了一年多了,太上皇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被贾赦挟持的心理阴影,看看到气势越发足的贾赦事,太上皇又忍不住心生恐惧。
其实太上皇见贾赦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担心贾赦谋反,又问了一遍当初的话。
贾赦气定神闲,但是又让太上皇觉得十分有压迫感,道:“太上皇,我当初说过,我会忠诚于太子殿下。”
司徒碧自然在太上皇身边放有人,这些话传入司徒碧耳内,司徒碧心下稍安。至少现在贾赦还没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自己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原本,司徒碧打算准备更充分一些才发难的,却因一件事将司徒碧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立刻对贾赦动手。
却说那年孙绍祖想却北疆军建工,因在街上看上了迎春,后来被贾赦一通好打,直到北上队伍出发,孙绍祖多下不来床。
将养了许久之后,孙绍祖倒是复元了,但京营校尉的官职已经被柳茂定了缺。贾敬作为京营节度使,便是有新的缺出来,也不会给孙绍祖。
孙绍祖郁郁不得志,整日流连花丛。
现在孙绍祖是奈何贾赦不得了,但是深恨贾赦。没有别的办法,竟然在家中行起了巫蛊之事,招了道人神婆诅咒贾赦。
原本这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谁知得知贾赦回朝那日,孙绍祖无故坠马,然后昏迷数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自己的原本应当有的一生。
梦里的迎春美丽依旧,但性子怯懦无趣。自己倒是如愿娶了她,但后来荣国府败落,不但不能给自己助力,反倒连累自己,自己拿迎春出气,不过婚后一年,将其打死了。
梦醒之后,孙绍祖一切都明白了:为何贾赦初次见面便拿自己做垡子,为何自己一提迎春,贾赦便暴怒。
那么贾赦为何也知道那些事?
不,梦里的贾赦多么纨绔无能一个人,而现在的贾赦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朝堂格局。甚至早就该坏事的景顺帝登了基。
梦里,孙绍祖自己的下场并不好,后来朝廷和西海沿子开战,孙绍祖战死了。明明有贾赦这样的强人在,天下太平不少,孙绍祖依旧深恨贾赦。
这些话他不敢向景顺帝说,便悄悄联络了礡亲王。
司徒砾这么小心谨慎的人,便是暂时留着司徒礡,又岂能不将其监视得死死的。司徒礡暗中勾结京营校尉的事没几日司徒碧就知道了,当日便将孙绍祖秘密抓入了大理寺。
颜济沧也没想到自己堂堂大理寺卿,竟然要亲自密审一个小人物。跟重要的是这一审,竟审出不得了的事来。
密审孙绍祖的时候,只有颜济沧和司徒碧二人。
孙绍祖道:“皇上,大人,下官所言句句属实,那贾赦也不知是什么妖孽精怪上身,真正的贾赦只怕魂魄都被他吞噬干净了。不然那贾赦怎么什么事都能算计到,多说他多智近妖,他是真的妖啊!”
颜济沧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根据多年的审案经验,颜济沧知道孙绍祖的口供乃是实话,且不管孙绍祖是得了癔症自己想出来的莫须有的东西还是别的,至少孙绍祖是发自内心的相信的。而且颜济沧能过判断出孙绍祖不是熟人指使。
若是可以选择,颜济沧真是一点不想参与今日之事,一点不想知道这些匪夷所思的密辛。
景顺帝的神色更是变幻了好几息。
他是谨慎多疑,但是从小受储君教育,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有的。司徒碧也能判断出孙绍祖所言为真。
而且贾赦毕竟是自己的伴读,就算后来荣国府陷入通灵宝玉案之后,自己与荣国府来往少了。但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人,司徒碧也知道原来贾赦的性子。
世人都说贾赦是在荣国公过世之后突然强硬起来了,也有人说贾赦处心积虑、城府极深,原本就是个阴毒之人。就是没人往贾赦被精怪上身上想。
毕竟贾赦是可以随意出入金銮殿的人,哪个精怪不怕真龙之气呢?
但是现在听了孙绍祖之言,景顺帝细细回忆起来,荣国公死的前后,两耳光贾赦虽然长相一般无二,却确然像换了一个人。
若是按孙绍祖的叙述,自己已经坏事好几年了,若是没有贾赦,登基的竟是司徒硫那个废物。
景顺帝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来,他越发肯定自己之所以有今日,全靠贾赦之功;二来,若是贾赦当真有什么来历,司徒碧觉得此人必除,否则终是祸患。
大理寺密审孙绍祖之后,景顺帝的态度全然变了,不但时常将钦天监的人诏入上书房问话,还命自己的私卫再去民间寻捉妖高人。
如此过了数日,贾赦上奏说要南下送贾母的棺椁回祖坟下葬。
现在贾赦尚未出母孝呢。以前因在打仗,自然便夺情继续领兵。现在仗打完了,贾赦得胜归来,继续守孝是在情理之中。有爵位无旨不能离京,是故哪怕是回乡葬母,也得向司徒碧请示。
司徒碧没有当即回营贾赦,而是和心腹于典商议了一番。
于典是司徒碧的心腹侍卫,司徒碧如履薄冰那几年,皆是于典负责防卫。现在司徒碧登基,便让于典负责组建了一支跟大的亲卫,犹如当年致和帝的贪狼。
于典听了之后道:“那年皇上逼宫,贾赦护着太子殿下入宫,我曾见过贾赦出手。此人武艺高强,臣不敢托大,自问若是和贾赦过招,臣不是对手。但是多带些人,那贾赦又不是三头六臂,未必便没有机会。若是贾赦留在京城,臣万一失手,只怕贾敬便要起兵,除此而外还有平安驻和北疆。”
司徒碧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道:“可是一旦失手,那贾赦必反。”
于典道:“若不这样,贾赦南下前,臣带人去送行,顺便搜家宿舍的车马,若是他将宁荣二府的女眷、孩童也带走了,必有反心,皇上必须先下手为强了。若是宁荣二府与林家的家眷尚在京城,咱们尚可从长计议。”
手上捏着对方的人,才有维系平衡的可能。
别看景顺帝被扶上了皇位,现在和贾赦比起来,实力上是处于弱势的,其实更提心吊胆的乃是司徒碧。
贾赦启程那日,尚未走出南门,果然顺天府知府关嘉言便带着人追了上来。
关嘉言和贾赦合作了好几回,拱手道:“荣郡王,实在对不住。下官接到举报说荣郡王车马之中有反贼余孽,下官职责所在,只好搜一搜。”
贾赦淡淡笑了一下,道:“请便。”
贾赦自然知道关嘉言是为什么而来的,因是自己的熟人,相互配合还算默契,至少贾赦是将关嘉言当朋友的,所以关嘉言来搜出车马,贾赦会客气几分。但是让贾赦没想到的是,司徒碧当初逼宫的时候还能忍耐那么久,现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了?
关嘉言心中苦不堪言,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什么都没搜到。于典自然也带着人随行,见四处都搜查过了,竟然指着贾母的棺材道:“打开看看。”
这……贾赦倒不是对贾母的尸体有多么尊敬,觉得不可冒犯。但是死了一年多的人,也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开棺,也不怕传出什么疫病来。
贾赦道:“若是这位大人一定要开棺,便请专门的仵作来吧,另外,若是什么都没查到,还请大人向家母磕头认错。”
于典傲慢的道:“那是自然!”
贾赦便没再拦着。于典一挥手,果然上来好些个穿得严严实实,戴着手套,黑巾蒙面的人。在古代环境,算是防护到位了。
贾赦让在一旁,由得这些人开棺。只这些黑衣人弯下腰去,突地,各种暗器齐齐飞向贾赦!
接着,周围好多弓箭手围了上来。
于典道:“贾赦,随我走一趟还是变成刺猬,你可以二选一。记住了,若是你胆敢反抗,你贾家这些家丁,顺天府知府和他的衙役,都要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