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暖玉居内,沈如婳正坐在桌前,皱着一张粉嫩白玉的小脸,双眼目不转睛地盯在手中的丹药书上看。
桌面上摆放了大大小小凌乱的瓶瓶罐罐,她盯一会盯着药书看,一会儿用手费力捣鼓药罐,蹭着满鼻子的灰。
金回趴在她脑袋上,无聊地看着沈如婳捣鼓来捣鼓去。
【如婳,你爹可是掌门诶,奇珍丹药无数,你还缺什么吗?怎么突然做起丹药来了】
沈如婳看着药书,勉强分了点神和金回聊天,“你懂什么,若是找我爹爹要,以他那个操心的性格定要问东问西,我实在懒得解释,幸好我有制丹药的仙术,与其每一次都伸手跟他要,还不如我自己做,就是过程麻烦了些。”
【哦】金回打了个哈欠,躺在沈如婳的脑袋上刚要休息,忽然,它想起了沈如婳现在好模好样的要丹药作甚?
金回隐隐有种不安感【如婳……你该不会想制作一些奇怪的丹药……又来欺负女主吧】
沈如婳捣鼓药罐的右手一顿,蹙起了眉,下一秒她把躺在自己脑袋上的鸟给抓了下来。
【哎,别捏我!】
沈如婳盯着金回鼓起嘴道:“我就这么坏!脑子里天天想着如何欺负他?”
金回一脑虚汗,这难道不是吗……
沈如婳将灵鸟扔在了地上。
金回在地上滚了一圈,晕晕乎乎地站起身,看着沈如婳继续费劲捣鼓,看她一边捶着药罐里的粉,一边道:“放心,只要他乖乖听话不惹我生气,我呢心情好便不会经常欺负他,现在就是想做出一个恢复嗓子的药而已。”
【恢复嗓子的药?】
“对啊,嬴浮水的嗓子实在难听死了,每次他说话都磕磕绊绊,我听的实在费劲。”沈如婳一脸嫌弃道:“况且,这妖奴都代表着主人的脸面,以后出去被旁人看见我的妖奴是那么一个残疾玩意,还不笑话我。”
听着沈如婳没有打算做什么奇怪的丹药欺负女主,金回松了口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坐在桌前的少女终于做好一颗丹药,她擦了擦汗,抬头看见窗前已经冒出枝头前的太阳。
沈如婳蹙起眉,这都多久了,嬴浮水怎么还没回来?
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小鲛人与大师兄在桃花树下眉目传情的画面。
她心中一紧,慌张地从榻上坐起,“这嬴浮水怕不是又故意借着机会偷偷去接近大师兄?”
“完了,我怎么就让他出去了……万一他跑到大师兄哪儿说我虐待他……那师兄会不会又要惩罚我…。”
她被大师兄责罚过的手心才完全恢复,这半个月来每每被疼的睡不着觉,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她可不想再受第二次皮肉之苦了,这狡猾的嬴浮水若遇见师兄,一定会在师兄面前悉数她做了何种坏事!
沈如婳惊慌地从木凳上窜起,许是坐久了,她的小腿发麻,踉跄着走了几步才渐渐恢复。
“不行,我得去把那个家伙逮回来。”沈如婳拿出剑,火急火燎地冲出门。
路上,她已经想好抓住嬴浮水后如何惩罚他了。
可当寻了许久,听到不远处竹林中的声音,她气呼呼地冲过去看到的是被几人按在地上脸上打的一块青一块紫的嬴浮水时,沈如婳心头的慌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名的怒火。
竹林中。
临越先命人将地上的鲛人好好打了一顿,待出完恶气后,正准备提剑杀了眼前的鲛人,身旁的小师弟惶恐不安道:“这……师兄……若是大师姐发现你私自杀了她的妖奴生气了咋办啊。”
被小师弟这么一提醒,临越倒是恢复了片刻的冷静。
也是,大师姐一向最讨厌别人碰她的东西,万一杀了这个鲛人惹大师姐生气了怎么办?
可今日不教训这个鲛人他实在心中怒意难消。
临越盯着鲛人纤长的手臂,转而一笑:“不如我就先砍断你的一只手脚,成了彻底的残废我看大师姐还怎么喜欢你……”
说罢,临越转动手中的配剑,宝剑的寒光浮出,透亮的剑上映出鲛人不甘的容颜。
嬴浮水咬着牙,他终有一日要让所有欺负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闭上眼,绝望地准备接受这一击,可一道声音从后突然方响起。
少女明亮的声音如同第一次买下他时一样……
不过这次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沈如婳从竹林后走出,冷笑道:“哟,原来临越小师弟这么大威风啊,还敢欺负我的妖奴?”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临越的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地。
小师弟惶恐不安地扭过头,“师姐……你听我说……是这个鲛人先辱骂你的!我只是气不过想替你教训……”
“是吗……他一个妖奴竟然敢骂我啊。”沈如婳笑着走上前,拉起了嬴浮水。
她的视线在鲛人被打的通红的脸颊以及血肉模糊的掌心扫过,淡黄的瞳色微暗。
临越没发现她越来越沉的脸色,连忙继续道:“是啊,大师姐这个鲛人他表面上对你服从其实心底都在想着陷害大师姐……师姐……这等妖物不能留的。”
“留不留与你何干?我的鲛人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小师弟……师姐真的生气了。”
临越的瞳孔一缩,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秒沈如婳的拳头就挥了过来。
临越迎面遭受一击,被打懵在地。
在场欺负过她的鲛人的,沈如婳一个都没放过。
她一人打了五十巴掌,随后又将踩伤嬴浮水的临越踢入请越宗的寒池中。
那寒水极冰,没有半个月怕是下不了床了。
当日,沈如婳为报欺奴之仇重伤门派子弟的事传遍了清渊宗。
掌门沈树之在知道此事后,气地又将沈如婳关进了思过崖。
“你说说你,怎么整日犯事,这同门师兄弟的情谊难道比不上你的一个鲛人吗,这简直是胡闹啊!”沈树之气地唾沫星子直飞。
沈如婳拉住掌门爹爹的衣角,可怜巴巴道:“爹……你这一次又要关我多久啊……”
她的一声爹,瞬间让爱女狂魔的沈掌门泄了气,沈树之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道:“爹爹知道,你这丫头一向爱恨分明……可……今日殴打同门师兄弟实在违背门规,那个妖奴怎么能同门师兄弟的情谊相比,你这次做的实在太过,爹爹不罚你就叫门下弟子寒心啊。”
“嬴浮水确实只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妖奴……可我没觉得自己做错。”沈如婳抬眼,望着沈树之问:“爹爹这就好比你最珍爱的那个琉璃瓶,倘若是师兄把它弄碎了,爹爹会不会惩罚师兄呢?”
“他…他敢弄碎……我就把他赶出山门!”沈树之连忙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护物箱中的琉璃瓶,松了口气。
沈如婳弯眉一笑,她就知道爹爹珍爱那个琉璃瓶,不知道爹爹着了什么魔了,自从和师兄下山去参加宗派比试嬴回了这个瓶子,沈树之整日就爱不释手,时时刻刻宝贝着,甚至常常一整日躲在房中和他的宝贝琉璃瓶呆在一起,连闭关的时候听说都带着那破瓶子。
“所以啊爹爹,琉璃瓶也只是一个瓶子嘛,大师兄可是你的得意子弟,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区区的破瓶子就狠心赶师兄下山呢。”沈如婳学着沈树之的语气反问。
沈树之一时被她说的无法反驳,无奈道:“你呀,爹爹说不过你。”
望向一旁的琉璃瓶,沈树叹息道:“不过啊,这还真不是一个普通的琉璃瓶…这可是你爹花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