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牵我一下,给你两百万

活了十八年,荣潜从来就没有这么丢脸过。

被人误会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和……班准一起出丑。

他的头发缠在班准的衣扣上,想要挣扎着出来解释却又被刺痛拉扯回去,只能微微侧过头,朝着门口的方向:

“外婆,不是您想的那样……”

回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荣潜:“……”

卧室里恢复成令人心慌的寂静。

比起荣潜的不自在,班准的情绪显然更为惊恐。

他没工夫去想荣潜到底是怎么钻进来的,只想着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把这头即将炸毛的狮子给弄出去。

安抚猛兽的第一要素就是……温柔?

班准试探性地轻轻拍了拍自己身前拱起来的大包,“乖哈,我马上弄好。”

毛衣下的大包猛地一顿,紧接着班准就听见了荣潜极力压制愤怒的声音:

“能不能快点?”

班准的手还没拆掉石膏,平日里连敲键盘都费力,更别提要小心翼翼地解救头发。

听见荣潜的催促声后,班准吓了一跳,手上的力道也就没有控制住,直接扯断了荣潜的几根头发。

“嘶——”“嘶……”

两人同时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头发,另一个是为了自己的狗命。

但值得庆幸的是,荣潜也跟着重新获得了自由。

班准掀起毛衣的宽大下摆,充满期待地看着从自己怀里钻出来的孩子。

不过和正常的产妇不同的是,人家的孩子生出来是报恩者联盟,他这个是复仇者荣潜。

班准有点不太敢和揉着发顶的荣潜对视,只默默转过身去,心有余悸地低喘了几下。

趁着荣潜不注意,偷偷展开自己的掌心,数了一下他刚伸进毛衣里收拢好的荣潜的头发。

夭寿啦。

荣潜总共掉了九根头发,以后肯定会鞭挞他九百九十九次吧?

看着密不透风的卧室,班准突然不太敢确定荣潜以后想不想走仕途,如果真的不想的话,估计今晚就会因为深夜暴打某演员而被抓进拘留所。

虽然殴打的是黑料缠身、人人喊打的垃圾明星,但在大快人心的基础上,还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班准在心里设想了所有荣潜可能会殴打他的方式,然而当视线重新落回到已经背对着他坐在桌前的少年身上时,他发现荣潜已经安安静静地戴上了耳机在刷网页,看上去并不像是记了仇的样子。

见此情景,班准不由稍稍放下了心。

不愧是主角攻,果然大度。

荣潜的听力不错,虽然他经常戴着耳机,但更多的时候只是为了隔绝外界的噪音,并且不希望别人来打扰他而制造出来的假象。

此时听到身后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他默默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用宽阔的肩线挡着,只露出小小的摄像头,然后飞快地按下了拍照。

把手机屏幕拿回到眼前时,荣潜好悬没憋不住地笑出声来。

平日里看上去又聪明又机灵的班准,这时正微微眯起眼睛,半张着嘴盯着手中悬空捏住的一撮东西,表情看上去看很是难以置信,甚至还隐隐透着恐慌。

那副样子用憨态可掬来形容都不为过。

搞得荣潜也不禁好奇起来,想要看看班准手中捏着的是什么东西。

干净好看的指腹按在屏幕上照片里班准的指尖,轻点两下后放大了那处——

荣潜顿时七窍生烟。

是他的头发。

荣潜负气地退出程序,暗自在心中记了班准一笔。

无论是在哪个住所,班准的卧室布置都差不多,床尾有着宽大的沙发,倒真的像是为某种场景的发生而准备的。

有了刚才那么一通折腾,班准早就忘记了下楼去找赵伯聊天的事情,更忘记了被褥下面的糟心玩意。

他麻利地洗好了脸,叼着牙刷郁闷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将卧室里这张唯一的大床让给小气鬼荣潜是有意义的,是为了他日后的保命才这样做的。

秉承着这个理念,班准心有不甘地拄着拐走了出来:

“快十点了,是不是应该睡觉了?”

荣潜没吭声,直接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澡。

班准躺在床尾的沙发上,羡慕地听着里面的流水声。

要是没有这祖宗捣乱,他现在已经躺在家里的浴缸里了。

荣潜穿着佣人准备好的浴袍走了出来,水珠顺着乌黑的发梢滚落而下,滴在颈窝里,蔓延着锁骨的弧度一路滑进胸口。

班准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荣潜。

原以为刚成年的孩子由于身高抽条得快,身材便都会显得有些纤薄,骨架也不会很宽大,然而眼前的荣潜打破了班准所有的固有思想。

明明两人身高差得不多,佣人给准备的浴衣也是同样的号码,可穿在班准和荣潜的身上,却完全是两个效果。

一个宽松及膝,一个却刚刚合适,甚至领口和肩胸那里还稍稍有些发紧,隐约看得见布料下面肌理走向的形状。

班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过不是出于心动,而是在担心那个身材娇弱的主角受。

荣潜才十八就已经这样了,以后白之岂不是会被他压断了气?

发现班准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荣潜微微眯了眯眼睛,将同样不客气的目光回敬给瘫在沙发上的青年。

班准刚回过神来就吓了一跳,忙起身去给荣潜拿新被子。

“你睡床,我睡这儿。”

荣潜冷声拒绝,“不用。”

班准不容他反驳,撑着拐杖边走边回头对荣潜说道:

“你可别以为我是舍不得你睡沙发,天气凉成这样,我要是把你冻病了,外婆会找我算账的。”

荣潜眉心微蹙。

一个拄着拐发着烧的人还有工夫担心他生病?昨晚那个烧晕过去的病秧子是谁?

他站定在床边,躬身掀被之前,正视着荣潜道,“所以,别给我找麻烦,听到了吗?”

说完,班准就没再等荣潜的回答,直接大手一挥地掀起了床上的被子——

那抹粉色露出来的瞬间,班准的脸便立刻僵硬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死过。

班准想要扯过被子将小短裙挡住,然而却被荣潜从另一个方向一把抓住了被角,让他再难扯动半分。

荣潜没见过这种裙子,但根据常识来判断,他所知道的班家,除了外婆、卓眉眉女士和佣人刘姨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女孩子了。

而她们似乎也过了穿这种长度的年龄。

这东西出现在班准的床上,也就意味着是跟班准有关。

果然,还是个打心眼儿里不安分的主儿。

他那字字铿锵的喜欢可还作数?

荣潜盯着枕头边上那个毛茸茸的兔尾巴,上面还连着一个十分可疑但又不知道应该塞在哪里的柱状金属物。

心下不由一沉。

班准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之前在外婆面前还是一副不想在班家歇息的态度,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眼前的这套兔女郎装让荣潜不得不在怀疑的同时警惕了起来。

如果按他平日里训练时打沙袋的力量打在班准的脸上,估计连抢救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荣潜上下打量着班准身上可以让他进行攻击、但又不至于致命的部位,看得班准不禁头皮发麻。

“干,干嘛?”

这是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得想个办法活下来。

“我这又不是给你准备的。”

班准不可能把他妈抖落出去招仇恨,更何况只有揽到他自己身上才能够维持在荣潜面前的人设。

本以为荣潜会像往常一样厌恶地瞪他一眼之后,就转身找个安静的地方不再搭理他。

没想到今天荣潜竟然一反常态地追问了起来,“那是给谁准备的?”

班准惊呆了。

他不敢相信荣潜会追着问他这种问题。

荣潜挑挑眉,“给谁的?”

班准剑走偏锋,用魔法打败魔法,也扬脸朝荣潜笑笑:

“你要是喜欢,那就是给你的。”

果然,荣潜的脸色一变,直接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径自低头玩起了手机。

班准不意外地挑挑眉,抓起那套兔女郎装就顺手塞进了床头柜里,然后抱着被子回到了沙发上:

“小孩子别总是盯着手机看,眼睛要不要了?”

荣潜心里轻嗤一声,没接他的话茬儿。

假惺惺。

要是真的在意他,为什么还要给别人准备小短裙。

更何况明明有家世,还有闲心跟外人乱搞。

不知羞耻。

班准困意上头,却发现荣潜还是在漆黑的卧室里摆弄着手机,于是哑着嗓子对荣潜唠叨道:

“说你呢,熄灯之后不许再看手机了哈。”

荣潜直接将被子蒙在头上。

班卓这几天去国外出差,因此也就错过了班准回家的日子。

不过在班准看来,没有见到自己,是他大哥的幸运。

否则肯定又要生一顿气。

“外婆,您别送了,我过几天就要拆石膏了,等我拆了石膏,就能经常回来看您了。”

卓老夫人不放心地叮嘱着荣潜:

“Jasper呀,准准还受着伤,还是要麻烦你这段日子多照顾他了呀,等他好了,就换他来给你做饭。”

荣潜笑着点头:“好的外婆,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准哥的。”

班准抿抿嘴唇。

看起来,他和荣潜的关系似乎算是缓和了几分。

毕竟荣潜前天晚上在他生病的时候,还好心地将他背到了医院里,所以请他帮个忙应该不会拒绝吧。

班准早就发现了外婆期待的目光,凑到荣潜耳边,不动声色地拜托道:

“牵我一下,给你两百万。”

大家的早餐都是一样的牛奶吐司,可荣潜却觉得凑过来的班准身上散发着格外香甜的奶意。

以至于他只听到了班准口中的前四个字时,就下意识听话地按班准的请求照做了。

班准说完之后,见荣潜不太像想要搭理他的意思,因此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室外的天气冷得厉害,班准朝外婆挥了挥手说再见的工夫,寒风就几乎已经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开始肆虐。

“嘶……哈……外婆我要上车啦,您别出来哦……嗯?”

班准咧着嘴搓了搓冰凉的双手,然而还没等他收回来,凉得刺骨的手指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掌紧紧圈在了掌心。

他飞快地、诧异地看了荣潜一眼。

然后又像是怕被外婆发现端倪一样,面色立刻恢复了自然,开心地带起荣潜的手,再度朝外婆挥了挥,示意他现在一点都不冷了。

荣潜的脸色不太自然。

握在班准手上的时候他其实有点后悔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冲动的事。

不过看到青年瞬间被暖意侵袭得舒展的眉头后,荣潜便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想要将掌心那冰块儿一样的纤瘦手指捂得热一点,最好像他一样热。

坐进车里后,荣潜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

他不是喜欢班准,只是不想长久地看着班准的一厢情愿落了空……而已。

看他可怜罢了。

班准自然听不到荣潜的腹诽,吸着鼻子发动了车子,转头朝荣潜笑笑:

“刚刚谢谢你啊,一会儿回家就打钱给你。”

荣潜冷冷地“嗯”了一声。

虽说卓老夫人让荣潜照顾班准,但仍旧每天都派人来给两个孩子送营养均衡的一日三餐。

班准和荣潜也就相安无事地共同相处到了月末。

“今天都已经是三十一号了。”

班准叼着叉子,对前来送饭的甄不甲说道。

甄不甲也挺开心:“准哥,那今天下午我们就可以去拆掉石膏了。”

正常的下肢骨折,拆石膏的时间都要6周以上,甚至是8周,但班准的恢复能力可能过于强悍,或者是班家准备的餐食过于精心,总之还不到五周,班准就已经可以丢开拐杖,缓慢地在屋子里慢慢地走上几个来回。

其实更早半周的时候,班准的腿就已经没有了痛感,只不过有了在富丽堂皇门口那次神经迟钝的经历后,让班准每次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因此便不敢大意,硬是拖到了四周才再次扔下拐杖。

此时听到甄不甲说可以拆掉石膏,班准不禁眼睛都亮了。

他飞快地将碗中的饭扒干净,抽了张纸擦擦嘴角,转身就踮着脚朝大衣帽间走去:

“我去换套衣服,现在就走。”

甄不甲看着从书房里走出来吃饭的荣潜,抱歉地朝他笑笑。

“荣先生,准哥今天可以拆石膏了,所以心情比较好。”

还没等荣潜开口,甄不甲又继续问道:

“荣先生,晚餐您想吃什么?”

荣潜低头安静地吃着饭,随口答道:“问他就行,我都随便。”

甄不甲似乎是吸了口凉气,有点难以启齿地:

“荣先生,准哥拆了石膏之后……应该不会回家。”

荣潜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甄不甲:“不回家去哪儿?”

甄不甲为难地朝他笑笑,“是我的推测啦荣先生,也许准哥会回家陪您吃饭呢。”

陪?

倒显得他像个累赘一样。

荣潜夹了块莴笋放进碗中,淡淡开口,“不用,我今晚也有事,不回家吃饭。”

甄不甲松了口气,“好的荣先生,如果需要司机,您尽管打电话给我。”

六院的门诊部蹿出了一只漂亮的猴子,尾随其后的是拎着大衣叫苦不迭的甄不甲。

“哥!慢点儿!你那是腿不是金箍棒!”

班准站住脚步,回身催促甄不甲道:

“富丽堂皇,走走走,赶紧跟我去一趟!”

甄不甲一脸茫然地看着口出狂言的自家老板:“不是吧准哥,刚好就去耍?”

果然他没有猜错。

幸亏提前跟给荣先生打了预防针。

班准锤他一拳,笑骂道:“想什么呢你,我是想过去突击一下,看看业务状况怎么样,这段时间我没能过去,得趁这个时候抓抓玩忽职守的员工。”

他一直想着要去富丽堂皇看一眼,荣潜刚上任,虽然这半个多月一直都有兢兢业业地工作,但班准总觉得底下那群被社会浸淫了多年的牛鬼蛇神不一定会打心底服他,所以只有自己亲自去多做警示,才能让所有人对荣潜重视起来。

班准知道荣潜是讨厌那些地方的,不过只有这种地方,才是荣潜现在能大笔大笔地累积资金的最快方式。

话说回来,班准明白自己以荣家欠钱为由、不让荣潜跟他离婚,和想方设法地在暗地里帮助荣潜赚钱,是很矛盾的行为。

但恰恰是因为班准摸准了荣潜的品性,觉得他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忍心伤害一个时日无多的老年人,所以才想着要在保住自己的同时,尽量给荣潜以方便,争取多博得一些好感,日后保命也容易些。

甄不甲刚将班准送到富丽堂皇的门口,就被工作室一通电话叫走,临走前还不忘对班准信誓旦旦地交待道:

“准哥你放心,我肯定在三点半之前来接你。”

班准没太在意地挥挥手,在安保人员的引领下进了大门。

自从踏足到社会中,班准的业绩便跟酒桌画上了等号,长此以往也造就了他常人无可比拟的酒量。

此番受伤后,一个多月没有碰酒的经历早就让班准难受得不行,拉着两个高级包房的旧识便开始谈起了日后的合作。

不过却是为了荣潜。

多日没有沾酒,班准的酒量有些下降。

趴在洗手间洗脸的时候,头不禁有点晕。

会所里的灯光昏暗,纸醉金迷的氛围在这种暧昧的场景下,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

而班准却是唯一一个无法融入到这里的人。

他看不清很多东西。

就比如眼前一步步朝他逼近的强壮男人。

“小班总,喝一杯啊,刚刚别人敬的你都喝了不是?”

饶是班准酒量再好,也没办法在喝了那么多之后,仍旧能够淡然地拥有清醒的头脑。

此时落了单,却又偏偏被人堵在了这里。

让视线模糊的班准无端地有些茫然。

他反手扣在身后的墙面上,努力沉下心来思考着对策。

门外的寒风凛冽嘶吼着,疯狂地卷席着半空中黑沉沉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会所的大门被安保从两边打开,恭敬地迎进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复又缓缓合上厚重的大门,将冰冷冬意尽数阻隔在喧嚣奢靡之外。

“陈斯建你看清我是谁,”班准知道他喝多了,基本上已经是听不懂人话的程度,但他还是尝试着将他拉回清醒的意识,“我劝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小班总,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长得……”陈斯建平日里还算是个人模狗样的东西,一旦喝醉了酒,骨子里的下流就原形毕露,“这么可口啊……”

班准眯着眼睛,分辨得十分艰难,伸手去摸索着墙角的灭火器,打算抡到身前男人的头上以求自卫。

陈斯建拿起洗手台上的朗姆酒,一把攥住班准的肩膀,想要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将酒液尽数灌进他的口中。

即将得逞的成就感让陈斯建的心跳频率急速加快,连太阳穴的血管都突突地跳了起来。

“小班总,我一定会让你……终身难忘的……唔!!!”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旁侧骤然伸了过来,一把攫住了陈斯建的咽喉,微曲的肘弯迅速打直,将掌中桎梏着的脆弱颈项摔向墙壁的瞬间,狠狠攥紧——

“嗯呃!!!”

班准原本就已经难受得没法儿站直身体,此时被陈斯建突然松开,重心顿时有些不稳,东倒西歪地慌忙去抓墙壁,以求得到可以支撑自己的着力点。

他骄矜惯了,一向把面子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所以即便遇到关乎生命安全的紧急事件,也不会失态地大喊大叫。

眼看着就要栽向支棱出来的灭火器把手,班准的身体因为酒精对神经的麻痹而过于迟钝,根本无法支配自己的意识并且从原地移动分毫。

班准已经认命地闭上眼睛不敢直视,默默摒了口气,眉头皱得死紧,等待剧痛的降临。

然而当面前的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的同时,班准发现自己逐渐向下倒去的动作竟突然停住,甚至被这股拯救般的大力带着,一头砸在了这人的肩头上。

“唔……”

坚硬的骨骼让班准低低地痛呼了一声,郁闷地捂住自己磕得发酸的鼻梁。

班准昏昏沉沉地抵着男人的肩膀,模糊地分辨着抱着自己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贯清逸明朗的声线在质问人的时候,夹杂着恐怖的戾意,听得人背后隐隐发凉:

“你在跟谁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