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你直接问他，你来自哪个星球，或者你是不是外星人，他会直接否认。”李量子耸了耸肩，“我推测是游戏方的存在，在建立他的人格模型的时候，把相关的经历抹除了。”
“但是无数次的重复提问，我们总能从里面找到蛛丝马迹。毕竟要完全脱离经历创造一个人格更像是悖论，性格形成原因与经历息息相关，总会留下一点痕迹的。”
李量子往里看了一眼，“他们该出来了，好了，我把他还给你，有机会再来，看看能不能再挖出点什么。”
贺无宁扭头看向房实验室，Q酱经历了时间不短的问答，看起来依然精神十足，看见贺无宁立刻飞扑上来：“宝贝！”
他有些得意地转了一圈，“他们说我答得很好哦！”
“我有帮上忙啦！”
贺无宁难得没有回嘴，他顿了顿，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嗯。”
Q酱受宠若惊地滚了两圈：“哎？”
“难道说我不知不觉帮大忙了吗？”
“算是吧。”贺无宁随口回答，“走了。”
Q酱乖乖跟上：“去哪里呀。”
贺无宁双手插兜：“征用某个人的宿舍洗澡吃饭。”
羿罗自觉往前：“某个人来了。”
薛寻赶紧从里面探头：“哎，你弟弟还在里面呢……”
“没事的，我一会儿会自己回家的。”贺安安露出笑意，他看向缩在他身边，明明体型看起来还比他还要大一点，姿态却畏畏缩缩，低头小心翼翼拉着他衣角的启鸿，“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的。”
他放柔了声音，“你刚刚看见什么了？启鸿，能告诉我们吗？慢一点也没关系，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迟疑着说：“什么都要说吗？”
“我看见……”
他缓缓仰起头，指着天上，“那里，那里有怪物下来。”
薛寻呆了呆：“天上？”
……
羿罗从浴室里出来，他才迈出一步，沙发那里就飞过来一个枕头，Q酱大声嚷嚷起来：“臭流氓，不穿衣服！”
“是不穿上衣。”羿罗纠正他，往自己衣柜那里走去，“忘拿了而已，干嘛，我在我自己宿舍里不穿上衣你有什么意见？”
Q酱捂住自己的眼睛，又飞过去帮忙伸手捂贺无宁的眼睛：“宝贝不要看他！”
贺无宁懒洋洋收回视线，不屑地哼了一声：“谁还没在男生宿舍里见过穿着裤衩到处跑的男的。”
贺无宁垂下了眼，似乎对他还挂着水珠，线条鲜明肌理顺滑的窄腰宽背毫无感觉。
“我这能叫裤衩吗？”羿罗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宽松的长裤，他缓缓转过身，“我要穿衣服了，要再看一会儿吗？”
贺无宁抬了抬眼，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羿罗居然也就大大方方让他看，贺无宁笑了一声：“这么喜欢显摆，要不要给你拍个照放大了展示到服务大厅楼下去？”
羿罗乖乖转身穿衣服：“不，那还是不用了。”
他随口问，“你看什么呢？”
“技能树。”贺无宁简洁回答。
这几天忙着升级，一直没怎么点新技能。
收到游戏补偿的6%碎片以后，他已经有了22%的碎片，再加上树妖和老藤怪身上的4%、5%，他现在已经有了31%的管理员权限碎片。
先把10级的三料自定义点上，这样以后做战前喝的奶茶杯数可以适当减少一些，接着就是贺无宁心心念念的回复技能。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纯回复，而是吸血。
糯糯甜米奶（血糯米奶茶）
使用效果：按照攻击比例的3%回复血量。
虽然需要攻击才能回复血量，但聊胜于无，至少能够大大加强玩家战斗的续航能力。
除此以外，他还想一点一个有些奇特的技能，这是为了下一个区域做准备。
等他们到了30级，脱离雨林区域之后，就会进入海洋区域。
当初贺无宁在这里练级就相当艰难——海洋区域只有一条破损的跨海窄桥，怪物们会时不时从海上飞跃而起攻击桥上的人类，如果不慎被他们代入海底，那就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而有的野外BOSS甚至会直接把整座桥截断。
有些玩家是在雨林生生练级到40，然后跳过了海洋区域，直接一大早通过桥进入下一个区域练级的——这座桥每天早上5:00刷新，早上的桥面完整，相对而言比较安全。
尽管一般不会有人特地进入海底，但贺无宁打算点一个特殊技能——鱼型：使用后能短暂获得鱼类用腮呼吸的能力。
“鱼型”是30%管理员权限碎片才开启的技能，如果点了的话，就没法继续改造奶茶车了，他是希望能让奶茶车也改造成海陆两用的。
贺无宁皱着眉头，身边的沙发忽然一下子凹陷下去——羿罗坐到了他的身边。
“愁什么呢？”
贺无宁简单回答：“下海。”
羿罗笑了一声：“想怎么抽龙太子的龙筋呢？您打算怎么闹海啊？”
贺无宁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洗发水气味，和他是一样的。
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是他借用了别人的浴室，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跟自己同样的气味，贺无宁居然没有对他太警觉。
——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觉得警觉了。
贺无宁强迫自己紧绷起来，面无表情地扭头瞪他：“坐过去点。”
“坐过去看不清。”羿罗耍赖似的不肯动。
“狙丨击手的视力，看不清？”贺无宁挑了挑眉毛，对他随口扯的谎话嗤之以鼻。
“狙丨击手怎么了。”羿罗往下陷进沙发里，“狙丨击手晚上也要休息眼睛，我今天还没做眼保健操呢，快点，看完我做操。”
贺无宁把技能树关了：“没什么好看的，还缺点碎片，你看看你那里，有没有能把奶茶车改成水陆两用的技能？”
羿罗一骨碌爬起来：“聊这个我可不困了！有的，就是贵。”
贺无宁看他：“多少。”
“20%。”羿罗叹了口气，一下子又觉得遥遥无期，往后躺了下去。
他身上只有最初贺无宁给的3%，加上游戏补偿的3%也才6%，距离20%，按照一般BOSS4%、5%的掉率，估计还得打四五个才行。
“应该也要不了多久。”贺无宁看了眼Q酱，“你不觉得最近我们拿到碎片的几率大很多了吗？”
羿罗抬起眼，他点了点头：“不止我们在找那些BOSS，他们也在找你。”
“那群怪物果然能够互相交流，大概是打算趁你拥有碎片还少的时候，直接把你杀死吧。”
说起正事的时候，羿罗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微垂下眼，手指无意识轻轻动了一下——那是他一贯扣下扳机的动作。
他狙击的时候是不笑的，难得认真的神色会让下颌骨的线条显得更加冷硬，像一柄出鞘的刀。
但他很快收了鞘，又露出一贯的笑意：“那我们攒攒……这不就意味着接下来的碎片都要给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看起来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正好还能给奶茶车再补充点火力。”贺无宁扫了他一眼，扭头看向Q酱，他其实还有点话想和Q酱说。
Q酱注意到他的视线，歪了歪头：“嗯？怎么啦宝贝？”
贺无宁迟疑了一下，直接问他多半会否认，那只能拐着弯问，贺无宁想了想问：“我想问问你，你记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父母？”
Q酱愣了一下：“父母？”
他笑起来，“讨厌啦宝贝你在说什么啦，人家是系统哎，又不是生出来的，我是被制、制造造——”
他像是忽然卡了壳一样，黑豆般的眼睛蓦地睁大，而后又平静地恢复原样，贺无宁听到熟悉的世界之声：“您好，尊敬的管理员候选人。”
“检测到您触发了探寻世界真相的关键词，现在由我为您解答。”
贺无宁收敛了表情：“你打算回答吗？”
“正在检测管理员权限，检测到目前管理员权限——31%，6%。”世界之声毫无感情地回答，“非常抱歉，您目前还没有探寻这个世界完整真相的权利，但我想知道，您提问的缘由。”
“这个系统的父母，探寻这个问题，有任何意义吗？”
贺无宁没有掩藏自己的目的：“我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活过。”
Q酱的眼睛闪烁了几下，世界之声回答：“是。”
“系统人格模拟建立于游戏内死去的玩家，这是他们留下的痕迹，他曾经活过。”
贺无宁用力抿了抿唇。
世界之声接着说：“但为了防止数据库混乱，我们不会选择同一个星系的生物作为系统，所以，您与他素未蒙面，生活的距离远隔亿万光年。”
“他甚至都不是碳基生物，尊敬的管理员候选人，你的情绪是什么？”
贺无宁仰起头，十分不配合：“要你管。”
世界之声没有继续追问，他的眼睛闪烁，自顾自接着说：“管理员权限达到30%，正在开启背景资料库，正在登录管理员库，默认名称——Mercy（慈悲），可更改。”
“慈悲？”贺无宁挑眉，“改名。”
“请输入名称。”
“BU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