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霸道邪神强制爱()

余赦感觉身体像被浸泡在温暖的浴缸中,从头到脚的覆盖住了他的皮肤。

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水流灌进鼻腔的刺激,而是如同烟雾一般的如何气体在抚慰他。

就这样在黑暗中不知等待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到一点光线透过来。

他的身体像是突然安装了弹簧,猛地坐起身,入眼的不再是发生了许多事的山崖,而是一片熟悉的黑色空间。

“我不是在圣翼城吗……等等──庭慕!”

余赦剧烈的喘息着,临死时没能感受到的剧痛在此刻反而涌上四肢百骸。

他抬起一只手捂住额头,脑海中闪过一道道记忆令他头痛欲裂。

整理好纷乱的思绪后,他重新睁开眼,像是寻找支点一般,用手撑住身下的石台。

咔嚓。

余赦听到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从中间碎裂。

低头一看,只见与他手掌相接触的地方,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痕。

他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怎么就把一块结结实实的石台弄碎了,难道这张石台是用豆腐做成的吗。

余赦尝试着从石台上跳下去,腿刚接触到地面,他整个人就软倒在地。

四肢宛如新装上去的一般,完全不受他控制。

他跪在地上正纳闷着,忽然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转头一看,只见他刚才躺过的石台竟然原地倒塌,碎成了一块一块的石头。

“怎么回事?”他更加震惊。

突然又发觉手掌碰到的地方多了一些细小的碎石块。

低头一看,原来他现在趴着的位置也呈现出一副被陨石砸中的悲惨模样。

余赦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中竟然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但对于他而言,这股力量并不陌生,和他以往使用恐惧之源时产生的那种紧密联系十分相似。

余赦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地下城中的洁净之庭,刚才躺着的石台竟然是洁净之庭中间的那块白色圆石。

他还记得初次来到洁净之庭时,系统曾提醒过他,中间的白色石块就是恐惧之源,不能轻易地靠近。

他抬起头看过去,如果没记错,他刚才的确是从这块石头上跳下来的。

他不但用身体接触了白色原石,还让其因为他的原因变成了碎片。

意识到这一点,余赦脑海中仿佛有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虽然心中一片混乱,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虽然现在他坐在洁净之庭的地上,但他意外地却能够感知到地下城的其他区域。

原本被封锁起来的地方全部都解开了,原本冷清的地下城中,多了许多人,或者其他生物。

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感知,但是却有一种他将会越来越清晰的预感。

就好像他和整个地下城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产生了更加紧密的联系。

以前的他在地下城中,是临时拥有居住权的租客。

但现在,他却觉得地下城就像是他所拥有的房子,他能够洞悉房子里的每一分每一寸,他也清楚房子里寄居着多少别的住客。

并且范围不仅仅限于地下城中。

现在,他甚至能找到通向地下城以外的路。

邪神告诉过他,地下城只是不可言之域的其中一部分。

余赦的心念一动,黑暗的洁净之庭消失,身旁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场。

余赦的目光落在山坡顶端,此时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绚烂的霞光从山坡的另一头偷偷探出。

余赦迈步朝那个方向走去,途经之处,脚下的所有白色鲜花都主动朝两旁分开,为他让出一条顺畅的通道。

走到山坡顶端,他回过头看向下方,入眼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甸,其中点缀着的白色花朵如同洒在上面的珍珠。

此刻这里的光线仿佛刚刚进入早晨,初升时的曦光撒在他的肩头,透过它们所看到之物都包裹着一层朦胧的外壳。

余赦闭上眼,忽然间天上的云层急速流转,地上投下的阴影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移动。

像是历经了数十个小时的延时镜头,余赦再睁开眼,灿烂的朝霞不见了,他的身体笼罩在银白色的星光中。

眼前是漫天的星云,它们汇集成了一条从天上流淌过的天河,闪烁着钻石一样的光泽。

远处的湖面如同一块镜子,倒映出天上的景色,看起来像是将银河接引了下来。

“我能控制不可言之域了?”余赦自言自语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这里的一切就发生了改变。

他尝试着让自己的身体出现在半空中,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划过,他便已经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这是他第二次站在星云之中,上一次还是邪神带着他一起。

他还记得上次来到这里时的惴惴不安,时过境迁,心境竟然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究竟怎么了……”余赦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我记得生之神让我的身体变成了碎片,为什么现在──系统。”

余赦突然想起从他醒来一直没有和系统沟通过。

他试图和系统说话,但是脑海中并没有响起往常系统发出的聒噪声。

“系统??”他又叫了一声。

回应他的仍是一片寂静。

“除了之前地下城核心碎片每一次组合后地下城升级,还有我被邪神带到这里的时,系统会暂时无法响应,其余的时间它都有问必答。”余赦心中暗想,抬腿往前迈出一步,“难道因为我在这里的原因?”

下一秒周围的景色如潮水般褪去,他轻而易举的离开了那里,出现在了黑暗殿堂中。

“系统?”余赦继续尝试呼叫系统。

“你醒过来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找我。”一道幽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余赦身体一顿,缓缓回过头。

他看见邪神站在王座的旁边,银色的长发扎成马尾,显得干净利落。

邪神朝他走过来,身上的金属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马尾摇晃着,缓慢的划出一道道弧线。

余赦的心情顿时非常复杂。

刚开始是诧异,接踵而来的则是愤怒,反而以往见到邪神时会产生的恐惧却荡然无存。

“恐惧之国的噩梦邪神斯坦斯,还是说初通人性的凶兽庭慕,你究竟是谁?”余赦问。

被余赦冷冷的目光盯着,邪神下意识地轻咳一声。

“其实我的名字叫作斯坦斯.庭慕。”祂无辜地说,“只是没人知道我的全名。”

庭慕白色的睫毛扑腾了两下,似乎在说这件事并不是祂的错,祂没有有意欺瞒,祂没说只是因为余赦没问。

“为什么要装作一只野兽,是为了监视我?”余赦继续问。

重生之后,他日日夜夜都与对方待在一起,包括原本不应该在外人面前展现的隐私,也因想到庭慕只是一只凶兽,便毫不提防。

想到他在庭慕面前脱过多少次衣服,洗过多少次澡,睡觉的时候还把对方放在胸前,余赦就把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

“不是。”庭慕竟有些低声下气地解释,“那是我沉睡之前留下来的一具身体。我也不是故意变成兽型,那是我的神话形态。为了让那六个家伙认为我已经彻底陨落,所以我切断了和这具身体之间的联系。”

“等时间到了,便会按照计划,由它得到第一枚碎片,然后通过碎片接触到恐惧之源,逐渐恢复和本体之间的联系,记忆也只会在那之后共通。”庭慕见余赦听得认真,松了口气继续说,“没想到第一枚却意外地到了你的手中。”

“哦。”余赦冷漠地应了一声,“怪不得你知道是我拿到碎片后,恨不得杀了我。”

“我没有。”庭慕心虚地说,“我只是有些吃惊而已,计划被打乱了,所以……”

“呵。”余赦甩开祂的手,转过头往外走。

“你怎么走了?”庭慕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腕。

“斯坦斯.庭慕大人,您既然已经复苏,有这么多手下可以使唤,就不需要我这个卑微的人类再为您服务了吧。”余赦冷冷的看了祂一眼。

明明是带着嗔怒的眼神,在庭慕眼中却像是自己的雌兽行使应有的权利,对祂撒娇而已。

庭慕被他这一眼看得心中悸动,另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探上余赦的肩头,将他整个人拉进怀中,令他的背脊贴着自己的前胸。

“你不能走。”祂微微侧身,脸颊在余赦的耳侧,专注地盯着他。

虽然余赦心中的愤怒依然没有消退,但是邪神外表的杀伤力也一如既往地强悍。

对方只是靠近他,在他耳边说话,就已经让余赦耳垂染上红晕。

邪神复苏之前,余赦每一次触碰都只能感受到抚摸玉石一般的冰冷。

而现在,对方的禁锢使得他的背部紧贴在祂的胸膛上,透过两人的衣衫,将灼热的温度传递到他身上,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完全笼罩在对方的气息中,无法逃离。

“你……松开点……”余赦红着脸说,即使是一只颜狗,他也要当一只有尊严的颜狗,不能对方一用美男计,就瞬间一败涂地。

说完他听到身后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结果整个人被抱得更紧。

侧后方的脖子突然被柔软的东西拂过,余赦全身顿时产生如同通电一般的感觉。

余赦双腿微微发软,身体不自觉地后仰,重心倒在庭慕身上。

庭慕眼中闪过一丝暗喜,心中暗自得意自己三言两语就将余赦哄得妥妥帖帖。

余赦原本就带着从死亡线上挣脱开来的脆弱,此刻又脸色潮红,嘴唇微起,看上去竟然柔顺得仿佛能任祂予取予求,恣意妄为。

想到这里,捏着余赦手腕的手滑至腰间,庭慕俯身将余赦抱起来,往黑暗殿堂深处走去。

“?”余赦诧异地问,“你要干什么?”

“安抚我的雌兽。”庭慕理直气壮地说。

余赦抬眸,和对方蠢蠢欲动的目光对上。

空气中沉默了片刻。

突然黑暗殿堂中响起了宛若爆炸一般的响动,其中一个房间的大床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和断木,残渣中间还坐着一个状况之外的邪神。

余赦活动了一下手腕,对自己突然爆发出的力量感到震惊。

他竟然轻而易举地把邪神扔了出去?

目光和坐在地上同样懵逼的庭慕对上,余赦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庭慕:QAQ

余赦刚离开黑暗殿堂,就看见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跟跳水似的,一个猛扎朝他扑了过来。

余赦眼皮一跳,有种自己会被扑倒碾成肉饼的预感。

没想到他竟然结结实实地接住了面前这个壮汉。

余赦目光从壮汉背部如同石头一般坚硬的肌肉上掠过,再次瞳孔地震。

对方的骨架再加上这一身肌肉,起码有两百斤,猛地撞过来,他竟然可以纹丝不动。

看来刚才他把庭慕摔出去,不完全是意外。

“余叔叔!”壮汉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稚嫩的如同小苹果一般的脸蛋,“你没事啦!!!”

余赦:“……晓华啊,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又变壮实了呢。”

程晓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这都多亏了师父。”

余赦:“确实……要不是赛科利,你现在还是个纤细可爱的小男孩……”

程晓华闻言,顿时露出了哭唧唧的表情,像是流泪的猫猫:“余叔叔,我现在难道不可爱吗?”

“嗯,可爱的,另一种可爱。”余赦拍了拍他的肩膀,“晓华,你师父在哪里?”

“师父最近总是会出去。”程晓华说,“他好忙的,三天两头都看不着人影。”

余赦想起他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只黑色的巨鸟型魔怪,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只鸟看起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正在这时,余赦听见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他和程晓华一起走过去,看到血色神道上竟然乌泱泱的站着一大群魔怪。

这些魔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智力,听到有声音接近后,纷纷露出狰狞的表情回过头。

“这些是?”余赦问道。

“它们是余叔叔你昏迷那天出现的,刚开始把我吓了一大跳,后来它们全部都跟着师父出去了。”程晓华说。

“出去是指离开地下城?”余赦问。

程晓华点点头。

他见余赦似乎对这些魔怪很感兴趣的模样,于是说:“余叔叔,它们大多数不会说话,只听得懂师父的指令。”

“对了,它们还会听那个白头发的大叔的话。”程晓华补充了一句。

“白头发的……大叔?”余赦想到被他扔在地上的邪神,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他来到鲜血神道后,这些魔怪变得越发地狂躁,朝着余赦的方向互相推搡,蠢蠢欲动地想要接近他。

赛科利不在,程晓华对这些魔怪仍然有所忌惮。

忽然他听见一旁的余赦短促地开口。

“停下来。”勆妢

这些魔怪竟然真的按照余赦所说的停下了脚步。

“全部散开,围成一个圈。”余赦压抑着心中的奇怪,继续命令它们。

没想到这些魔怪继续配合,解散了队伍,重新站队组成一个圆圈,像是马上就要进行篝火晚会。

“围着这个圈跳一跳。”余赦又试探着说。

他的话音刚落,魔怪们便手拉手,爪子牵着爪子,继续围成圆圈蹦蹦跳跳起来。

“余叔叔,它们好听你的话呀!”程晓华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它们太听我的话了……怎么会这样……”余赦百思不得其解。

他以前虽然可以影响魔怪,那是因为他持有地下城核心,可以通过地下城核心操控恐惧之源的力量来控制魔怪。

但是他今天醒来后就检查过,地下城核心压根不在他的身上,按理说他没有操纵恐惧之源的能力。

更何况代表着恐惧之源的白色圆石都被他锤得粉碎,对地下城有没有影响都说不一定。

正在这时被魔怪们围绕起来的圆圈中心,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赛科利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站在里面,看着围绕着他蹦蹦跳跳的魔怪们,古板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他的目光穿过魔怪的身影,落到和程晓华站在一边的余赦身上。

顿时他的表情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就像一块小石子突然被投进了无波古井之中。

“城主大人,您终于醒过来了!”赛科利顾不上围着他的魔怪们,连忙从圈子中间跨出来。

“城主大人,您现在感觉如何?”赛科利关切地问。

“赛科利……你现在还叫我城主啊?”余赦说,“庭慕──斯坦斯已经复苏了,这个位置应该重新还给祂。”

“只要城主大人没有死亡,也没有下一任城主继位,地下城的城主就只有您一人。”赛科利说。

看着赛科利笃定的目光,余赦笑了笑。

“赛科利,我们虽然好像已经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想起来却没过去多久。”余赦说,“实际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中是忐忑的,毕竟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城主。然而那时候面对陌生的你,我却需要隐藏自己的不安,假装自己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真正的城主。”

“现在回想起来,你应该早就看穿了我当时的内心吧?”余赦问。

“城主大人,鄙人从未对你有过怀疑。”赛科利说,“鄙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城主大人的肉I体或许还比不上地下城中最弱小的仆从们,但是您却拥有我们无法触及的品质,这也是恐惧之源受您操控的原因。”

余赦呼了一口气:“但不管如何,我也是个冒牌货。你们真正的城主已经苏醒,我会尽快让祂重新担任城主。”

“其实……”赛科利思忖了片刻方才说,“斯坦斯大人或许不会重新接受城主的位置。”

“祂一向是那样,一旦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扭转祂的决定。”赛科利又补充了一句。

余赦有些意外,他以为赛科利对他的忠诚只是因为他城主的身份。

赛科利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跳出身份之外的话。

“你似乎有别的话要说?”余赦问道。

“作为一个执事,鄙人原本不该随意议论主人或者前主人的事情。但是──”赛科利说,“统治者需要学会的是说服,而不是迫人屈服,所以在鄙人看来,您更适合作为地下城的城主。”(1)

余赦沉默了一秒,看到赛科利又露出那副恨不得切腹自尽,以死谢罪的模样,说:“我不会指责你赛科利。”

赛科利依然弯着腰,双手笔直的放在两旁的裤缝上。

余赦见状只好转移了话题:“我记得我之前的伤势很重,是怎么好起来的?”

赛科利闻言顿了一下:“斯坦斯大人没有告诉您吗?”

余赦听到庭慕的名字,忍不住撇了撇嘴:“你直接告诉我吧。”

赛科利犹豫了片刻:“其实鄙人也不知道城主大人您是怎么好起来的,您恐怕需要问问斯坦斯大人?”

余赦闻言怀疑地盯着他,赛科利看上去明明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

余赦继续问他,但赛科利每次都打着太极将这事推到庭慕身上。

又要回去找庭慕,这让余赦有些踌躇。

他刚才把庭慕扔出去砸碎了那张床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按照庭慕脾气,没有追上来是理所当然的。

“雌兽……”余赦想起庭慕对他的定义,顿时火冒三丈。

如果产生这种想法的是一头单纯的凶兽,他还能拍拍对方的脑袋一笑而过。但是邪神顶着一张人脸说出这样的话时,就会令他无所适从。

更何况庭慕的那张脸有足够的吸引力。

想到这里,火冒三丈之余,余赦还有些脸红。

“呼──祂这个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在兴头上罢了,或许等会儿,祂就会停止那种无厘头的想法。”

虽然这么想,但余赦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在他不知道庭慕等于斯坦斯的时候,他就对庭慕进行过无数次x教育。

每一次庭慕都听得特别认真,结果下次还敢。

余赦重新回到黑暗殿堂,他没有在黑暗殿堂的前殿看到庭慕,走到之前被他搞得像战争现场的房间之后,也没有看见人影。

这时,在一堆碎片之中,他看到了一只奶白色的棉花团,把自己围成了一个球形,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木屑上。

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声音后,棉花团动了一下,埋在绒毛里的脸露出来,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里包含亮晶晶的眼泪。

余赦:“……装什么可怜。”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庭慕这副样子比起变成人型时杀伤力更强。

特别是看到祂像一只雪球,一点一点地从不远处挪过来的时候,余赦已经需要竭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马上伸手撸上去。

卖萌转移他的怒火。

卑鄙!无耻!

庭慕见余赦没有像以往那样,看见团子形态的自己就会一脸欢喜地将祂抱起来,搁在胸前揉揉脑袋和肚皮,心中有些疑惑。

祂抬起头往上看,就看见余赦的脸色比洁净之庭的暗面还黑。

祂顿时意识到卖萌无用,重新变成了人型。

“别生气了。”庭慕凑到他面前,鼻尖对着余赦的鼻尖,以这种亲昵的距离说。

“我生什么气了。”余赦像一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地说。

“我说你是我的雌兽,所以生气了。”庭慕委委屈屈地说。

“呵。”余赦连嘴皮都没动,发出一声鼻音。

庭慕被这股气息撩得鼻尖痒痒的,忍不住在他的鼻子上蹭了蹭。

动物相互舔舐一般的动作显得太过亲密,余赦彻底崩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一只手揽住他的腰,限制了他继续逃脱的可能。

“那是因为我瞒着你的缘故?”明明是限制别人人生自由的罪魁祸首,庭慕偏偏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我不是已经解释了吗?”

“你解释了我就必须原谅你?”余赦撇过头说。

“那怎么办……”庭慕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黏糊糊地说。

余赦觉得肩膀沉甸甸的,好像从和庭慕接触的那一点开始,被逐渐石化,一股酥麻的感觉蔓延至腰后。

忽然他听到庭慕在他耳旁说。

“要不,我把耳朵给你揉揉。”

只见庭慕抬起头来,头顶上冒出两个毛茸茸的圆耳朵来。

注意到他诧异的目光,庭慕还抖了抖其中一只。

余赦只觉得庭慕像戴着一只不符合身份的发箍,又看到祂另外还有两只人类的耳朵,沉默了片刻,再也忍不住笑意。

庭慕见他笑了,以为自己的耳朵真能讨余赦欢心,于是又卖力地动了动另外一只。

祂顺着杆往上爬,伸手搂住余赦的腰,就跟以往喜欢用尾巴缠住他一样。

“还有一件事,你听了一定很高兴。”庭慕说。

“什么?”余赦觉得长着四个耳朵的庭慕顺眼了许多。

“圣翼城的所有人,已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庭慕的声线变得冰冷,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代价?”余赦反问一句,“什么代价?”

“当然是整个圣翼城一个不留。”庭慕用轻巧的语气说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等我活捉到那个叛徒,就把祂体内的其他两个提炼出来,再把祂们三个塞进方寸之间,让祂们永远待在一起互相折磨。”

庭慕说着,嘴角向上翘起,然而眼中却没有任何真正的喜悦。

“其他三个死得太过简单,对祂们的惩罚,就由那些信奉祂们的叛徒来承受。”

“你要做什么?”余赦一把抓住庭慕的手臂。

“创造一个新的恐惧之国。”庭慕深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暗光,“我可以让你成为新的恐惧之源,现在所做的只是为你提前扫清障碍。”

“为我?”余赦不可置信地说。

在他眼中,庭慕的行为就像是从外边捡回一只破烂,把它当做宝贝送给深居在巢穴中的雌兽一般。

但是那只是破烂,并不是真正的宝贝。

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这个世界变成一片血海,他会因此不得安宁。

“你不能这样做。”余赦说,“你这样是滥杀无辜。”

“无辜?”庭慕笑了几声,“你忘记之前的事情了?你救了圣翼城的人,他们怎么对你的?”

“他们受到了生之神的蛊惑。”余赦说,“再说并不是圣翼城的所有人都做了错事。”

“你拯救他们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会因为贪婪,将你逼入圈套中。”庭慕眼中充斥着怒火,“我要把所有的苗头扼杀,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次发生。”

余赦只觉得圈住他腰的手臂越收越紧,他吃痛倒吸一口气,用力将庭慕的手拿开。

“我会吸取教训,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余赦说,“你也不能继续下去。”

他突然想起赛科利刚才对他说的话。

如果庭慕继续使用强硬的手段,迫使他人屈服,也许第二批六大神会再次诞生。

庭慕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安静了片刻。

祂重新抬眼,倾身在余赦嘴唇上碰了碰。

银白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发梢撩拨一般触碰着余赦的手背。

祂不知足地加深了这个亲吻,直到余赦的气息变得凌乱,祂才分开了一刻。

扫了一眼对方潮红的脸,祂又一次贴上余赦如同裹着霜糖的玫瑰般的嘴唇。

双唇一触即分,祂站直身体,不再看余赦,大步流星地从他身旁离开。

余赦愣了半晌,这才转身追上去。

只是黑暗殿堂已经空空荡荡,不止这里,整个不可言之域都不见庭慕的踪影。

“我还没问清楚我是怎么被治好的……”余赦喃喃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