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别说, 其实这个地方还真挺不错的，你看这个房子弄得特别有感觉，是那个什么复古风, 对不对？！”
波吉一边说, 同伴一边帮他举着手机。
两个人来到了东寺街39号门前。
波吉直接就上去敲门了。
“砰砰砰——”
“有人在没？！”
从前头过来的时候, 他们就是这么敲门的, 但这里没人回应。
“叫大声点！是不是没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条街有点瘆人, 来的路上就没看见有其他的人在，总感觉这一块好像跟别的地方直接隔开了一样……”
“什么啊别乱说话好不好，我又想起来那天的hdisjsbdkamhs”
“兄弟，被女鬼按住了吧, 脸滚键盘了吧”
“我发现你们这些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人家摆明了是个有真本事的大师，别说铁口直断了, 人家抓鬼都没在怕的, 你们非要找上门骚扰人家是干嘛？”
“楼上看来是粉丝来了，兄弟们！抓！”
“到底有没有人在？”
“怎么还不开门！波吉你不行啊！退钱退钱！”
波吉见不得钱这个字。
一看他就心慌。
“说什么呢, 过来过来, 你给我垫一下，我看他们家院子好像不高，上去看看。”
说着，波吉拍拍手, 和同伴一起来到院墙边，而后一人撑着，一人往上。
“卧槽！”
“小萝莉！”
波吉立马招招手，接过手机举起来, 对准了听了半天动静，最终还是决定下来看看情况的常小茹。
“来来来各位观众朋友们快点看啊，这里头有人！”
“大川，大川你在吗！”
“......”
常小茹被他喊的心慌。
这么多年都没见生人了，刚刚在楼上，一直听着楼下闹哄哄的。
明明这么高的楼，可是她就是听得真切，她有点害怕出什么事，就按了电梯。
结果一出门，却是从一个院子里出来的！
她能看得到一栋高楼立在后头，但是颜色却浅淡了不少，一层变成了一个小平房！
“你们……找谁啊？”
此时，波吉他们还没能认出来眼前这人就是在《窥灵者》节目里吓呆了一群人的女鬼常小茹，主要那天她一直是以死前的形象示人，后来被纪淮川带回来，才变回了正常人模样。
所以波吉格外大胆。
“小美女，给我们开开门呗。”
“这里是不是大川住的地方啊，我们都是朋友，嘿嘿，快把门打开。”
“......”
常小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片刻后，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原来是哥哥的朋友啊，你等等。”
“小心别摔了啊！”
看着梳着高马尾的常小茹一蹦一跳跑去开门，波吉嘿嘿笑着，从院墙上下来。
“怎么样兄弟们，我找对地方了吧？”
嘎吱。
木门打开。
波吉迫不及待地就跑到门前，直接挤了进去。
“哎，你——”
常小茹抿嘴，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他。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嘛。”
油嘴滑舌的波吉敷衍了几句之后，眼睛滴溜溜一转：“小美女，你哥呢？”
“他在休息。”常小茹顺手关上大门，“你要先进去坐坐吗，我喊他起来，但是……你是谁啊，我没听他提过你哎。”
“哎呦你让他出来，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波吉眼神在她身上打了个转，看着她一脸懵懂地点点头，故意把镜头对准她的脸。
同时，还不停地打量着院里的环境。
在他眼中，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平房，从大门进来以后直接就到了院子，院子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因此显得有些冷清。
正前方大概是住的地方，左边则是连着一个门面房，进去以后，里头竟然是买丧葬物品的小店铺，墙上挂着八卦镜、符纸什么的。
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收拾过这间屋子了，地上有薄薄的一层灰。
他被常小茹带进客厅，里头有张硬沙发。
“你要喝点水吗？”
“没事，不麻烦了。”
波吉想把她打发走，在正主出来前，先把屋里的情况拍一拍，就说：“要不你去看看你哥醒了没，就说我在这等他呢。”
“好，那你先坐。”常小茹乖巧点头。
等她一离开，波吉立刻掩盖不住兴奋情绪，手机举得更高。
“真没想到啊，这地方竟然这么简陋。”
“所以他赚了那么多钱都花到哪儿去了？我还想着能看一看大豪宅呢，没意思。”
“刚才那小美女谁啊？是我的菜！”
“看着跟那个算命的一点也不像，应该不是亲兄妹，嘿嘿……”
“孤男寡女噢，你品，你仔细品”
“这帮人真恶心，举报了。”
“烦不烦啊？人家又不是公众人物，你们这叫私闯民宅，犯法的！”
“你瞎啊，没看见是有人给主播开门，请他进来的，咋了咋了，看看咋了，一个屋子而已，不知道的还当里头藏的有什么宝贝，多金贵呢。”
“真舔啊，他是你们什么人啊这么无脑护？”
“不想被人看开什么直播？上什么真人秀？”
“......”
看着快要吵起来的直播间，波吉一点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更加兴奋。
吵起来，热度更高。
没看见他这边，在线观看人数都已经快五万了吗？！
人人都有窥私欲。
他们也不是头一次干这种事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什么样的人就吸引什么样的粉丝。
在波吉的短视频界面，能看到很多视频，点击量最高的是一个老人吃冰比赛，前排全都是看不过瘾吆喝着想看后续的。
里面的内容也非常简单，就是找几个老人站一排，然后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两盒冰。
谁要是能吃到里面躺着的硬币，谁就能够得到奖金五百元。
但是有的老人咬下去，里头却是牙签。
被扎的满嘴都是血。
波吉却还在催着他们，快点！快点！
几个老人被冻的手发青，都快哭了。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最后拿到那五百块钱。
波吉这边的打赏可是五百的几十倍！
还有一些是专门去探访住在乡下的精神病患者，男病患就拍他们歪着嘴流口水、或者满地打滚的画面，女病患就专门往隐私部位拍，走下三流的路子。
最后打的标签却是#心疼#被命运压迫的人们#帮帮那些有精神疾病的人，从我做起
波吉简直不要太明白，怎么获得大家的关注。
远的不说，就说一年前。
有个乡村歌手突然在网络上走红，那位大妈一边在田里干活，一边放声歌唱。
虽然没有精美的滤镜，道路也是脏兮兮的，但是那种蓬勃的生命力依然让她打败了一种精修美颜，成功成了当时最热的一位“网红”歌手。
也让波吉瞬间摄取流量密码。
他找到了那位乡村歌手，仗着人家不好意思开口拒绝“慕名而来的粉丝”，开了一天的直播，一直在逼问对方——
干农活苦不苦？为什么那么辛苦还能有力气唱歌？是不是作假？把视频发网上你就是想红吧？农村人怎么可能玩起短视频app这么熟练？你就是想红！你有团队帮你策划！
当天，波吉靠这场直播直接收到了八万多的打赏，哪怕和平台需要分红利，也赚了不少。
因此，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次的机会？
铁口直断，没人见过他的住宅！
他当然要做这个第一波吃螃蟹的人！
“哎，波吉，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一样。”
同伴在后头突然戳了戳波吉的胳膊。
他头也不回：“别这么胆小了好不好，来都来了，得让大家看够本啊！！”
“什么，想看旁边那个屋子？”
“行行行，我这就给你们打开！”
呼——
突然不知道哪里，一阵风吹来。
刚把手放在侧面门柄上的波吉猛地打了个哆嗦：“卧槽，怎么感觉这么冷？”
再拧拧门柄。
“能打开，但是好像卡住了？”
“......”
“你确定想进去看看吗？”
“妈呀！”专注于拧门把手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手机掉了下去，摔的一声响。
结果回头一看，说话的人却是他们刚刚才见过的常小茹。
她身后没别人。
波吉松了口气，竟然也不觉得尴尬，哈哈笑道：“小美女，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对了，你哥他人呢？”
“在屋里等着你呢。”
常小茹笑容甜甜，手一指，“想进去看，往左拧，但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
这话说的，让波吉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同伴忍不住在后头戳了他背一把，有些不安。
波吉清清嗓子，觉得应该是那个算命的知道自己擅闯所以生气了，警告自己呢。
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要是就这么跑了，直播间的观众非骂死他不可。
他还怎么靠着蹭热度赚钱！
于是，波吉依旧嘴硬道：“瞧你说的，什么后悔啊？难不成他还在里面给我准备了惊喜？”
常小茹不置可否。
捡起手机，波吉皱眉。
“奇怪，怎么断线了？”
“......”
直播间画面卡在几分钟前。
手机也好像是没了信号。
也就在他低头的这一瞬间，同伴忽然在后头疯狂地拍他。
“干嘛？”波吉抬头。
面容秀气的女孩依然在冲他们甜甜地笑着。
而同伴声音带着颤抖：“她怎么没有影子？！”
波吉一愣。
是啊！屋里灯还亮着！
她怎么会……没有影子？！
不过很快波吉又发现这纯粹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