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慕的爪子按在他背上,指甲穿过厚厚的羽绒服,冰凉凉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挣扎的时候,尖端勾过余赦的皮肤,留下直到浅浅的红痕。
不痛,但是触感却像过电一样。
更多的是羞耻。
余赦感觉自己的后颈被牙齿叼了一下。
兽息就在耳后响起,吹动他的短发,连耳朵里细细的绒毛都被折腾到发颤。
“庭慕,你疯了吗?别乱来!”余赦连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小猫咪。
明明是一头吃人不眨眼的凶兽。
“快点下去!”余赦挣扎着摆动肩膀。
然而他的反抗越是激烈,凶兽的呼吸声便越是粗犷。
他叫的越凶,在他脖子上舔舐的舌头越用力。
余赦的后颈被它舌头上的倒刺刮出了一片红痕,甚至有淡淡的血丝渗出来。
脖子这种地方,再细腻敏感不过。
被倒刺一下又一下地刮着,再加上凶兽如同火炉一样的高温,让余赦不禁痛得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他眼尾发红,伸手往前爬了一步,但是凶兽却变本加厉地将他重新按下来。
“庭慕,你听我说,你放开我,我马上帮你找个更舒服的东西。”余赦只觉得自己的腿肯定已经青了。
这头凶兽不知用了多大的劲,在他身上留下了数道瘀痕。
他很快被庭慕用爪子翻过来,正好撞上对方充满着兽性的眼神。
庭慕像舔一罐蜂蜜一样,从他的下巴到耳根又到了喉结。
余赦整张脸变得和桃子一样红,也不知是被庭慕舌头上的倒刺刮的,还是因为这荒诞的画面羞的。
眼见庭慕把脑袋移到了下面,余赦心中一凛,不敢再心软了。
他正准备控制庭慕手上的烙印,身上凶兽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余赦趁机从地上爬起来,直到他们之间隔了二十米的距离,才敢停下来回望。
凶兽蹲坐在地上,眼底的兽性没有消失,但是它看上去,又多了一分复杂的情绪。
就好像突然会用脑子思考了一般。
它发现余赦看过来时,竟然朝他大吼一声。
余赦一愣。
该发火的怎么看也应该是他吧。
他还没找这这个家伙算账,怎么对方先发制人了。
而且庭慕那张兽脸,怎么看上去有一丝恼羞成怒的神色。
余赦心中火大,将凌乱的衣服穿好,不小心碰到脱皮的后颈,他不禁发出嘶的一声。
他一叫,庭慕也跟着吼了一声,还很暴躁地左右横跳起来。
余赦:“???”
又在发什么疯?
他试图走过去,刚迈出一步,庭慕竟然往反方向狂奔而去。
通向血色神道的大门凭空出现,庭慕一跃而出,消失在黑暗中。
余赦:“……”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刚才被扑倒在地上的,其实不是他,而是这头凶兽。
被这样一打岔,余赦想要教训它的心思渐渐熄灭了。
他将被踢倒在地的保温桶捡起来,逐渐陷入沉思。
“系统。”
[对不起,系统已休眠。]
“你再说一次。”
[主人,是您在叫我吗?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桶汤里究竟有什么?”
[羊身上的某些部位,肉苁蓉,枸杞,巴戟等药材,以及一点海参和鲍鱼熬制的高汤增加风味。]
“……”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咬得不能再穿,余赦只能一瘸一拐的离开洁净之庭。
见庭慕不在鲜血神道上,余赦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
虽然有外在的因素,但这也太古怪了。
他回到储藏室时,赛科利已经在身后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美味的菜肴。
见到余赦这副似乎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模样,他不禁关心地问道:“城主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余赦咳嗽一声:“刚才在外面,摔了一跤。”
赛科利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但是作为一名专业的执事,主人不愿意提起的事,他绝对不会继续询问,除非忍不住。
赛科利见状转移了话题:“鄙人做的汤,您的爱宠喜欢吗?”
余赦嘴角抽搐:“很喜欢……下次不许再做了。”
余赦离开被赛科利圈出来的厨房重地,去储物架上拿了几件新衣服换上。
换衣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后颈也火辣辣的疼,干脆往浴室走去,打算冲个澡。
刚一打开,就看见一只湿漉漉的凶兽泡在冷水里。
余赦:“……”
庭慕:“……”
余赦第一反应,便是捂住自己的胸口。
然而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意识到自己这样更奇怪了。
庭慕毕竟不是个人,人类的礼仪廉耻并不能强加在它身上。
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去跟一只动物计较。
想到这里,余赦松开了手。
没想到,庭慕在这瞬间跟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的黄花大闺女似的,一下子从浴缸中窜出来,跟逃难似地冲出了浴室。
被冰凉凉的水泼了一身的余赦:“……”
在感冒之前,他连忙换上了热水,将自己泡在暖和的水中,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他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庭慕真的是懵懂无知,那它为什么在这里泡冷水。
莫非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余赦的脸噌地一下红了。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直视那头凶兽了。
把衣服穿好后,他自己的后颈上了药。
棉签刚碰上去,就疼得他直皱眉头。
可想而知,那家伙用了多大的劲。
余赦顿时一阵后怕。
这时,赛科利恭敬地来到他面前,邀请他去品尝今天的晚餐。
余赦看着这个毫不知情的罪魁祸首,露出一丝苦笑。
然而没有什么是一顿美味无法化解的。
当余赦吃到赛科利烹饪的食物以后,所有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当然在吃每一道菜之前,他都会屡次向系统确认这道菜里包含了什么食材。
吃过饭以后,烦恼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庭慕现在在什么地方?”余赦问系统。
[它在黑暗殿堂里。]
余赦想到刚才倒掉对方泡过的那盆冷水时,看到里面有一丝血迹,说明庭慕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叹了一口气,迈步朝黑暗殿堂走去。
在前殿没有发现庭慕,他便继续深入后殿。
一直走到最深处,余赦发现庭慕趴在邪神沉睡着的那间房间门口。
它两只前爪屈起,下把搁在上面,眼睛闭起,背部微微起伏。
刚对他做了那些事,就委屈巴巴地守在前主人的门口。
放在动物世界里,也算得上拔*无情的渣虎。
也不知道它以前是怎么和邪神相处的。
难道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压着邪神。
余赦顿时天马行空地想象起来,越想心情越复杂。
他索性离开了黑暗殿堂,和赛科利打了声招呼后,便从地下城中回到了位于基地第四层的套房里。
此时正好临近基地统一熄灯,余赦便系上围巾往第二层走去。
刚走到离程晓华所居住的宿舍不远处,就看到一对穿着厨师装的夫妻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他们的目光落在余赦的衣服上,很是羡慕地看一了眼。
余赦猜出这两人大概就是程晓华的姑父和姑母。
他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模样,和他们擦肩而过。
消化了恐惧之精后,他的听力也得到了提升。
程晓华的姑父姑母已经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他依然听见了他们悄声的议论。
“这人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没穿过几天。”程晓华姑母说,“难道是新衣服?”
“或许是人家比较爱惜吧。”程晓华姑父说。
“再怎么爱惜,也不可能像这样新。我们俩的工作,已经算是基地里顶级的,不愁吃喝,还不用出去冒险。”程晓华姑母说,“你看那些要出去打拼的,哪个不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程晓华姑父敷衍道。
“刚才那男人,肯定是下面来的。”程晓华姑母叹了口气,“可惜了,小仙现在才十四岁,不然把她嫁给这人也不错。”
“你这婆娘,连别人名字都不知道,就想把女儿嫁出去。”程晓华姑父骂道,“真想嫁自己嫁去吧,看看人家喜不喜欢你这个半老徐娘。”
余赦:“?”
这个走向他是真的没想到。
好在这两人嘀咕了几句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快速上了楼。
两人开门后迅速将门关上,紧接着把身上白色的厨师服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钩上。
程晓华的姑母突然脸色一变,一手拉着衣服,迅速地在各个衣带中翻找。
找了半天,除了翻出几坨废纸以外,什么也没找着。
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程晓华姑父疑惑地问:“你怎么了,这幅表情。”
程晓华姑母抬起头:“咱们的代币不见了!”
程晓华姑父身体一僵,鼻息迅速加粗:“你说什么???不见了??你不是说放得好好的吗??”
程晓华姑母说:“刚才明明在啊,我一路上都摸着回来的。”
程晓华姑父已经听不进去话了,他怒道:“老子让你交给我,你说你要自己保管。这下子我们吃什么,家里这么多人,还有那个拖油瓶,喝西北风啊?”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神情紧张起来,收敛起暴躁的情绪。
程晓华姑父贴在门边,对着外面喊了一句:“谁呀?”
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传进来:“我刚才在楼下捡到了几张代币。”
程晓华姑母脸色一喜,正欲打开门,突然被姑父拦住。
程晓华姑父问:“你在楼下捡的,怎么知道是我们掉的。”
那个声音说:“刚才和你们擦肩而过,回头的时候看到地上有几张代币,想着应该是你们的。追到这楼的时候,你们已经进门了。好在听见你们吵架,所以才确定了就是你们丢的。”
程晓华姑母已经等不及了,小声地说:“是刚才那个人吧,人家穿这么好,肯定不会把几张代币放在眼里,你别在这里阴谋论,给老娘把手松开。”
程晓华姑父别无他法,警惕的心在金钱的诱惑下,慢慢地松懈。
他松开手后,程晓华姑母立刻将门打开。
余赦站在外面,手上拿着几张皱巴巴的代币,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这是你们的吧?”
程晓华姑母连忙抢过来,拿在手上数了三遍。
余赦又问:“没少吧?”
程晓华姑母眼睛一转:“好像少哎哟——”
她突然叫出声,她的丈夫则默默收回脚。
程晓华姑父露出感激的表情:“没少,一张都没少,谢谢你啊,小兄弟。”
余赦微微颔首,目光在这间宿舍中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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