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者的住处并不是秘密,第二天老人便守在门口。当引者打开门就看到在外等候的老人。
“孩子,你有什么事?”
“引者,我也想成为一名引者。”老人说,“可以告诉我成为引者的方法吗?”
引者一愣:“孩子,成为引者的确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但是引者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的。”
“我已经做好这种觉悟了。”老人说,“我愿意将村子中心的那块地给你,只要你告诉我如何成为引者。”
引者闻言心中意动,村子中间的那几块地非常宝贵,拥有所有权的人,可以在那里随意种植。当然种出来的东西也是自己的,这就意味着不用再吃那些难吃且有毒的变异植物。
“既然你愿意付出这么多,我相信你的确已经做好了准备。”引者说,“既然你心意已决,但是你也未尝不可。”
引者看了他一眼说:“你或许知道死之域中有许多的村落,每一个村落里都能看到引者的存在。”
老人闻言点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死之域里只有村落没有城市吗?”引者问。
“不知道,或许和引者们有关系?”老人问。
“当然有关系,而且是密不可分的关系。”引者说,“引者并不属于任何村落,所有的引者隶属于教廷。我们是被教廷分配到各个村庄里,除了村长以外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真实来历。”
老人非常震惊:“可是我听说你在这个村子已经几十年了,我父母出生的时候你就在。如果你是从其他地方来,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孩子,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的脸一直没有变化吗?”引者说。
“啊──”老人一怔,“莫非你在我父母出生之前就已经来到这个村庄了。”
“我来到这里的时间,远远比你父母更早。”引者说。
“难道成为引者之后,生命将被延长,所以你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老人说,“这是命运的馈赠!”
引者似乎觉得很好笑:“与其说是命运的馈赠,不如说这是死的赦免。”
“我们都是被死赦免之人,如果你想要加入我们,首先就要获得被赦免的资格。”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老人听到这里有些担心。
“因为这种赦免并不是免费的,我们需要为之付出。”引者说,“死之域中,所有人的新生都伴随着死亡,而我们就是处理二者之间关系的存在。这是一个秘密,只能在教廷和引者之间流传。”
“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了──”老人的后背突然涌上一股寒意。
“死之域之所以没有城市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在城市中传递开后,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影响。”引者说,“教廷不会任由秘密传播,所以让一个城市不复存在,这在历史上也是曾经有过的事情。在那之后,死之域便只有村落了。”
老人的脸色变得苍白。
“即便你现在还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但是你要做好准备,你现在已经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引者说。
“我,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正的原因。”老人的腿脚有些发颤,后悔自己没有将拐棍带来。
“你将会在教廷得到被掩盖的真相。”引者说,“我们即刻出发。”
老人这下真的慌了,他虽然看起来是个阅历丰富的老者,实际上只有十二岁。来找引者,也仅仅是怀着一腔对父母的思念,以及无法打消的好奇心。
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跟着引者踏上离开村落的旅程。
他突然想起,村子里的一些已经失去联系的故人。当初都是以要离开这里,外出游历为由,和引者一起离开了村落。
“那些人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他心中打鼓,想要找机会离开这里。
然而引者一直死死地盯着他,根本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
余赦猛地从床上惊醒,发现庭慕的半边身体都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庭慕在他醒过来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得意扬扬的神色。
“庭慕起开点。”余赦把身上的一大团肉推开,斜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记忆已经有些恍惚,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见了许多人,还有许多过往的场景。
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几乎记不清,唯独记得自己最后好像接了一个绵长而深刻的吻。
他抬手摸了摸嘴唇,面色顿时如过水的虾壳变得通红。
梦里的感觉,还萦绕在脑海中。并不是蜻蜓点水的一吻,而是裹挟着欲I望的深吻。回忆起那种被拆卸入腹的感觉,他不禁全身战栗。
以前和陈远在一起,陈远疑似直男装gay的原因,很少亲近他,更别提接吻。他们只亲过一次,陈远还跟装了弹簧似的,嘴皮子刚碰到,整个人就飞到了千里之外。
余赦当时并不在意,他当时喜欢的是陈远表露在外的人设。至于情I事方面,他一向欲望寡淡,即使做梦也很少梦见这些。
怎么今天就突然梦到这种事情,身体像被点燃了一般,本能地想去逃避,又有些意犹未尽。
虽然记不太清,但在梦中将他作弄到这般的人,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正因为记得很清楚,他就更加别扭了。
他怎么会梦到邪神把他怼在墙角这样那样。
平时连手指都不愿抬一下的家伙,竟然还亲自——
想到这里,余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无奈地伸手捂住眉眼,找了条新的给自己换上。
抱着弄脏的旧裤子,余赦愣了一会儿。他是决计不会将换下来的裤子放回地下城的。
谁知道赛科利会不会勤快地把他的裤子洗干净,又会不会在洗裤子的过程中闻到什么不该闻到的气味。
余赦为难的抬起头,他才看到庭慕趴在床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腰下三寸。
余赦:“……庭慕帮个忙,把这个子烧了。”
他说着将自己的裤子放到床前的地上。
庭慕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暗光,跳下床将裤子叼起来。
余赦大窘:“我让你烧掉,没让你碰!”
他伸手去抢,谁知道庭慕一点都不给面子,叼着他的裤子满屋子跑。
“你给我回来。”余赦跟在后面追。
可是他的动作哪里有庭慕快,每次快要抓到庭慕,庭慕就跟泥鳅一样又从他手底下溜了。
一来二去,余赦真的生气了。
庭慕察觉到他脾气的变化,这才耷着耳朵停下来,有些不舍得看看裤子,喷了口火将其烧掉。
余赦看到自己的罪证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脾气也下去了。
被庭慕灼灼的目光盯着,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是他自己做了c梦,还把脾气发在庭慕身上。庭慕是只野兽,哪里懂人的羞耻之心,叼裤子玩也不是它的本意。
想到这里,余赦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脖子:“刚才我说话语气重了,是我的错。”
听到余赦道歉,庭慕的眼神变了变,带着一丝心虚,也不敢抬头去看余赦了。
余赦见它没什么反应,两只圆乎乎毛茸茸的耳朵耷着,以为庭慕还在委屈,于是又靠近它低声哄了几句。
庭慕的爪子不自在地抬起又落下。余赦的态度越好,就越发心虚,只敢用尾巴试探地去碰碰余赦的腰。
余赦反手抓住它的尾巴,以为庭慕这是和解的意思,于是拍拍它的脑袋松了口气。
“大概是我最近压力太大,又憋太久了……去光之域之前,又和邪神朝夕相处……祂那副样子……”
余赦摇摇头,把地上的灰扫起来准备带出门。
忽然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引者昨天才迎接了一个新生命,怎么今天就急着离开。”
“他不是自己离开的,听说他还带着莫里。”
“莫里?他不才十二岁吗,怎么能出远门?”
“谁知道啊,大概是他求着引者带他出去游历吧。”那个人说,“他平时就不怎么安分,在那群孩子里也是玩得最野的。”
“之前倒是有几个跟着引者出去游历的,可是那些人后面就再也没回来了呀。”
“引者不是说他们留在其他村子了吗?”
“莫里如果要去其他村子,他的那块地给谁呀……”
“赶紧去看看吧,万一运气好,他就把地给我们了呢?”
两人的步伐加快,随着距离的增加,声音也越来越小。
余赦原本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莫里是谁,但这个莫里又是十二岁,又有一块地,还合引者扯上了关系,完全符合昨天来找他的老人。
“他不是只想向引者打探一下,怎么突然就要跟着引者上路了。”余赦突然想起莫里明明说了打听到消息后会找他商量,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着实有问题。
他连忙出了门,往村落门口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昨天晚上接生的那个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手上牵了一只魔怪,另一只手则抓着莫里的衣服。
莫里依然是昨天的那幅打扮,看上去萎靡不振,眼下有浓浓的黑眼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只拿着一只小小的行囊,小到就像是背着一个摆设,令人怀疑能不能装下一件衣服,。
大约是觊觎因为那块地的缘故,来送行的人很多,其中也包括很多杵着拐棍的老人。
这些老人实际上都是年龄在十五岁以下的少年和小孩。
有和莫里熟悉的,正用苍老的声音和稚嫩的话语说着对莫里能够外出游离的向往。
莫里听得心不在焉,目光不断地在人群中扫视,仿佛在寻找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