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柒崇兴致高涨, 带着玄清逛了一整天,两人直到傍晚才回府邸。
虽说玄清是在道具幻境中, 可一连多日不休息也是会累的,而且这个道具只有三年的时间,越到最后,他的身体在这里面也会越虚弱。
所以玄清今晚明显看起来困倦了几分。
巫柒崇抱了床新被子铺上,小心翼翼的道:“您睡床上,我打地铺……”
玄清怎么可能让他睡地上?
他温和含笑,“这床虽然不大, 但睡两个人还是可以的。小柒要是不介意的话……”
巫柒崇连忙摇头,“当然不介意!那圣佛哥哥您睡里面……”……这床两个人还是挤了一点,他想着自己睡在外面就算是半夜翻身掉了下来也没关系。
玄清的确是有些累了,笑了笑便应下了。
夜半时分,月光洒进窗户。
巫柒崇今晚仍然没有睡意,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但他躺着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轻轻侧眸看了看身边的人。
玄清好像已经睡着了,借着月色能隐约看到他优美的侧脸,呼吸平缓,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下一片阴影。
原来佛也是要睡觉的。
直到此时, 巫柒崇才觉得自己好像离他更近了几分,他弯了弯唇角——他的佛, 他的救赎和信仰, 仿佛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
转眼,三年时间很快过去。
少年如杨树抽条一般飞速拔高,十五岁的巫柒崇差不多赶上玄清一般身高了。他早没了当初阴郁沉冷的模样, 大概跟在玄清身边久了,连带着沾染了他身上淡然出尘的气息,变得冷淡沉稳起来。只不过在玄清面前,仿佛还是那个乖顺恭敬的孩子。
巫柒崇这三年武功和医术也越来越好,所以不仅没有被毒药伤到根基,反而运用玄清的药物将其疏解为己所用。所以在老家主面前,他的光芒也越来越掩盖不住,这让大夫人和巫家少主坐不住了。
“碰”的一声,大夫人在屋内砸了茶盏,气得不轻,骂道:“这小贱种这几年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再这样下去,你这少主的位置只怕也要落到他身上!”
一边的巫家少主闻言眉目阴冷,他摩挲着戒指,若有所思,“母亲,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过府内下人们的流言?”
大夫人顿了顿,“你是说他们传的那小贱种时不时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癔症?”
巫家少主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会不会,他身边真的有高人相助?”
大夫人沉思了片刻,黑眸阴狠一闪而过,冷哼道:“装神弄鬼!去请道长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
在巫老家主眼里,巫柒崇对巫家用处越来越大,相应的重视让他吃穿住行一应事务都好了起来。
他所居住的院落早就休憩完善,院中几颗硕大的梨花树此时正值花期,白花花一片,看上去犹如飞雪蔽日。
玄清此时正躺在树下长椅上小憩,微风一过,霎时间落花满身,和白衣僧袍混杂在一起,竟分不清哪里是花。
巫柒崇正办完事情从外面回来,他白衣华带,黑发高束,早已从意气风发的少年成长为了气场强大的模样。
只是看见院中这一幕,也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长椅边半蹲下。
有几瓣梨花落到了玄清脸颊边,巫柒崇手指动了动,缓缓将花摘走。
这动静终于惊醒了玄清,他微微睁开眼,缓了片刻后恢复清明,含笑道:“小柒,你回来了?”
玄清能察觉到自己在这里面身体越来越弱,这是道具在提示他,三年时间快到期了,他也要离开了。
巫柒崇也能感受到,他的佛近来比以前更嗜睡了些,他常常担心这人一睡不醒。
想到这里,他有些犹豫的开口,“父亲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安排我去做,最多三天,我便回来,您要等我。”
玄清看他黑眸中隐藏的担忧,无奈的笑了笑,“缘起缘灭,来去无形。小柒,我本来也只是自太虚幻境来之缘起,时间既到了,便不可强求。你……”
“不可以!”他话还没说完,半蹲在长椅边的巫柒崇已经抬手虚虚握住他僧袍衣角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是自己太激动了些,他顿了顿,目光看到那根仍然系在玄清手腕上的红绳,才放轻了声音玩笑一般道:“您不能离开,您答应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玄清:……他啥时候答应过的?不都是这家伙自己说的么?
看这人玩笑下掩藏的认真,玄清叹了口气,“好,我等你回来。”
玄清能感受到这些天暗处一直有双眼睛在观察他。这是他的道具场景,只要他想,对方自然不能发现他。但是要想给巫柒崇留下巨大的影响力,他这个退场便不能是他自己主动走的。
这样一来,玄清也不再对暗处的人隐藏身形,反而特意让对方发现自己。
……
“道长,你是说真的?那贱种院子里果然有东西?”听完对方的回话,大夫人激动不已。
“这……”身披黑袍,手持拂尘的老道长有些犹豫,却还是如实道:“的确是有一位白衣僧袍的修行人,只是对方是佛是仙,是妖是鬼,却不可知……”
大夫人轻嗤一声,“什么佛什么仙会像见不得人一般躲藏在一个贱种的院子里?定然是妖魔鬼魂之类的,留在巫家,只怕会灾难延绵,后患无穷!”
道长躬身连忙称是。
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巫家少主突然开口,“可有什么方法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