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说出了决定后,被几人无条件的默认了。
他们效率迅速的开始思考计划怎么详细执行。因为,既然决定阻止那些刀剑付丧神正在酝酿的阴谋,仅凭一期一振四个人,怎么想都是不够的。
他们没有继续躲在廊下的阴影里,而是若无其事的在石板路上悠闲走着,先装出一副干活路上暂时想休息的姿态。由敏锐的厚藤四郎监视周围来放风,防止他们的重要谈话也像刚才的鹤丸殿他们那样突然被人听到——那就搞笑了。
当前最紧急的第一件事,是组织人手去救援主公。
“别人不能保证,乱应该可以加入。”一期一振开口提议,他对弟弟很有信心。除了他和鸣狐外,乱藤四郎也是目前唯一留在本丸里的粟田口刀派成员了。
鸣狐沉默了一下:“……”
和他心意相通的小狐狸顿时昂起脑袋蹭了蹭他的脖侧,知道鸣狐在烦恼着什么——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约有三十来位,现在仅凭他们知道参与阴谋的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了,剩下三分之二的刀剑中大多又和他们关系亲近,不能完全确保立场。
在存疑的情况下如果贸然向他们其中发出邀请,消息走漏了——把事情想的极端一点,万一他们仓促之下伤害主公呢?鸣狐不认为自己这方人手到时候能万全的保护好审神者。所以鸣狐沉默了半天,说不出一个人选。他的伴生小狐狸也只能愁眉苦脸的抓耳挠腮,发出呐呐的声音:“……好困难啊!”
“我觉得,次郎先生怎么样?”远处的厚藤四郎严肃提议。
既然找不到更多可以信任的人了,厚藤四郎决定逆转思维,使用排除法——和他们同一批来到本丸的堀川国广是“近侍山姥切国广”的兄弟,石切丸是三日月宗近的兄弟,都不能冒险询问。但是次郎太刀每天醉醺醺的,又是独来独往,可以先观察看看他的立场。
“听起来不错。”一期一振眉头蹙着,神情沉凝严肃。但他还是勉强露出了个微笑,温声鼓励着弟弟。目前挑剔不了那么多了,能拉拢一个人手是一个。
粟田口家的三个人都发表完了意见,现在只剩全程沉默不语的大俱利伽罗了,他们齐刷刷的把眼神投了过去,惹得深色皮肤的青年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们站的距离。
“大俱利先生,你觉得呢?”一期一振询问。他们不是非要逼孤僻的大俱利说话,只是一期一振认为现在的情况中,四个知情的人中(尤其是其中三个都是同一刀派的)每个人都能有发言的机会。
“……”大俱利伽罗不想说话,他甚至不想参与进一期一振他们的救援计划,因为他独来独往惯了。但深色皮肤的青年又沉默了两秒钟,还是也推举出了一位人选,“……烛台切光忠。他知道点什么。”
大俱利伽罗只是独惯了不是傻。
以他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无法应对现在的本丸危机救下主公,他可以逞强,为主而死在战斗中,但这不是他现在最该做的,他们正在计划的是怎么救援保护好主公的安全。
“烛台切先生吗?”厚藤四郎疑惑的问。他想了想。
小短刀的记忆力很好,马上回想起最近的好几次聚餐时,大俱利伽罗,烛台切光忠和鹤丸国永三人都是坐在一起的。而且基本上是烛台切先生情绪激动的低声说着什么,另外两人在倾听。大俱利先生不说话可以理解,一向活泼开朗的鹤丸殿下总是听着笑笑不说话,态度就很异常了。
这是厚藤四郎记忆中的违和点。
他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喔喔!你知道些什么吗?”小狐狸顿时来了精神,从鸣狐肩上探出头来,大眼睛期待的盯着大俱利伽罗。
“光忠一直在调查主公的秘密,后来他说事情解决了,是他误会了。鹤丸从开始到结束什么都没表达。”大俱利伽罗陈述得言简意赅,其实也是因为他了解的不是那么清楚。当初烛台切光忠把结果说的很模糊,而他当时只是在意对方不困扰于某件事了,就自然的把这整个事情放下了。
关于鹤丸国永的态度……他当时就算觉得有点奇怪也不会去在意。在几百年的相处中,大俱利伽罗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掐灭好奇心,努力无视鹤丸国永暗中憋着的大招。
“……看来还是要找一次烛台切先生。”一期一振精神一振,决定道。
这听起来像是伊达组内的友情——
因为友情,鹤丸国永没有对发现了疑点、在采取追查行动的烛台切光忠做什么,而是放任了下去,最后想办法误导了他。全程宽容的保持着不发表意见的沉默。
现在烛台切光忠成了整件事的突破口。他可以把之前的经历讲出来,不管他有没有被误导,一期一振他们都能结合两次说法辨认出真正的情况。
四人开始行动了。
烛台切光忠今天负责在厨房做一些饮品给大家喝,虽然不是负责大家的三餐,但这样的安排已经很让他心满意足了。找到他的时候,烛台切光忠刚带着一筐豌豆准备坐在门口处理。
“……”听完了四人的焦急叙述,烛台切光忠有了短暂的愣神,然后就是轻松的失笑了,“是小伽罗被我之前的话误导了吗?鹤先生不会那么做的,这整件事情都是误会。主殿有自己的原因,放心吧,他没有被近侍和三日月殿他们囚//禁操//控。”
厚藤四郎:“但我们听到的那些话怎么解释?”
一期一振也委婉的提出了想法:“烛台切先生……如果当初他们出于某些原因在善意的帮助主公,但是后来改变了想法呢?”
烛台切光忠笑容突然缺失:“……”
是啊。
如果假戏真做,那谁都发现不了。
宗三先生今天说的话也让人无法反驳,不是吗?
“不要紧。”烛台切光忠回过神来,语调依旧保持着可靠的沉稳,他放下箩筐重新戴好了手套,认真了起来:“因为上次的原因,我可以用纸条暗中联络到主公……只要再做一次确认,就能明白事情真相了。”
“嗯?”鸣狐听得不太懂,微微偏头发出了一声疑惑鼻音。
烛台切光忠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害臊,毕竟他上次冒冒失失太不帅气了。但计划都交流到这种程度了,烛台切光忠除了答应对主公的隐私继续保密,还是把他上次夜里做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好让同伴们安心。
重点在于强调审神者无事,只是有一些秘密罢了。
“啊——这样吗?”厚藤四郎开始想不通了。
一期一振却想到了一个更加黑暗的猜测,他神色沉凝,不确定要不要说出口。鸣狐的小狐狸就很心直口快了。出于对同类的熟悉感,它唰的坐起来,脱口而出的尖声问道:“狐之助!”
“什么?”
“烛台切先生你上次去的时候,有看到狐之助吗?”小狐狸坐直了身体的问,它歪着脑袋,神态有点天真无邪,“因为……如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主公,怎么能确认说话的一定是主公大人呢?”
“……!”烛台切光忠一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彻底语塞,哑口无言了。
上次夜晚他去的时候,也确实什么都没有看见而已。
小狐狸的话彻底惊散了他的魂魄。
如果,连那一夜……都是欺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