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无宁一边听着他们的吵吵闹闹，一边给世界之声发了消息：“什么时候公布随机抽取的人选？”
世界之声很快回复，语气一如既往：“明早7:55，游戏正式开启前五分钟，我会将被选中的玩家名单公示，并将被选中的玩家传送至虚拟擂台，届时会开启全游戏内直播，请多多关注。”
贺无宁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他忽然回复：“我不在名单里面。”
世界之声没有立刻回复。
“哎！”薛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看了贺无宁一眼，小声嘀咕，“你怎么告诉他了？万一他特地改了可怎么办？”
“我就是想确认他能不能改。”贺无宁抬起眼，看起来并不在意，“世界之声在这个游戏里究竟拥有多少权限，或者说，启鸿看到的既定的未来会不会被改变，这些我们都还不确定。”
被点到名字的预言家一无所觉，还在专心致志小口小口地啃着贺安安递给他的曲奇，完全没有回应的打算。
技术部的曲奇最近稍微有点供不应求，明明以前都是送出去都没人敢收的，最近居然有人特地来技术部薅饼干吃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以前，技术部经常用饼干作为诱饵，引诱无知作战员进来帮忙测试新装备数据，毕竟在条件艰苦的游戏初期，这种高热量的糖油混合物还是很有市场的。
但随着技术部的名声传开，就算他们端出曲奇也没人敢来了，反而让人退避三舍，当初羿罗这种算是例外。
但自从贺无宁和羿罗混到了一起，这俩人因为技术部有提供免费曲奇，愣是能把这里当做日常开会地点，导致后来薛寻啊、邢越啊之流也经常来蹭点曲奇什么的，最近这玩意居然还变得有点稀缺。
左千明看着贺无宁，又看了看他面前的曲奇盘子，羿罗熟练地把他的空盘子换到自己面前，把自己那份饼干换上去。
左千明摸了摸下巴：“说起来，贺无宁的战斗方式一直看起来很消耗能量啊，怪不得这么喜欢饼干……喂！羿罗！把我的那份放下！”
“吃你几块饼干怎么了？”羿罗不客气地把他的那份也收缴过来，“以前你不是都不要吃了吗？”
“那是以前。”左千明试图按住自己的曲奇碟子，但完全不是羿罗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他把饼干端走，“人就是这样的，当初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一旦紧缺起来，又想要了！”
“还我！”
贺无宁拿饼干的手顿了顿，羿罗把战利品在左千明面前晃了晃，直接塞进了贺无宁怀里，还十分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左千明气得牙痒痒，正要跳起来表示抗议，贺安安笑了一声：“啊，左老师你之后是不是还要让他们做测试啊？”
左千明卡了卡壳，不知道是被那一句“左老师”喊蒙了还是考虑到之后要他们帮忙有些犹豫。
李量子看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但左千明立刻乖乖坐了回去，自动回答：“我跟他们闹着玩的，饼干产量其实够的！”
“之前知道大家吃不了多少，我们都是计算好了没有多产的，现在知道吃得掉，饼干也提高产量了，顺便因为之前的5%碎片，我们也在考虑尝试开启新品种或者是加点效果了。”
“老大你不用担心，我跟他们抢着玩的。”
李量子轻轻点了点头，看向贺无宁，把话题拐回正题：“世界之声怎么说？”
贺无宁挑了挑眉毛：“他说没有检测到问句，不知道我到底想要问什么。”
“装傻呢！”左千明不客气地戳着屏幕，“要是这点言外之意都听不出来，叫什么人工智能啊，叫人工智障算了！”
“我又追问了两句，他告诉我我还没有检测随机名单的权限，以及这份名单在明天7:55的时候才会随机抽取，现在里面有没有我，他也不知道。”贺无宁挑了挑眉毛，“不过，他说如果说我不在这份名单里的人拥有预言能力的话，那么应该是不会出现错误的。”
“另外，他说他拥有协助管理游戏的权利，在游戏进行期间，管理员位置暂缺的情况下，他会暂时代理管理员的职位。”
“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他应该是有更改名单的能力的。”
“但他会不会真的像他说的一样，完全遵守规则，我们就不知道了。”羿罗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就像他不相信拥有情感的人类，我也不相信没有感情的机械。”
“如果他真的是完美的人工智能，我是指还没生出自我意识的那种，你们不要去想科幻电影里的画面啊。”左千明提醒了一句，“那样的话，他确实应该是完美遵照规则行事的，因为他只是个程序。”
“但前提是，他的规则和展露给我们看的是一样的，否则人工智能也可能成为骗子的。”李量子推了推眼镜，“如果他的规则是——表面辅佐玩家，但在发现他们不打算继续游戏的时候，强行开启游戏，那么对人工智能而言，他依然是完全按照规则行事，但对我们而言，他已经是个骗子了。”
左千明用力点了点头：“老大说得对，在找到他的源文件摸透他所遵循的规则之前，对他保持警惕是没错的！”
羿罗微微挑了挑眉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家伙狗腿的样子，我居然会有点想要揍他的冲动。”
“什么叫狗腿，我这是对前辈的尊重。”左千明气哼哼地看他，“你不知道，我们所长可以有自己的粉丝群体的，以前还有人说过‘李量子是神’、‘我穷极一生也无法触及科学女神的裙摆，而她即将成为新的神明’这种话，你要理解我们对凡人难以触及的天才的崇拜！”
他目光狂热看着李量子的脑袋，不难看出他其实是透过表象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她的大脑。
李量子已经对这种目光见怪不怪了，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依然做着自己的推测：“他似乎在跟我们的交流中，也逐渐提起了警惕，很难再套出话来了。”
“这种事能成功一次就挺了不起了。”羿罗伸了个懒腰，看向贺无宁，“回去吗？”
贺无宁点了点头。
从世界之声嘴里也问不出来别的什么了，会议暂时结束，大家打算离开，明天也不知道谁会被抽中，还是都提前休息好，做好准备比较靠谱。
羿罗还顺手把桌上的曲奇端上了。
贺无宁无言：“我也没有那么想吃。”
羿罗配合地点点头：“对对对，你不想，是我想吃。”
贺无宁：“……”
他们肩并肩走在服务大厅宽宽的长廊上，身后是同伴们热闹的呼喊，薛寻操心地探出头问他们：“哎，你们今晚睡不睡宿舍啊？”
“睡大街去吧！”左千明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真就一块饼干也不给我留啊，羿罗你个小心眼！”
羿罗闷声笑起来，只是对后面摆了摆手，快步拉着贺无宁走起来，就算面对着未知的明天，有人并肩而行也让人觉得安心。
宿舍门口，羿罗神神秘秘地回头：“我给Q准备了个好东西。”
Q酱好奇地眨了眨眼：“啊？”
他好奇地贴过去，“什么呀？”
贺无宁站在他宿舍门口，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我有一点不详的预感。”
羿罗无辜地眨了眨眼：“啊？”
贺无宁又往后退了一步：“一般我有这种不详的预感的时候，多半都会成真。”
羿罗露出笑脸：“怎么会呢，是错觉。”
Q酱看了看羿罗，又看了看贺无宁，也跟着悄悄往后飘了飘：“宝贝，我也觉得他很危险哦，笑得非常不怀好意！”
羿罗清了清嗓子：“瞎说，我就长这样。”
贺无宁：“……”
羿罗微笑着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吧。”
贺无宁看了眼黑洞洞的门口，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比进入未知副本还要严重的危机感。
羿罗自己先走了进去，打开了灯，室内和他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门口的鞋架上还留着他上次来忘在这里的摩托车钥匙，因为反正也不常用，他也没急着来拿。
他一眼扫过去，这屋里居然到处都是他的痕迹，阳台上挂着他的外套，茶几上是他用罐头搭的金字塔，电视柜上有两个架子，一个用来摆羿罗的枪，一个用来摆他的长刀。
其实原本只有一个，羿罗心血来潮说给他也弄一个，贺无宁也没拒绝，这会儿就有两个了。
贺无宁在门口站着犹豫了一下，羿罗回头笑他：“干嘛？你是第一次来啊，要我给你煮两个鸡蛋吗？”
“什么？”贺无宁有点没反应过来。
Q酱眼睛闪了闪，显然是动用了系统的数据库：“检测到蓝星部分地区拥有给第一次上门的结婚对象吃水煮鸡蛋的习俗。”
Q酱大声喊出来，“宝贝他占你便宜！”
“嘘——”羿罗做了个手势，熟练地把枪挂到架子上笑，“你喊那么大声，你的宝贝会不好意思的。”
贺无宁沉默了片刻，迈开步子站了进去，他巡视周围一圈，把自己的刀摆到了羿罗的枪边上，看着这两样武器摆在一块，居然……还确实有点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