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开什么工”诸伏景光有些茫然。
他只是接到了太宰治意味深长地说给他一个惊喜的电话才急匆匆回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诸伏景光扫视了一下室内的人,看到水上苍介的一瞬间瞳孔一缩,他急急地道:“找到唤醒水上先生的方法了”
“确实。”凉宫和树笑眯眯地道,“我们就是为了水上澈也来的。”
诸伏景光深呼吸了一下,平定气息,他道:“水上先生我把他安顿在公寓里了,现在就过去吗”
“就我,你,还有他们两个去吧,其他人你们自己玩去。”凉宫和树指了指水上苍介和灰原涉,然后对其他几人道。
五条悟佯装抱怨:“凉宫少年,你还真是用了就丢啊,太薄情了吧。”
“这样吗”凉宫和树歪歪头,“那悠仁一起去玩”
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去玩这个事情难道不是很严肃吗
虎杖悠仁被凉宫和树的变脸坑怕了,生怕自己又中了他的什么圈套,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我跟中岛桑还有些事情要说。”
太宰治贴过来:“我跟苍介那么久没见,非常想念,正好路上一起聊聊。”
“呵。”水上苍介轻笑一声,用一种“我就看你演”的表情望着他,“我什么时候跟你非常想念了?”
诸伏景光站在他们对面,蓦然发现,水上苍介,凉宫和树,还有那个小弟弟的表情,竟然诡异地神同步了。
乘三的似笑非笑让太宰治撇了撇嘴,没兴趣地坐回去。
凉宫和树道:“走吧走吧,搞完再说。”
他率先拉着灰原涉出门,水上苍介坠在后面,朝太宰治眨眨眼。
诸伏景光则是礼貌地带上了门。
室内安静了一瞬,太宰治皱了皱眉:“他是……”
“水上苍介他自己心里有数吧,毕竟他一看就是支持凉宫和树。”江户川乱步瘫在桌上,下巴抵着桌面,有气无力地道,“想吃甜点了。”
五条悟收回看着门的眼神,对他道:“正好午饭的点,要不一起出去吃饭”
“晚一点吃吧,等下景光估计就回来了。”江户川乱步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见证人而已。”
五条悟:“你已经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了吧。”
江户川乱步点点头:“水上澈也原本应该没有‘不死’这个能力,与其说这是他本身自带的,倒不如说是神明给他眷属的礼物。”
“凉宫和树既然有走神道的野心,那么势必就会走上与水上澈也相悖的道路,他这次去唤醒水上澈也,也是给他一个没什么余地的选择。”
太宰治“啧”了一声:“所以说他是在拒绝我们的掺和,不想让我们再看到他们家内部的事情。”
“所以说你说的道歉。”五条悟看向江户川乱步,“是因为我们把灰原涉的事情告诉凉宫和树了吧?”
如果灰原涉的存在没有被他们一时兴趣乱传,七海建人也不至于误会,直接把人给绑回来,让凉宫和树发现。
虽然按照凉宫和树那BUG一般的预见能力,发现灰原涉是迟早的事情,但因为他们而加快这个进程,就比较令人难受了。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江户川乱步叹了口气,“反正不管啦!”
异能者跟咒术师又不是警察,还真管不到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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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没有停,诸伏景光撑着伞,灰原涉被他单手抱在怀里,凉宫和树和水上苍介共撑着一把伞,坠在他的身后。
诸伏景光忍不住问:“我能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他知道复活的事情已经被武侦众人打断,凉宫和树跟水上澈也之间甚至可以称得上敌对的关系。
诸伏景光有些担心他心怀不轨,但自己又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什么打算?”凉宫和树懒懒地道,“没什么打算,把他叫醒,然后问他一个问题,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水上苍介明知故问:“你已经做好选择了吧。”
“是啊。”凉宫和树勾着嘴角,“你会支持我吧。”
“啊,那必须的嘛。”
诸伏景光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逐渐往下沉。
“支持”这个词,一般是用在存在两种以上分歧的情况,而他们即将面对的则是水上澈也一个人。
诸伏景光非常有自知之明,不管什么选择都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他开始考虑等水上澈也一活,他就直接带着人远离这些家伙。
凉宫和树自己跟自己对话得很快乐,完全不知道诸伏景光已经开始思考拽着水上澈也跑路的路线了。
对于他来说互相捋剧本飙戏是基操,完善整体故事是目的,而这个目的与他想要度假的目标也完全不冲突。
剧本接近结局的爽感是只有创造者才能感受到的。
他现在开马甲完全是乐在其中。
凉宫和树的剧本涉及范围很广,很能满足他自身的表现欲,虽然过程充满了磕磕绊绊,但当自己构造的剧情成真后,他感觉很满足。
就好像是吃三色雪糕,把三种颜色搅和在一起,然后香草、草莓、巧克力的口感都能一并尝到。如果雪糕是自己做的,卖相也非常奈斯,那就双倍的快乐。
诸伏景光打开了公寓的门,露出了干净的玄关,里面只简单地摆了两双拖鞋。
他歉意地道:“因为一般都不会有人过来,所有说我没有过多准备,你们就直接进来好了。”
几人跟着他直接到水上澈也的房间。
作为操心的老父亲,诸伏景光对水上澈也的态度比在高专中如同定点打卡般的水上苍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不仅拥有一间隔音极好的安静房间,甚至还能每天享受到轻音乐+安神香水的贴心服务。
诸伏景光担心他睡久了对身体不好,甚至还专门去学了按摩的手法。
等凉宫和树久违看到自己这个被遗忘的壳子后,他发现水上澈也甚至还被养胖了一点,脸色都好了很多。
凉宫和树:……他竟然还有一点吃味。
凭什么本体在外面跑来跑去劳心劳力,你一个马甲竟然还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神情复杂地问诸伏景光:“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我记得水上澈也对你的态度并不算好吧。”
诸伏景光笑了笑,圆圆的猫眼眯成一条缝:“开始或许只是觉得水上先生一个人独居,身体又不好,我接了任务就应该对他尽责一点。”
“后来啊,我发现水上先生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呢。”
凉宫和树一脸讶异:“哈?可爱?”他难道还不够冷淡不够毒舌吗?
不要给他随便加奇奇怪怪的滤镜啊喂!
诸伏景光非常认真地说:“我觉得你们兄弟之间应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有些能避免的不好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发生。”
“水上先生实际上就是一个嘴硬心软,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小了,但实际上还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孩子。”
诸伏景光想的是水上澈也明明已经看出了他跟安室透之间存在其他的联系,但完全没有过问,还别扭地给他留出相处的空间。
——那是因为凉宫和树已经知道全经过,甚至还暗搓搓看完了他们所有的戏。
而且明明开始非常不乐意他进家门,后来又花大价钱给他买一堆用品,默认他可以长住。
——钱对凉宫和树就是数据的事情,那买多买少不都一回事。
不过诸伏景光并不打算说这些经过,他只是用一种很坚定的目光看着凉宫和树,试图说服他们逆转对水上澈也的印象。凉宫和树:……???如果水上澈也不是他的壳子,他差点就信了。
一个房间,包括躺着的水上澈也,四个马甲险些露出了同样的懵逼。
神他妈的——孩子。
凉宫和树开始怀疑诸伏景光是不是病得不轻,这已经不是滤镜能说得通的事情了,这简直是应该换一双眼睛。
“总之,等他醒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谈谈。”诸伏景光强调道,接着又问“话说凉宫君,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呢?”
凉宫和树还在被他的话语震撼中,他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控制着自己的壳子动起来。
只见灰原涉走到床边,踮起脚,手放在水上澈也的额头上,一块小小的宝石从他手心出现,贴在了水上澈也的额头上。
蓝色的宝石失去了怀表的包装,只剩下一块鸽子蛋大的原料,看起来晶莹剔透。
诸伏景光站在床边看,有些紧张地抓住床脚的杆子。
灰原涉身体晃了一下,险些摔倒,被凉宫和树一只手托住。
小孩本就白皙的脸此刻变得更加透明,就连白色的头发都有了枯糙的感觉,他本来湛蓝如天空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如同蒙上了一层灰。
诸伏景光有些紧张地道:“他怎么了吗?是因为……”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只有咬着下唇,看着贴在水上澈也额头上的宝石,眼里满是复杂的情感。
凉宫和树将灰原涉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冷静地说:“这事跟你关系不大,所以说你可以不必那么情绪波动。”
“我还算是个公安警察。”他反驳道,“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是责任。”
可惜在场的除了他自己没一个是人。
水上苍介把灰原涉拎起来,自己坐在凳子上,然后把软乎乎的马甲抱在怀里,笑眯眯地道:“诸伏桑不用过于担心,你不是还猜测小涉是不是宝石变的吗?”
诸伏景光怔了一下,他开始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刚刚看到灰原涉把宝石放到水上澈也额头上后陡然变差的状态,他一时间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那他是吗?”他低低地问,“这是异能的一种吗?”
“这可是神明大人哦。”水上苍介戳了戳灰原涉的脸颊,Q弹Q弹,很好戳,嗯……再来一下。
灰原涉端端正正地坐着,像是个等身人偶。
诸伏景光看他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真的是神明的话……会是这个态度吗?
半晌,他只能道:“可以请与谢野医生看看……”
灰原涉自己开口:“没必要。”
他无神的眼睛对着诸伏景光,诸伏景光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压力。
“你有什么愿望吗?”他认真地问。
诸伏景光想了想:“我的愿望可太多了。”
他有些勉强地笑了笑:“现在的愿望的话,我只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好的。”
灰原涉没有说话。
一阵呛咳声打破了沉默,诸伏景光连忙往床上看去,只见水上澈也正伸出手,握住了放在额上的那块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