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大人……您就打算这样呆着吗?”
狐之助极其不明白, 三日月大人明明可以让它帮忙把绳子解开,可就是不动,而是非常安详地倚在树干上, 甚至开始打盹。
人物炭治郎和人物善逸不久之前可都已经路过进屋子了啊!
狐之助竖起耳朵,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咯吱咯吱声, 那是箱子里祢豆子因为无聊在挠木板板。
所以说!人都聚齐了, 真的不怕被看透身份削脑袋吗!?
三日月微微睁开眼, 眼底金色的华光有一瞬的流露, 而后满是笑意,“这样呆着也不错, 不是吗?”
饶是狐之助见过三日月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也没想到他能在这种时候也依然淡定。那三个少年是谁?世界线的重要人物,一个能靠嗅觉辨别鬼,一个能靠听觉辨别鬼, 还有一个则是靠敏锐的感知。
当三人一起举起红牌, 您就要被罚下场了啊!!
狐之助甚至开始撰写任务失败说明,如果执行者中途“死亡”,它们作为协助者是要写检查的。
万字起步。
呜呜呜,它不想!
微风徐徐, 太阳从偏东走向偏西, 本来被绑在阴影里的三日月也逐渐遭到了阳光的洗礼。
三日月被这过于刺眼的光照醒,稍抬起一点眼皮。树荫下, 光与影的交界处恰好落在他身上, 斜斜地切割了半个身体。
“太晒了。”
彼时的狐之助正迎风流泪写报告,听见声音,立刻跑过来遮阳。
就在这时,空地上传来接二连三的脚步声, 仔细听,还有几人争吵的声音。
炭治郎带着无辜的路人们走出鬼之家,并成功阻止了一个猪头人和我妻善逸对峙以及单方面斗殴。他们打了一架,逼迫猪头人放弃伤害祢豆子的想法,但猪头人十分不服,大声喊着:“鬼就应该杀死!我刚刚还从这个奇怪的房子外面抓到一只鬼,现在肯定已经死了!这只也一样!你们别想阻止我!”
猪头人中途被打掉了头套,露出了一张过分清秀的脸,自称“嘴平伊之助”。
听见这话,炭治郎愣了一下,随即警惕地环顾四周,来回嗅闻气味。
鬼……?这边还有别的鬼吗?他怎么没——
有熟悉的气息,很像鬼。
炭治郎怔在原地,这个极其熟悉又特别的气味像花丛中的蝴蝶一样迷惑着他,他无法确定气味的主人是不是鬼,对了,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他猛地反应过来,人的气味怎么会变呢!伊之助口中说的“鬼”一定是他在珠世小姐口中打听的人“人”啊!
“那个人在哪!?”
炭治郎冲上去按住伊之助的肩膀,神情急切至极。
“喂喂,用得着这么紧张吗?”伊之助咧开嘴角,对炭治郎恳求的姿态十分满意,他握起拳头,用大拇指朝一个方向示意,“被我绑在那边的树上,现在太阳晒过来了,应该已经变成灰了吧。”
炭治郎迅速地朝那个方向冲过去,完全不顾我妻善逸的叫喊。我妻善逸一呆,又看伊之助也放弃了攻击箱子的意图,便也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这边,三日月听见原本在空地上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灌木杂草沙沙作响,待他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炭治郎拨开灌木丛露出一个脑袋的景象。
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滑稽。
“啊……是卖乌冬面的老板。”
炭治郎看到被捆在树上的青年,斑驳的日光打在对方那张过分惹人惊艳的脸上,已经产生了些许红痕。
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晒伤的。
狐之助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如果这几个人想杀死三日月大人的话,它就带人跑!
没想到炭治郎快步走到树后解绳子,满脸都是担忧,“您怎么在这里?”
三日月语气带着自我调侃的笑意,“一不留神就迷路到这里了。”
炭治郎闻得出三日月不是在说谎,但这话太过匪夷所思,于是他闭口不言,沉着神色继续解绳子。
不料,伊之助除了将他绑在树上外,身上也缠了好几圈。坚韧的树藤弯弯绕绕还带着细碎的叶子,炭治郎好不容易找到头,却被赶来的伊之助阻止了。
“你干什么!?”伊之助一把就着绳子拉过三日月,“这是我发现的猎物!”
炭治郎赶忙硬拽回另一端,“这是我见过的一位老板!”
伊之助又拽,“他是鬼!”
炭治郎:“他不是!”
这句反驳炭治郎自己说得也有些心虚,毕竟一开始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
“老板他在太阳下面也没事,怎么说也不会是鬼。”炭治郎神情变得无比严肃,“连鬼的始祖都害怕阳光,其他鬼怎么可能不怕?”
伊之助咂了下嘴。
他把视线落在三日月身上,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人类,但又不是鬼。
“喂,你不会是稻荷神什么的吧。”
一身肌肉的美女脸少年抬了抬下巴,说出与真相最接近的猜测。
三日月打量了伊之助许久,终于不得不承认,这还是那个孩子——起码脸还是那么十分精致而无害。
伊之助感受到了三日月的视线,当即皱眉,“你看什么?”
“没什么。”三日月笑眯眯道。
然而伊之助还是不同意把三日月放走,他在山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每次遇到危险都是靠直觉救命。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是善茬,绝对不可以放过。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
我妻善逸的咆哮震彻山林,惊飞大片乌鸦。
他刚才跟着伊之助过来,因为害怕他们再次打起来所以没有跟进去,结果他在外面等得脚都发麻了还没见另外两个的人影。
不会是被鬼偷偷吃了吧?
这么一想,我妻善逸立刻觉得浑身发毛,再看天色渐晚,西边的云彩掺上一丝诡异的紫色,更让他害怕。
他冲进灌木丛,想着作为队友顶多看一眼尸体还在不在,如果看见鬼就立刻逃跑!
而就是这一眼,我妻善逸像被雷击了一样站在原地,喉咙里的声音咕噜着发不出来。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人,拥有他见过所有女孩都比不过的容貌,阳光将她的皮肤照得散发出浅浅荧光,像是她本身在发光。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一双眼睛注视过来,里面一抹亮金的色彩像被阳光照亮的湖水,微波荡漾。
我妻善逸的心“嘎嘣”一下停了,“嘎嘣”一下又跳了。他怒了,塞满煤的火车一样撞过去,“你们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对美丽的小姐这么粗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藤之家。
“你有姐姐吗?”
“没有。”
“那你有妹妹!”
“也没有。”
我妻善逸抱着枕头大哭,声音悲凄得连屋顶的蝙蝠都吓掉了,“为什么是男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差一点就一米六五的少年碰到一米八的付丧神,再迟钝都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胸呢?
三日月看到一头金发的少年哭得如此可怜,便抬手揉了揉,哄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刀剑付丧神,或许因为是利器,锐器,凶器,关系到生杀予夺,权财互换,从古到今还没有诞生过女性。
“不要摸我!!!!”我妻善逸反应极大,泪汪汪地抬头看了一眼。青年绮丽的笑容绽放在他面前,他竟然还是觉得心动,于是又把脑袋猛地扎回枕头里。
更绝望了!
离开鬼之家后,因为伊之助死活不肯放人,加上天色已晚,炭治郎担心如果真的放三日月回去半路会有恶鬼,于是带着他一起来到了藤之家。
藤之家,意味着居住在此的人会无条件帮助鬼杀队。
吃过晚饭后,四人在这间宽敞的房间里交换信息。
“对了,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炭治郎看向三日月的眼神带着十足的歉意,他看到对方卷起袖子时皮肤上隐约的勒痕,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伊之助绑上去的绳子。
“为了方便称呼,可以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吗?”
“我吗。”三日月笑了笑,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道:“三日月。”
当这个名字被念出来后,有两个人霎时瞪大了眼睛。
炭治郎和我妻善逸。
我妻善逸是因为爷爷告诉他找的人有关“三日月”,而炭治郎则是知道我妻善逸是因为爷爷告诉他找的人有关“三日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怎么可能和家里七老八十的爷爷认识!
我妻善逸以头抢地,恨不得连夜赶回桃山问问老头子到底怎么回事!
炭治郎头一次见有人哭成这种架势,家里最能闹的弟弟最不懂事的时候也没这样子过,只能从旁安慰:“可能……三日月先生是你爷爷认识的那个人的后代?”
我妻善逸却不买账,“但他是个男人啊!!!”
嚎完,他冲向三日月,“你认识桑岛慈悟郎吗!!?”
搁在平时我妻善逸是绝不敢直呼爷爷名字的,但是现在……
大概是失去爱情的力量吧。
三日月当真想了起来,“好像……有些耳熟?”
炭治郎更确信了,继续安慰道:“看吧,应该是从先辈那里听说过,而且三日月先生也有日轮刀。”
虽然他早就注意到三日月身上的那把刀了,但真正问起还是在进入藤之家后。
“三日月先生……这把日轮刀也是您家传的吗?”
三日月低头看向自己的本体,华美的刀鞘不像传统日轮刀的外观,但他为几个少年展示过,也就这么证实了。
家传吗……这个理由可以用用。
他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欸,那您的父亲一定非常厉害。”炭治郎由衷地感叹。
我妻善逸:“能不厉害吗!不厉害的连孩子都生不出来就死了!!!”
三日月:“……”
“虽然说得对但是不能这么说出来啊!很没礼貌的!”炭治郎耿直地批评他。
三日月:“……”
伊之助:“ZZZ……”
“啪嗒。”炭治郎一直背着的箱子开了。
我妻善逸哭得太过疲惫,以至于暂时忘记害怕,怔然盯着。
祢豆子从箱子里爬出来,犹如纯洁又茫然的羔羊。
我妻善逸的心顿时像棉花一样柔软又蓬松,“炭——”
下一秒,他看到这个美丽可爱漂亮纯洁的女孩走向三日月,笑容比月色还无暇。
三日月也很惊讶祢豆子的亲近,却也很自然地接住了她。
或许是作为“鬼”,他的气息对祢豆子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
“炭治郎!!!!这个可爱的女孩是谁啊?不管是谁都是你带的吧!你管不管啊!!!”
连连失去两次爱情,我妻善逸今晚的泪几乎要填满庭院里的池塘。
……
等炭治郎身上的伤修养得差不多后,他们离开了藤之家。
下一个任务地点在那田蜘蛛山。
三人在进入蜘蛛山的路口产生了分歧。
“三日月先生不能进去,他不是鬼杀队的人,不能让他去这么危险的地方!”炭治郎强硬道。
“他是我的猎物!去哪都得跟着我!!!”伊之助凶道。
“你们不要吵了,不要再吵了……”我妻善逸怂得蹲在地上,“这是什么诡异又可怕的地方啊……你们带着三日月好了,让我一个人回藤之家继续吃吃喝喝睡到自然醒吧……”
三日月没想到两人吵得不可交加,失笑着劝阻,“嘛……我无所谓的。”
炭治郎和伊之助异口同声:“有所谓!”
两人吵着吵着,我妻善逸余光看见路口爬出来个人影,吓得大叫起来:“那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穿着鬼杀队服的人,正以诡异的姿势缓缓爬着。
“救、救救我……”
三日月离他最近,注意到他身上黏连的蛛丝,便过去用刀挑开,却没想这蛛丝黏得过分,在他手上下不来。更突然的是,又有一些蛛丝从森林里飘出,粘在了他的身上。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拽了进去。
目睹了这一幕的我妻善逸崩溃大叫:“你们别吵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日月被什么东西抓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炭治郎与伊之助同时抬头,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位面容陌生的鬼杀队队员。
三日月……不见了。
森林中心。
一白发银瞳的孩子坐在大石头上,清冷的月光披洒下来,让他本就像极了雕塑的质感更显冷硬。
他纤细的五指上下翻飞,像是在操纵着什么。
一缕银丝反射出晶莹的光芒,又很快看不见了。
抓到了。
下弦之伍,累,蜘蛛之鬼,拥有使丝线硬质化的血鬼术。
今天晚上,他照例折磨着那些不知死活闯进来打扰他和家人们的人类。
丝线的另一端坠上了重量,或许是个成年人。
又是鬼杀队吧……
累死寂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无趣。
丝线渐渐收紧,一抹飘渺的深蓝色也在渐渐地接近。
终于,猎物来到了他的面前。
累走下去,看清了猎物的脸,僵硬得像一面墙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
三日月挑着自己身上黏糊糊的丝线,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抓到这里的事,“能帮一下忙吗?哈哈哈……实在有些不好清理呢。”
累的瞳孔微微缩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做出绝对臣服的姿势。
“上弦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