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宫和树算过日子,铃木集团展出宝石的时间正好是在安定寄来信的后三天,这说明他必须在三天内把本丸的事情处理掉,然后再赶场子似的双开去展览会上演对手戏。
再加上看中原中也要出差的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指不定哪天就跟知情人撞上,直接把他暂且挂机的咒灵马甲给揪出来。
留给他的时间一点也不多,分饰三角的压力和对剧本的各种推演,让凉宫和树这几天都觉得灵魂胀痛。
——一个没有身体的阿飘都能感受到窒息,可想而知工作量有多么大了。
而在织田作之助看来,就是水上苍介在那天晚上大肆购物,如同过冬仓鼠囤粮似的买了一大堆甜食,然后有事没事就坐在神社里啃,边啃边发呆,像是冬眠了似的。
一度让他怀疑这样吃下去会不会蛀牙。
而他确实也这么问了。
“我再吃十吨甜食都不会蛀牙。”水上苍介如是道,“你也太小看咒术师了。”
织田作之助:……这年头当咒术师还能防蛀牙?
两人就蹲在神社里,水上苍介疯狂啃零食,织田作之助则是重新捡起自己的能力,与五虎退对练,就这么过了看似简单实则繁忙的两天。
在安定来信的前一天,将存货一扫而空的水上苍介问织田作之助:“这次去本丸前,你要去见一见太宰和孩子们吗?”
织田作之助怔了一下:“已经可以了吗?”
“你现在已经不是织田作之助了。”水上苍介故作深沉地道,“你现在是织田·钮钴禄·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虽然听不懂,但不明觉厉。
不过感觉比起刚见面时因为找不到怀表而心情郁郁的模样,水上苍介这几天又像是恢复了精力,经常在织田作之助与五虎退演练的时候在旁边说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黑料,上到工作秘闻下到私人隐私,什么都能抖。
织田作之助觉得他这样非常干扰他的练武进程,但某人振振有词地道“敌人万一对你使用垃圾话攻击,那你不提前点满抗性怎么办?”
织田作之助觉得很有道理,便开始一心二用,把太宰治的黑料听了一耳朵。
尽管织田作之助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既然水上苍介说他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去见太宰治和孩子们了,那他自然乐意为之。
于是——在去五个孩子们的学校门口转了一圈,送了顿午饭后,水上苍介跟织田作之助就站在了武装侦探社楼下。
“要买些慰问品吗?”水上苍介道,“上次你们见面的时候太宰那家伙还在港口黑手党吧,现在到时候从良了。”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去旁边的书店里买了一套精装版的菜谱:“可能是因为我给他写的信起作用了吧。两边都一样的话,那么就去救人的那一边好了。”
“那你买菜谱给他?”水上苍介嘴角抽了抽,“那家伙一看就不会做饭啊。”
织田作之助:“菜谱后面也有食物相克表,既然他现在已经改变了,那么曾经的不良饮食习惯也应该改一改。”
水上苍介万分期待那个黑泥精见到死而复生的挚友还没来得及激动,就被塞了一本菜谱顺便科普食物相克表的表情。
“好无聊啊。”江户川乱步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嘟囔着,“水上家的那几个人怎么都不约而同地偃武息戈了呢?”
与谢野晶子坐在一旁玩着手术刀:“早知道现在还能碰到水上家的事情,我当时就多留水上家的大少爷一会了。虽然不能治疗,但另一种力量体系确实蛮令人好奇的。”
太宰治趴在桌上懒懒地道:“那个特级咒术师五条悟跟我说过,水上家都快灭得差不多了,你研究他们也没什么用,全是——特例。”
这时,侦探社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坐在最靠门的地方的中岛敦顺手打开门,有些歉意地道:“抱歉,现在侦探社并不接受委托……”
尾音未落,白发少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你——你是!”
水上苍介耸耸肩:“啊不接受委托吗?那算了,织田作我们走吧。”
织田作之助一手轻扶在门槛上,有些疑惑地道:“可是……”
“让开!”刚刚还瘫在位置上如同咸鱼的太宰治以极快的速度走到门口,将中岛敦半掩着的门彻底打开。
迎着楼梯口撒下的微微白光,酒红色头发的男子抱着一打书站在门口,他另一只手放在门沿,离太宰治仅仅只有一肘的距离。
见到脸上依旧绑着白色绷带,整个气质都写满了颓废的友人,织田作之助平静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啊,太宰。”
这是白日梦?还是异能力者入侵了?难道是他们刚刚提到的咒术师的咒术效果?
太宰治的手指紧紧扣在手心里,鸢色的眼中晦暗不明。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一场有备而来的阴谋,是那些脑子不清醒的水上家的人调用的棋子,想把他一同拖下水。
不然——那个近期寻找的目标,和那个他久寻不见的挚友,又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武装侦探社的门口?
真是太假了。
只是眼睛看到的,耳边听到的,和内心的混乱杂糅在一起,让这个名为太宰治的胆小鬼忍不住后退一步,试图用视线将面前整个人包裹,不留一丝余地地挑着差别。
脸可以易容,声音可以伪装,就连——
“太宰,看你最近还过得不错,有找到什么存在的意义吗?”织田作之助将菜谱递过去,“见面礼,你可以好好看看最后几页,不过我估计还是没有记录洗洁精的食用方法。”
其他在房间内的人也都围了过来,有些惊奇地看着两人。
水上苍介勾起嘴角,不咸不淡地道:“刚刚不是还说不接委托吗?现在看起来倒是很热情。”
“凉宫和树?”国木田独步皱着眉走过来,“你知道我们在找你?”
“你猜我知不知道呢?”眼前的青年双手抱胸站在门边,红色的眸中满是趣味,“不过——我还是来了。”
“进来说吧。”
几人让出位置,把两人迎了进来,太宰治沉默地站在最后,看着织田作之助的背影。
水上苍介回过头,毫不客气地直接搓了把太宰治的头发,一脸嫌弃和熟稔:“呜哇,黏糊糊的黑泥精,你现在这个表情不拍下来给中也看也真是可惜了,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勾哦。”
太宰治毫不犹豫伸腿直接踹过去,被水上苍介躲掉。
“得了,就是织田作之助本人,你也别想有的没的了。”水上苍介淡淡地道,“我们时间很赶,没时间看你悲春伤秋。”
织田作之助不太赞同水上苍介的说法,但他的习惯让他不会打断两人的对话,只是待安静后对太宰治道:“确实是本人,其余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你那封信最后的署名是什么?”太宰治没头没脑地问。
织田作之助:“……铃木。”
当时他与太宰治说过自己想当作家的梦想,笔名就取“铃木”二字,简简单单,淹没在人群里。
太宰治“啧”了一声,安分地坐回椅子上,顺手丢了个橘子给他——没给水上苍介。
江户川乱步转过椅子,看着水上苍介:“果然,一开始就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叫我水上苍介就好。”
没有理旁边人讶异的目光,水上苍介笑着对江户川乱步道:“你先说说你看出了什么?”
“唔,凉宫和树是你曾用的化名,然后那个付丧神大和守安定是你故意让他来武装侦探社下委托的吧?”江户川乱步带着眼镜,手肘靠在桌子上,一脸严肃,“你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水上澈也?”
这么看来,诸伏景光待在水上澈也身边的时候,水上苍介便通过一些手段,间接窃取诸伏景光从水上澈也口中得到并转给他们的信息,从中挖出了不少他自己起初并不知道的秘辛。
水上苍介很捧场地鼓掌:“不愧是世界第一侦探,说得都对。”
太宰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凉宫和树……真没想到你那么早就开始隐藏自己的本名了。”
起码他在港口黑手党与他相处了那么久,都没听说过另一个名字。
“因为某些原因,我并不是很喜欢我自己的本名,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水上苍介语气淡淡,“这次前来,不仅是想终止前任委托,还是想拜托诸位一项新的委托。”
江户川乱步不满地道:“我们侦探社可不是什么都接的哦。”
“嘛,肯定会有报酬的。”水上苍介道,“想必以你们现在的情报,应该与咒术师们交涉过了吧,水上家剑走偏锋,渐渐没落,但这也代表我们起码在某一个方面有着特殊的才能,起码我——自我感觉还是很棒的。”
“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我感觉良好。”太宰治切了一声,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可以先说说吧。”
国木田独步有些不满太宰治自作主张,他皱着眉低声叫了声太宰的名字,得到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
江户川乱步推了推眼镜:“我大概知道你想委托什么了,不过我们侦探社不站队哦。”
“真是可惜。”水上苍介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
众人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有些茫然地望着双方。
太宰治道:“水上苍介的委托,应该指的是铃木集团上的怀表吧?怎么,你想我们帮你在和水上澈也的争夺中抢过来?”
水上苍介不满地鼓着脸,明明老大一只的青年了,却还充满了孩子气:“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要不是现在水上家的财产都在他那——”
“也不是你的吧。”江户川乱步道,“那个怀表上刻着的缩写,指的是水上和树,也就是你的另一个兄弟。”
“这些信息我们已经了解过了,对水上和树的行踪问题,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水上苍介执着地道:“找不到行踪都是小问题,只要拿回怀表,我自有办法。”
“这件事我们帮不了你。”江户川乱步难得表现出明显的拒绝态度,“不论是你还是水上澈也,想必都不会想让外人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吧?你所说的报酬,不出意外的话只是一个空头支票,既然如此,我们武装侦探社也不想当插手其中的大恶人。”
“真是全被看透了呢。”水上苍介抬起手挡住眼睛,淡淡地道,“那么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了。”
“织田作,你先跟太宰好好叙叙旧吧,我出去走走。”他站起身,对坐在一旁安静地倾听着的男人道。
中岛敦下意识想要去拦他,却被江户川乱步微微摇头的动作制止。
待门关上后,武装侦探社的两个智囊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他退步了。”太宰治喃喃道,他问与水上苍介一同前来的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看着男人有些茫然的眼神,太宰治就明白了。
江户川乱步有些苦恼地揪起放在一旁的小零食,嘟嘟囔囔着:“乱步大人好不想管这种自己都不想管自己的人。”
“可是,水上苍介他快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