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背对着因为爆炸而燃起大火的中原中也家, 没有吃早饭的太宰治拿起一包薯片,面带舒适的笑容,咔哧咔哧地吃着。

这大概就是看戏的快乐, 他连腰都觉得不怎么疼了。

歌德给他和自己都倒了一杯可乐, 在碳酸饮料的快乐中试图和他聊天。

“你似乎有些讨厌中也,但据我所知,在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 你们就一直是搭档。”

就算两个人不一起行动,中原中也带在身边的文职人员也只能说是作为辅助的下属, 而不是能制定计划与他共同行动的搭档。

“双黑”的名头,在异能者世界里,还是很有些威名的。

太宰治露出嫌弃的表情:“这并不妨碍我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

“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说要亲手杀死我呢,这件事即使在我成为首领之后,也时常发生, 我没有对他进行追责就很给面子了。倒是您,明知道我是故意的,居然也陪我胡闹。”

你歌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哥别说二哥。

歌德从他手里的零食袋子里摸了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随着他的发言,背景里的大火越烧越烈。

“很有意思不是么?人们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囤积财富,然后购买自己喜欢的事物, 从中获得快乐, 而假使在购买之前他们失去了什么或是情绪不佳, 就能获得更高的快乐反馈。”

翻译一下:烧他房子酒和车, 是为了给中也增加购物的愉快值。

太宰治给他点了个赞, 继续粉饰太平:“门票的钱够他买了。”

至于一些珍惜的事物需要大量花费时间的问题, 歌德没有这个时间概念, 他表示愉悦。

他吃完薯片,又拆了一袋瓜子,一边磕一边吐槽:“我实在很讨厌穿得黑漆漆还戴帽子的人,一点品味都没有。”

歌德立刻把帽子摘下来塞进椅子底下。

太宰治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我现在看白发的人也烦。”

歌德直接锁定下一位受害人,他颇为兴奋地说:“需要我帮忙吗?”

太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跟我分开,继续假装成黑衣组织的人,等有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跟你在一起容易翻车。这个时候,也需要有足够分量的人在附近监控中露面,来吸引中原中也的仇恨。

他则需要立刻赶回总部。

要是让中也看到那个替身就穿帮了。

把车开到某个地道的入口外,太宰治顺手把车给炸了,然后自己乘坐地道里的交通工具火速赶回总部。

梅菲斯特版的太宰治别的不说,从外表上没有任何破绽。

就连他那一直挥之不去的嘲讽感都很好地收敛起来,低头工作的样子和太宰治一般无二。

太宰治仅仅提供了一篇不到一千字的文稿,简单陈述了自己处理事物的风格。

只能说超越者果然非常神奇。

梅菲斯特在文件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太宰治。

他一秒恢复自己本来的样子,心情不佳地说:“你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就是让我当皇帝我都不想干。”

太宰治语气难过:“谁说不是呢。”

他已经干了八年多了,结束的日子却完全看不到。

梅菲斯特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摆手说:“走了走了,中原中也跟歌德打起来了,喊我过去呢。”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太宰治打开他处理过的那些文档,发现都是些相对无关紧要的,不涉及机密的。

而且处理风格和他的一模一样。

得想个办法没事儿把梅菲斯特骗过来给他处理工作。

作为首领,一天真的需要他拿主意,必须他亲自来完成的工作其实不多。就和帝王一样,最重要的是运用贤才。

他以前那么忙,一个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的,一旦停下来就会陷入让他发抖的噩梦里,一个是害怕出什么差错。

现在倒没有什么好怕的。

除非剩下的所有超越者组成联盟来对付他。

但这种可能并不存在,即使存在,他也有应对方案。

所以才会逐渐逐渐悠闲。

并不是在沉迷美色,脑子不清醒。

太宰治处理着工作,思考着五条悟和中原中也打架到底谁能赢。

他还是比较倾向于是五条悟的。

毕竟他能治疗自己,中原中也虽然战斗经验和磨砺(五条悟时常面对只能切菜的状况,最近碰见的最棘手的角色还是果戈理)上要超过五条悟,但不能开污浊。

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吗?

在他的手摸向手机之前,首领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只愤怒值爆表的帅气帽子君握紧拳头砸在办公室的大门上,用高科技材料制造的,能够防住绝大部分的炸弹和枪弹的大门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然后缓缓裂开。

“太宰治,是不是你叫人把我存酒和车的别墅炸掉的?!”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中原中也就能毫不犹豫地将太宰治视为罪魁祸首。

别扯什么巧合,那栋房子他只有淘到好酒或者买了新车才会去。

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那里。

“中原中也,你反省一下,自己多久没有好好叫过我首领了?”太宰治一副冷漠的样子,对他的指认回以否认,“我一直在工作,没空让人去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呵。”中原中也完全不信他的鬼话,“你倒是说说,除了你之外,谁还能这么幼稚?我都碰到歌德了,还说不是你?”

“你觉得我可以驱使歌德吗?”

太宰治十指交叉,撑着放在胸前,别有意味地说:“他把两个孩子放到红叶大姐那里去了(实际上是五条悟把他们支开了),说自己要出去寻找素材。据我所知,他跟黑衣组织的人有接触。”

中原中也想起当时跟在歌德身边的其他人,确实不像是他们的人,而像是黑衣组织的。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说:“那么希望您可以重视黑衣组织的事情,我打不过歌德,魏尔伦说他以前没有赢过。”

“真是没用啊中也。”

太宰治立刻对他进行了嘲讽。

中原中也在心里默念“这是首领不能打,打了会不工作”,然后恶狠狠地再次一拳砸在大门上。

本就裂开的大门从他下手的地方扩开如蛛网般的裂痕,哗啦碎在地上。

“这可是很贵的,修理费用从你工资里扣。”

太宰治话音还没落,就听见中原中也用不屑的语气说“你看好的那个情人,也打不过我”,他的表情立刻顿住。

啊这……该怎么哄哦?

不对,他可以回去嘲笑五条悟。

真不错。

“不说乱七八糟,对黑衣组织,你有什么方案?”

中原中也一刻也不想跟他呆在一起,催促着首领干正事。

“我打算把他们全抄了啊。”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说,“他们派来横滨的人还不够多,要再给点自信才行。”

“我已经查到了他们非常重要的据点,你去长野出差一趟,把那里的黄昏别馆砸了,然后在当地搜寻黑衣组织的人进行打击报复。”

中原中也对这个报复方案非常满意(是的,他又信了太宰治的鬼话),点点头说:“明白。我交代完手上的事之后,就出发。”

作为港口黑手党明面上的最高战力,他的作用之一就是在太宰治想钓鱼的时候,大张旗鼓地去出差,让别人觉得有机可乘。

吃了亏的人,可没有再开口的机会。

自然会有下一波不明情况的人撞上来。

太宰治麻溜地安排完他,又快速把工作该办完的办完,然后没有任何留恋地下班回家。

这个……家大概还剩一半吧,等于是露天的了。

在仅剩的房间里,太宰治找到了一只自闭猫猫。

五条悟抱着喜久福抱枕坐在唯一完好的大床上,整个脸都埋进抱枕里,一动也不动,叫人怀疑他会不会窒息而亡。

“你怎么了?”他走过去,戳了一下五条悟的肩膀。

五条悟丢掉抱枕,伸手把他抱进怀里,继续把头埋在他肩膀上。

可以说是情绪非常低落了。

太宰治伸手摸他的头:“还好吗?”

“……我还以为以后可以跟你一起上班呢。”五条悟失落地说,“可是我没吃早饭,打不过他。”

在中原中也的重力场里,做任何动作都十分耗费力气。

即使他的身体和骨骼被咒力常年强化,能够抗住,不发生扭曲,但也增加了大量额外消耗。

瞬移倒也还能用,但动作依然受控,出招动作缓慢,他也不可能搞出太大的动静(场地在他家)。

相比起来中原中也的速度就显得非常快。

虽然对方的攻击也打不到他身上,但五条悟兴奋了一晚上的大脑在缺少后续能量供给之后,变得越来越迟缓,无下限术式难以维持。

然后就体会了一番啥叫体术大师。

中原中也他居然还打人的脸,虽然他很快就治愈了,但总觉得没有之前那么帅气和光彩照人,所以一直埋起来不让太宰看见。

猫猫落泪.jpg

太宰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脾气超坏的猫猫不满地侧头隔着绷带咬了一口他的喉结——因为他碰到这里的时候,太宰治会非常紧张,又像是在渴求着什么一样,所以他昨晚就已经多次光顾这里了。

现在轻车熟路。

太宰治表面坚强如以往,实则内里非常虚。

五条悟这么一搞,他的腰顷刻便软下来,跟人贴的更紧了,体温交换之间,温度飞速上升。

他:“……我看你倒是很有力气。”

也很有活力。

五条悟不满地说:“我都没有指责你骗我这么久哎,为什么不安慰安慰我?”

“我相信你以后肯定比中也厉害,你会是最强的。”

太宰治当然不全是在安慰人,以他的眼光来看,像是五条悟这种兼具攻击防御治疗敏捷的人,发展成熟之后很难不无敌。

只要给对方足够的磨练,就能以惊人的速度提升实力。

他会准备好充足的垫脚石的。

“除了夸我,没点实际行动吗?我的大boss。”某人得寸进尺地说。

太宰治:“说说看。”

五条悟一下子来了精神,原形毕露地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递到他面前:“你看这个!”

太宰治垂眸看到上面的新闻标题——“《民法修正案》通过,法定成年年龄将下调至十八岁”。

是很久之前的新闻了。

但事实上,从修正案通过,到正式实施,会有四年的缓冲期,以方便观察变化和调整相关法律。

等满四年的时候,五条悟都二十岁了,这对他没什么用。

他以前是无所谓,但最近就有点不耐烦太宰治老拿他当小孩子看。

这样下去,他一家之主的威严何时才能立起来?!

太宰治将他的心思摸出八成,推拒道:“这可是政府的事情。”

五条悟把他扑倒,按着他不让他起来,超凶地说:“不想就不想,你还找借口,港口黑手党干过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区区推动一个早就通过的法案施行,不过是太宰治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某人肯定还是想拿未成年取笑挤兑他。

太宰治被他按住,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考虑到自己的脆弱,和五条悟还没吃饭(实际上已经掏过藏在房间里的零食了)不宜消耗过多的事情,他很快妥协道:“我努力,行了吧?这里都变成这样了,不能住人,让我起来,我给安排一栋新房子。”

然而五条悟还是没有放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我怎么听说,早上跟我打架的那个人,是你多年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