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间充满压迫力的小屋, 还没上马车,玄清便不得不伏在车辕边上不停地咳嗽。
姜岐陌急忙上前两步, 拉过他的手腕号脉。
察觉到脉象似乎又有些乱了,不由得气急,“你不舒服刚刚为什么还要强撑?不过是个南朝太子,大不了……”
玄清赶紧往身后看了看,制止他,“岐陌,慎言。”……皇权至上, 大哥你也是真敢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南书宣当上太子后,玄清越发有些看不透他了。
他神色间有着担忧,连叫了姜岐陌的名字都没注意到。
姜岐陌心内不由得怔了怔,听话的咽下了想要说的话,只从衣袖中掏出一瓶药递给他,“这是最近做的能够保护筋脉的药丸,你带在身边。上马车,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他说着将玄清扶上马车,又把温遥知抱了上来。
只是他突然眼尖的看到了温遥知脖子上的玉佩,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还是月悄然送给温遥知的。
姜岐陌抬手将玉佩塞进他的衣服里,嘱咐道:“以后不要随便露出来, 这是西夷月氏才有的玉佩。”
温遥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些天跟在姜岐陌身边也算是比较熟悉了,所以对方也是除了玄清以外,他比较亲近信任的人。
几人上了马车, 无心不得不承担起驾车的重任,还要保证路途平坦不受颠簸,不然就怕把玄清颠的吐血来。
马车内,玄清服下了一枚姜岐陌给的丹药,开始闭目打坐化解药性。
不一会儿,果然想要咳嗽的感觉止住了,就连喉间的血腥味都渐渐散去。
话说,实在不是他自己强撑,而是这具身体撑不住了,可他自己真的没感觉,除非身体到了极限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才会表现出来。
现在他难看的脸色渐渐好转,一边的姜岐陌松了口气。
玄清长睫微动,缓缓睁开眼,就见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不由得失笑,“阿弥陀佛,贫僧脸上是开出了花来么?”
玄清难得说起玩笑的话语,姜岐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难看的神色白瞎了那张俊美的脸。
“你若是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怕下一次就是胸口开出一朵花来。”他说完又仿佛觉得自己口快之语像是再咒玄清一般,赶忙又道:“跟我回药谷之后,我一定时刻监督你好好养伤……”
“那就有劳姜施主了。”玄清笑了笑应下。
他突然想到似乎从很久之前,姜岐陌就一定要自己跟他回去养病,可这么久了,中途不是被掳去北疆,就是被召进皇城……只怕这一次,也不会那么顺利……
他正想着,果然马车一个趔趄,突然停了下来,玄清因为惯性往前摔去,幸好姜岐陌扶住了他。
一边小小的温遥知直接一脑袋磕在马车壁上,他懵懵的按着自己发疼的头,看着姜岐陌紧张的询问玄清,“你没事吧?”
“无事。”玄清微微皱了皱眉,起身掀开帘子,“无心,出什么事了?”
外面匆匆勒停马车的无心也吓了一跳,他惊魂未定一般呼出一口气,“师叔,前面路上有一个人昏倒了,刚刚差点马就踩上去了……”
玄清顺着他的话语看过去,就见路中躺了一个身影,黑衣包裹看不清楚,只鼻尖传来浓重的血腥味。玄清匆匆下了马车走过去。
身后的姜岐陌立马跟上来,“怎么了?”
玄清此时将昏倒的人半扶起来,批裹在外的黑斗篷散开,露出熟悉的面容,玄清神色一变,“阿弥陀佛,是月施主,先救人!”
他说着已经抬手点了月悄然周身几处大穴,只是刚做完这个动作,自己便不停地轻咳。
“我来吧,你不要乱动!”姜岐陌连忙拉开他,自己上前替月悄然看起了伤势。
她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白皙的俏脸此时苍白毫无血色,身上几处剑伤血色已经染红了衣裙。
刚刚玄清已经替她止了血,姜岐陌又匆匆洒了些药粉在伤口处,随后用黑斗篷胡乱将伤口裹住。
一边的无心带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温遥知走过来看清面前的情形后,不由得又急又慌,碎碎叨叨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月施主不是刚刚在我们之前离开的么?她离开时还好好的……”
玄清双手合十闭了闭眼,“只能是这期间遇到了什么人。”
无心摸了摸光头,“这荒山野岭的,什么人能让月施主伤成这样?”
玄清闻言跟姜岐陌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阿弥陀佛,这里也不安全,只怕对方还在找她,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为月施主疗伤吧。”
姜岐陌点了点头,几人一同上了马车离开。
……
另一边,陆影珩带着人上了山,南书宣还在先前的屋内煮水烹茶。
突然,一身黑衣身手矫健的男人走了进来,垂下头跪下道:“……殿下,那人的属下已经全部服毒自杀,人也跟丢了……”
南书宣长眉微扬,“嗯?你们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一个丫头?”
“属下惭愧,这丫头虽武功不济但手段狡猾、花样百出,即便受了重伤却还是让她逃了出去不见了踪影,但……”那人顿了顿才小心的道:“我们在她消失的地方发现了车辙印,是我们的马车样式……”
南书宣神色未变,只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半晌,他放下茶杯,手中的折扇一点点展开轻轻晃了晃。
半晌,他才淡淡的开口,“你说,他为何骗我?”
黑衣人闻言头垂的更低了,不敢开口。
南书宣黑眸沉沉,抬手倒掉了杯中的茶水。