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去的不巧,徐梦棠竟然染上了风寒,躺在床上下都下不来。
他的宫人见虞威来了,连忙扶着他下来,实在是扶不动才被制止,然后叫那宫人单独来回话。
“主子他昨日兴起,戴着眼镜坐在窗前看了一夜的书,今晨请过安后才将将入睡,不知怎的就病了。”
“起先是头疼的不行,叫来御医瞧也只给开了方子,说是用眼过度,让主子多休息休息,哪知道主喝药睡下之后没多久便发起热来。”
总的来说,就是今天不行了。
虞威有点遗憾又有点心疼,若不是她赏赐他眼镜,徐梦棠也不至于高兴的看了一夜书,更不至于着凉发热。
倒是她,好心办了坏事。
“陛下,臣侍给陛下请安。”床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宫人赶紧将徐梦棠扶着靠坐在床头。
虞威一眼看过去,只见他满脸通红,显然是病得不轻,“都这个时候还行什么虚礼,快点躺下养病才最要紧。”
“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臣侍还不能服侍,实在是……”
从前徐梦棠心思全在书上,但得了眼镜之后,他却忽然发现虞威也很不错。
对比一下便知道,一般后宫之中是不许男子读书的,顶多只发几本佛教罢了,因为要预防后宫干政这条隐患。
但自他嫁给虞威之后,甭管是在潜邸还是在后宫,书就从来没断过,陛下对他实在是太纵容,他从前傲气的只当做理所应当,竟不知感恩,那些圣贤书实在都白读了。
更何况,从前他只远远的看着虞威,偶尔侍寝也只是在烛火幽暗中见到,都看不清楚面容。
当徐梦棠戴上眼镜之后才恍然发现,原来陛下竟是这般英武的年轻女子。
他也是年华正好的少男,就算平时呆一些木讷一下,但照样会对优秀的女人春心萌动。
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主。
徐梦棠抬手,扯住虞威的衣角,满眼的都是可怜和脆弱,像只病了的羔羊,端叫人见了心疼的不行。
青桃在一边劝着莫要靠太近,免得沾染上病气,虞威才没有进一步动作,要不然她肯定要好好安慰他一番。
“孤下次再来就是,你病好了便叫人来寻孤,孤立刻就来看你。”
听到她的许诺不像是敷衍,徐梦棠开心的笑了,“那臣侍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
去看了一趟病人之后,虞威就没有那个心思了,没再挑其它宫,直接摆驾回了勤政殿,一边命人去招今日要觐见的臣子,一边批奏折。
昨日她下令取消了百姓的嫁娶税,有人坐不住了,开始在别的方面搞事情,她手上没有得力的人手,事事都要亲自处理,就被搞得有点焦头烂额。
“嫁娶要收重税,还要人家生孩子,生完孩子还要收生产税,她们这是不让牛吃草,还让牛耕地啊!”
她看着折子上的谬论越看越气,连批都没批,就直接一把扔出老远。
那边青桃任劳任怨的躬身将折子捡回,替她重新摆放妥当,又递去朱批红笔,虞威才压着怒火边批注边吐槽。
“她们说什么为孤着想?结果收的那些税都进到她们自己名下了!”
“孤真该抓几个领头的,就将她们降为庶人,让她们亲自去体验一下那些税收,看看她们是否还有底气说出这等话来!”
前世虞威出生在一个不算富裕的家中,先天便知道百姓过的不容易,后来她称皇之后,并不甘心做个眼高手低的女皇,微服私访过数次,对百姓的疾苦还是有所了解的。
越是了解,她越是对当下虞国的苛税深恶痛绝,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她早就把那些税都给取消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权贵对底层压迫的越强力,得到的反击就会越强烈。
难道没有人懂这个道理吗?当然有人懂,但她们却为自己的私欲,不顾全大局,只管自己吃饱穿好,管它外面饿死了谁又冻死了谁。
虞国看似是大国,强国,但却从内部已经开始腐朽了,再加之那些外贼和吃里扒外的佞臣一起用力,十分轻易就被推倒了。
批注完这本奏折,外头来通报说觐见的臣子都到了,她便招手让那些人都进来。
“吾国强盛,陛下可徐徐图之,莫要因眼前之事动了肝火,伤及皇体。”打头第一个便是太夫的亲姐曲桑织。
虞威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抬手指了个近处的位置请人坐下。
“国姑说的有理,是孤急躁了。”
君后的姐姐可以称作国姑,太夫的姐姐依旧也可以称为国姑,虞威第一次听到她该叫这个称呼的时候笑了好一会,这不就是国舅的翻版么?还别说,这女尊世界的称呼都怪有意思的。
曲桑织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转而把手上的折子递给身旁女官,进而递给了虞威。
“陛下,虽说我国目前没有战事,但臣觉得养兵却不能松懈,周边许国叶国以及那些番邦都在伺机而动,不得不防范着一些。”
“国姑说的有理。”虞威低头翻看着奏折,实际上不看内容都知道,那上面写的定然是些冠冕堂皇的话。
太平日子说养兵,曲桑织这是越来越胆大了,竟想光明正大的从国库拿钱养她自己的私兵!当真以为她是个听话且好拿捏的鹌鹑么。
曲桑织完全没察觉到虞威气场的变化,还兀自说着:“陛下都觉得有道理,但那户部尚书就是不从,死倔死倔的,纵臣如何好言相劝她也不同意放粮。”
她说到这里,眼睛瞪的老圆,“还说,还说什么是陛下您的旨意,这怎么可能嘛……”
虞威放下手中的折子,微笑且淡然的看着她说道:“的确是孤的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有点赶,作话在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