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中也几人认真讨论后续计划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刀剑付丧们静静围观着,没有插话。那些来自港//黑的黑西装下属们都自觉的留在更远处,还没有停止对废墟的挖掘,试图抢救出来点什么还有价值的东西。
——刀剑付丧神们看似围观,其实他们之间也有暗潮涌动,气氛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和谐。
膝丸的表情有点迷茫无措,非常震撼。他金色的眸子紧追着兄长的眼神,似乎想说些什么:“兄长——”
“嘘。”奶白发色的青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很及时的制止了弟弟要说出口的话,只和他进行着眼神交流。
药研藤四郎似乎在沉思着,又或是在发呆,表情费解的像是在凭空回忆一道世界级难题。不动行光不再醉醺醺的了,反而显得有些低落,把酒瓶拿在手里都忘了喝。他难过的望着远处的长屋废墟,垂在身侧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忘记说了。”蜂须贺虎彻的心思大半都不在这里,他看了看不动行光,飞快的解释一句,“你的礼物在床上,被三日月殿带回本丸了,没毁——髭切殿的也一样。”
“谢谢。”髭切惊喜的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柔和了很多。不动行光的眼睛重新亮起来,兴奋的再次确认:“啊?没有毁掉吗?!”三日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站在一旁不接受他们的感谢:“要感谢也是感谢把礼物放在床上的蜂须贺哦,哈哈哈,老爷爷只是想带回一件家具呢。”
——三日月带回的是他和山姥切国广的那张上下床。而髭切的礼物在髭切和膝丸的上下床,不动行光的礼物在小短刀和蜂须贺虎彻的上下床。三张床上的物品根本不能顺路,所以确实要谢细心的蜂须贺虎彻。
“没什么,身为虎彻正品更应该懂得怎么给主公……”蜂须贺虎彻心不在焉的话说到一半就没声了,好像发觉没人在意他说的话是什么。他呆呆的沉思了一会儿,眼神轮番落在三日月宗近、髭切、膝丸、长谷部和白山吉光的脸上,欲言又止。
不过很快,蜂须贺虎彻就意识到了区别。
白山吉光和长谷部站的很近,旁边是沉默不语的药研藤四郎。膝丸,髭切和三日月宗近在另一边站的很近,像是自成一个小团体——这说的过去,他们都是平安老刀。
往常蜂须贺虎彻没有多想,现在他却犹豫了一下,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不着痕的靠近了平安老刀的小团体。髭切敏锐的偏头看过来,面露疑惑:“有什么事吗?蜂须贺?”
“嗯,有一件事我想讨论……”蜂须贺虎彻沉吟着小声说,每一个字眼都在唇齿间斟酌了好半天。他暗示又疑问的直视着膝丸的眼睛,问,“膝丸殿在意的……是那个,我们都清楚的小问题吗?”
“可能是我们都清楚的……‘不是小问题’的问题?”膝丸愣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他谨慎的这么回答。
“如果你刚才听到的,和我们听到的内容是一样的话。”髭切嗓音轻软,带着笃定的笑意。他的神态看似胸有成竹,其实这件事真的惊到他了。他已经能想到这会儿弟弟和其他有怀疑的人心中该多么的迷茫无措。
“对,如果长谷部、咳,如果你们理解的是之前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句话……”蜂须贺虎彻不安的继续试探着。他们每个人都在绕圈子,一定要把话中加一个“如果”。
“没错,如果是那句话……”膝丸一脸凝重的重复了这句话,他觉得他们终于对上号了。
为什么长谷部刚才会那么说啊?!
“为什么?”蜂须贺虎彻也忍不住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特别震惊,“我们都清楚那个……那个不是小问题的事情不是真的,对吧?”
“可是我们也确定不了,和那个人相关的话是假的。”膝丸疯狂暗示,“……你知道他是谁。”
这句话是双重含义。
——在那种危急关头,长谷部这样的主控刀说的话太有参考价值了!由不得他们不信。
虽然当时主控刀的声音很小,但是事后过了慌乱再想想,他们还是能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的啊。
“……”理解了的蜂须贺虎彻果然纠结的捂住了额头。
三日月一直安静微笑着,现在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三日月殿觉得呢?”髭切不声不响的把话题抛给了旁边的蓝衣青年,他观察三日月宗近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了。
“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么?”三日月的新月眼眸中露出了一点笑意,然后冷不丁的说了一个好像丝毫无关的话题,“说起来,本丸的近侍是怎么选的?”
“近侍?”膝丸托住了下巴。
这又是一个值得讨论的话题。即使髭切和膝丸是平安时代流传下来的老刀,他们也有想过成为审神者的近侍,不过本丸的近侍都是审神者亲自定下的,交替的规律也不明确。三日月殿这么说了,确实能和他们讨论的问题扯上关系……
“……近侍的职责是陪同在审神者身边帮忙打理事务,因为我们的审神者很宅,所以我们本丸的近侍一直都是留在天守阁里,很少出门。”蜂须贺虎彻恍悟的喃喃着,他突然背后一凉,难以置信的看向三日月宗近。
身为第一批被锻出来的刀剑付丧神,蜂须贺虎彻清晰的记得这个本丸中每天的内番安排!
好家伙,怪不得三日月殿天天主动申请远征、没有一点和别人抢近侍的意思。太狡猾了!
“是这样吗。”髭切茶金色的眼眸中笑意也消失了,他认真思索了起来。
“……所以那件不是小问题的事情,真的有可能是,真的?”膝丸只是过于崇拜兄长,并不代表他脑筋转得慢,浅绿发色的青年同样难以置信,差点提高了声音。
“你们几个人在那边嘀咕的说什么呢?”连不远处的长谷部都听到了,他怀疑的转头看了看这边。
“在讨论对策哦。”髭切反应很快的露出了含蓄的微笑,“我家弟弟……嗯,那个……”
“是膝丸!我叫膝——丸——”膝丸瞬间眼泪汪汪,执着的扭头强调着。髭切笑的眉眼弯弯,很是轻松:“对,弟弟丸总是大惊小怪呢。”
“……”长谷部又不放心的看了两眼。不过平时的髭切膝丸也是这样,一个逗一个哭的,没什么差别。他才慢慢转回了头。
蜂须贺虎彻不着痕的松了口气。
他和膝丸心有戚戚的对视一眼,突然通过眼神达成共识——果然,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应该加密通话!哪怕麻烦了一点!不然一个不小心被谁听见,暴露就完蛋了。
三日月抚掌轻笑,煞有其事的点着头:“鹤丸殿的演技排练很有用呢。哈哈哈,甚好甚好。”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以后慢慢讨论。难点在于,我们要怎么面对……那个名字不能提的人?”蜂须贺虎彻心事重重的绕圈子暗示,他注视着同伴们脸上的表情,迫切的想寻求一个答案。这件事让他很不知所措,而这个致命的关键问题他们马上就要面对了。
“我不适合近侍哦,弟弟呢?”髭切笑的眉眼弯弯,明明白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兄长这么说的话,我也……”膝丸认真点着头,表情介于为难和释然之间,“反倒说,我现在对本丸的情况没有一点意见了。”
蜂须贺虎彻再看看平时只会“哈哈哈”笑的退休老人家,不用问也早知道三日月的态度。他叹了口气,心中已经没有了疑惑:“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不,其实我明白的。我也知道了。”
“嗯?”膝丸疑惑的看向他,满眼问号。
虽然他们加密通讯的时候大多数话互相都能听得懂,但那都是和同一个重点相关的,他们心知肚明。这不代表蜂须贺虎彻说的这么语焉不详的时候,别人也能猜到啊!
蜂须贺虎彻却没有解答的意思。
他忧郁的挽了挽耳后的发丝,把手指抵在了唇前继续沉思着,半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的眼力……还是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