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赦这样一说,老人便更加好奇了。
“我的父母是不是在里面呀?”
余赦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沉默了一秒:“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父母长什么样子。”
老人:“好像是耶。”
余赦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就算知道老人的父母长什么样子,他也不可能认出来。
因为被井盖挡住的地方,是一个直通一楼的房间。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如果从二楼看下去,本应该看不到一楼。
但是余赦却发现,房间里面的东西已经生长到了二楼——那是一个类似于器官一样的组织,覆盖了整个房子。墙上都是这种筋膜的质感,还能听到彼此摩擦后的黏液发出的响亮的声音。
除了房子的墙壁上,底下还有凸起来的筋膜,像是一个由特殊材料制成的托盘,又和说话的时候鼓动的舌根相似。
余赦在上面,发现了一些小小的椭圆形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一个一个凸起来的,并且上面有一层薄纱状的东西将它们和下面的筋膜连在一起。
看起来就像是皮肤上长的密密麻麻的水泡。
余赦现在回想起来,刚才打开井盖的时候,那些凸起的东西应该是动了。
只是动的样子有些像婴儿在翻滚身体。
余赦问老人:“你有三高吗?”
老人疑惑道:“三高是什么?”
余赦说:“等会儿你会看到一件可怕的事,做好准备。”
等老人正襟危坐,余赦便打开了井盖。
这一次,他们都看清楚了下面的情况。
整个屋子就像是一只怪物的口腔,有各种分泌物和残留物。
最明显的便是长在那些肉壁上的和水泡一样的圆球。
圆球被数块薄薄的皮裹起来禁锢在墙上,露出类似于呼吸一般的动态。
“这些东西,或许就是你们的父母。”余赦说。
“呕。”老人将身体转到一旁,头凑到空出来的走廊处,一阵干呕不止。
正在这时,余赦突然看到其中一个圆球就像是正在破茧的蚕蛹,不断的鼓起蠕动。
忽然间,最外面的那层皮破了一个洞,一只婴儿的手从里面探出来,抓住了边缘。
第二只手也伸了出来,抓住了破洞的另外一边。
两只手同时发力,破洞被越扯越开,最后蚕蛹一般的椭圆形从中间裂开了一道一个巴掌宽度的口子。
余赦看到一颗婴儿的脑袋,从那道口子里钻出来。
婴儿的眼皮都还没有分开,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肉色,甚至能看到下方隐约的内脏以及经脉的颜色。
婴儿爬出肉球后,闭着眼在房间里摸索。
正在这时,旁边也有几个肉球破开,几个婴儿呱呱坠地,不哭不吵,如同被彼此吸引一般,朝着同一个方向爬去。
等他们爬到同一个地方后,便簇拥在一起。
余赦这时才看清楚,原来那些婴儿的身体并不是完整的。大多数都缺胳膊少腿,像是没有发育完全的胚胎。
当他们聚合在一起以后,婴儿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其中一些婴儿的皮肤颜色逐渐正常,手脚也在不断地变长,并且头发也渐渐茂密,五官越发清晰。
但另外的婴儿,身体的颜色变得越发透明,原本就缺胳膊少腿,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连五官都淡化了许多。
几分钟以后,一个生长完全的婴儿出现在屋子里,其他的婴儿则在这个过程中化成了液体,和托举着他们的地面融合。
老人已经重新爬了回来,正好将婴儿们融合的过程尽收眼底。
“叔叔,他们怎么合在一起了呀!”
“不仅仅只是和在一起,你再看。”余赦指了指刚才那群婴儿中的赢家,“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地变老。”
他的话音刚落,婴儿的身体被下方托举着他的筋膜吞咽,消失在了余赦等人的视线中。
过了片刻,他们听到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有人走进来,拖着一个东西离开了房子。
余赦在他们离开前迅速翻了个身,恰巧看到了这人手上拎着的,正是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个和养蛊一样最后活下来的婴儿。
等待两个人走后,老人终于敢说话了。
“叔叔你看到他们把什么带走了吗?”
“刚才的婴儿。”
“难道被送进来的大家,最后都会被送出去?”老人震惊的说,“那我的父母岂不是已经不在这里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余赦说完,抓住老人的肩膀,让他顺着梯子先下去。
等老人回到刚才进来的墙边,余赦也跳了下去,庭慕顿时舒展开身体,将他稳稳接住。
在不惊扰栅栏处中年人的情况下,他们离开了这栋建筑,追上刚才进来带走婴儿的那人。
抱着婴儿的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还跟着别人,他走得非常匆忙,很快就到了一间屋子门口。
门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大晚上还穿着整齐的女人。
她手上沾满的鲜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流,滴落到她挽着的一只篮子中。
她用另一只手掀开带着篮子的白布:“放这里面。”
那男人闻言,将抱了一路的婴儿放了进去。
女人把白布盖上后,带上门转身进了屋。
庭慕已经跳到了房顶上,余赦从它背上滑下来,把房子上的一片瓦砾挑开。
一点光线从屋内传出来,伴随着光线的还有女人的哭声。
余赦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正在生产,大约是痛极了,她的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咽声。
卧室里只有她一人,不见其他人陪伴。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余赦看到刚才那个出去接篮子的女人抓着门把正在和一个愁容满面的男人说话。
“让我进去看看吧。”男人说。
“不行,这是规灢肤矩。”挎着篮子的女人说,“在整个死之域,只有死之神选中的引者才能接引新的生命,否则你的孩子没有办法活过今天。”
那个男人闻言,顿时放弃了挣扎,垂下拦住女人进入房间的手臂:“是我错了,引者你去吧,麻烦你了。”
挎着篮子的女人看了他一眼,进屋后把卧室门锁上。
床上的产妇几乎已经快痛晕过去,正不停地吸着气。
女人将篮子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走到产妇的床头,用温和的声音对她说:“吸气放松。”
“我没办法放松──引者我的肚子好痛──”
引者将一只手放在她高高鼓起的的肚皮上,像是抚慰一般,缓缓的摸过。
产妇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些,她的喘息不再那么明显。
“对,就这样,慢慢的呼吸,放松——”
引者的话音刚落,另一只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
电光火石间,匕首已经没入了产妇的肚子中,产妇双目瞪圆,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引者牢牢地捂住了嘴。
“嘘。”引者悄声说,她脸上被飞溅的鲜血留下一串红痕,“你不会死的。”
说完她将那只篮子抓了过来,篮子向下,里面的婴儿呱呱坠地,正好趴到了产妇的肚皮上。
引者抬手把那把刀拔下来,产妇的肚皮又被婴儿挤压过,一股鲜血顿时从伤口处像喷泉一样飙出。
鲜血直接淋到了婴儿的头上,婴儿却毫不害怕,如同本能一般,爬到伤口处,以吮吸母乳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喝着鲜血。
引者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不时地检查产妇是否还活着。
过了片刻,她将婴儿抱开,用针线将产妇的肚子缝起来。
被她抱到一旁的婴儿的身体竟然开始出现变化,在短短时间内成长到一个少年人的体型。
余赦一把按住一旁震惊得失声抽气的老人。
老人连忙捂住嘴,瞪着眼睛继续看。
那婴儿的身体还在不断地生长,身体霸占了大部分床的位置,将躺在一旁的产妇推开。
等那个婴儿已经变得和最强壮的中年人一样成熟时,引者拿出一只碗放到他的手下,另一只手用那把刚才插过产妇肚皮的刀割开了“婴儿”的手腕。
等碗里的鲜血积累到小半碗,已经变成中年人的“婴儿”皮肤失去光泽,变得越发黯淡。
仿佛所有的活力和生命力都被夺走一般,他就像一株衰败的植物,迅速地变得苍老。
很快,他的身体重新蜷缩起来,不再占据床的大部分面积,变得单薄瘦弱。
引者对婴儿的变化视而不见,她端着那碗血走到产妇面前,一手捏住产妇的面颊,迫使她张开嘴,另一只手将这碗鲜血灌进她的嘴里。
产妇本已经昏迷了,无意识地咽下鲜血后,胃部反刍嘴角溢出艳红。
她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这碗血变得红润起来,不再像马上就奄奄一息的人。
做完这一切,引者把产妇身上的血擦干净,又简单的整理了“婴儿”的身体,给他搭上一个薄薄的被子后,走到门口专门把拧开。
在门外等待的男人冲了进来,慌张地看向产妇。
“引者,她没事吧?”
“生产时失血过多,让她注意休息。”引者提起篮子要走。
男人已经走到被白布盖着的“婴儿”旁边。
他深呼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将白布掀开。
里面躺着的老人睡得正香,无意识的吮吸着自己的拇指。
“就如你想的那样,这就是你的孩子。”引者说完带上了房门。
男人站在原地,似乎对这个看上去比他苍老了太多的“婴儿”感到惧怕。
过了一会儿,他下定决心般走上前,用一只手摸了摸“婴儿”的脑袋。
房顶上,老人的目光依然呆滞。
良久他才转过头,不可置信地说:“难道我就是这样出生的?我不是我父母的孩子?”
余赦看了看四周,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过不了多久,村里的光线又将变得明亮,他们再待在人家屋顶上,就再明显不过了。
片刻后他们被庭慕重新带回了那间由村长安排的屋子。
老人惴惴不安,坐在屋里的一张长椅上,红着眼圈低头沉思。
“刚才那个被称作引者的女人,你认识吗?”余赦问。
“我知道她。”老人点点头,“村里人生孩子的时候,都有她在旁边。我也是她接生的,我的好几个朋友也是。”
说到这里,他呜咽了一下:“叔叔,我可能找不回我的父母了。”
他悲伤地说:“原来所有的孩子竟然是从那间屋子带出来的,我也是这样被带到我父母身边的吧。”
“你想知道答案,去问问她不就行了?”
“可是她在村子里是很重要的人,除了村长以外,没有人敢对她大呼小叫。”老人说。
“你不是有一块要送给我的地吗。”余赦说,“把这个给她,让她告诉你答案。”
“可是那个已经是叔叔的了。”老人耿直地说。
“就当我要用这块地换取她的情报,你帮我去实行。”余赦问,“可以吗?”
“叔叔你真好!”老人的眼圈更红了,说着他就要扑上来抱住余赦。
余赦怕他被自己的拐杖绊倒,连忙伸手扶住:“别激动,我也很好奇。”
老人抽噎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叔叔,你是我父母以外对我最无私的人了,以后我一定会将你牢牢的放在心上。”老人抹了抹眼角,“连做梦都不会放过你。”
余赦:“?”
老人羞赧:“我的意思是不会忘记你。”
余赦看着他哭得一踏糊涂的模样,心想他的实际年龄到底也只有十几岁,小孩子哭哭闹闹很正常,于是安慰了两句。
“叔叔做梦也不会忘记你的,赶紧回去吧,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
一旁的庭慕突然抬起了脑袋,警惕地看了余赦一眼。
老人在房间里没待多久,担心引起其他人注意,趁着天还没亮就赶紧离开了。
离村子里的人正常起床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余赦原本打算躺在床上睡一会儿,但他实在没有困意,于是在地上做了一组俯卧撑。
庭慕一直在旁边走来走去,余赦耳边听着爪子落在地上发出的嗒嗒声,慢慢觉得眼皮变得越来越重。
过了一会儿他坐回床上,身体一倒躺了下去,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原本还在踱步的庭慕见状一下子跳到床边,半个身体支楞起来,凑上前去看余赦的反应。
余赦睡得很沉,脸上被收起爪子的肉垫拍了拍都没有醒来。
庭慕嗖的一下跳上床,将余赦的一只胳膊顶开,把它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整个身体匍匐在一旁,眼底露出一丝得意扬扬的神色,眯起眼睛。
余赦不知怎么突然做起了梦,他素未谋面的父母坐在客厅里,母亲在看报纸,父亲卷着袖子在摆弄坏掉的电扇。
看到他出来后,母亲放下报纸去给他端了一锅鸡汤。
只是等母亲再走出厨房时,已经变成了他的同事依姐。转过头去,电扇已经不见了,电视也变成了投影仪的大屏幕,上面正投映着他做了一张房地产广告图。
部长站在屏幕旁边,劈头盖脸地数落他是怎么把甲方气得连夜住进医院打点滴的。
余赦刚想走,面前的部长突然变成了一只魔怪,穷凶极恶地要朝他扑来。
只是魔怪还没有接近,就被一盆鸡汤泼了个正着。
余赦转过头去,依姐已经不在了,赛科利和程晓华在一旁大叫着“城主快走”,仿佛这只魔怪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余赦的吐槽还没结束,脑袋就被魔怪一口咬了进去。
只是魔怪没有下狠口,眼前黑了一阵后又是一片光明。
他转过头去看到手掌大小的庭慕抬着头对他摇了摇尾巴。
之后他又碰到了各种人,末世前认识的,末世后认识的,上一次认识的以及这一世认识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一家熟悉的咖啡厅门口,他的前男友陈远坐在位子上,看到他后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慢。”
余赦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陈,陈远?”
陈远:“难道你都不认识我是谁了?怎么回事啊!”
余赦更奇怪了:“你怎么在这里?”
陈远端起咖啡在桌上跺了一下:“不是你约我在这里见面吗?”
余赦转头看向四周,刚才那些在咖啡馆说说笑笑的人全不见了,只剩下他和陈远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
连街道上的行人和车也不见踪影,绿灯寂寞地亮起来,斑马线却无一人通过。
余赦问:“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陈远莫名其妙地说:“不对劲的是你吧。”
余赦用手按住桌面:“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陈远说:“能有什么事啊,你别总这么磨磨唧唧。”
余赦抬起头来,陈远的话戛然而止。
他绕过陈远走出去,刚推开咖啡馆的门,身后的墙壁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陈远迷茫地站在原地。
陈远连忙跟上来:“你要去哪儿啊?”
余赦转过头去,见他阴魂不散问:“你怎么还不走?”
陈远摊摊手:“我为什么要走,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余赦越发觉得奇怪。
陈远的性格好像有些不对劲,一般来说,陈远才是拔腿就走的人,而追上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怎么现在反而地位翻转了。
想到这里,他停下准备和陈远拉开距离的脚步,反而走向陈远。
“你怎么又回来了?”陈远的脸色古怪。
“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不能靠近你?”余赦反问,突然一把抓住陈远的手臂。
陈远顿时僵在原地,任凭余赦靠过来。
余赦面无表情地说:“我突然想起,走之前是不是应该有个离别吻。”
陈远闻言,下意识地将脑袋凑过来,余赦用另一只手抱住他的后颈,将陈远的脑袋往自己面前靠拢。
随着他的靠近,陈远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忽然之间,余赦感觉到陈远与他手心相贴的皮肤变得粗糙,轻轻一用力,指尖竟然能够陷进去。
陈远的脑袋突然后仰,余赦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陈远脑袋的上方,陈远整个人顿时被提了起来。
余赦还没反应过来,陈远就像一只标杆被反手投掷了出去,并且在半空中变成了灰烬。
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正双目猩红地盯着他:“为什么没有我?!”
余赦回忆了半晌,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一头银白长发,和周围街景格格不入的是地下城深处那位邪神。
除此之外,对邪神其他的记忆,便与除了祂以外的人一样,都模糊不清。
被祂突然一问,余赦只觉得奇怪:“你说什么?”
邪神眼睛红得滴血:“为什么我刚才没有出现?”
余赦有些莫名其妙:“你不出现难道不是你的原因?”
邪神顿时哑口无言,祂总不能说这是一场祂故意制造的梦,只是为了看看余赦会不会在梦里梦见那个十二岁的老人。
后来看着看着,祂就突然想看看余赦的梦中究竟还会出现谁。
没想到他们这一路以来的所有人都在这场梦里亮了相,唯独祂没有!
还有最后那个陈远,竟然和余赦有这种关系。
虽然陈远出现的时间最长,是祂为了看看余赦会对陈远做什么,有意而为之的。
没想到余赦竟然想──
实在是令祂大受震撼,以至于一时冲动,主动现了身,还把陈远在梦里的虚影震得粉碎。
祂感到胸口一阵烦闷,盯着余赦的目光焦灼不安。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祂的兽型分I身已经和余赦做过那种事,身上还带着祂留下的气息,任谁闻到都会明白余赦完完全全是属于祂的。
余赦就应该安分守己地当祂的雌兽,怎么能用对宠物的态度对待祂的分I身,还把祂的本体抛在脑后。
难道祂的样子还没有那个叫陈远的人类好看?!
邪神顿时想起上次在不可言之域时,余赦也是这样躲着祂,一时间心中竟然生出一些酸涩之感。
余赦被邪神盯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邪神但目光移到他的唇峰上,看着那处的高光点说:“你刚才对那个人说的离别吻是什么,从哪里学的,你难道每个人都要这样,还是只对他这样?”
余赦一怔。
什么鬼,他不就只是想试探一下陈远吗?
邪神的问题跟机关枪一样,未免也太多了。
余赦:“就偶像剧里看到的,随便试试他的反应。”
看着邪神危险的神情,一些隐隐约约的记忆浮上脑海。余赦潜意识中觉得自己应该再解释一下。
他补充了一句:“剧里不都喜欢把人怼在墙角,一手叉腰一手抓手腕,双眼猩红地用气泡音说‘我命都给你’吗?”
邪神:“你喜欢这种?”
余赦下意识后退:“嗯?”
邪神一步一步逼近,将他怼在墙角,一手掐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他的两个手腕捉住按在墙上,双眼猩红地垂下头,用低沉的气泡音说:“我把心脏还给你,以后不许吻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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