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翰心里一惊, 差点没把盘子打碎,再一瞥眼,就看见缪存有口不能言有苦不能说地向他求助, 眼神里明明白白两个字:救命!
“真好看, ”骆母捏着他地手,提着他的腕子, 翻来覆去左右前后全方位地看, 无死角地满意,“虽说男孩子带镯子的少,但在你手上就是正合适。”
“阿姨我…… ”
可恶, 面对长辈, 他永远都做不到伶牙俐齿!
“你别客气,这个原本就是我为他们兄弟俩准备的,那时候经济条件也有限, 但这个翡翠水头是好的, 你就收着玩儿吧, ”骆母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白了骆明翰一眼:“你别看骆明翰现在看上去人模狗样车接车送的,其实就是个来讨债的, 上辈子不知道欠了他什么,这辈子才为他操不完的心。看到他交往了你这么好的朋友, 我这心里啊才算是放心了。”
完了,都上到这么高的价值了, 再吞吞吐吐的说不定晚上就该洞房花烛了!缪存反握住她的手,恳切地说:“阿姨其实我跟骆哥哥——”
“还没到那地步呢, ”骆明翰大手用力地按着缪存, 一字一句都是挤出来的, 微笑着说:“您着的是哪门子急?”
骆母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要不是确定了,你会带回来过年?要等你嘴里说一句实话,我这么好的儿媳妇说不定就跑了。”
缪存一下子像烧着了一样,从耳尖一直烧到了耳后,骆母尚没发现,站在身后的骆明翰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更用力地搂了搂缪存,俯下身对他妈假笑:“行,什么都瞒不过你眼睛,妙妙,谢谢阿姨。”
缪存瞪大眼睛,一脸“怎么跟说好的不太一样”。骆明翰亲密地俯凑在他耳侧,绷着笑牙咬低语:“过完年再说。”
缪存犹豫了一下。
客厅沙发上,电视节目依然喧闹,骆父正襟危坐,两眼严肃地关注着新春期间我国的内政外交,耳朵却支得老高,一杯水举在手里要喝不喝的等了半晌。
缪存硬着头皮:“……谢谢阿姨。”
骆父喝了半天的茶终于能进肚子了。
缪存想摘镯子,但骆母眼疾手快按住:“你就戴着,昂。”老人家一高兴,话匣子就开起了,“这个还是当年我们在缅甸旅游时买的,现在缅甸动乱,都不能去了……一块原石里切出的两个,明翰这个是送出去了,远鹤那个啊,也不知道……”
骆明翰的声音透过抽油烟机:“骆老太太!你把黄油放哪儿了?”
骆母于是只能起身进厨房,絮絮叨叨:“本来没几岁的都给你说老了……”帮他从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里翻出黄油。等好不容易找到,早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骆明翰一人做了能有八个菜,复杂的食材早就远程指挥了,南非双头鲍从昨晚上就用金华火腿文火炖着了,炖到下午等他回家了才亲自操作,加入原汁慢炖。
骆母忍不住拉着缪存话家常:“你别看他总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其实我们家四个他最心细,像这种干鲍发起来才麻烦,提前一星期就教我,还不放心,就怕我给发坏了!”
缪存不太懂这些,只知道有一次有个画商请骆远鹤吃饭,把他也带去了,席间一客一只,那鲍鱼比今天吃的个头要小上许多,但餐厅挂牌已是两千一客。双头鲍分量足肉质厚,顶级的产地更是天价,往往是几个人便发几只,绝不可能平白多浪费一头的……
缪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骆明翰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打算拐他过来了!
城市早已禁了烟花爆竹,过年的氛围就寂寥了许多,只看到外面有些小孩在玩烟花棒,但天色只是将暗,因而也没什么好看的。缪存跟lucky在院子的杏树下玩了会儿,问:“每年的年夜饭都是骆哥哥做的吗?”
他都想重新审视下对骆明翰的认知了。
“哪呀!”骆母忍不住翻白眼,“他嫌我做饭难吃,每年不是去酒店吃,就是请人上门来做,不是大少爷的命惯的一身大少爷的病!回家也是难得下下厨,今年我还说怎么转性了呢,”她笑眯眯地看着缪存,“原来是带你回来。”
缪存勾了勾唇,觉得骆明翰很傲娇。
很显然,他就是想亲自做饭给父母吃,但因为口是心非的傲娇,非要假借他这个客人的名义。毕竟他们交往半年,他可从没为他下过厨。
骆明翰做完了年夜饭,洗了个澡去掉身上的烟味,又点了两下香水,才出来透气。骆父开始给铁门外贴对联,给各扇门外贴福字,缪存和骆明翰跟在后头帮忙。
他都好久没贴过对联,也没点过灯笼了。小时候有给小孩子玩的走马灯,里面按两节五号电池,妈妈牵着他的手,他提着灯笼,在村子里走亲访友,回来时口袋里塞满大白兔和阿尔卑斯奶糖。
既然已经被误会,骆明翰干脆将错就错,正大光明地抱起人来。家里房间多,骆父让他把三楼的给贴起来,缪存撕掉胶条,“福字为什么要倒着贴呢?”
骆明翰从身后两臂搂着他,诧异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缪存踌躇起来:“没人教过我…… ”
“因为倒过来的‘福’就是福倒,谐音福气到家。”
缪存愣愣的,继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可别把骆明翰给可爱死。他忍不住亲他的脸颊,亲了一口不够,亲了又亲:“你怎么这么傻啊?”
缪存确实觉得自己像个没有常识的傻子,脸热地把福字倒着贴了上去。贴到骆远鹤的房间时,忽然想到,下次骆老师回来时,走进这扇门,就是带着自己的新年祝福进去的。而他将永远不会知道。
可能阿姨会说,你哥哥之前带了一个叫妙妙的孩子回来,骆老师还会想,真巧,他也认识一个叫缪缪的。
“这个翡翠镯子你就先收着,等过段时间……”
“再告诉阿姨我们已经分手了。”缪存懂事地说,“我知道,今天不能扫兴,但是镯子我不收,太贵了,丢了碎了我赔不起,你自己收好,过个几个月就说我们性格不适合,说我是个没良心的王八蛋,白吃了你一顿年夜饭。”
骆明翰被他说得笑起来,看到他回绝得这么果断清醒,心里忽然觉得没什么滋味起来。
他当然还没设想过什么一辈子,所以他妈这一出弄得他也挺措手不及哭笑不得的,但他的「不想」,和缪存刚好也不想,却是两回事。
“要是你喜欢……”骆明翰清了清嗓子,轻描淡写地试探,“收着也没关系。”
缪存愣了一下:“那怎么可以?我跟你谈这种恋爱,已经占了你很多好处了。”
“哪种恋爱?”
缪存理所当然地说,觉得他真是多余一问:“随便玩一玩的恋爱啊。”
骆明翰反驳不了,只是温柔地抹了抹他眼底,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我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骆母上来喊开饭,见两人亲密,心里禁不住越看越暖,举起手机想拍照,缪存却脸色一变,将脸转向了另一侧:“阿姨!”他失声,带着惊慌,“别拍。”
骆母有些尴尬地放下手机,讪讪道:“没拍,没拍……”
缪存一下子愧疚得难受,只好胡乱找理由:“我们傣族新年的时候不能拍照的,有忌讳,……很老的忌讳。”
这是他现场瞎编的,骆母却立刻信以为真地收好手机:“是阿姨的错,阿姨不了解,现在知道了。”
缪存勉强笑了笑,心里为自己的无耻而痛苦。
三个人下楼,骆明翰走在最后,不经意地说:“我好像没有你任何照片,我们也没有合影过。”
“画画的人都不喜欢拍照。”
骆明翰愣了一下,骆母倒回头过来说:“这句话远鹤也说过,哎呀小时候还能骗他拍拍照,越长大照片越少。”
到了席上,骆父已经把酒开好了,一排五粮液,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缪存心想,他们父子间也喝这么尽兴吗?便听骆父用厚道的声音悠然地问:“妙妙能不能喝?”
骆明翰为他拉开椅子,代他回答:“不怎么会喝,你别灌他。”
“哦……”骆父听是听到了,但是取过杯子就给缪存倒了一满杯,“慢慢喝,不要紧张,今天高兴。”
家里的帮佣都遣散回去过年了,骆明翰要留着清醒帮骆母收拾家务,便给缪存小声打预防针:“他酒量很好,你要是能喝就喝一点,难得,但不要喝多,难受了就偷偷告诉我,我帮你。”
缪存看他这么煞有介事的,便意识到,像这样的团圆饭上,让老人家喝尽兴了也是一桩重要的任务。
好,那他也煞有介事起来了。
……结果把骆明翰他爸喝急眼了。
刚开始以为他小孩子不懂推拒劝酒,一杯一杯来者不拒,骆父一举杯,缪存便也规规矩矩地跟着举杯,骆父干,他也干,面不改色。
五粮液确实口感柔,缪存一点辛辣都感觉不到,还觉得回甘挺甜的。
一边喝,一边围着他俩的恋爱聊。
骆父:“打算去哪儿公证?”
骆明翰一脑门官司:“随便吧,台湾,最近。”
骆母:“你可真不浪漫。”
骆父:“两个人既然已经认定了,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就不要搭理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你们这个群体啊,最要珍惜这种珍贵的感情!骆明翰,你不要仗着自己有点钱就在外面胡作非为!”
骆明翰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只好当着父母面对缪存表忠心,动情地说:“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
缪存心里的尴尬挖掘机迅速动工,抿着唇艰难地扯出微笑:“我也是。”
骆母牵住两人的手,在自己的掌心交叠,继而将他们紧紧握住:“不瞒你们说,我连你们领养几个孩子,小孩儿小名叫什么,都想好了!”、
缪存:“!”
总有种好不容易骗了条鱼回来要趁他不注意速战速决在砧板上摁死的感觉!
骆父:“我在想我以前那些个老战友啊,老同学啊,你说等明翰办婚礼时,要不要请他们过来呢?他们一个个老古董的,来了吧,扫兴,不来吧,我这十好几万份子钱。”
完了,再聊下去不结婚很难收场!缪存尬得浑身冒汗,一头莽地端起酒杯:“叔、叔叔,我们还是喝酒吧。”
骆父:“对!”满上,“叔叔就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早生——啊,生不了。”
缪存:“……”
骆明翰个王八蛋,就不该听他的缓兵之计——
一扭头,看到骆明翰两手撑着脸笑得浑身发抖,笑完了,抹一把脸叹口气深情地说:“行,就这么定了。”
缪存气到无语,在桌子底下踩他。
话一聊上头,酒也上头,转眼间一人半斤就下去了,骆明翰心疼,偷偷扣住缪存的手,“醉了吗?难不难受?”
缪存眨眨眼,眼眶都没红,也没热,平静又茫然地问:“还好吧,不是才刚开始吗?”
骆父:“……”
好家伙,他从烧刀子喝到五粮液,喝趴俄罗斯喝哭日耳曼,机械工程界著名酒桌文化顶梁柱,艰苦时多少个寒冬腊月在铁皮屋里对着图纸就是靠喝酒咬牙撑过来的,没想到临老临老竟然让个小、小孩儿给看轻了?
骆明翰贴他额头,蹙眉:“你是不是喝傻了。”
缪存浑然不觉自己是在拱火,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挺好喝的。”
“背个圆周率。”他倒是想出个更难的,又觉得不能太为难缪存这个小学渣。
“3.1415926.”
骆明翰:“。”
骆父原本还收敛着,怕把缪存喝难受了,因而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状态、脸色、眼神,看他高兴又清醒,才给续下一杯,缪存这么一说,他心里有了谱,也就不客气了。
开到第三瓶时,缪存其实已经醉得很深了,但是觉得骆明翰父亲很高兴的样子,心里想为了报答这顿他多少年都没吃过的年夜饭,就算喝进医院也得陪,因而面上更加佯装出镇定、清醒的模样,推杯换盏绝不手软。
他不知道,他每次一举杯,骆家三人都看他。
骆母:紧张。
骆明翰:他骗我,他以前都是装醉。
骆父:虽然已经快算不清一加一等于几,但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在小辈面前丢脸!再来!
春晚都开始进入零点报数倒数十五分钟了,骆母都开始下饺子了,外面近郊江边都开始放烟花了,缪存终于意识到,再喝下去真要进抢救室了,于是诚恳地放下杯子:“叔叔,我觉得我不能再喝了。”
骆明翰递给他一杯温水,一扭头,……发现他爸当场就人事不省了。
缪存迷蒙着双眼,觉得浑身都热得慌,脑子转不太明白地问:“你爸爸他……”
席面上打起了浅浅的鼾声。
骆明翰对他竖起大拇指:“今后别找我代酒,过去十年,你是唯一一个把他喝趴下的。”
缪存万年冰冷的手都被喝热了,手背贴贴脸,有些傻地问:“那叔叔他喝开心了吗?还是不够开心?”
骆明翰好气又好笑:“够开心了,再开心就该进医院了。”
得亏老头子没什么高血压高血脂动脉硬化什么的,否则也没人敢让他这么喝。
缪存自言自语:“那就好。”
慢慢地趴伏到桌子上:“骆哥哥,我累了,我也想睡会儿……”
话音越说越低,尾音悄么儿地没声了,骆明翰蹲下身,摸摸他软软烫烫的脸颊,心里浸透了怜惜和柔软。
原来只是为了把他爸陪开心吗?心里又想到老教授送的那盆花。
他的妙妙,是一个只要收到一点点善意,就要涌泉相报倾尽全力的人。
“我背你上去睡觉。”他低声说,将缪存打横抱起。
……将自己可怜的老父亲仍桌子上不管了。
骆母端着饺子回来,老公昏了,儿子带着儿媳妇一起跑了。
“嗐!”
平心而论,骆明翰还没有这么尽心尽力伺候过谁。他甚至帮缪存洗澡。缪存还剩点意识,知道配合着他伸胳膊抬腿,整个人软软地挂在他身上。察觉到骆明翰动手动脚,生气——但没有任何威慑力地拍开。骆明翰一场澡洗得心猿意马,擅自作主将人扛回自己房间睡了。
下楼去陪老母亲吃饺子,可真够他忙的。
骆母正跟骆远鹤视频,果然说骆明翰今天带了对象回来,话里有话地提醒他:“你别给我搞起艺术来就不着调,我等着抱孙子呢!”
骆明翰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吃几个,又陪着聊了几句,隔着时差互道了新年快乐。骆母挂了视频问骆明翰:“客房的被子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骆明翰一脸看老年痴呆的表情:“为什么要睡客房?不是应该跟我睡吗?”
骆母警告他:“你别吵得我睡不着。”
骆明翰:“……我有时候吧,也挺羡慕别人家妈没那么开明的。”
等帮着他妈收拾完餐桌和厨房,又洗了第二遍澡,都已经是新年的第二个小时了,除了一帮有精力没处使嚷着通宵的学生,全世界连狗都睡了。
骆明翰跟母亲互道晚安,上三楼,却发现自己房间里是空的,本该睡着的缪存不见了。
他不敢吵醒老人家,轻手轻脚地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却是在骆远鹤的房间找到了人。
房门虚掩着,他躺在骆远鹤的床上,身上没盖被子,蜷着四肢,像婴儿躺在母亲子宫。
骆明翰的睡衣给他穿大了,更衬得他瘦削单薄,淡淡的夜灯和月光下,照得他的眉眼平静而温柔,是那种彻底不设防、不设防到似乎就等着别人伤害他的姿态。
骆明翰怔了一下,没舍得开灯,推开门进去,单膝跪上床,边捞起缪存,边问:“怎么跑这里来了?”
缪存迷迷蒙蒙地回,前言不搭后语:“去洗手间……”
骆明翰擅自为他补足答案,去上了洗手间,又迷了路,所以才走到了骆远鹤这里。
他捞起缪存,缪存两臂软软地勾住他脖子,迷离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叫他:“……骆哥哥,”确实醉了,问了句傻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骆明翰哭笑不得:“不然呢?”他贴着缪存的身体,感受到他似乎是冷,又似乎是怕的一阵颤抖,心里软得不行了,低着声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缪存听完一句话,要用漫长的时间去反应。他脸上慢慢浮起一点笑,双眸在月光下明亮,眷恋地看着骆明翰,继而不说话,吻了上去。
心头震颤的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骆明翰的身体都似乎麻痹了一瞬。
除了第一次的发烧,第二次的素描,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缪存难得的主动。
他甚至都不止是主动了,还带着颤栗的热烈和渴望,固执地要让骆明翰抚摸他,带着他的手,从自己的颈侧灼热地、用力地抚下。
越是吻得深,骆明翰越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渴。
新一年的月色下,淡蓝色的夜中,升腾起喘息声,分辨不清谁是谁的。
骆明翰忍得喉头咽动,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难耐地撑起身,“回我房间好不好?”
缪存并没有听懂这句话。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渴切地想要他的吻。从身体深处的颤抖无法停歇。
骆明翰克制着,闭了闭眼睛,掌心冒出潮湿的汗意:“妙妙,这里没有工具,……你会受伤的。”、
他怕他疼,胜过了想要占有他。
缪存呜咽了一声,睁开眼睛时,从清醒到迷离不过万分之一的瞬息。他抚摸着骆明翰的脸颊,从眉骨,到深邃的眼睛,从眼睛,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炙热的、永远能把他吻得很舒服的嘴唇。
最后停留在他的喉结上。
一个字都没说。
但这一次,骆明翰终于凶狠地吻了下去。
缪存总是喊他“骆哥哥”,而他回之以“宝贝”。
用于画画的漂亮的手指紧扣他的背。第一次太痛了,他在骆明翰的背上也留下了疼痛的红印。
第二天是在楼下的聊天声中醒来的,伴随着lucky吃到小零食时兴奋的一声汪。
缪存头疼欲裂地醒来,觉得身上更是要疼裂了,每一把骨头和肌肉好像都被人按捏着为非作歹了一回。
骆明翰将他捞进怀里,不是什么第一次的处男了,如此经验老道的人,竟然会不知道怎么面对对方。他亲了亲缪存的肩膀,勾起的唇角没让他看见,声音低沉而慵懒:“新年快乐。”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用很空的语气问——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