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本·你要学会自己反击·本

山林中一阵凉风席卷而过,而歌仙兼定的心脏比那阵风还拔凉拔凉。

他忍不住离小夜更近了一点,在心中急速反思自己——

是不是他来本丸的时间里都忙着充实自己,又因为前期的任务分配,更擅长和同一批诞生的刀剑付丧神们交流的缘故?他从来不知道以前的老刀们对山姥切国广这么大意见……

况且山姥切国广担任近侍的时候,大家不是很服从他的命令的吗?而且现在带头表示不满的居然是三日月殿下……不可思议。到底是因为什么?

歌仙兼定觉得整个世界都魔幻了,脸上写满了大写的迷惑问号。但他没有吭声,而是想继续观察大家的反应,心中残留着疑虑。

知情刀们其实也打着这个主意——

然而,直到山姥切国广不自然的扯着被单对大家局促道谢,转身想继续去找药草的时候,攥着拳头的山姥切长义都没发作。他攥了又攥,冷眼旁观着大家的言行,最后嗤笑了一声,像往常那样高傲的挺着下巴走了。

鹤丸国永:“…………”

就这?

就这结束了?!

加州清光满眼也写满了控诉,和鼓着脸的大和守安定对视一眼。

——山姥切长义,你没有心!

他们都鼓起勇气那么对待主公了,山姥切长义居然能不为所动!那可是主公大人啊!!

清光还有些担心。山姥切长义的那种反应……该不是发现他们的什么破绽了吧?

不管怎么想,现在碰面的众刀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帮忙找药草了。十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在森林中再次拉开战线,顾忌着不知情的歌仙和小夜,所以宗三左文字无师自通的凑过去吸引注意力,膝丸趁机找上了兄长和三日月殿,眼巴巴的纠结询问:

“我们这是……又失败了?”

他欲言又止。

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很靠谱的三日月殿下一遇上主人,计划总是三番五次的翻车。搞得膝丸都快没信心了。

“真是个难搞的家伙啊。”膝丸愁眉不展的连声叹气。

“不一样了,弟弟。”髭切用轻飘飘的语气一言带过,语气中带着满满好心情的轻松。他的肩上披着白色的外套,看起来纤尘不染,但是髭切却没有在意,而是不时弯着腰辨认草丛,把找到的药草放进口袋,白皙的指尖染上了草汁和泥土。勤恳得一反往常做畑当番的模样。

“哈哈哈,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呢。”三日月看起来也丝毫不感到担心,胸有成竹。他神态优雅淡定的转身,一心寻找着药草去了。

“什么?等等什么情况?”膝丸没等到一个人给他解释,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他茫然无助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追兄长还是该去追三日月,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收尾,树林里还有一部分人等着他的命令呢,他可是总指挥。

想了半天,头痛的膝丸还是不明白。既然不是他们的计划暴露了,那山姥切长义为什么能忍住啊?就那么讨厌主公吗?他以为山姥切长义的喜好应该抵不过自身的行事准则的啊……

……

因为。

山姥切长义其实是一个很冷静理智、头脑清晰的刀剑付丧神。

他的众多同位体因为过于擅长处理事务,“山姥切长义”被优先当做适合在时之政府工作的一位刀剑付丧神,随时都能变成优秀的社畜。所以山姥切长义刚才没有第一时间爆发情绪。

他按捺下来,进入工作状态冷眼观察大家的相处模式。长义不认为自己了解之前的矛盾情况,他本身也不了解仿刀的经历和性格,不想贸然插入。再加上他一点都不愿意为那个仿刀出头。这种画面他想想都要反胃了。

山姥切长义只是到河边处理好自己的衣物后,走到了仿刀附近帮忙寻找药草,然后不着痕的观察起来——这是他第一次静下心来,这么认真的打量对方。

白被单青年又把自己缩在那块肮脏的破布里,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在独处的时候放松了很多,只有露在外面的耳朵尖有些发红。这种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埋着头,一言不发的寻找着药草。

‘耳朵发红?’难过到在痛哭吗?

山姥切长义皱着眉头努力压抑住嫌弃的想。

他非常讨厌被别人排挤嘲讽了后,只会像个受气小可怜似的躲起来,一声不吭隐忍着的家伙。尤其是这家伙还是他的仿刀,简直玷污了山姥切的名号。往常山姥切长义看到这种瞧不上眼的画面,想想都要噌噌冒火,极尽刻薄的想去怼几句,又懒得再多说任何一句话。

为什么这种家伙会和他扯上关系呢?为什么这是他的仿刀?他一点都不愿意承认。山姥切长义总忍不住崩溃的这么想。

现在他至少对仿刀的观念一半一半的改观了,在能力上勉强认可,在性格上还是无比嫌弃。但听了前田藤四郎的话,长义能按捺住性子,勉强耐心的去分析一下仿刀变成这样的原因了。

“——喂。”他终于出了声。

不远处专心找药草的山姥切国广一颤,僵硬的回过头,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怎么了。”

山姥切不知道本科刀今天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诡异的盯着他,视线刺的他背后的被单都快烧出洞了。大家也是,今天对他的关心过度了,态度各个莫名其妙的,让他很吃不消。山姥切国广耳朵上的热度到现在都没降下来呢。

“作为一个有能力的人,应该好好的把能力发挥出来。”山姥切长义表情冷漠,还带着一点嘲讽,话音突兀一转,“……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了,你也不会照做。”

山姥切国广:“?”

“那么我换种方式告诉你。”

山姥切长义的语气像往常一样有点高高在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遥遥注视着盯着山姥切国广,缓步走来,满是杀气,“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无法完全发挥出自己的能力的家伙……根本没资格当主人的近侍。那种姿态的你配不上主人的期待,也玷污了他的颜面!”

银发青年满脸都写着“你对不起主人!”和“刚才就这?”的冷漠轻蔑。

山姥切国广:“???”

他冷静的默默裹紧了自己的破被单,更加迷茫无措了。一口黑锅扣下来冤得他简直不知道该上哪里问。他……到底哪里对不起自己了?!付丧神和审神者的双份工作都是他做的,本科刀还觉得他划水吗?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白被单青年撇开了头,半晌,只是声音低沉的憋出来一句:“……这不关你的事。”

“……哈?!”山姥切长义气乐了,差点没当场开炸。

烂泥扶不上墙!!

他就不该对仿刀抱有什么期待!既然连“主公的颜面”这种话都没法刺激到仿刀奋起反抗,那一定是当初的过往中,仿刀对那些老刀的相处有什么地方理亏!

在山姥切长义的认知中,他不认为三日月宗近是个无缘无故针对他人的刀剑付丧神,鹤丸国永和大和守安定也不是。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山姥切长义怒气冲冲的跑到别的地方专心找药草了——他觉得暂时是没法解决这回事了。除非他从另一个方面入手,先去打探清楚那些过往,摸清仿刀的性格。

……

这天下午,来帮忙的刀剑付丧神们纷纷把采集好的药草带回去,充实了一波药研藤四郎的柜子。山姥切国广被大家忙不迭的催去了手入室,在前田眼巴巴的盯视下泡了池子。山伏国广也被按着不得不躺了一天,才终于“痊愈”了。

整场计划看起来虎头蛇尾,戛然而止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了。整场没露面的那些知情刀们缠着膝丸要个后续说法,缠的他焦头烂额,数次无言。偏偏兄长只是捂着嘴好心情的在旁边笑的眉眼弯弯。

膝丸不得不拉下面子,涨红着脸凑过去难为情的喊了好几次:“——阿尼甲!!”

“等待,三日月殿说了让我们等待就好。多一点耐心呢,撒娇丸。”髭切不得不伸手揉揉弟弟的脑袋当做安抚,声音软软的解释几句,“计划起到效果了。还有前田后来告诉我们的……”

“是这么回事吗?”膝丸停下了撒娇,若有所思。

他不是榆木脑袋,只是信息量不足,又被稍微一点拨就明白了。山姥切长义,是一位自信骄傲的刀剑付丧神,一振在历史上都有名的名刀啊。这样的他会选择直接帮讨厌的仿刀出头,还是理所应当的觉得‘人都该相信自己的力量’呢?

当他渐渐了解了“山姥切国广”的性格本质,他应该就能和对方的关系渐渐缓和了。或许还是不对头,但山姥切长义不会像最开始这样完全不承认,完全不了解,也是完全的厌恶状态了吧?

在那之前,山姥切长义现在缺乏的只剩下一个东西:了解的过程。

……膝丸知道他该怎么回答其他知情刀了。

到了第二天。

他就听说了山姥切长义找上加州清光询问主公性格相关的事情——询问,主公性格的事情。不是山姥切国广性格的事情。

觉得出乎预料的膝丸:“??”

跑过来的加州清光无奈摊手:“没办法嘛,比起‘山姥切国广’的事……长义先生还是更在乎主公。不过没什么差别,我两个都说了!”

加州清光信心满满,拍着胸膛证明自己把该传达到位的情绪都说了,他保证没有一个字是谎话。

“你是怎么说的?”膝丸忍不住问。

“唔,我接了前田的设想……”加州清光一边回答着,一边把思绪飘回了他和山姥切长义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