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子!”
壶女贴着门边小心地往前方探去,见执意往尸堆里走的今子,焦急地小声呼唤着。
今子回头斥责着壶女,“闭嘴!你想把怪物都引过来吗?”
她怎么会带着壶女这种蠢货来找贵族大人,翻了个白眼,今子继续按着脑海里的路线准备去找京都来的大人。
宅子里被妖怪入侵的第一时间,壶女就拉着今子躲了起来。
两人躲在侍所里的箱子里,听着外面不断传来尖叫声,瑟瑟发抖的躲着不敢动弹。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胆大心细的壶女才敢慢慢爬出箱子往外看去。
原本热闹的侍所只剩下满地残害,和洒满一地的黑色血液。
捂住嘴,壶女不想再被今子斥责,她本想偷偷溜走又放心不下朋友,只能小心尾随在她身后,戒备着四周。
哪怕现在的宅邸悄然无声,壶女也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妖怪们会不会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扑出来。
而今子如今还留在宅邸里,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京都来的秀明大人。
有了救命之恩,她再带着秀明大人逃离宅子,说不定就能够成为大人的侍妾,跟着他一起回京都,野心在眼中燃烧。
今子知道壶女不会离开自己,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就算出事了还有壶女顶着,她才不怕。
有了‘后盾’才敢在夜幕中抹黑寻找秀明,要不然按照她的性子早已跑得没有了身影。
人都说富贵险中求,现在她就要求上一求。
哪怕脚边尸骸遍地,今子都无所畏惧,那些残破的肢体又不是她干得,有什么好怕的。
以前战乱的时候,为了生存甚至扒过死人衣服,就这些?想要吓退她,绝无可能!
人类的野心永远比胆子大。
在夜里摸索着前进,脚下没有一处干净地方,小心避开着避免踩到不该踩的物体,今子猫着腰最终在一处庭院找到了心心念的人,眼前一亮。
寂静无风的庭院被血腥味笼罩着,细雨早就停了。
血色的月亮将整座宅邸都披上层暗红不详的淡光。
在内廷处站着一身紫袍的男人,他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不过从他的华美的外衣就可以分辨出,除了新来的京都大人,又有谁配拥有如此华丽的服饰?
今子欣喜,还好大人完好无损,辛苦没有白费!
至于男人身边堆积的残骸都被无视,反正她本就不喜欢宅邸里面的侍女们,还有那个戴着面具的姬君。
能够躲在乡下的女人,谁知道会是什么丑八怪。
啧,什么第一美女,就没有看见那位拿下过那张丑陋的面具,也就那群傻子样的侍女才会跟只没有骨头的狗一样贴着她。
美好善良举止高雅,恬静待人行事温柔稳重,哪怕是低贱的庶民也会温柔以待。
呸,贵族没有贵族的样子,有着高贵的地位才会施舍着对下人好,她们竟然还感恩戴德,丢脸到家。
贵族和庶民怎么可能会平和相处,那位姬君就是软脚虾的角色,如果可以……今子会在心底祈祷月姬也被妖怪们吃掉算了。
搞不清自己地位,浪费资源的女人,活着也没意思。
收敛起脸上的愤愤不平,悄悄关注着男人是背影。
今子眼睛一转,想着得表现出柔弱点,遇见如此可怕场景的人怎么能够做出欣喜的模样,精致面容上表情一变,立刻换上劫后余生的惊慌,她威胁壶女去暗处等着自己。
然后,便跌跌撞撞向着庭院里的心中人奔去,嘴里念叨着:“秀明大人,终于找到您了。”
男人站起身,化为利爪的手掌合拢,在身后女人即将触碰到自己衣摆时,直接解决对方,锋利犬齿要得‘咯吱’作响。
居然被妖怪捷足先登,废物!连个女人的关不住,这座宅邸本不该如此轻而易举被攻破的。
产屋敷对他追得越来越紧,如果不能尽快提升能力——
回想着被庶民拿着火把包围驱逐的屈辱日子,捏碎手中的‘食物’,身后扑来的女人被他指尖一划。
“滚开,庶民。”
心情糟糕透的鬼舞辻无惨,已经懒得维持自己捏造的虚假形象,秀明那个蠢货早就被他拆解入腹。
想着宅子里面的活人还有没有都是个问题,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在装下去。
鲜热的血顺着脖子不断冒出,已经身首异处的今子脸上表情却还是之前那样,眼中是见到心上人的喜悦。
碧草如茵地面,饱满的绿叶上挂着血珠。
壶女捂住嘴躲在柱子后面,惊恐的缩起身体,躲在暗角处不敢大口吐气,心就在嗓子眼里跳动着。
亲眼见着今子在眨眼间变成碎块,才后知后升起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明白原来面对妖物,她的大力也是无法保护自己的。
闭紧眼睛,心中祈祷着不要啊、不要发现她。
可是无论她如何祈祷,身后猩红的双眼就没有移开过目光,如同被潜伏在黑暗中阴毒可怖的毒蛇张开獠牙准备随时吃掉她。
“哈?你是在看不起我嘛,以为躲着就能避开。”
鬼舞辻无惨抓住壶女的头发将她拖了出来,猎物被捷足先登的抢走,本就让他不爽到了极点,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低头就看见瑟瑟发抖哭得涕泗横流的女人,更加惹怒他。
嘭——,血花四溅。
发泄似的解决掉手中人,鬼舞辻无惨看向内宅深处,难道他就要放弃这个机会?
能够在阳光下行走的希望——。
惜命如金的鬼舞辻无惨,自然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行事。
原以为医生书中的蓝色彼岸花是虚假的物品,在世间寻觅多年终于让他找到了医生当年留下的孩子,那个被称为松本的弟子。
也许被称为‘蓝色彼岸花’是指那名被藏在内宅的明珠,源义洵之女——月姬。
他快速的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宅子被妖怪攻入,自己杀死的基本都是些没有理智的小妖,最大的妖怪还在主殿没有移动,整座宅子都充满了他的味道,刺鼻的恶臭让鬼舞辻无惨快要无法呼吸。
妖物对他来说就像毒药,味道堪比臭鼬,难闻。
吃一只妖物就像拿毒药配置的水漱口般恶心,导致在近几十年他不但要躲避追捕同时,还要小心这些妖物。
他们总喜欢捉弄人类,杀掉后披上对方的皮囊在世间行走,导致鬼舞辻无惨有时候进食的时候,发现里面住着只妖怪。
倒胃不说,还会承受痛苦。
总之,鬼舞辻无惨一向和妖怪的对策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主殿上空笼罩着身为大妖怪的气场,人类的肉眼是无法看见,但鬼舞辻无惨能够清晰地看到,主殿上面漂浮着的宣告地位般的紫色气体。
狂气十足令鬼舞辻无惨咂舌的同时,又鄙视着与动物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一味地想要宣示主权。
无论如何,这个机会他不能放弃,该如何从妖物手中分得一杯羹。
————
小妖怪们将宅子里的灯火重新点亮,围拢在寝殿附近,贪婪地对着里面流着口水。
摇曳的烛光中,一张人脸面具被扔在她的脚边。
那张面具是属于尾门次郎的,源岐月枝曾经见过他,在阿藤成婚时候傻笑着的男人,如今面容定格在扭曲的仇恨中。
砰,砰,砰——心跳加速到,口舌干燥到手脚发麻,那种仿佛被浸泡在冷水之中的窒息感,快要将她扼住不能呼吸。
余光注意到角落中的奈奈、梨花以及用身体护住两人的浅下花,如果只有她一人都好说,大不了任务失败重新再来,但她们是没有重来的机会。
源岐月枝对上奈奈她们担忧自己的目光,抿紧双唇,就算到了现在的处境,她们永远都是先担心着自己。
之前握拳砸人的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瘫在地上连想要支撑起身体的想法,在此刻都显得力不从心。
快想办法,源岐月枝快想想办法救救自己,还有大家啊!
催促着自己快点想办法,她将目光扫向角落投去希望,却发现角落中安放白鼬的盒子早就被打翻,对着自己的盒子内空无一物。
任务剩余时间:16天9小时12分30秒。
‘我想问问有没有人活到第三世连一个任务都没有完成的宿主。’
‘系统:有啊~正是宿主大人(点赞)’
……
多么令人自闭地回答。
‘可以帮我救救她们吗?’
系统:‘emmm,系统统是只有‘被动技能’喃。’
‘别逼我问候你的户口本。’
往日,源岐月枝完全可以忍受系统的装傻充愣,就破系统的态度,绝对是反人类的人工智能,没见过比自己绑定的系统更狗的存在。
系统:‘……好吧,不过你确定想让本系统来想办法?’
‘那只白鼬式神是受重伤被我捡回来的,现在都不在角落里,屋子里连房梁上都蹲满了妖怪,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
别无选择之下,选择系统绝对是下下策,若非不到绝境,源岐月枝不会求到系统面前。
就冲着两次生存经验以及系统至今的表现,找它帮忙就好比把性命托付给它,还深情款款地说‘拿去,放心的折腾。’
要说有没有过抛下奈奈子她们的想法,源岐月枝诚实的说,想过。
可十多年的相处,父亲、天锦夫人、奈奈子、梨花、明步、润禾以及所有人,大家对自己的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大家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低垂着头,出神地凝视着地板,那儿汇集着几滴水渍,手背擦过脸颊,源岐月枝将茫然无觉时滑下的泪痕擦掉。
哭什么哭。
难道真的是当废物当习惯了吗?该哭泣的是被妖怪们撕碎的大家啊。
属于男性的脚出现在眼前,无情地将那几滴水渍踩在脚下。
下颚被没有温度更像陶瓷般冰冷的手托起,被迫直视着造成这一切的男人。
他的脸颊上粘着还未干涸的血渍,勾起的嘴角像无限地嘲讽,但那双眼睛看向人们时,却充满了温柔。
高挺的鼻梁和欧式大双眼皮,一条长长的伤疤在额头也无法损失他的容貌之美,银白色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缓缓滑落,捏着她认真地打量着。
源岐月枝分神地想着,如果她有强大的能力,现在一定早就抓住男人的长发,狠狠扇他两耳光。
可惜她没有,甚至只能随意的被他摆弄。
“爱妻,吾来接你了。”
羽仁柔情万份地用手摩挲着心心念念的面颊。
爱妻?
亲昵的称呼让她有作呕的冲动,扯了扯嘴角,源岐月枝对着眼前越靠越近的脸,想要挣脱,甚至抗拒他的接近。
男人身上混合着怪异的檀香味,像是从寺庙里出来的人才会沾染的味道。
源岐月枝组织着语言,就在男人快要靠近脸颊的时候,微弱地出声想要制止,“您是不是找错人……哈。”
羽仁眼神一变,掐住源岐月枝脆弱的脖颈用力收拢,眼神中透露厌恶,“人类,吾在与爱妻说话的时候,你没有资格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威胁的语气,还有不断变得使人痛苦的疼痛,喉间在大力之下甚至发出清脆的声音,努力想要把扼住自己命脉的手拉开,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只是徒劳。
喉咙间发出‘嗬、嗬’的不成型的求饶声,挣扎的动作很快耗尽胸腔里残余的氧气,呼吸困难到极度缺氧,连眼前事物开始变得重影起来时。
羽仁松开手,冷漠地注视着顶着爱妻面容的人类,见她趴在地上大口喘气,不断干呕到身体都快痉挛。
“吾妻只是借尔之身现世。”
羽仁接过小妖怪们递过来的手绢擦拭着手掌,随后扔在女人的眼前,“决不允许尔用着吾妻之面胡言乱语,听懂了吗?”
听*%#¥的懂,心底问候对方户口簿的源岐月枝气若游丝,怨恨地看着高高在上用副看垃圾眼神盯着自己的羽仁。
或许是怨恨的眼神愉悦到羽仁,他拽起女人的长发,将她不费吹灰之力的提起来,目光微动,“就是这样,眼神很好,多点怨恨,或者用力哭泣也可以。”
用轮廓分明的脸贴近源岐月枝耳畔,轻轻地与她耳鬓厮磨,无尽的缠绵之意,“当吾将爱妻剥离时,才能永远保持她最完美的模样。”
意有所指,蜻蜓点水般吻过那张心心念念的面颊。
冰冷的触碰感,比被毒蛇亲吻还让人绝望,源岐月枝想要破口大骂,疯子!
喉间隐隐传来的疼痛,无法支持她朝着羽仁那张人模狗样的脸上吐唾沫的想法,就像只破布娃娃般被人随意地拎在手中,头皮疼痛如针扎,而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终究抵抗不住身体的自我保护能力,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注意手中的女人昏死过去,羽仁还不想她死,于是大发慈悲地松开手。
毕竟他的妻子还未诞生,宿主若是死了就会很难办,他已经不想在等上上百年去寻找,足以成为妻子的女人。
用脚踢踢软到在地昏迷不醒的身体,余光望向角落的女人们,“照顾好她,如果死了就把你们全部剥掉。”
作者有话要说:源岐月枝:系统g我,你也要g我??
椒椒(我):快了,快了,马上你就要见到男神了,马上就要柳暗花明的现代篇了,有咒术师在,解决羽仁同学不是事的。
羽仁:爱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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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提前更新一下下,明天我想好好躺在被窝里面,安安分分的码字,一周想要休息两天,容我思考下休息那两天。
修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