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无宁看着薛寻手里的碎片微微蹙眉，他似乎有点不理解：“给我？”
“除了白岩，你们作战部就没有别的身体素质好，但能力不行的人了吗？”贺无宁双手插兜，没打算要，“那种比较合适改造。”
“有啊。”薛寻点了点头，指向羿罗，“喏，在这儿呢，你已经给改了。”
贺无宁：“……”
薛寻有些强硬地把碎片塞进他手里：“我们能占你便宜吗？肯定不能。”
“我们能让他占你便宜吗？肯定也不能。”
羿罗挑了挑眉想要反驳，转念一想似乎也不能否认，只好耸了耸肩，“好吧，我确实占他便宜了。”
他拍了拍贺无宁的肩膀，“拿着吧，给报销一直是我们作战部的优良传统。”
贺无宁表情有些微妙。
他捏了捏碎片，最后还是没拒绝。
薛寻习惯了他的雷厉风行，在他迈步离开之前抢先开口：“等一下，还有东西要给你。”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大包回血道具，跟着一块塞进贺无宁手里，语重心长地交待：“你还没解锁回血能力，这些先拿着用，不心疼，都是官方爸爸给的补给。”
“世面上那些道具质量参差不齐，占背包，这是技术部开发的，好用。”
贺无宁一瞬间有种自己正在过年被长辈塞红包的错觉，他迟疑了一下：“我不算编内人员吧，这些东西给我……”
“哦，其实是走的羿罗的份额，实际上是给你用的。”薛寻点了点头，羿罗笑起来：“都给你用，别客气。”
贺无宁绷着脸，他一向是个冷脸的臭石头，十分不适应这种被人慈爱注视还给塞各种道具的场景。
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溜走。
羿罗从他身后戳了戳他的脑袋：“好歹说声谢。”
贺无宁：“……谢谢。”
居然难得的老实，羿罗跟着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贺无宁也没拖拉，当场融合了碎片，管理员权限重新回到15%。
他打开自己的技能树：“技能怎么改，我之前已经想好了。”
“外卖电话，从能获取定位更改成传送——接到求助电话，奶茶车可以直接传送到顾客身边，适合配合救援中心的求助电话用，如果你们救援队有不方便去的地方，可以转给我。”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就算看起来怪物不会掉碎片也没关系。”
薛寻还没反应过来，赵烟瞳已经眼前一亮：“很实用，我们的救援队没法进入已经开启的副本，有了这个技能，或许你能救下那些在副本中遇到危险的玩家。”
“我会转达给救援中心的。”
贺无宁往后迈了一步：“那我走了。”
身影居然带上几分迫不及待。
薛寻忍不住笑起来：“他啊，看起来脾气又臭又不好亲近，我跟他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知道他其实也是个好孩子。”
“嗯。”赵烟瞳点了点头，“羿罗呢？”
薛寻撇了撇嘴：“那个操心玩意。”
赵烟瞳没忍住笑起来，他看了眼两人的背影：“我也很吃惊，当初那个让所有人头疼的家伙，现在居然也开始为其他人头疼了。”
“嘿，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薛寻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希望贺哥多忍他一会儿，千万别退货，我还想看他老实巴交一阵子。”
……
奶茶车冲出安全区，奔向打野外BOSS的道路，贺无宁的车开得横冲直撞，一路让不少小怪物遭了殃，变成一地材料。
除了总是要下车捡材料麻烦了一点，一切都平静得像是日常。
贺无宁远远扫了眼全副武装如临大敌面对泥人怪物的普通玩家，在他们错愕的目光里撞着石巨人扬长而去——他准备试试能不能把石巨人撞去和牛头人一起打。
被他赶到后面座位上的羿罗扒着他的座椅，目光澄澈又真挚：“我睡不着。”
“硬睡。”贺无宁头也不回，“把眼睛闭上。”
“你睁着眼睛能睡着才有鬼了。”
羿罗“啧”了一声：“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你让我开两枪。”
贺无宁回头瞪他，一副“你敢给它两枪我就给你一刀”的凶狠表情。
“哎——”羿罗往后倒在座位里哀嚎，“我在安全区还能去训练中心打靶呢，怎么到外面来了，还不许我摸枪了？”
贺无宁压根没搭理他，羿罗的装腔作势做给了瞎子看，只好自己消停。
好不容易听他安静了一会儿，贺无宁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才发现他压根没睡，正摸着下巴研究自己的技能树。
Q酱见缝插针打小报告：“报告！宝贝他装睡！”
羿罗挑衅地挑了挑眉毛：“我什么时候装了，我是光明正大没睡。”
“我发现改造以后我这儿有几个技能还不错，比如这个辅助改造的，能让奶茶车拥有自动拾取功能，以后就不用下车了……”
“但是为了这个专门消耗4%权限我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眯起眼睛，“这狗游戏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糟心。”
他话还没说完，车壁上挂着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羿罗下意识伸手去接。
Q酱立刻跳起来：“警告，未检测到道具使用权限。”
“它还不让我接！”羿罗挑眉，从脖子上拎出委托指环，“我怎么没权限，你看看这是谁给的。”
他这仿佛无理取闹的举动居然真的起了作用，Q酱有些不情不愿地小声回答：“检测到委托指环，可以使用。”
羿罗趾高气昂接起了电话：“喂，这里是……”
“我、我买奶茶！”他还没有说完，有些惶恐的女声已经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逐渐接近的“哐当”、“哐当”，像是某种机械碰撞声，她尖叫一声猛地加快了语速，“珍珠椰果三分甜！呜呜呜救命，救援中心说点奶茶就能救命，救救我……”
“甜度没法改。”羿罗尽职尽责地回复，他抬起头看见车头前面浮现的虚幻传送阵，漆黑的狙丨击枪出现在他手中，贺无宁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和他对上，他轻轻点了点头。
奶茶车轰鸣的引擎里，他低声说，“不过我们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迈步扶住方向盘，贺无宁从驾驶座上站起来和他擦身而过，松开了油门和刹车的奶茶车根据惯性一头扎进了传送阵，贺无宁和羿罗已经完成了位置交换——根据订单规则，贺无宁还得做一份奶茶。
副本·屠宰场。
刚刚打完电话的李晓艺看到身后追上来的牛头屠夫，吓得尖叫一声，不知从哪里爆发了一股力量，踉踉跄跄冲了出去——她的同伴已经被怪物一只手倒提着了，她刚刚亲眼看见那边有不少沾着血迹的绞肉机！
但这个怪物不知道是小瞧他们，还是嫌麻烦想要少跑一趟，居然打算把她一起抓起来，送进绞肉机里。
李晓艺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牛头屠夫，回头呼唤着自己的同伴：“小智，小智你坚持住，我已经叫救援了，他们说马上……”
被倒提着的青年痉挛了一下，他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濒死状态，迷迷糊糊地开口：“快、快逃……”
两人说话间，穿着沾染血迹围裙的高大牛头屠夫已经到了她的眼前，李晓艺眼露绝望，身体止不住地生理性颤抖起来，根本拿不住手里的武器，忽然间，她似乎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和牛头人屠夫之间就悍然撞入了一辆粉红奶茶车，猎猎作响的小彩旗在她眼前招摇而过，她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个摇晃着的“啧”。
“咚”地一声，牛头人屠夫被强制击飞，它居然还没有松开手中的青年，在短暂的控制技过后，它发出一声被激怒的吼叫，一把抽出了插在腰间的剁骨刀，猛地朝着李晓艺劈了过来。
“啊——”
李晓艺绝望地抱头尖叫，奶茶车门被一脚踹开，盾牌一样挡在她面前，稳稳当当接下了牛头人屠夫的一击，甚至没有摇晃。
Q酱趴在贺无宁肩头播报：“奶茶车耐久度-1……”
李晓艺呆呆地看着他，又呆呆地看了看他手里的奶茶。
贺无宁把奶茶递给她：“没有三分甜，珍珠椰果，350币。”
李晓艺下意识摸向了口袋。
等到把钱递给他，李晓艺才反应过来，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再次尖细起来：“啊啊啊，等等，那边、那边……”
被她恐惧的怪物此刻正一心一意地攻击着奶茶车，愤怒的姿态在可爱风奶茶车的对比下，居然显得有几分可笑。
羿罗在另一边下车：“看样子它不肯放人质。”
贺无宁手中寒光一闪：“那就硬抢。”
羿罗倏地在车顶架起枪，扣动扳机，贺无宁几乎和他的子弹同时滚了出去，手中匕首转动，狠狠钉在它的手腕上。
怪物受伤的一瞬间，Q酱的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曾经出现过的机械女声再次出现：“警告，检测到异常攻击行为！出现错误，已开启副本发现中途侵入者，正在启动副本保护机制……”
贺无宁已经把青年拎在了手里，顺手扔给他一个回血道具，青年哆哆嗦嗦地接过——他刚刚差点以为这位爷打算搞俄式救援，只要把他跟怪物一起砍死就没有人质！
伴随着机械女声的播报，眼前的牛头人屠夫身上闪过一缕红光，贺无宁听见不远处的机械轰鸣声大作，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里面钻出来。
他手中出现“管理员之钥”，直直怼到了Q酱面前。
机械女声播报戛然而止，她像是被弄坏了的播报钟一样，“咔哒”几声，最终总算恢复正常。
“检测到管理员权限，认证成功。”
“尊敬的管理员候选人，欢迎您前来体验副本《屠宰场》，难度新手级，祝您游戏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