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钩欢欣鼓舞, 恨不能把狼尾巴掏出来使劲甩。
扶游很无奈,想了想,也算了。
反正是秦钩自己要这样的, 他就算下命令,让秦钩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那秦钩也得遵守。
算是他占便宜了。
扶游顿了顿,然后被秦钩直接抱起来了。
秦钩很上道, 很快就松开他了, 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太高兴了, 你别不要我。”
扶游微微点头:“嗯。”
得了他一个点头, 秦钩就又高兴起来, 朝他露出一个几分傻气的笑容。
和他平时的气场过于不合,扶游差点又以为他把原形变出来了。
扶游回过神, 才发现自己已经把手举到了秦钩的头顶。
就像摸摸小狗一样。
秦钩满眼期待, 扶游拍拍他的脑袋, 然后转回头。
“崔公公,麻烦你搭把手。”
好不容易追过来的崔直站在山路上,看见这样的场景,人都傻了,听见扶游跟他说话, 才回过神,在衣袖上擦了擦手,朝扶游伸出去:“啊……好, 好, 扶公子小心点。”
扶游握住他的手, 在山坡上蹬了一步, 就爬上去了。
秦钩站在他身后, 背着他的书箱,伸着手护着他,在他上去之后,自己也攀上去了。
扶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质问道:“你自己可以上来?”
秦钩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弱弱地点了点头:“嗯……”
“那你刚刚在下面不上来?”
秦钩想了想,转过身,干脆又跳回去了。
他朝扶游伸出手:“扶游,拉我一把。”
他现在上不来了。
扶游无奈:“自己上来。”
*
扶游的马匹被土匪给杀了,秦钩便把自己的马让给他。
秦钩骑了侍从的马,和他并肩而行。
“扶游,你要去哪里?你背上的伤要不要紧?”
扶游扭过脖子看了看,绊马索是用麻绳泡油做的,结实得很,甩起来呼呼的,抽在他背上,把他的厚衣裳都抽出一个口子来了。
刚开始那股剧痛过去了,现在扶游只觉得背上的伤口麻麻的。
大雪地里,他也没办法解下衣裳来看看,更别说上药,没得到时候背上一道伤,自己还被冻伤了。
扶游摇摇头:“没事,到前面再说。”
走了一段路,秦钩忽然道:“对了,扶游,我还没问你。”
“嗯?”
“我可以跟着你吗?”
扶游努力保持微笑:“可是你已经跟上来了,不是吗?”
秦钩朝他笑了笑,喜悦之气溢于言表。
*
南边的城池更繁华,东西应该也更多。
但是大雪的影响更大,城里有好几个药铺都关门了。
扶游先找了家开着的药铺,拿点药处理一下自己背上的伤口。
他常在外面走动,做这些事情早已经轻车熟路。
小药童带着他进了里间,给他端来热水,让他自己处理,便退出去了。
扶游在里间榻上坐下,解下衣裳,回头看了一眼。
一道鞭子打出来的伤口,已经青了,稍稍肿起来,麻麻的。
扶游本来以为不怎么疼了,就试着用手指碰了碰,结果疼得他眼泛泪花。
他连忙收回手,蹦跶着到了木盆边,用温水洗了洗巾子,扭过头,要给自己擦一擦。
可是伤口在背上,他这样扭着脖子,又扭着手腕,实在是不怎么方便。
下手没轻没重的,把自己疼得眼泪汪汪的。
最后扶游把巾子丢进木盆里,随便套上衣裳,走到门前,打开门。
不出所料,秦钩就在门口守门。
扶游扯了扯衣领,探出脑袋,命令道:“秦钩,进来。”他还有些不习惯这样命令秦钩,又补了一句:“是你自己说的,你会随叫随到。”
那是当然!
秦钩噌的一下就站起来:“是我说的。”
“那进来吧。”
“是。”
秦钩摇着尾巴就跟进去了。
扶游抬起头,松了松衣领:“你会上药吗?”
秦钩点头:“会,我在末世就会。”
“那就好。”扶游趴在榻上,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你轻点啊,我背上很疼。”
“好。”秦钩在榻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拿出药膏,“刚才在路上问你疼不疼,你就说不疼,为什么这么着急过来?”
“雪地里又没办法抹药,我不得被冻死?”
“我可以在雪地里搭一个帐篷。”
“你还不是要让侍卫们搭?太麻烦了。”
扶游随手拽过来一个枕头,垫着下巴。
秦钩拧干净巾子,把巾子覆在他的伤口上先热敷一会儿:“这样会舒服一点吗?”
扶游点点头:“还行吧。”
热敷的时候,秦钩就坐在榻边,看着他的侧脸:“扶游,我很高兴。”
扶游只是应了一声:“是吗?”
“是,从出生起,千年万年,只有今天最高兴。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做奴仆,做小狗都没关系。”
扶游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看你表现。”
“我会表现很好的。”秦钩摸了摸巾子,觉得快凉了,就把巾子揭下来,往手掌上抹了点药膏,轻轻地抹在他的伤口。
扶游生得白,常年在外面跑,身形纤细,小小只的。
秦钩动作极轻,就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他原本因为抓握武器磨出来的手茧,竟也能像羽毛一样柔和。
扶游却扭了扭:“痒。”
秦钩加重了一点点力气:“那这样呢?”
扶游没再应声,趴在枕头上,睡一觉醒来,秦钩正拿起被子,轻轻地要盖在他身上。
扶游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套上衣裳:“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办,睡觉耽误时间。”
他穿好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嗷”地嚎了一嗓子。
秦钩扯开他的衣领,朝里面望了望:“没事,没流血,你别乱动。”
“嗯。”扶游总归还是有些不习惯他这副百依百顺的模样,总觉得有些别扭,不太自在地提起自己的书箱,就出去了。
秦钩紧跟着出去,侍从们就候在外面,见他出来,立即迎上前。
“陛下。”
秦钩看起来心情不错,翘着嘴角,侍从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招了招手,喊道:“崔直。”
崔直立即上前:“陛下。”
秦钩根本压不住翘起来的唇角:“回去之后,你去领黄金百两。”
崔直愣了一下,随后立即谢恩,生怕秦钩反悔:“多谢陛下,陛下万岁。”
秦钩笑了笑,又道:“再接再厉。”
崔直还不太明白,皇帝为什么赏他,想了想,自己今天做的事情,也不过是跟着皇帝出来,结果还跟丢了。
不过他却是第一个找到皇帝和扶公子,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秦钩让他自己琢磨,抬头见扶游已经走远了,便抬脚跟上去,帮扶游拉住马匹缰绳,把他扶上去。
*
这边的药材也短缺,扶游又跑了两三个地方,才把要用的药材全部买齐。
来回二十里地,回到雁北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城门口点着灯,刘家兄弟带着侍从等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手,站得远远的。
远处传来马蹄声,原本垂着头的人都来了精神。
可算是回来了。就算刘太后再怎么独掌大权,可要是皇帝在他们这里出了事,他们也是要被问责的。
刘家兄弟有些纠结,他们一向没什么主见,因为先前太后说的那一句“即位”,他们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他们既希望皇帝出事,又不希望他在自己管事的时候出事。
现在圣驾回来了,他们也不用再希望什么了。
一转眼,秦钩就到了眼前,翻身下马。
众人叩拜行礼,又簇拥着他往城里走。
扶游没有跟上去,而是悄悄落到了后边。
秦钩回头看他,他便朝秦钩摆了摆手,下了命令,让他不许跟过来。
扶游走到城墙边:“怀玉?”
怀玉抱着手,站在烛光昏暗的地方,靠在城墙上,板着脸,埋怨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当你被妖精吃了呢。今天怎么没在城外煮粥?出去也不说一声,害得别人担心你。”
扶游把书箱递到他面前:“喏,给你。”
怀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还让我帮你拿东西?扶游,我是你的小厮吗?”
“不是。”扶游把书箱塞到他怀里,“给你的。”
怀玉不情不愿地接过书箱,抱在怀里,和他一起走进城门。
经过有光的地方,他低头一看,才看见书箱里满当当的都是药材,用盒子装着。
怀玉吃了这么久的药,就算不打开看,光闻味道也问出来了。
他脚步一顿:“……你就去买这些东西了?”
“是啊,这次买了两个冬天的量,就算大雪一直不停,也足够你吃了。”
“你跑去隔壁州郡买的?”
“嗯,跑了好几个药铺呢,从城南跑到城北。”扶游正色道,“还遇到了土匪,要不是我机智,只怕你就要见到一只死扶游了。”
怀玉低下头,手指敲了敲药材盒子:“扶游,你总这样。”
“嗯?”扶游认真起来,“对不起嘛,因为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就没跟你说……”
怀玉抬头看他,眼睛放光:“你这样对我好,我真的会很想跟你成亲的。”
“不可以。”扶游板起脸,“无情”拒绝,“好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但是不能成亲,这不是玩笑。”
怀玉抱着他的书箱使劲摇晃,试图把箱子摇破以示抗议:“你这个小古板!”
扶游连忙按住他:“不可以这样。”
被侍从朝臣们簇拥着的秦钩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吃醋。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还没有吃醋的资格。
秦钩忽然又冷了脸,身边人拿不准他的心情,分明刚才还好好的呢,谁知道又是什么东西惹了他?
秦钩委屈地转回头,走回去。
身边的刘氏兄弟对视一眼,觉得不简单,这天夜里就给刘太后写了信。
所幸这些年刘太后也了解了扶游的性子,扶游爱自由,就算皇帝转了性子,他也不可能和皇帝有过多的纠缠。
于是她给刘氏兄弟回的信里,只说随他去,不用理会。
刘氏兄弟犹豫了一下,也按照姑母的吩咐,不做什么动作。
*
大雪连绵,天气越来越冷。
好不容易熬到了除夕。
除夕一过,马上就要开春了,冬天就算真正过去了。
刘太后让织造府缝制了许多香囊,又让粮仓配了五色黍米,装在布袋子里,分发给各诸侯,再由各诸侯分给百姓,意在与民同乐。
也算是在民心上,扳回一城。
除夕这天,同样也是扶游的生辰。
二十岁生辰,算是大日子。
秦钩本来就说是出来巡查的,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他害怕扶游生气,只好恋恋不舍地出去继续巡查,除夕那天,才重新回到雁北城,想陪他过生辰。
这样应该不怎么明显。
他一回来就拿着礼物要去找扶游,敲开房门,开门的却是一个不速之客——
晏知。
也是,雁北城和晏知的辖地离得不远,扶游二十岁生辰,他不可能不来。
扶游的房间里,满满当当地放满了晏知带来的礼物。
头一次在礼物方面做出改变,决定不再给扶游送金银珠宝的秦钩,开始后悔。
他后来才知道,扶游不喜欢那些俗气的东西,可他总觉得,送礼物就是要排场大,排场不大,那叫什么送礼物?
可是崔直说,送个有心意的小东西,扶公子肯定更喜欢。
鉴于崔直在他和扶游的关系更进一步上立过功,秦钩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听他的一回。
结果他就拿着个有心意的小匣子过来了。
还没送呢,就已经被晏知比下去了。
他回头,低声对崔直道:“你的黄金百两没有了,马上去弄黄金百两、各色珍宝过来。”
崔直一脸迷惑。
秦钩站在门外,晏知站在门里,静静地对峙。
这时候,扶游换好了束冠礼上要穿的礼服,一边喊着兄长和怀玉,一边从里间跑出来。
“我觉得很合身……”
秦钩看向他,朝他笑了笑,附和道:“我也觉得。”
扶游抿了抿唇角,挽起衣袖,向他作揖:“陛下。”
秦钩若无其事地推开晏知,径直朝他走去:“扶游,我只是路过这里,记得是你的生日,过来给你送点礼物。”
他把小匣子递到扶游面前:“你看,我真的没有故意跟着你,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只有这个小礼物。”
这个东西,扶游勉强还能接受,接过匣子,道了声谢,还没看,就让怀玉拿进去放好。
秦钩环顾四周,叹了一声:“我在外面巡查,弄得灰头土脸的,比不上定王会装扮,还会送礼物,一出手就是满屋子的……”
扶游收了礼物,他就开始得意忘形,暗戳戳地踩别人了。
可是扶游又不是小傻子,连这话都听不出来。
他瘪了瘪嘴,轻声道:“秦钩,你差不多得了,你再敢这样阴阳怪气?”
看来秦钩“蒙蔽君心”的功夫练得还不到家。
秦钩乖乖闭嘴,下定决心继续努力修炼。
*
除夕这天白天,扶游就在落脚的小客店里办了束冠礼。
享誉天下的老夫子亲自给他加冠,还改了通用的祝词,亲自给他写了新的。
——文通古今,墨晕四海。天下文才,不及万一。
扶游被夸得小脸通红,端端正正地跪在软垫上,低着头,让老夫子给他戴上发冠。
这时候,秦钩就在里间偷看。
作为男宠,他很自觉地不“抛头露面”。
其实也是不想给扶游添麻烦,扶游还要在外面采诗写史,皇帝对他恩宠太过,对他只有困扰,没有帮助。
他本来觉得小客店太破败,配不上扶游,还想给他换一个地方束冠,最好是皇宫。
最后这个念头还是被崔直劝回去了。
黏得太紧,容易惹扶游不高兴,也是崔直教他的。
秦钩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军师”,倘若前世多听听崔直的,他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所以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听崔直的。
外面的礼节不太多,很快就结束了。
扶游揉着脖子进来,秦钩连忙迎上去。
“扶游,你今天很好看。”
扶游蹙眉,看了他一眼。
这也是崔直教他的,如果觉得对方好看,就要直说。
不能阴阳怪气地说话。
秦钩乖顺地跟在他身后,帮他把头冠和厚重的外衣都解下来,拧干巾子,给他擦脸擦手。
秦钩做着这一切,绝不假手他人,心满意足。
原来不像野兽一样外露,也可以表达自己的喜欢。
他收起尖利的爪子,帮扶游捏捏肩膀:“扶游,你真好看。”
扶游扯了扯嘴角,忍住笑:“你没话说可以不说。”
*
也是除夕这天晚上,雁北城刘氏兄弟办了宴会,请皇帝亲临。
扶游大小是个官,也去赴宴了。
两个人离得远,一句话也没说上。只有朝臣起身念祝词的时候,秦钩说一句“平身”,算是对话。
后来宴席散了,扶游向来不会喝酒,晕乎乎地站起来,被晏知扶回去。
秦钩看得眼红心热,本来准备悄悄跟过去的,但是被崔直按住了。
崔直朝他摇了摇头:“陛下,不可。”
好吧,既然军师都这么说了。
怀玉就在外边等着接扶游,见他出来了,连忙上前去扶。
“你怎么又喝酒了?少喝一点不行吗?反正你坐在最后面。”
扶游舌头打结:“不可……礼数不可废,该……该喝多少都是有定数的……”
看来他是真醉了。
“真是的,你怎么跟那个老古板一模一样,成天礼啊礼啊的。”怀玉把他扛起来,背在背上,“走了。”
怀玉吃了药,身体好了许多。
一路把他背回客店,丢在榻上。
“等着,我出去烧水给你洗脸。”
可是等他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房间门已经关上了。
怀玉推了推,好家伙,还被锁上了。
他拍了拍门:“扶小郎君?你发酒疯了?开门。”
房间里,烛光昏黄,扶游坐在榻上,低着头,看着眼前的人——
秦钩半跪在他面前,双手握着他的脚,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正帮他脱鞋。
他最终还是没听崔直的话,按捺不住心思,跟过来了。
扶游脸上绯红,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说话还有些含糊:“秦钩,你在干嘛?做什么锁门?”
秦钩正色道:“扶小郎君醉了,我来侍奉扶小郎君睡下。”
扶游笑了笑:“先来后到,你是后来的,去开门,让怀玉进来。”
秦钩摇头:“我是先来的,我已经烧好水端过来的。”
门外怀玉又拍拍门,没好气道:“扶游,你是不是在找死?再不开门我打死你。”
扶游蹬了一下脚,踢在秦钩的心口:“那你自己想办法,出去跟他说。”
“是。”
秦钩起身,走到门边,开了门。
“扶游,我生气了,三……二……”怀玉拍门的手停在空中,话也才说了一半。
他皱眉,看着秦钩。
秦钩思考了一下,最后道:“今晚我照顾他……服侍、伺候……”
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最后挑中一个。
“……侍寝,今晚我侍寝。你去别的地方睡吧。”
怀玉愣住的瞬间,秦钩又一次把门给关上了。
他转回头,扶游已经醉得支撑不住,又一次躺在了榻上。
秦钩帮他松了松衣领,用巾子给他擦擦脸。
扶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推了他一把:“谁让你上来的?”
秦钩拿着巾子:“我给你擦脸。”
扶游“哼”了一声,蹬了他一脚,把他蹬下去了。
然后拽过被子,把自己盖好,闷闷道:“我要睡了。”
秦钩帮他把被子扯下来一点,让他露出脸:“好。”
没一会儿,扶游就被被子闷得蹬开了半边,酒意还没散,他恍恍惚惚睁开眼睛,盯着秦钩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你还没走?”
“你没说让我走。”
“没走正好,唱首小曲来听听。”喝醉了的扶游,肆无忌惮地指使他。
秦钩迟疑了一下,扶游见他犹豫,便道:“干什么?我之前给你唱那么多次,你给我唱一次都不?你这是什么男宠?别人的男宠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不要了,退钱退钱!”
秦钩小声道:“扶游,我不会。”
“……这都不会。”扶游瘪了瘪嘴,“明天去学,知道了吗?”
“知道了。”
“还有,我生辰,你给我送个木头的小狗干什么?”
“那个是我雕的,代表我。”
扶游笑出声来:“太吓人了,还龇着牙,以后不许龇牙。”
秦钩点点头:“我知道了。”
扶游蹬了蹬脚:“不会唱小曲,睡不着……睡不着……”
秦钩想了想,脑袋靠在他的耳边:“汪汪汪,嗷呜。我不会唱小曲,我会叫。”
扶游的脸被他说话的气息弄得怪痒的,往边上躲了一下。
秦钩凑在他耳边,蹭他的脖颈,像是要一口含住他的耳朵:“嗷呜!嗷呜!嗷嗷嗷!”
扶游笑着,按住他毛茸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