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阿加莎女士, 你来的正好。”绫辻行人从位置上站起来,示意她过去接他的班跟另外两个人打麻将。

他受不了了,爱伦·坡和江户川乱步两个人一起坑他。真搞不明白他们明明年纪都差不多,为什么这两个人这么幼稚。

阿加莎:“……我可没有这样好的兴致。”

“钟塔的事情我们也都听说了, 我们感到非常的惊讶和抱歉。”他说的话跟太宰治一样虚伪, 甚至连内容都相差不大, 顺便还再次坐下了, “但大火已经过去了, 我们应该着眼于今后的生活,如果实在感到很难受的话, 我建议你打打麻将发泄心情。”

太宰治一个人赢三个人的钱, 兼之嘴上说话也很让人暴躁, 在自己那桌上吸引了相当大的仇恨(主要是中原中也的)。

他此刻施施然站起来,走到坡的身后,手肘压在他的椅靠上看桌上的其他人。

“我们换换位置吧,坡。我刚好也有些事情想问其他几位。”

爱伦·坡顺从地给老板让了位,但另外一桌上的人好像没有打牌的想法了,所以他只是过去坐着, 随时关注侦探这桌的情况。

在太宰治坐下之后,原本一脸拒绝的阿加莎也坐过来。

她:“莎士比亚先生有说自己什么时候来吗?”

太宰治坦诚说:“不太清楚,事实上我们是通过港口黑手党意见收集邮箱交流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江户川乱步说出所有人的心声:“你们Mafia居然还有这种东西。真的有人用?你也真的会采纳上面的意见吗?”

首领先生委婉地说:“用来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

他是独断的掌权者,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也不由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意愿。

五条悟不算人。

其他人嘲讽地笑笑,开始了新一轮的打麻将。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 即使这些麻将都是新的, 要判断对方手里有什么牌都不算难事, 算牌是非常容易的。

需要动脑筋的就是互相猜忌对方要搞谁和如何搞对方的心态。

坡刚刚在牌桌上, 就和乱步一起搞了绫辻行人。

现在轮到太宰治,江户川乱步和阿加莎一起打牌,情况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乱步一边码牌一边说:“那剩下的六封信里写的什么?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

太宰治:“……我似乎还没有说那上面有字吧?我可以怀疑您跟犯人有联络吗?”

乱步:“其他三个人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怀疑他们?”

阿加莎心情舒缓了些许,唇边溢出笑容:“你不是说需要我们为您工作吗?您给出线索我才能更好地为您展开工作。”

太宰治的表情些许厌烦,但到底没有拒绝。

剩下的六个祝福分别是:

红玫瑰:永远能够热爱。

白玫瑰:深爱自己。

受到宠爱。

生活充满趣味。

权利。

在王子的亲吻中醒来。

空气里充满了愉快,太宰治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在不高兴,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考虑到他迫害人的手段,大家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阿加莎:“按照童话故事的走向,在第十二个祝福之前你应该先受到诅咒。”

前面十一个和第十二个都按照了原本的走向,没道理要跳过中间那一节。

作为创作者来说,情节不完整是很难忍受的。

撑着脸看他们打牌的绫辻行人:“或许有人偷走了留下的诅咒也说不定。”

太宰治打出一张牌:“那么动机呢?”

江户川乱步碰了他的牌,于是又轮到太宰:“那还用说,当然是想你不好过。”

太宰治接起一张,又打出一张:“那就很有必要找出来了。”

乱步:“碰。监控没有任何问题对么,周围的巡逻人员应该也没有给出可疑的人选。”

“你让我觉得武装侦探社有派卧底到我们组织里。”太宰治假装跟他不熟的样子又接起一张牌打出去。

乱步又碰了。

打个寂寞的阿加莎:“……”

这两个人啥玩意儿?

一个闭着眼睛乱打,一个闭着眼睛乱碰。

好在太宰治打出第四张牌的时候,同样的事情没有发生。

阿加莎心平气和地接起一张牌,然后谨慎地打出去一张。

以她的性格,实在做不到跟另外两个人一样胡乱出牌。

既然要赌,就一定要赢。

她的信心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就听见了太宰治说:“不好意思,胡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亮出来的牌,发现那些牌的花色和她根据痕迹记住的不一样。

“这是安徒生的新作品,一台无法作弊的麻将机。”

太宰治浅笑,而被相处不太愉快的前老板盯住的安徒生虚弱地笑笑说:“太宰先生说自己时常因为太过敏锐,而无法从这些事情上获得趣味,所以我做了这台机器给他玩儿。”

异能道具并非麻将机而是机器之内的备用电池,当它启动的时候,每一轮结束就会自动交换部分麻将的花色。

因为麻将是真实存在的,太宰治也没有直接接触电池,所以能够起效。他只是通过阿加莎码牌的声音判断了她手里的牌(这是一位讲究且有强迫症的女士,尽管她也做出了一些迷惑性举动,但对他来说听牌不算难)。

而痕迹大多是背面的细微划痕,她又是第一局,无法在上一局洗牌的时候记住所有的牌,只能根据短时间记忆和摆放猜测他们手里的牌。

江户川乱步打出的牌,全是没有换花色的,他没打算赢。

确信自己被针对了的阿加莎冷笑一声:“你们倒是出人意料的默契。”

全程眼神加密交流,还能一边互相伤害一边来算计她。

太宰治顺着她的话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传出我们两个组织建立合作关系的消息了。”

乱步:“免了,我拒绝。”

在洗牌的时候,又有人进来了。

一向神出鬼没的歌德带着太宰家的一对姐弟走进来,热情洋溢地说:“哎呀,可真热闹。”

超越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大家跟他打了招呼。

太宰治敏锐地闻到一点酒味和淡到不可闻的烟草味,问他:“你把他们带去哪里了? ”

“港口黑手党名下的赌场。”歌德看到他不太好看的表情,打了补丁,“去的是禁止吸烟的,违规吸烟的被我举报并拖出去打了一顿。”

太宰治:“……你带他们去赌场干什么?”

虽然Mafia的人都早熟,但惠他们还是五六岁的孩子。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歌德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而是用“我已经重新做人了”的语气说:“自从上次被您提醒了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后,我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最终觉得实践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没事儿带着他们四处看看,巡视巡视港口黑手党名下的产业。”

太宰治摸牌的手微微颤抖,下压视线和一脸无辜的津美纪以及一脸冷漠的惠对视:“你们……这段时间都去过哪里了?”

伏黑惠:“加上今天的,差不多都去过吧。”

津美纪甜美的小嘴里不断吐出少儿不宜的词汇:“去港口观摩了货物交易和排查危险分子,在风俗街的牛郎店里了解了他们是怎么拉动消费的,在赌场学了一点点赌术,在黑市……”

她开始也觉得这些事情好像不太好,但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也都说这样是为了保护城市,此外说了很多复杂的原因,她的觉得不太懂,就简单地全部定义为“一切都是保护横滨”。

所以对这些事情都在努力尝试接纳和学习。

太宰治:“……”

面对那张认真的小脸,他说不出其他的话,就干巴巴地说:“很好,辛苦了。”

不是他不能接受懂这些的小孩(梦野久作就很能证明小孩子什么都懂),也不是不明白歌德的这种教育能使他们省去不必要的挣扎,习惯这样的生活,掌控和规划自己的人生。

只是那种突然发现自己好生呵护的翡翠白菜,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变成墨玉雕的感觉太过酸爽,他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超越者果然都是很奇怪的人物。

歌德在听到太宰治的话之后,很没有逼数地点头:“我觉得老师真的是一个需要全能和各种性格优点的职业,我跟着他们一起学习时感到很快乐,并不辛苦。”

太宰治:“……”不是在说你,是在说惠和津美纪辛苦了。

歌德愉快地让姐弟两个去小孩那桌,坡站起来把位置给他,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太宰治身后。

歌德兴高采烈地掏出一副新扑克说:“我今天学了点玩牌技术,刚好跟你们分享,我亲爱的朋友们。”

另外三个人:“……”倒不是很想被分享。

港口黑手党是出了名的护短,太宰治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所以太宰这桌的外人没有问及两姐弟的事情。

并不愉快的牌局继续,夹杂着对案情的讨论。

绫辻行人:“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

太宰治:“十二个祝福和缺失的诅咒。”

“您有作案人选吗?”

“有很多。”

“意料之中。”绫辻行人一副要认真替人办案的样子,“既然是把文学照进现实,那么整个故事的主题有什么提示吗?”

太宰:“祝福和复活。”

“每一位‘仙子’都符合复活这一主题吗?”

原本的人鱼,安琪儿,夜莺,玫瑰姐妹和还没来横滨的司各特无疑是符合的,她们都是以异能生命体的形式重新活过来的。

五条悟曾经被破坏过大脑,过后进入了全新的状态,勉强也能算复活。

辉夜姬重新回到人间,也算是一种复活。

太宰治点了点头。

“看样子,您心里对一些未出现的‘仙子’有所猜测,那么对方可能是作案人员吗?”

太宰治:“理论上,现在的我并不认识他。”

这个话题暂时停住,因为江户川乱步恰好胡牌了。

是阿加莎打给他赢的,再次输掉的她表情看不清喜怒。

她清楚自己是因为关注绫辻行人和太宰治的谈话,而又被套路了的。

“我实在是很难理解,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们几位不顾绅士风度地一同针对我。”

她发出疑问。

虽然她从来不屑于用自己美貌去获取什么便利,但同时被这么多见面不久的男人针对,她也是不能理解。

“您好像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谁了,并且对我相当熟悉。”绫辻行人拿烟斗敲了敲桌子,“那么您是通过什么途经了解我的呢?”

他算是半个政府人员,日常给政府办事,为了不造成恐慌,他的信息被擦得很干净,其他国家的人要得到他的消息很难。

但并不是没有其他正当的办法。

阿加莎面无表情。

绫辻行人:“我想,您应该看过一份名单。一份名为《特级危险能力者》的名单,并且调用过消息资料,还对其上的人进行深入调查。”

调用这份名单需要相当高的权限,深入调查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很长。

而距离他们同时接到太宰治的邀请,还没有超过一周。

江户川乱步:“而跟他差不多的,被你调用了的人里,有一个擅长使用火焰的。你用他烧毁了一个被瘟疫笼罩的城市。”

绫辻行人他们的危险等级国际通用,在本国还好点,登陆其他国家是要打报告的,异能具有大范围杀伤性的,出门都受到管制。

江户川乱步是在钟塔烧了之后,才去托人调查的。

太宰治并不是那种会无端下这么黑的手的人,他几乎瞬间猜到了其中的联系。

既然阿加莎能毫不犹豫地烧毁其他城市,就也能眼睛都不眨地烧毁横滨。

阿加莎:“那也并不能说我对横滨抱有恶意不是么?”

太宰治:“您知道那份名单上,有一位重度危险人物失踪了吗?就在您调用那位人员之前,他已经失踪多日,并且有来日本的倾向。”

阿加莎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既没有故作震惊,也没有心虚:“你在用没有发生的事情指责我,对我施加报复。”

太宰治:“所以我只是对您进行了小小的针对,没有干过分的事情。”

钟塔的大火,只要他不承认,那就没人能找到证据证明这是他干的。

就像是阿加莎绝对不能在这里承认自己想要摧毁横滨一样。

挑到明面上来,对谁都不好。

大约只有五条悟会什么也不管地当面实施报复。

“好吧,看来您比我想象中还要看中这个城市,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也会计较和在意。”

阿加莎不再关注自己手里的牌,她将折扇握在手里,催促着:“希望您可以通过邮件联系一下莎士比亚先生,让他尽快过来。”

太宰治看了一眼手机,失去笑容。

“他已经来过了,现在又走了。”

其他人:???

莎士比亚最后一条消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作为作者,不该下场太早,仙子们已经复活了,接下来请大家继续努力。”

阿加莎笑了:“看样子,作案的人比我们想象中要棘手。”

太宰治勾起一抹冷笑。

——

苍白如幽灵的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总是给我一种满嘴谎言的感觉。”

被他讽刺的人是一位俊秀而气质温柔的年轻人,他皱了皱眉,似乎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指责自己。

“我怎么会欺骗我的朋友呢?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在我的世界里,我们可是非常要好的,不然,您也不会为我制作衣服不是么?”

涩泽龙彦看着他身上的完全符合自己审美,且有他设计习惯的衣服,姑且相信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