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唔,荣潜,”班准被颠得话都说不完整,微凉的指尖用力攥住荣潜的外套,“你放唔……我下来,我自己跑……”
挣扎间,班准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身后杨文焯眼中满满的不甘,以及脸上极其明显的嘲笑,不由更觉得没面子起来。
被这么一个小屁孩扛在身上,他堂堂班氏副总裁的脸往哪儿搁?
“昨晚下了雪,地上滑。”
荣潜肩上扛着班准,脚下的步伐仍旧健步如飞。
他迈步极稳,腿又长得厉害,因此单是这种似在逗弄人一样的快步走,就已经很让杨文焯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过比起杨文焯,此时更希望班准从荣潜身上下来的,是班准自己。
“没事儿……我小心点儿走……不……不唔……会拖你后腿的。”
班准为难地抿着嘴唇,轻轻拍拍荣潜的肩背,再次跟他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掉链子。
荣潜对班准的这句话感到十分不满。
他觉得自己是因为担心他拖后腿才这样做的吗。
思考间,荣潜无暇再去细想班准的做法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只微微松了松臂弯处的力道,让班准得以缓口气,下一秒复又揽进肩头的细腰。
班准见荣潜按在他腿上的力道变轻了不少,还当是他准备放自己下来了,结果还没等他喘匀一口气,荣潜就直接朝着他的腰一按,似乎是意图让他老实一点。
被完全控制住行动范围的班准只觉得腰间传来一阵大力,那大力带着令人倍感舒适的温热袭上他的脊背,让班准瞬间就再感觉不到晨起的寒凉。
班准的心脏再次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荣潜的声音淡漠,但终归是在对他解释:“平常训练的时候,我们经常扛沙袋,你不用有顾虑。”
班准:“???”
这小子把他当沙袋了?
岂有此理!
他堂堂……
“唔。”
荣潜突然低哼一声,却又迅速将原本就不明显的声音迅速压下,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班准被荣潜抱得离地了,吃不上早饭的焦虑也就再无踪迹了,因此心无旁骛间,他对荣潜发出来的声音也就听得真切。
“怎么了?”
问话的期间,班准甚至还抽空看了眼中途停下大口喘气、拄着膝盖弯腰休息的杨文焯夫妇,故而越发放下心来。
一时间竟忘记了再劝说一遍荣潜放自己下来。
“没事儿。”
荣潜摇摇头,不过微微握紧的右手却昭示着他此刻的痛楚。
让他有了其他的注意力,可能就会变得安静点儿了。
但班准虽然刮擦到了他的掌心,可荣潜却并没有感受到十分明显的痛意,相反,那突如其来的触碰就仿佛……猫爪轻轻刮挠似的。
让人心痒。
班准发现荣潜只要在自己身边,不是受伤就是倒霉,于是紧张地轻拍了一下荣潜的肩头:
“你快放我下来吧,他们已经跑不动了。”
嘉宾们的这几座小院虽然毗邻,但与导演组所在的房东大院足足有将近八百米的路程,这个距离要跑过去已经很累了,结果还要求他们拖家带口地在三分钟之内达到,摆明了是在搞他们。
正值美好年华的大学生们跑起一千米和八百米来,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呢,更何况他们这群整天连腿都快退化了的成年人。
荣潜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被他远远落在身后杨文焯确实是咬牙切齿地半蹲在地上看着他们,眼中那愤怒的小火苗正熊熊燃烧着。
心中的胜负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且他现在好像也确实没有理由再扛着班准不放了。
荣潜刚准备弯腰把班准放下来,就发现杨文焯已经再次拖着自家快要跑断气儿的媳妇追了上来。
见此情景,荣潜直接将肩头顶着的班准换了个方向,改扛为背,按着班准的后腰就朝房东大院飞奔而去。
可怜小班总精明一世,最后还是被这么个毛头小子翻来覆去地在他肩头、后背上折腾遍了每一个角落。
“咱~们~得~拿~第~一~知道……了吗……”
班准的声音被颠得比男高音歌唱家还颤,不过即便这样,他也还是不忘记自己的早餐。
恍惚间,班准似乎听见背着自己的少年没忍住地低笑了一声,还没等他探头仔细看清荣潜的表情,这祖宗的速度竟又加快了不少,冷冽的寒风吹得班准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像只鹌鹑一样缩在荣潜颈后的羽绒服帽子里。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班准在荣潜的搀扶下,才勉强磕磕绊绊地找到了自己腿上的知觉,握着荣潜递过来的鼓棒,在迟迟赶到的杨文焯眼前,志得意满地凿向了院门上的大铜锣。
“锵——!!!”
杨文焯夫妇眼中的希冀随着班准的这一声铜锣声偃旗息鼓。
导演拿着喇叭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宣布结果:
“恭喜阿准和Jasper获得第一名,享有挑选早餐的权利~”
“焯哥和涵姐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获得了一杯豆浆,两根油条,三个小笼包!”
话音未落,靳炀和洛盛就冲进了院门,见班准已经抱着周扬递过来的热水袋等他们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想着要夺得第一名,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班准。
毕竟昨天在掰腕子比赛的时候,班准就为了他们两个公然得罪了杨文焯。
班准家大业大,向来活得精致矜贵,自然什么都不缺,而靳炀也自知他和洛盛的能力实在有限,所以只能用替他们抢早餐的这些小事来报答班准对他们的帮助。
见靳炀和洛盛一进院不看导演先看自己,班准哪儿还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顿时觉得心里头暖呼呼的,于是对洛盛笑了笑,示意他们坐到自己身边来。
“小炀和Ewing同样获得了第二名的奖励,请到这边稍作等候~”
导演宣布结果的同时,不禁为乔导夫妇捏了把汗。
这虽然是个比赛,但一会在镜头后面,还是得由他亲自给二位送去丰盛的早餐,毕竟那乔老爷子万一真的发脾气不干了,他们这节目也就完了。
没想到餐区那边却突然传来工作人员的笑声:
“班老师,早餐要吃这么多啊?”
“哈哈,我给乔导和栾老师准备的。”
班准端着白瓷碗,拿着夹子跟荣潜站在一处,近乎是头贴头地计划着该给他们选哪些餐食,一时间竟全然忘记了彼此间的距离。
“乔导血糖高,不能吃这个,帮我夹点那个,对对,那个魔芋来一点儿,少少少少辣,开胃就成。”
荣潜被班准额前由于空气干燥而浮起静电的细软发丝碰到了睫毛,下意识地轻眨了一下,动作却半分没变,仍旧轻轻贴着班准的发际,垂眸听着他的指挥,乖巧地指哪打哪。
唯有泌出细汗的指尖才能暴露他此时的涩然心境。
乔木胜粗喘着推开院门的时候,班准正好替他二人准备好了早餐,端着两杯温水笑盈盈地等着敲完锣的乔木胜。
“乔导、栾老师喝水。”
栾月萍笑着接过班准手中的杯子,朝替他们拉开椅子的荣潜表达了谢意。
众位嘉宾纷纷在摄像机前落座。
乔木胜替栾月萍摆好了餐盘,笑呵呵地看着妻子低头喝粥。
Ewing抱着班准给他俩多加了不少分量的早餐,跟靳炀甜蜜互喂起来。
甚至连宋思涵都有班准端给她的两个奶黄包。
早餐在除去杨文焯之外,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温暖的氛围。
饭后,宋思涵主动去洗碗池边与栾月萍一起刷碗,并顺便将不会做家务的Ewing笑着赶出了厨房。
“阿准腰不错啊~倒立完还这么有精神。”
杨文焯阴阳怪气地单手叉着腰,另一手端着杯豆浆,站在桌边气喘吁吁地边吹边喝。
“杨先生怎么不坐下吃,”荣潜刚说完这句,就仿佛后悔了似的淡淡笑道,“奥,杨先生所拥有的早餐分量还不用坐在椅子上吃。”
杨文焯:“……”nm。
他对荣潜昨天的所作所为时刻耿耿于怀,故而想出了个自以为高明的招数:
“阿准腰那么好,怎么咱们之前在金碧辉煌玩的时候,没见你玩得这么开啊。”
杨文焯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在意有没有摄像机在拍他们,想来是完全没有想要给班准留面子的准备。
荣潜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一眼杨文焯笑嘻嘻的脸。
杨文焯说这话,除了想要挑起自己和班准之间的矛盾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目的。
荣潜早就知道了班准之前在金碧辉煌做的事情并没有上不了台面的情况,因此他放下手中正擦拭着桌子的餐巾纸,状作随意地问杨文焯道:
“杨先生,你以前去金碧辉煌的时候,都喜欢点哪个少爷啊?”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负责杨文焯夫妇的摄像师就扛着摄影机跟着宋思涵一块儿走了过来,应该是在拍摄她的分镜。
听到荣潜的问题,宋思涵的脸色顿时大变,直接将手中的抹布摔在了餐桌上,指着杨文焯的鼻子:“你给我过来!”
班准忍不住转过头笑出了声。
。
众人吃完早餐回到小院儿,被节目组允许做自己事情的时候,《爱你这件小事》继宣传海报发布后,第一版先导片也已经剪出来了。
节目组一向痛快,在第一波宣传的时候,直接就放出了四组夫妻的巨幅海报。
前四张是四队夫妻身穿正装的封面照,第五张是《爱你这件小事》的标题,第六张到第九张则是四对夫妻穿着睡衣的合拍照片,隆重与慵懒并行,创意感十足。
只不过评论区似乎却不怎么买账:
【卧槽,那傻逼还真来了?他怎么好意思的啊】
【之前就听业内的朋友说他出车祸之后,接了个综艺,我还以为他撞傻了呢】
【活该他出车祸,在剧组欺负我们家煜星】
【对对对,上次扇巴掌的戏码差点把星星的脸毁了】
【后续不是爆出了柏煜星在戏下对班准动手动脚,所以才被班准出于报复打回来的吗】
【谁信啊?谁有钱谁说了算,恶心】
其中也有为班准说话的,不过马上就会被恶评淹没:
【其实他也挺让人费解的,放着那么大的家业不去继承,非得来娱乐圈里蹚这浑水】
【说得太客气了,他就是个搅屎棍,把圈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班准一直都是个很努力的演员,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一条两块,括号内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级黑了兄弟】
先导片放出来后,独播平台上的预约人数便以窜天猴的势态直线增长,迅速蹿上了首页,同时也获得了更大的曝光度。
【卧槽,班准旁边那个……那是什么绝世猛1,那背肌隔着衣服都能看清啊我操……那么好看的男孩子怎么就栽他手里了?】
【切,小白脸儿呗,试问谁不知道班准是个什么货色啊,靠钱砸人他最在行了】
【绝对合作伙伴,一起来捞钱的而已,节目一完事,直接一拍两散】
【对对对,我有一个朋友,他当时在X壁辉煌工作的时候,总能看见班准把那些小男孩%&*¥#%&……】
【我操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不信你去搜搜,很多人都这么说的】
同样关注官微评论区的班准放下手中的斧子,半蹲在地上沉默地盯着屏幕上被他暂停下来才没有继续疯狂蹿动的弹幕。
他咽了下口水,转头望向同样看着手机屏幕的荣潜,不免有些心虚。
竟然还真让网友给说对了。
荣潜还真是让他用钱砸来的。
可是越是这样说,荣潜可能就会越恨他。
紧张之余,班准又偷偷朝身后的荣潜看了一眼,然后在少年有抬眸意向的瞬间,飞快地收回了目光,继续浏览评论区。
【楼上姐妹你可拉倒吧,小白脸?你往后拉到四分三十一秒,你嘴里的小白脸都快把杨文焯掰骨折了】
【哈哈哈哈哈我刚刚也看到了,杨文焯脸都绿了】
【平常在ins里看到他不是很能练吗?怎么被这么年轻一孩子给掰得神志不清了】
【不过这节目真的挺厉害的,竟然能把乔导给请来,而且从不发糖的靳炀竟然也愿意来参加】
【呜呜呜,我的Ewing,我的绝世小可爱啊啊啊啊】
【只可惜有班准这颗老鼠屎】
【是啊,瞎了我的眼,我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
【他怎么不在车祸里直接撞死掉算了】
【再同意不过了】
班准的手一颤,掌心的手机差点握不住,眼睛也不敢再去看屏幕上的恶毒诅咒。
“荣潜……你,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啊?”
班准搓搓发麻的双腿,扶着一边的木桩从地上站起来,回头对荣潜说道。
荣潜抬眼看向青年的脸,眉头顿时微微蹙起。
不知是因为这阴沉的天色,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别的原因,班准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抿着的淡淡笑意此时看上去也显得极为牵强。
荣潜原本也正想着回屋,但并没打算跟班准交待的,然而他却突然觉得班准有点……可怜?
因此便想也不想地回答他道:“我去看书。”
班准连连点头,“好,看书好,快去吧。”
本以为荣潜进屋之后,就会到节目组送来午饭之后才出来。
没想到少年竟直接拿了本书从屋里走出来,又坐回到刚刚的地方继续晒太阳。
仿佛是在刻意的陪伴。
班准莫名地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节目组给嘉宾们的任务是,在中午之前劈完提早给他们分配在院子里的木柴。
班准自然不会让荣潜帮他干活,所以领到任务卡之后,直接就拎着斧子自己进了院子里。
“荣潜,帮我把那个手电筒拿过来一下。”
班准弯腰捡着柴火,头也没回地对荣潜说道。
荣潜正在手机上忙着跟年安东说事情,一时没有听见班准的话,仍旧垂眸盯着手机屏幕。
班准原本就觉得自己麻烦荣潜是一件很罪过的事情,此时见荣潜不愿意搭理自己,并且不愿意帮忙,便连站起来去荣潜边上拿手电的勇气都没了。
他手指扎了根木刺,急需手电筒看看木刺的具体位置。
“小班总。”
小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伴随着两声爽朗的笑,一个高大的男人披着大衣从外面走了进来。
班准吸吸鼻子,朝那人看去。
下一秒,他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韩老师?”
荣潜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也落在了那气质浑然天成,仿佛骨子里都透着儒雅的成熟男人身上。
韩见?
看着独自劈柴的班准,韩见不客气地问道,“哈哈,我刚下飞机就来了节目组,不过还是晚了,这不,紧忙来跟嘉宾们道个歉,小班总,你怎么自己在完成任务啊?”
班准为了立住荣潜的人设,不让祖宗被网上群嘲,紧忙笑道,“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平常都是他在干活的。”
韩见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荣潜,玩味地笑笑,“是么?”
说完他也没等班准的回答,直接继续说道:“我可以不叫你小班总,和导演他们一起叫你阿准吧?”
班准一愣,笑着点点头,“……当然,韩老师你随意。”
荣潜落在书页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目的达成的韩见刚要再跟班准嘘寒问暖几句,突然看到他右手指尖上的血迹,大惊小怪地“哎呀”了一声:
“啧,阿准,你这怎么搞的啊?怎么还流血了?”
荣潜坐直身子,皱眉朝他们看过去。
奈何韩见背对着他,低头查看班准手上伤口的同时,将他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班准讨厌被别人触碰,虽然是自己一直尊敬景仰着的前辈,但还是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我没事,谢谢韩老师关心。”
“别,我先看看你手上的伤口……哎小心!”
见班准还在后退,韩见突然发现班准踩到了他自己脚下的木楔,喊出声时,班准已经整个人向后倾倒过去,眼看着就要摔倒一堆满是倒刺的木柴尖上,而他伸手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班准也不由心头一紧。
可倒向地面的半秒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唯独思维还算灵活一些。
他知道地上的东西都是什么,这要是扎到身上还好说,顶多住几天医院,要是扎到了脸上,估计他的星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从背后捞住他的腰身,轻巧地化解了他下坠的力道,顺便把班准拖到平地上站稳,冷声道:
“不会干活就去坐着,我去拿手套。”
班准吓得脸都白了,站在原地抓着衣角僵硬着回过头,朝背对着他走远的荣潜看过去,“谢谢啊……”
韩见被荣潜这一套堪称特效的连招惊到,但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少年眸中的凌厉眼神。
像只小狼崽子,又像是某种冷血动物。
手被木楔划了那么长一道伤口,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短暂的会晤让班准的心情好了不少,在韩见接到经纪人电话的时候,他礼貌地将人送出了小院:“韩老师再见。”
韩见轻轻拍了拍班准的肩膀,示意自己先走一步。
见到了偶像的心情,让班准顿时将微博的评论忘却了大半,挑出了指尖的木刺后,他坐在荣潜方才坐着的矮凳上,眯着眼睛看少年继续抡着斧头劈柴。
啧,年轻真好。真好看。
。
晚饭的食材是由节目组根据中午各位嘉宾完成的任务程度而分配的。
荣潜劈了小山包一样多的柴禾,自然也就得到了最多的食材。
夫妻们需要自己动手把菜烧熟,而这一重担主要都落在了会做饭的老公们身上。
想起那些恶评里说荣潜是绝世猛攻,班准突然担心大家会真的误会他和荣潜之间的攻受关系,于是也急忙端着几颗鸡蛋溜到了灶台边上,企图混淆视听,让众人分不出他们的位置。
Ewing乖巧地倚在一旁墙上看着班准和其余嘉宾们兴致勃勃地做菜。
“看,Ewing,我还会颠勺呢。”
班准站在专属于自己的灶台前,侧头对Ewing炫耀着自身技能。
闻言,Ewing连圣女果都不吃了,直接转过身来,一脸崇拜地看着班准手上的动作,期间还招呼着自家老攻一起进行观看。
被人全程目睹着炫技的感觉让班准有点飘,他得意地看了Ewing一眼,甚至还示意靳炀学着点儿,然后在其他被吸引到视线的嘉宾们以及满屋摄像头的注视下,腕间微一用力,将手中的锅柄朝上一颠——
杨文焯半嘲讽半惊叹:“喔——!!!”
宋思涵眼睛眨也不眨:“老公你学着点儿。”
Ewing星星眼捧下巴:“天哪!!!这么高!”
靳炀热衷于贴合老婆:“好厉害啊班老师!!!”
乔木胜一副后生可畏:“小班还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嘛。”
栾月萍环臂啧啧称赞:“哎哟可是不得了!”
似已看透一切的荣潜:“……………………”
颗颗被蛋液包裹得金黄饱满的炒饭混杂着切成小块的香肠从锅中飞出,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被大厅中的灯光一照,属实让人垂涎欲滴。
众人期待地等着那一大团饭呈倦鸟归林、猛虎回山之势,粒粒分明地砸回到锅中,根本无暇顾及一旁的荣潜为什么突然转身去案板旁拿了个大盆,空着的那只手懒懒地拄在班准身侧的料理台边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只见班准突然一个手滑,中午的时候还能端着大铁锅到处跑的臂力仿佛在这一刹那间俶尔消失了。
见状,荣潜面色不变,动作干脆,直接利落地伸出手中的大盆,将那已经来不及回到锅中的饭粒们无一例外地尽数接住,优雅地收回到身侧,放在了案板边上。
杨文焯心服口服:“卧槽,这才是真牛逼啊。”
宋思涵哑口无言:“天哪,老公,Jasper好厉害!”
Ewing转变夸奖:“Jasper才是深藏不漏!”
靳炀也五体投地:“Jasper牛逼,老婆,我一会儿也给你颠一勺看看。”
乔木胜捶胸顿足:“原来竟是Jasper有点功夫在身上啊。”
栾月萍夫唱妇随:“是啊,哈哈,小班真是调皮。”
班老板:“……………………”
荣潜朝众人微微颔首,像是魔术师的绅士谢礼。
然后在拎着锅柄的班准目瞪狗呆之下,朝着他勾了勾唇角:“合作愉快。”
面对荣潜的台阶,班准只能跟他一起转过身,压住冲上头顶的尴尬,向众人咧嘴一笑:
“……感谢诸位的观看。”
导演组记录下了这令人笑出眼泪的一幕后,目睹全程的韩见笑着宣布了晚饭的开始:
“恭喜各位嘉宾,成功为爱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班准飞快地看了一眼荣潜,心虚地咽了下口水。
他这算成功吗?
不对,荣潜又不是他的爱人,成不成功算得了什么。
只听韩见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们各位嘉宾可以给爱人一个热情的拥抱,感谢他\她为彼此做了美味可口的晚饭。”
抱?
抱什么?荣潜吗?
这是在要他死。
可是镜头已经过来了,不抱的话,应该用什么理由拒绝?
他的胳膊因为刚刚颠勺的缘故,突然发生骨裂了?
不行,不能这样咒自己。
那应该用什么理由?
荣潜面对面站在班准的身前,低垂着眼睛看着表情略显怪异的班准。
晚上正式开始录制前,班准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而有点恶心,因此在晚饭前匆匆去楼上导演的洗手间洗了把脸,然而导演在用厕所,因此班准便去了韩见的洗手间。
此时他的鬓边碎发上还带着清冽的水汽,和一小块刚刚溅在发梢处的鸡蛋渣。
许是韩见太过骚包,就连洗手间里也是馥郁的白茶香水气味,班准只是上去了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身上就沾染了那恼人的茶意。
荣潜想凑近一点,只让葡萄花蕾的香气充斥在他的鼻息间。
“接下来,请各位开始拥抱自己的爱人吧!”韩见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可以开始了。
其余几对也不扭捏,韩见话音刚落就拥在了一起。
杨文焯直接抱起了宋思涵,笑盈盈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儿:“老婆,我会一直当你的耙耳朵的!”
饶是拘谨的乔木胜,也趁着这个氛围,握住栾月萍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们之间……就不说什么肉麻话了吧,哈哈……”
靳炀与Ewing朝气蓬勃,因此靳炀直接就对着Ewing的脸颊用力地亲了一口,对着镜头的方向,朝Ewing大声表白道:“Ewing我爱你,一辈子都吃我做的饭吧!”
荣潜轻轻摩挲着自己罕见得有些微凉的指尖,意图将它们搓磨得温热一些,像是有什么其他的用途一样。
班准有点呆滞地看着站在他面前、一副从容淡定模样的荣潜,略为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咋整?试问……如果他要是抱荣潜,被荣潜用门口那九齿钉耙挠成九份的概率有多大?
班准按捺着心中的不安,置于身侧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欲待要朝着荣潜的肩背伸出贼手,并在心里计划好了一会儿给他转账的赔偿金数额。
可下一秒,他就被面前少年的动作彻底惊得魂飞魄散。
荣潜抬手覆住班准额前的碎发,把那些沾了水的湿发轻轻按在发顶,另一只手绕到班准的颈后,垂下睫毛认真地盯着青年微微发红的左侧耳尖。
他也在紧张?
确实,班准已经快紧张死了。
严肃视线刚一松懈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荣潜会就此放过他,然而还不到半秒,少年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攫住了他命运的后颈皮,然后像是老鹰想要抓小鸡一样的盯视,盯得他惊魂不定,惶惑难安,险些双膝一软地瘫坐在地上。
要不是荣潜撑着他,估计他真的要直接扑街了。
颈后的力量轻柔却又笃定,压得班准的身体不得不微微前倾,不由分说地被扣进了荣潜的怀中。
在场众人皆屏息凝神,主动挑衅的杨文焯更是像只在雪地里上蹿下跳、只会看热闹的傻狍子一样,歪着脖子探着脑袋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荣潜似是终于在心里克服了某种始终桎梏着他的障碍一样,微微抿起嘴唇。
低头吻上了青年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