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觉得不可思议的不但有司徒硫, 还有那杀手本人。死士名叫刘七,姓氏来源于司徒硫之‘硫’的谐音,七便是编号。

能做死士的, 除了本身极强的心理素质和能力外,还需要十分偏执的性格和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执着。刘七出发前得到的命令便是杀了司徒砾。

为达目的, 甚至出发前司徒硫还亲自见过刘七,告诉他只管放手去做,他的兵器上已经喂了见血封喉的毒,只肖擦破司徒砾一点儿皮,便不会失手。

出发前,刘七也检查过武器,刀锋发出微微的蓝色光泽, 确然是喂毒模样。可是等刘七真正出拔刀那一刹那就发现了不对, 现在自己手上的刀,刀锋寒光闪闪,一看就锋利无匹, 但是以一个杀手的眼光看,绝对没含毒。

刘七混进御田费了不少心思, 不能浪费机会, 所以在司徒碧摔杯那一刹那, 依然毫不犹如的破屋顶从天而降,直奔司徒砾。

司徒家从石字这一辈是第三代, 还未完全忘了祖上荣光,皆是学了些武艺的。但是即便如此, 以刘七的估计, 司徒砾绝难逃过自己全力一击。

而且刘七出手的时机经过了精密的计算:致和帝在场的重要场合, 所有人都会不同程度的紧张, 这个时候作为太子的司徒碧摔了杯子,照理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在那一刻被司徒碧所吸引的,司徒砾也不例外。

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在司徒砾分心的时候从天而降,司徒砾依然像早有准备般避开了自己全力一击。甚至刘七有一种错觉,自己之所以能伤到司徒砾的手臂,都是他故意的!

可是已经没人能回答刘七的问题了,很快侍卫就围了上来。

就是去年朝中发生那些事,龙禁尉也是整顿了又整顿。前世戴权还能借着致和帝身边红人的便利,卖几个龙禁尉的官职。但今世龙禁尉却是但凡考核不合格的,不管什么出身,已经清退了好几批,留下的皆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这种情况下,刘七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刘七深吸一口气,打着最后一拼的主意又力贯手臂,悍不畏死的朝司徒砾全力扑过去。为求杀死司徒砾,刘七已经完全不护着自身要害了,像一头猛兽一般,只求临死之前咬下司徒砾一块血肉来。

可惜在如此戒备森严的防护下,刘七本就只有一次机会。因刘七太过凶悍,侍卫们顾不得捉活的,在刘七刀锋劈到司徒砾前的一刹那,两把绣春刀穿过了刘七的肋骨。

刘七冷笑一下,不解的回身看了司徒硫一眼。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让我来送死。

可惜司徒硫不敢回答刘七,反而避开了他的目光。司徒硫也不明白为什么刘七的长刀上没了毒。

然而没有得到答案的刘七却固执的盯着司徒硫,沙哑的问:“为什么……”

司徒硫千算万算,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现在他恨不得那两个拿住刘七的龙禁尉赶紧拔刀。

冷兵器时代,一个人被刀剑穿过身体,往往不会立刻就死;但是若是拔出兵器,顿时血流如注,受伤的那人反而死得更快。

可惜,护住司徒砾的两个侍卫乃是他的亲卫,如此情况下,自然不会如了司徒硫的愿。

眼前这一幕太诡异了。在旁人眼里,明明是司徒碧摔杯为号,有杀手从天而降刺杀司徒砾,偏偏那杀手被擒后满脸疑问的望着司徒硫。

司徒硫万万没想到生了变故之后,刘七会来问自己。刚开始那一刹那,司徒硫的眼神是慌乱的,虽然很快恢复了常色,但是这一幕岂能逃过在座许多人的眼睛。

现在龙禁尉、京营的人已经包围了现场,太医也已经传进来了。

致和帝发话道:“将杀手治好,朕要问他!”

太医唯唯诺诺应是,各自分工,有人给司徒砾裹伤,有人救治刘七。

然而方才太过惊险,司徒砾的两个亲卫怕刘七再伤自家王爷,下手极重。锋利无比的绣春刀分别插|入刘七的左右胸,所谓左心右肺,两大重要脏器受伤,神仙难救。哪怕太医拼尽全力,依旧未能将人救过来。

见刘七死了还执拗的盯着司徒硫的方向,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致和帝一张脸严肃得像要结冰。带着怒气的高声道:“京营节度使贾敬!”

“臣在!”

“朕命你火速派人回城,下令围困硫亲王府、砾亲王府和东宫,在查清此事之前,不许放走一个人!”

贾敬应是,连忙去安排!

今日劳作,下地的时候不分男女,休息的时候男女眷却在不同的地方。叶贵妃听见这边闹了刺客,作为掌宫贵妃,忙命人过来打听。还有其他不知道具体的人只听到‘有刺客’三个字便魂飞魄散,御田别庄乱作一团。

出了这样的意外,今年的劳作便就这中途结束了。致和帝下令将今日在别庄的服侍所有人控制起来,启程回宫。至于这次御田之行,谁负责整理土地、谁负责护卫、哪个部院提前检查的别装房舍;那刺客便是死了,他是怎么混进来的,皆要一一查清楚。

回宫的途中,参与这次御田劳作之行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低气压中,贾敬作为平定岩亲王逼宫的亲历者,甚至有种回到岩亲王谋逆那日的错觉。

今日的情况,多少王公贵族、文武官员都看见了,于皇室而言,算是一件大丑闻。但回城途中,却无人敢议论。

回宫的当日,致和帝便让大理寺密审此事。此事于皇家而言不算什么风光事,除了大理寺卿和致和帝,其他无人听了审问全过程。

致和帝对太子已经生了防范之心,若非刘七死之前固执看着司徒硫的眼神太过明显,或许致和帝还会自欺欺人一番,但是眼下这情况,司徒硫已经辩无可辩,所谓问审,不过是需要补充一些细节。

刚开始司徒硫还是试图挣扎的,咬死了太子摔杯为号,那杀手才突然出现,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太子无非是实话实说,说自己那个茶杯滚烫非常,自己一时没拿住。

这件事已经无从查证了,因为彼时刘七从天而降,便直奔司徒砾,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等后来龙禁尉取证的时候,那只打碎的茶杯早就冷却下来。

除此而外,还有许多细节需要一一核实。

譬如别庄前前后后都有侍卫检查数遍,刘七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譬如为什么致和帝端的第一杯茶水温正常;而太子端的第二杯茶便滚烫异常了。

因致和帝不愿让过多人参与此案,大理寺卿颜济沧只能自己一一查证。

可是颜济沧经历办理大案、要案无数,便是司徒硫再是嘴硬,在颜济沧一一找出的证据面前,辩词也越来越苍白无力。

最终司徒硫对致和帝道:“父皇,儿臣和五哥向来亲近,为何要杀五哥?这对儿臣而言毫无好处。”

致和帝只是开始提防东宫的实力,所以对东宫的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所以在有关东宫的事上会出现判断偏差。但是在与东宫无关的事上,人家判断力一点不弱。

自己就经历过宫斗、夺嫡,致和帝只要略微将自己代入司徒硫的角色,就知道司徒硫的动机。

这让致和帝觉得失望极了,而且是双重的失望。一是就司徒硫这样一点儿狼性都没有,还妄想夺嫡,简直是给司徒家丢脸!既然想以此陷害东宫,司徒硫就该在那刺客的兵器上喂毒,心慈手段留了司徒砾命在,如何夺嫡!二是败也败了,这个儿子竟然还妄想靠耍嘴皮子过关,这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慧。

“那你说是谁要杀你五哥?”致和帝问。

司徒硫道:“父皇当时也看见了,明明是二哥摔杯为号,刺客才进来,是二哥要杀五哥!”

致和帝突然就笑了,明明笑着,太子、司徒硫、司徒砾和颜济沧都觉毛骨悚然。

为君者,沉稳是基本素质。致和帝做了几十年皇帝,前些年甚少喜怒了,倒是去年因发生的大事实在太多,致和帝发了好几回怒。但是眼前这么笑,在场的三个儿子加上一个为官多年的大理寺卿可从未见过。

致和帝一步一步走到司徒硫面前:“父皇再教你最后一个道理。你二哥若是派了杀手去御田别庄,他最应该做的是在刺客兵器上喂毒,然后冲着朕来!”

哎哟,这话可就诛心了,司徒碧当场跪下道:“儿臣不敢!”

司徒砾则是道:“父皇息怒!”

颜济沧自然也跪下了,口乎:“皇上息怒!”

总之大理寺公堂就这么几个人,跪下了大半。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司徒碧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若是致和帝有什么意外,他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况且以现在东宫的势力,平安州拱卫京城,京营直接握在贾敬手中,还有一个林如海掌着户部。

当然,并非宁荣二府和林家对致和帝起了什么不臣之心,但是一旦致和帝驾崩,这几人必然是支持东宫的,其他皇子谁还有力一争呢?那么司徒碧还有什么必要对付司徒砾?

要么不动手,要动手便是直接剑指皇位才是东宫该有的作风。就算司徒碧没有这样的魄力,东宫身后那群人有哪个是好相与的?不说别的,这事拿给贾赦拿主意,贾赦定然是要么按兵不动,要么一击必中。

这话其实但凡是个明白人都懂,可是除了致和帝自己,谁敢说出口啊?

司徒硫还想强辩,这时候公堂外有人回话说:“颜大人,属下将人带到了。”

颜济沧先征询了致和帝的意见,才将人带上来。这回带上来的证人是烧茶水的人和一个宫女。烧茶工人亲口承认了自己给一个茶碗加了热,但是自己就是贪心,收了一个龙禁尉给的好处,并不知道加热茶杯的用意。

后经烧茶工指认,那个给了他好处的龙禁尉正是死了的刘七。

而同时被带进来的宫女,便是给司徒碧上茶的人,当时别庄里那么多人瞧见,此事可以确认。那么司徒碧没有什么摔杯为号,确然是被人算计了打了茶杯的事便确认了。

而至于宫女为什么要给司徒碧上加热了茶杯的茶,那宫女却抵死不认了。这次带来御田当差的宫人都是叶贵妃再三确认过的妥当人,照理也做不出收了好处故意拿热茶杯烫太子的事。

接着进来的是龙禁尉首领,龙禁尉首领供认道:“皇上,这次前往御田当差的所有侍卫皆是下官一一挑选,当时出现在御田别庄的刺客绝非龙禁尉的人。但是龙禁尉确然失踪了一名侍卫,现在已经找到尸首,经仵作验尸,那侍卫受了外伤,却死于中了剧毒。”

接着还有一个关键证物被送了进来,乃是一只这次御田劳作所用的茶杯。据大理寺衙役说,那茶杯是在别庄外的花丛中找到的。

有了这些关键信息,即便刺客已经死了,像颜济沧这样的行家里手也已经能够拼凑出真相了。

颜济沧道:“皇上,微臣心中有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致和帝道:“说来听听。”

颜济沧应是,才道:“臣以为今日到案的几个证人皆未说谎。首先,那杀手杀了一个龙禁尉侍卫,冒充那侍卫的身份潜入了御田别庄;接着,杀手买通烧茶水的工人,让茶水工加热一个茶杯。接着在宫女上茶的途中,那杀手分散宫女的注意力,以极快的手法调换了茶杯。因茶杯放在托盘里,宫女并未察觉被换过的茶杯异常烫,将茶水端给了太子,所以太子端茶的时候被烫了一下,失手打翻了茶杯。这些事别说武艺高强的刺客,就是手法熟练的杂耍艺人都能做到。”

至少到这里,颜济沧所言皆是有理有据。致和帝问:“那为何皆是被同一个杀手所伤。那龙禁尉死于中毒,老五却没事?”

颜济沧接着道:“这也是臣接下来要说的关键。御田别庄行刺,那杀手必是死士,进来就没想活着出去。那么他遇到任何情况都应当十分镇定才是,但是今日在别庄,杀手见砾亲王不曾中毒之后十分震惊。这是因为有人告诉他兵器上有毒,只要他伤了砾亲王些许皮肉便能行刺成功。”

说到这里,颜济沧观察了一眼司徒硫和司徒砾的面色。司徒硫眼中有着疑惑,司徒砾有着震惊和后怕,倒是和自己的推测吻合。

“像那杀手这样的死士,若是要刺杀最后一个人,出发之前必然会小心检查兵器,刀上有没有毒,杀手是清楚的。之所以那杀手发现自己刀上无毒之后会十分震惊,是因为他自以为自己用了同一把刀杀过人,觉得绝不会出错。这也是为什么龙禁尉中毒而砾亲王不曾中毒的原因,那杀手的刀在杀害龙禁尉和刺伤砾亲王之间这段时间里,被人掉了包。”

“掉包杀手武器的人是谁?”致和帝问。

颜济沧继续解答:“是一个那杀手十分信任的人。那杀手混进别庄并不容易,为防被人认出来,他必然不会轻易露面。而在他杀了那龙禁尉之后,却见过一个人,这人哪怕动过他的兵器,他也不会怀疑,所以在杀了龙禁尉之后和刺杀砾亲王未遂之前,那杀手没再检查过兵器。”

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刘七临死之前死死的盯着司徒硫,甚至还沙哑的问过‘为什么’。

而司徒硫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为什么明明喂了毒的兵器变成了无毒,让司徒砾逃过一劫,父皇也没有因此怀疑东宫。

刘七的兵器当然不是自己换的,但是有能力做到调换刘七兵器的人有一个:江怀寿!

在硫亲王府,江怀寿有时候就代表自己的意思,是自己身边所有亲信的共识。

司徒硫一直怀疑硫亲王府有细作,但是他绝对想不到这个‘细作’竟然是自己信任了这么多年的江怀寿!

自己不但一败涂地,又让人耍着玩儿了这么多年,豪情壮志终究成了笑话,司徒硫终于不再负隅顽抗,而是咬牙切齿的道:“江怀寿!”

然后又面目狰狞的瞧瞧司徒碧,又瞧瞧司徒砾。现在他竟不知江怀寿到底是东宫的人还是砾亲王府的人了。毕竟司徒岩和自己一败涂地,现在东宫和司徒砾都是受益人。

帝王家的勾心斗角,委实复杂。

“江怀寿是你的人?还是你的人?”现在的司徒硫有些语无伦次,若非他质问谁的时候就死死的瞪着谁,光听这话都不知都他在说什么。

终于问出了关键信息,颜济沧赶忙传来画师,趁司徒硫尚未发狂的时候,将江怀寿的形貌画了出来。

这桩砾亲王御田遇刺案告破,便是为了给司徒砾一个交代,致和帝也终于不再留着司徒硫。

围了硫亲王府的京营官兵收到命令,便是将硫亲王府翻过来,也务必找到江怀寿这个人,可惜硫亲王府其他人全都在,江怀寿却哪里还有踪迹?

这个结果也更加印证了司徒硫的猜测,江怀寿是东宫或者砾亲王派到自己身边的细作,提前逃之夭夭了。

至于江怀寿到底是细作,还是知道司徒硫已经失了理智,良禽择木而栖,也只有江怀寿自己知道了。

因这桩案子是密审的,诸如宁荣二府等只能得到表面的消息:譬如司徒硫终于被圈禁,周贵妃也被打入了冷宫;东宫没受到责罚;倒是叶贵妃母子得了赏赐压惊。

贾敬为此忙了好几日,皆是负责守卫,围困几座王府等事宜,依然不知道这桩案子的细节。不过京营也负责在别庄寻找证据、证人,有个龙禁尉受了外伤却中毒而死这件事贾敬是知道的。

这日贾氏兄弟和林如海终于有空在书房坐下来讨论此事。

三人皆是聪明人,虽然不知案情详细,但三人分别带入司徒硫、司徒砾和东宫的角色将此事推演几遍,然后交换角色再重复几次,也能将此案复盘个七七八八。

尤其那杀手死时十分震惊是贾敬和林如海亲眼所见,结合一个龙禁尉中毒而死,砾亲王不曾中毒两件事。三人竟是复盘出那杀手有可能被人换了兵器这个细节。

末了,几人的神色皆十分凝重。隔了一阵,林如海才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也不知闹到今天这步田地,硫亲王可有后悔?”

贾敬道:“司徒硫虽不是嫡出,但母族和妻族都这样强大,又生在帝王家,很难不生出野心。只是夺嫡一条路,自古便是不成功便成仁,他若后悔,只怕悔的也是用人不慎,满盘皆输。”

只有贾赦知道前世里司徒硫可没有输;哦,或许也输了。毕竟原著只有前八十回,那个‘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暗示可不曾揭秘。虽然这一世剧情已经改了许多,但是前世里司徒硫唱罢之后登场的会不会是司徒砾呢?

贾敬和林如海见贾赦一直在沉思,贾敬推了贾赦一把问:“赦兄弟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贾赦呼出一口气道:“我在想,我等皆逃过一劫。”

贾、林二人一惊,贾赦因守孝都不曾去御田,怎会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只听贾赦不紧不慢的道:“我在想,若是司徒硫有周太妃一半果决狠辣,有周太妃十之一二的识时务,我等皆是覆巢之下的卵,日后能否安好,性命全捏在别人手里。”

贾敬的神色格外凝重起来:“赦兄弟的意思是……”

“周太妃临死除了求最后一道恩典之外,从未想过绝地翻盘,只想着报仇。若是司徒硫也是如此,他那日在御田别庄刺杀的人便不是砾亲王,而是太子。我在想,若是那杀手刺杀太子殿下,他的兵器会不会被掉包?”

贾赦的语气不疾不徐,林如海和贾敬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司徒硫是一败涂地之后还不死心才会决定刺杀司徒砾,引致和帝猜疑司徒碧。若是换做洞察局势的周太妃,要么不会行动,要么必然是拉司徒碧垫背。

那么杀手的兵器还会被掉包吗?

三人可以确定掉包杀手兵器的不是东宫系的人,那么不管隐藏在背后的是谁,都乐得见东宫被除去吧?

所以如果司徒硫决定刺杀太子,那把淬毒的刀多半不会被掉包,而太子一死,将来新帝登基,原东宫一系的势力必将会被除去。若是新帝仁慈一些,或许是慢慢边缘化,若是新帝狠辣一些,便是斩草除根了。

司徒岩败了,司徒硫也败了,然而暗处的毒蛇依旧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