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赦在她看过来的瞬间,露出了一个“没错,是我”的表情。
夜刃心脏开始扑通加速。
一直延续至今的家族使命中,他们需要找到恐惧之源,并且为祂重新凌驾恐惧之国助力。
然而经过几千年的时间,卡索家族的人依然没有找到,甚至在五百年前被困在雪狱里。
至此之后,每一次出去,都不能超过十天时间,否则就会面临霉斑症的威胁。
而如今,到他们这一代时,已经不抱希望的他们重新见到了神,并且对方的近侍竟然真的造访了雪狱。
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即将从这座监狱中解放。
夜刃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身上的铜甲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夜刃,我只是来完成领主的命令,不会对雪狱造成什么影响。”班约迩硬着头皮说。
他最恐惧的人,除了自己的表哥以外,那便是卡索家族的人。
面前这个女人,看上去像一朵美丽又珍贵的花,但谁都知道,她比蛇蝎还要恶毒。
她身上的铜色铠甲,原本是银白色。
呈现出现在这个样子,是她用打败的对手的血液浸泡出来的。
并且她出生时自带两种天赋。
既与元素亲和,又力大无穷。
这是万中无一的概率,就算在整个卡索家族,她的实力也是数一数二。
包括领主,都不敢小觑她。
如果不是领主有神的赐予物,再加上卡索家族发过血誓。雪狱如今的领主之位早就会被更替。
快点走吧。
班约迩心中仿佛有把小火在慢慢煎熬。
“怎么又来了个人。”箱子兄弟小声地说,“她很厉害吗,为什么大家都让着她,话说那个理发师为什么要打我们,还有——”
余赦抬手将他的嘴皮捏住:“闭嘴,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夜刃用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余赦的动静。
“近侍大人看上去就和基地的普通人一样,连行动时的习惯都模仿得丝毫不差,真是惟妙惟肖的装扮。”夜刃暗自感叹,“并且他看上去实力很弱,毫无攻击性。装作强悍很容易,但是伪装弱小很难。不愧是恐惧之源的近侍,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余赦发现夜刃看他的目光突然狂热起来,心知她已经看到那块牌子,并且知道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朝夜刃微微颔首,意思是让她解围,把班约迩打发走。
夜刃接收到余赦的信号,又是一阵无法抑制的狂喜。
“近侍在和我交流。他伪装成普通人,是想要打入背叛者内部?”夜刃心中想,“我不能将近侍大人的计划毁于一旦!”
想罢她对余赦眨眨眼睛。
余赦以为她懂了,刚松一口气,就见夜刃缓缓站起身,走到老板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想了想,你们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吧。”夜刃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余赦:“???”
她怎么就走了??
刚才还在会心眨眼呢!
骗子啊,女人都是骗子!
余赦心痛地想。
此时放心的人换了一个,班约迩活动了一下脖子,油腻的头发晃动,一些白色的片状小沫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舞。
“还以为她要做什么,说到底还是顾忌领主的威严吧,真是个无聊的女人。”班约迩一边说一边狞笑着朝余赦靠拢,“你的拳套的确有意思,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有,只是不想拿出来。
谁知道背后有几个神,邪神现在半死不活的,他可不想独自触了霉头,受到某个神的特殊关照,把命送在这里。
余赦无奈地想。
正在这时,系统焦急的声音突然响起。
[主人,庭慕醒了,正在地下城搞破坏!]
余赦:“?”
[它已经打翻了几个储藏室的架子!]
余赦:“??”
[它把主人您最爱的巧克力脏脏包全部踩坏了!]
余赦:“???”
[主人,您的床单上全是巧克力粉印下的脚印!]
余赦:“????!”
班约迩见余赦站在原地不动,以为他已经放弃挣扎,脸上露出淫I笑想伸手去摸他的脸。
只是快要碰到余赦的瞬间,他突然摸到一簇尖锐的物体。
酒馆里凭空出现了一头和天花板一样高的巨兽。
它背对着众人,以它为中心黑色的雾气缭绕。
他们只能看见一片银白色的毛发,以及从头顶延伸到背脊的黑色鬃发,高高竖起,像是尖锐的立刺。
它极具压迫感的占据了整个酒馆的四分之一面积。
只听一声吼叫,巨兽转过头来,呼吸带来空气流动,它幽暗的眼睛看向他们。
班约迩发现自己摸到的竟然是这头巨兽的尾巴。
他突然注意到,那双阴鸷的眼睛正盯着他,幽深的瞳孔闪过一丝冰凉的暗蓝色。
下一秒,巨兽的尾巴突然甩动,将班约迩的整条手臂卷住。
它一用力,班约迩的身体被摔到天花板上。
像过山车一样,嗖地上去又嗖地下来。最后石头般砸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庭慕将它还卷着的那条手臂扔出酒馆。
在不远处等待余赦继续下一步计划的夜刃看到这条从酒馆里扔出来的手臂后,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酒馆中传来一声巨吼,夜刃身体一震,正欲起步,一头白云踏雪而出。
酒馆的大门以及连接着大门的墙全部毁于一旦。
震起的雪粉慢慢从空中重回大地,像是裹起了一层虚幻的雾。
其中有一个朦胧的影子,迈动沉稳的步伐朝她走来。
被黑气勾勒的轮廓里,唯一能看清的便是那双如同来自幽冥的眼睛。
一头白中带黑的凶兽从雾中出现,它每走一步,地上便抖上一抖。
压迫感让夜刃腿软,身体像被控制了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凶兽张开嘴,一团蓝色的火焰在它口中聚集旋转,一丝一丝波折的光线像电流一样传递能量。
“停下来。”一道声音响起,蓝火停留了瞬息后熄灭。
夜刃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和危险擦肩而过。
凶兽不再看她,折过身去看向从已被摧毁的酒馆里走来的余赦。
“别动她。”余赦说。
余赦担心的看着凶兽。它这次醒来以后,竟然能吐出这种蓝色的火焰,刚才直接把酒馆的墙烧毁了。
庭慕眼底闪过一丝不爽,一只爪子在地上刨了刨,将一块碎石击飞。
酒馆的废墟中传来哎哟一声。
其中一个光头男的头顶上多了一团不大不小的鼓包。
“近侍大人,我以为您想要试探班约迩……”夜刃声音颤抖地说。
现在她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如果余赦只是想试探,绝对不会放出这头巨兽来攻击班约迩。
“这里的动静太大,领主的守卫过会儿就会来了。”夜刃看向远处,“要不我们先走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街道的另一边逼近。
一群手持武器穿着铠甲的守卫们来到酒馆附近,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把他们抓起来!还有那头野兽!”班约迩那条被撕裂的胳膊,伤口在极寒的气温下已经被冻住,停止流血。
庭慕极其轻蔑地看着他们,没有露出分毫畏惧。
守卫们即使人多,但在庭慕压迫感下,他们仍然无法控制心底的恐惧。
“用赐予物!!”班约迩吼道。
守卫们闻言立马举起武器,另一只手向前伸开,似乎要抓住虚空中的某件事物。
下一刻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光圈。
每个人似乎都抓住了光圈上的某一处。
又或者这种光圈是因为他们才出现的。
[主人,这是来自核心碎片的力量!]
[还有一些其他的,和霉斑的数值持平的能量。]
不需要系统提醒,余赦已经察觉到了。
就在黑色光圈出现的瞬间,他携带的石板已经开始发热。
与上一次在基地第五层,找到第一块遗失碎片时一样。
[但有一点很奇怪,这块核心碎片似乎……]
系统变得欲言又止。
[这块碎片不是完整的。]
地下城核心原本被分成了四块,其中有三块遗失。
花青基地的那一块足以达到四分之一。
但从这一块的数值看,比四分之一更少。
余赦沉思道:“碎片在遗失后被分成了多份?”
[应该是这样的主人。]
“那么另一种力量是来自六大神之一的?”余赦心中一凛,“也就是说,那块被分割的碎片现在在极寒之神的掌控中?”
这时,黑色的光圈已经逼近他们,将他们的活动范围压缩。
庭慕兽脸阴沉,朝着守卫们冲过去,在前肢触碰到黑色光圈时,身体一顿。
它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尾巴,没有办法再前进一米。
守卫们见状,露出欣喜的表情。然而,因为他们的松懈,光圈颜色一灭,庭慕势如破竹突破了重围,顷刻间逼近了这些守卫。
疾风掀起了积雪,白色晶尘中,前一排的守卫都被冲击波刮倒。
正在这时,站在守卫群中最后面的人举起一支权杖。
余赦眼尖的发现权杖的顶端,有一只水晶造的圆形球体,里面嵌着一块手掌大小的恐惧石。
这块恐惧石看上去十分纯净,和地下城中滋生的那些更加纯粹。
应该是经过提炼的精致恐惧石。
而在这块恐惧石中,还有一些不容忽视的乳白色纹路。
[主人,那块石头中有恐惧之精!]
[对方应该是利用恐惧之精来传导来自碎片上的力量。]
余赦的神情凝重起来,恐惧之精原本是透明的,然而那块精致恐惧石上的恐惧之精足以汇集成乳白色纹路,说明其浓度极高。
在庭慕到现在为止,只服用过三颗恐惧之精,恐怕无法承受这只权杖的威力。
更别提对方还有一块核心碎片。
这是恐惧之源更高级的衍生物。
正在这时,一辆无轮的车厢从远处飞来,悬浮在他们上方。
车门推开,卡索俊朗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抬起手来,一道淡金色的隔膜出现在守卫与庭慕之间。
拿着权杖的人惊讶地抬头望向他。
“卡索大人,您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卡索从半空跳下来,轻盈的落在地上。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对那个守卫说:“你们要对我的客人做什么?”
班约迩一只手捡起另一条被撕裂的手臂:“卡索,你不如看看你的客人对我做了什么!”
卡索甚至没拿眼看他:“班约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咎由自取。”
班约迩质问道:“卡索,你们真的要和领主作对了?莫不成,你们想推翻领主,统领整个雪狱?”
卡索抬起一只手,突然捏住拳头。
班约迩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收起你狭隘的思想。”卡索沉声道,“如果你依然把目光放在争权夺利上,你的家族恐怕只会毁在你手上。”
班约迩脸色青一片红一片,然而他的嘴像被黏住了似的,完全没有办法张开,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卡索不再管他,走到余赦面前,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顿时除了夜刃以外,所有人都震惊了。
包括被封住嘴无法说话的班约迩。
卡索在整个雪狱地位崇高,此时竟然向这个连星级都不到的外乡人鞠躬。
莫非这个外乡人其实有着恐怖的实力,只是被他偷偷隐藏了。
酒馆老板也想到了这点,又是庆幸又是担忧。
刚才他为了应付班约迩,算是将余赦和箱子兄弟卖给了班约迩。
好在班约迩还没占到便宜。
能让卡索如此紧张和尊敬的人,一定是隐藏了实力的高手。
“卡索,是我传话太慢。”夜刃自责地跪在地上。
“其他事回去再说。”卡索没有看她,他走到余赦面前问道,“您能让您的宠物回来吗?”
他的问题顿时把余赦难住了。
天知道还没撒够气的庭慕会不会回来。
但是卡索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余赦不可能让他收回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在半透明的隔膜前虎视眈眈的庭慕身边。
“跟我走好吗?”余赦仰头看它。
它看上去比之前又多了一层煞气。
“只要你听话,我就把那只权杖上的恐惧之精全部给你。”余赦给它画下大饼。
庭慕脑袋一扬。
余赦:“附赠一套一个小时的马杀鸡。”
庭慕身上的煞气消了一些,不屑地转过头,用屁股对着那群守卫。
一旁的卡索见状,向天上招了招,车厢缓缓下降落在了地上。
“请。”卡索对余赦说。
余赦正要走进去,一直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箱子兄弟突然叫道:“等等我大哥,别留我一个人。”
卡索转头:“您认识他吗?”
余赦原本想摇头,但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便让卡索将他带上。
箱子兄弟被放了进去,十分新奇的左顾右盼,一上车便贴在余赦身边。
“大哥,这两个帅哥美女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五个从外面回来的人。他们地位不低,怎么对你这样恭敬?”箱子兄弟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难道,你们之前就认识?”
余赦:“……”
这种问题还需要思考吗?
庭慕已经将身体变成正常老虎的大小,慢悠悠地走上车。
见余赦没有亲自恭迎它,没有立刻兑现马杀鸡的承诺,还让箱子兄弟贴着,顿时杀气尽现,脚下步伐瞬间加快,朝着箱子兄弟扑过去。
箱子兄弟正想继续八卦,突然看到大老虎扑过来了,连忙躲到旁边。
庭慕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一人一兽跑遍了不大的车厢。
卡索抓着酒馆老板回来,见车厢里鸡飞狗跳,顿时愣住了。
他关上门,挡住班约迩等人的视线,驱动车厢从地面往上升起。
余赦看得出他说有许多话想问他,但因为箱子兄弟的缘故,一直憋在喉咙里。
箱子兄弟坐在余赦对面,手扒着窗户,一脸惊奇地从窗户看着外面的雪狱。
“能在天上飞一回,这辈子真的值了。”箱子兄弟发出一声感叹。
坐在他旁边的卡索皱着眉头说:“请你坐好,不要影响我控制飞行。”
箱子兄弟点点头,突然大叫一声:“等等,为什么我能听懂你说的话?”
卡索面朝前方,闭眼靠在椅子上屏息凝神。
箱子兄弟极其挫败,想找余赦抒发自己激动的感情,却发现那只老虎卧趴在余赦旁边的位子上,正用幽暗的眼睛盯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余赦突然问。
箱子兄弟有些犹豫。
“牧野阳阳。”
余赦:“牧野阳?”
箱子兄弟:“不是,就是牧野阳阳。”
余赦终于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了。
这名字能让人联想到末世前一个出名的动画片。
就挺滑稽的。
“叫我牧野阳就可以了。”箱子兄弟说,“我现在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爸给我上户口时,一不小心多写了一个字。”
余赦:“……你们家神经大条是祖传的吗?”
牧野阳阳:“啊?”
说话间,无轮车厢横跨了整个雪狱,一直飞到靠近山壁的一侧。
完全九十度的陡峭山壁上,有一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前方是一块大的平台,足以停下十辆无轮车。
余赦打量着下方,山崖陡峭,若是从高处摔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
突然间他看到一个阴影趴伏在山壁上,在他看过去的瞬间,那道阴影一下子消失了。
像是一只壁虎,从一个缝隙爬到了另一个缝隙中。
除了余赦以外,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个怪象。
“近侍大人,我们到了。”卡索对余赦说。
他操控着无轮车停在平台上,将车门打开,躬身静候余赦下车。
余赦将刚才看到的影子抛到脑后,带着庭慕从车上下来。
牧野阳阳也紧紧跟着他,眼底充满了好奇。
“这里就是卡索家族的居所。”卡索说,“十分简陋,还请近侍大人见谅。”
他话音刚落,落上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一条宽敞的通道出现在面前。
和外界比起通道内的温度简直如同暖春。
牧野阳阳发出几声惊诧的怪叫,余赦的目光则落在那些像铃铛一样挂在墙上的金属球体上。
这些镂空的金属球中,都放着一颗红枣大小的恐惧石。
让整个走廊温度宜人的热量,正是从这些金属球中散发出来的。
“您看出来了,这是先祖利用恐惧石制成的取暖球。”卡索说,“这些恐惧石,是初代卡索从神那里获得的。”
余赦点点头。
卡索家族应该还有不少的恐惧石,否则绝对不会将对别人来说珍贵无比的矿石当做取暖的工具。
这里就像一座岩壁上的宫殿,但并没有多少人居住。
他们这一路以来,只见过一个仆从。
“近侍大人,您造访雪狱,是想亲手处理叛徒吗?”卡索问道。
余赦并不打算透露核心碎片的事,于是点点头,故作神秘地问:“那座高塔里,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不愧是近侍大人,一眼便看出了高塔的问题。”卡索说。
“我进入高塔的次数并不少,那里只是领主的居所。我找不出任何破绽,再加上领主拥有神赐予的权杖,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强行搜索。”
“关于这个领主,你知道多少?”
“他是一个残酷的人,雪狱的居民们非常害怕他的统治。但他并不是从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卡索说,“我以前和他关系还不错。”
“你说的叛徒就是他?”余赦问。
“我不敢肯定。”卡索说,“但我一直在怀疑。”
“说说看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种冷酷无情的人。”余赦说。
“他曾经家庭幸福,妻子是雪狱出名的美人,后来给他生了一对儿女。儿子叫马齐鲁,女儿叫珍妮。”卡索回答。
“马齐鲁和珍妮……”余赦脑海中回想起一个名字,“玛珍?”
“后来珍妮死于霉斑症后,领主便逐渐阴沉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也逐渐疏远了我们其他几个恐惧后裔的家族。”
“后来他的儿子妻子也相继死亡,包括他的叔叔叔母,也就是班约迩的父亲母亲。”卡索说,“如果没有班约迩,领主现在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天煞孤星。
余赦在心中暗道。
这太不合理,这种霉斑症在领主的家族中发作得也太频繁了。
“班约迩十分得宠,毕竟领主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卡索皱着眉说,“也许过不了多久,领主就会亲自上门来找您。”
“那么他会离开高塔?”余赦心中一动,“你能拖延他一段时间吗?”
“您想做什么?”卡索震惊地说。
“收回神的赐予物。”余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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