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车从传送门里冲出来，粉红的奶茶车险险停下，从窗口扔下一杯奶茶，贺无宁问：“在哪里？”
拉杰并不在J的宫殿里面，拉杰下意识接住了奶茶，指了个方向：“那里有拉杰的军队，我们进不去……”
贺无宁一点头，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拉杰张了张嘴，刚想提醒他小心，就看见他前进的路线上，奶茶车宛如摩西分海一般撞开了一条通道。
无论是子弹还是武器，打在奶茶车上都只对这个巍然不动的粉红钢铁机器造成了一点丁零当啷的响动，它无动于衷地一路撞开敌人朝着C区中央的建筑物笔直撞开大门，一头扎了进去。
拉杰愣了愣，他下意识想要跟上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安全区。”
……
奶茶车险险停在了J的跟前。
之所以没有立刻从这个败类的脸上碾过去，是因为他手里抱着一个人质——就是贺无宁他们之前来C区见过的小姑娘卡莱。
小姑娘紧紧闭着眼睛，拉着脖子上玩偶一样的兔子围巾，下意识小声地祈祷着，兔子系统被迫担当了翻译的功能。
J一手拎着卡莱，一手握枪顶在她的太阳穴上，额上滑下一滴冷汗，他冷笑一声：“啊，我刚刚还真担心你会不会是个和我一样不顾一切的混蛋，这样的话我可就只能和这个小丫头一起死了。”
“感谢神灵，你是个正义之士。”
贺无宁总觉得他似乎在嘲讽。
J对着他扬了扬下巴，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现在，远道而来的英雄，下车来吧，如果你不想特地过来只是来给她收尸的话。”
贺无宁打开了车门，自己从驾驶座迈了下去，露出了有点意外的神色：“你居然还是信奉神灵的吗？我以为你这种家伙会更加自以为是一点。”
“我年轻的时候也诅咒过神灵。”J表面接话，实际上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放松，“不过，等我逐渐走上现在的位置，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是被神灵眷顾的人了。”
贺无宁站在他面前，看了眼他握着的枪：“你拉保险栓了吗？”
J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第一次拿枪的新兵吗？年轻人，你不知道我杀过多少人。”
“我也一直很奇怪，人类为什么会对小孩格外宽容，明明在战争面前，无论小鬼还是大人最后都是会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大人物眼里，杀掉小孩仿佛是格外不可饶恕的事情。”
“明明他们又在鼓吹人人平等，这不是很不可思议吗？”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吹的。”贺无宁掀了掀眼皮，“在我眼里，无论你杀的是老人小孩还是中年人，都是个卑劣的混蛋而已。”
“哈哈哈！”J哈哈大笑起来，“比起那些说话弯弯绕绕的大人物，你或许更和我的胃口，A区的管理员候选人！”
贺无宁皱起眉，他往前迈了一步：“如果你已经拉下了保险栓，我建议你稍微动作小一点，毕竟她现在是你活命的唯一倚仗。”
“管理员权限可不是得到一瞬间就能变身超人的超能力，你得点技能树，挑选合适的能力……在那之前我就会杀了你。”
J的表情冷下来：“这个小鬼的性命……”
“而且你还不能确定她就是C区的管理员候选人吧，你临时选择了她，只是因为你知道我曾经和她打过照面，不是吗？”贺无宁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在Q酱的招呼下已经挪到车上的其他孩子，“如果你赌错了……”
贺无宁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你就要给这个你看不起的小丫头陪葬了。”
“哼，我不相信。”J扯开笑脸，更加用力地勒紧了卡莱的脖子，“你想让我相信你不在意她的性命？”
“不可能的，如果你不想救她，你根本不会来到这里。”
他脸上露出凶狠的笑容，“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从那里让开，年轻人，我只带这一个孩子走。”
“我就赌在她的身上，她就是能让我站上宝座的那个小鬼！”
Q酱把孩子们招呼上车，这才落到贺无宁肩头，愤怒地挥了挥小短手：“怎么可能让你带走她啦！这不是让她送死嘛！”
不知道是谁又给它搭配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裙装，脑袋上像是T台走秀的天使一样还插着一根花里胡哨的羽毛，在这种严肃的场景里滑稽得有点过分。
“那也没有办法。”J假装怜悯地耸了耸肩，“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
“你们要在这里杀了我，那我就跟她一起死，如果你们放我们走，说不定她还能活命……”
贺无宁面无表情：“我看起来也不好骗吧？”
“没办法，正义的伙伴总是得吃点亏。”J露出残酷的微笑，“你我都知道，如果你让我带走她，我一定会杀了她，但为了所谓的仁慈，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你都不能选让她死在这里。”
贺无宁皱起眉头：“世界之声，你再看吧。”
世界之声就像个随叫随到的虚拟管家，它毫无感情地回答：“是的，我在。”
贺无宁指了指J，Q酱悄悄趁机往他右边挪了挪，蓬松的羽毛也跟着晃了晃，它赶紧伸出小短手拉紧羽毛。
贺无宁没在意它不合时宜的小动作，对着世界之声说：“这就是你说的公平？”
“是的。”
世界之声丝毫没有自己正在被质问的自觉，它用一板一眼的声音回答，“他摸索到了特殊规则。”
“杀死现有的管理员候选人能够获得他的管理员候选人资格，这是游戏的隐藏规则之一，游戏不会主动提供给玩家，但它确实存在。”
“这也是为了公平，否则，如果管理员候选人被玩家误杀，那么玩家岂不是丧失了胜利的可能性？”
贺无宁对它的长篇大论回了一个气音，显然是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行。”他敷衍地点了点头，“你说有就有。”
“别那么悲观。”他假惺惺地笑起来，“说不定我走出那扇大门的时候，愤怒的神灵会降下天雷杀死我呢？哈哈哈哈！”
他张狂地大笑起来，贺无宁居然也跟着哼笑了一声。
他难得笑起来，一瞬间漂亮得有些攻击性的眉眼都柔和起来，只是笑里带着轻蔑：“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这可是游戏里，被雷劈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死法。”
他忽然抬起手，打了个响指，“轰”地一声，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劈在了J的左边，他吓得下意识往右边挪了一步，在反应过来之后愤怒地勒紧了卡莱的脖子：“你不想要她的命了吗！”
贺无宁笑了一声：“吓吓你而已。”
“不过，我觉得以你的反应力，如果刚刚我直接打在你的身上，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吧？”
贺无宁露出了有些遗憾的神色，J冷笑一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带她一起下地狱，你最好有一击把我杀死的本事……”
贺无宁侧头问Q酱：“有吗？”
回答他的是轻微的蛋白焦味。
飞驰的子弹悄无声息地以显眼的羽毛为信标，劈开花里胡哨的绒毛带起蛋白焦味，在J反应过来之前没入了他的眉心。
“哇啊啊着火了！”Q酱着急忙慌地扯下脑袋上的羽毛，贺无宁已经和子弹一起冲了上去，几乎是在他中弹的一瞬间就踹飞了他手里的枪，捂住卡莱的眼睛将她拉到了身后。
J瞪大眼睛笔直地往后倒了下去。
贺无宁挑了挑眉毛：“C区的掌权者，居然没有个保命的道具吗？”
小女孩不住地颤抖着，她紧闭着眼睛问：“他、他死了吗？”
贺无宁拍了拍她的头：“没有。”
“被同阵营的玩家杀死，他现在应该在安全区的重生点。”
“如果再被杀一次，应该就会死了。”
他拉起卡莱的手，“走吧，我们去重生点，拉杰应该在那里抓住了J等你。”
卡莱深深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贺无宁往子弹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顺着风来的方向，一座居民楼的阳台上花布之间，确认目标倒下之后，漆黑的枪口收了起来。
羿罗轻轻吹了下枪口，露出笑容：“这才是我的老本行啊，可不能因为在游戏世界里，就忘了我们是怎么救人质的。”
他动作轻巧地从阳台翻身而下，自从和贺无宁待在一起以后，他下楼的方式逐渐变得不那么日常起来。
他们约定在C区复活点汇合。
此时J的帖子还在论坛首页飘荡着，那位“和平”不断地顶着帖：“J你疯了！”
“你这样只会让所有人联合起来对付你！你以为你有了游戏的倚仗就能为所欲为吗！”
“你会被诅咒的，对孩子出手是最恶劣的行为，你这个该死的疯子！未开化的野蛮人！”
贺无宁翻了翻帖子，故意问世界之声：“J有邀请我吗？B区的管理员候选人被邀请了，那么我应该也有发言资格吧？”
世界之声这次沉默的时间稍微有点久，片刻之后它回答：“有。”
贺无宁笑了一声：“是吗，那就好。”
“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老实一点，也许会晚一点被拆，否则……”
“左千明说总有一天他会把你的人格数据复制后安装到每个智能马桶上。”
世界之声：“……”
片刻之后，ID为“零”的玩家回帖：“任务完成。”
“和平”：“？”
“什么，这又是谁？发生了什么？J呢？”
贺无宁只回了这几句，剩下的交给薛寻去说明。
在他关掉这个帖子之前，他看到ID为“壹”的玩家跟在他后面回复了一句：“一会儿见。”
贺无宁沉默地盯着他的ID看了一会儿，黑着脸关掉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